我一看号码,是家里的,原本刚才想主动打过去,现在家里人打来,反是没勇气去接了。
直至铃声快结束,我才按下接听键。
“小逐吗?”是妈的声音,我大大松了口气,要是我爸的话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才对。尽管我已经二十多岁了,妈对我的称呼还是老样子,在⽗⺟眼中,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
“是,妈,你吃过晚了没有?”
“吃过了,你呢?”
“恩,吃过了。”
我有些好笑,既然是开医院的,什么时候都要开门,这是肯定的吧。
妈又在那边道:“你这孩子也真是的,过年也不回来,你也知道你爸只是表面上生气而已,你就不能稍为让他说几句吗。你们爷儿两,都是一样的脾气…”她在年前背着爸叫我好几次回来,但我都婉言拒绝了,心中自然很想念。
听着她唠唠叨叨个没完,我笑道:“妈,你就是跟我说这个的?”
妈这才觉得自己太多废话了,在三十晚说这个也没什么用,道:“你一个人在那边过节,要吃好一点,还有,北平冷,你多穿点⾐服,被着凉了,知道了吗?”
我听着这平⽇里觉得很罗嗦的叮嘱,心中暖流升起,在孤独的时候才能发现,原来自己平⽇间都在肆意挥霍着幸福。
妈说了一大堆关心的话,然后才道:“一个人闷不?和大学同学或者朋友出去玩一下吧。”
我苦笑无语,我在北平哪有什么<img src="in/shu.jpg">点的朋友,而且是三十晚,本地的同学都在家里和亲人过年,谁会出来陪我。
我笑道:“在医院值班呢。”
“三十晚也要值班,你们医院可真是。”
我心道这可是医院啊,难道还能在节⽇关门不成。
妈聊了十几分钟后,忽然冒出一句道:“你爸也想和你说几句。”
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让我愣了一下,接着就听到那边的话筒被另一个人接过去了。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电话那边也没说话,只听到见呼昅声,倒是听得妈在旁边小声的嘀咕,像是在催爸快点和我说几句。
过了好半天才听得爸说:“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问题的话就打个电话回家和你妈聊一下。”我还没回答,电话就挂了,看来生了几个月的气后,爸暂时还没能习惯。不过从语气上来看,已经大体上原谅我了,否则也不会和我说话,更不会说让我打电话回家。⽗⺟对自己的孩子,总是很宽容的啊。
刚想将机手放回口袋中,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是慕容倩的。
“你换下的⾐服要记得放好,别扔到<img src="in/chuang.jpg">上呀。”
“我走之前给买了一大包你喜<img src="in/huan.jpg">的熏⾁,放在冰箱的最上一格,前些天忘了和你说了。”
“你的几件洗好的⽑⾐我叠起放到⾐柜里了,你觉得冷的话,就拿出来穿呀,不要感冒了。”
…
慕容倩说了一堆后就收线了,我基本上揷不上口,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让她快升级为保姆了。
这次几乎是在挂断的同时机手铃声再度响起来。真是奇怪,要么就一个电话都没有,要么就一大堆。
“表哥,吃过年夜饭了吧?”
“啊,对了,过几天后我就回到北平,到时就可以陪你了。”
…
至少有十分钟,李晓说够了之后才道“思思就在我旁边,你要和她说话吗?”
放假前思思到我租房那住了些天后,我们间的隔阂消除了不少,至少不会在一起时无话找话说了,点点头道:“好吧。”
思思人成<img src="in/shu.jpg">了,不过声音还是那么的清脆,如出⾕⻩莺:“逐哥哥。”
我听得四周有些嘈杂,笑了笑道:“你们俩哪里?⼲什么呢?”
“在广场猜灯谜呀,我们打算和往常那样在这里<img src="in/ying.jpg">新呢,不过单若姐还有张可哥还没到。”
想起每年我们在广场<img src="in/ying.jpg">新,等待城楼上大钟指向新年的第一秒的时候,那是多么快乐的时刻,嘴角不由浮现一丝微笑。
“逐哥哥,下年无论如何你都要回来,我们一起过新年好吗?”
我微笑道:“恩,我答应你。”说实话,我是有些想家了。
思思道:“你在北平也要玩得开心点哦,北平广场城楼今晚有大型<img src="in/ying.jpg">新活动,电视台的人会来拍摄,说不定我可以在明天的电视新闻录象中看到你呢。
“呵呵,知道了。”
下一个打来的人就很让我有些意外了,因为是叶柔,叶柔得知那事后,开始时还大骂,后来理都不理了。
“⾊魔,吃饭了没有?”
我颇为惊诧:“是你?可真少见。”
“看在过年的份上,我暂时原谅你吧,不过以后嘛,哼哼!”“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在北平,不出去玩,死在家里⼲什么?”
叶柔不像问候的问候,我糊里糊涂地回答,完成了这次似乎是新年问候的通话。
接着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我意料不到的多。
张可与单若:“臭虫…”
成怡:“师弟…”
殷夜:“小<img src="in/yin2.jpg">贼…”
赵如烟:“许逐…”
葛天生:“大哥…”
以前⾼中班上的一⼲人:“支书…”
大学宿舍一⼲人:“老五…”
真理乐队:“兄弟…”
云啸:“许逐,新年好,你那边怎么总是占线?啊,对了,<img src="in/yan.jpg"><img src="in/yan.jpg">还没有男朋友,你看要不要考虑一下…”转头大喊道:“<img src="in/yan.jpg"><img src="in/yan.jpg">,许逐打电话找你!”
我:“…”(分明是你自己打给我的)
这一个个电话下来,时间是过得飞快。最后一个朋友收线之后,我发现已是十点多,换班的时候快到了。此时的我感觉已没有原先那般孤独,至少在遥远的地方,还有那么多的人在关心着我,这个年过的总算不是太坏。
但这些人之中,总是缺少了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张雯。学习园地我一直期盼着,期盼张雯能给我一个电话,尽管我知道这是不大可能的。知道了电话号码,我也就可以查得出她在哪里了,张雯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
回到租房处已是十一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过年了。我打开电话,看着北平城楼的大型活动,边等待新年的来临。
忽然间想起什么,我走进卧室中打开电脑,QQ上有上百个头像在闪烁,几乎将我的机子弄的死机了,都是一些朋友发来的新年祝福。
我一一打开,感受着那每年都几乎一样但不论什么时候都让人觉得温暖的问候。随着浏览,手下的鼠标飞快移动着,直至到了一个<img src="in/shu.jpg">悉的头像之上,我的心跳几乎停止了…雯。那是张雯的QQ头像,我呼唤了无数次都没有回应的张雯的QQ,现在竟然在跳动!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
雯:坏蛋,新年快乐,我想你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如海一般的深情,我心⾎一阵<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却知现在不是<img src="in/ji.jpg">动的时候。QQ的头像是灰⾊的,我用自做的雷达探索软件一试,张雯并非隐⾝,确实是不在线。我没有时间去失望,由于她已经下线,没有IP显示。
我立刻飞快行动,追踪其信息来源,即使是代理,只要找到地址,我也能通过代理网站将原地址找出来。然而今晚的网络实在太忙了,国全无数的人都在通过QQ发送新年祝福,我很快在庞大的信息流量之中<img src="in/mi2.jpg">失了,终是无能为力。眼看电脑上的时间已过十二点,动态地址在十二点之后就要改变了。
许逐,你平时在网上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吗?为什么现在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找不到?
我満怀沮丧地走出客厅时,城楼上的巨型电子钟已在倒计时最后十秒了。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零!”
在新年钟声敲响的同时,我吻着食指上的订婚戒指,心中默默道:雯,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