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了琊还是什么,伊薇怎会倒霉到这般境地?凡事反驳黎穷雁的话,都说不了半句就遭到厄运,伊薇颤抖地摸抚着自己的脚丫子,最悲剧的是:那枚钗,还是自己头上掉落下来的。
痛是⿇木了,⾎却不停地在流,也不知道会不会感染,伊薇看着那⾎⾁模糊的脚底板,拔钗子也不是,起来走路更是不行,眼泪鼻涕就一股脑儿在脸上爬。
月光下的人影打落在伊薇面前,抬头,那蓝影的表情倒没有先前那么可恶,而是淡然地提醒道:“不要去碰。”
伊薇投去询问的目光,不得不承认目光里有一些讨好的乖巧意味,希望他不要丢下自己才好,虽然是自己企图丢下他在先,但不是未遂且遭报应了嘛?
好在,黎穷雁许是良心现,背过⾝微微屈膝,语气尽管不善却明显缓和很多:“上来。”
******
“你要背我去哪里?”伏在黎穷雁背上,伊薇心里还是没底,眼看着走不出这片荒郊野林,天⾊却越来越暗。
“前面有灯光,先找户人家把你处理掉。”
“啊!?”
“把你伤口处理掉。”
“哦…”“只有阿左最懂我的意思。”黎穷雁不由感叹道。
伊薇腹诽:“好意思说,这两句话的意思明显差多了。”嘴上却问道“我会不会破相啊?”
“谁稀罕看你脚底呀?”对方极度不屑并嗤之以鼻道“阿左对你这种老把自己搞成一团糟的笨女人才无所谓呢。”
“我也不稀罕他在乎,但是左龙渊难道在乎你吗?”伊薇趁机八卦道。
“你能不能安静点?”黎穷雁很是不耐烦,伊薇不知道他是在回避问题还是背累了脾气“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完没了,你没事⼲就觉睡,要不然我放你下地?”
伊薇本想反驳些什么的,但是想到先前的教训,随即实相地闭了嘴。
******
天知道月亮婆婆是不是睡着了,反正伊薇是快要睡着了,黎穷雁才终于带着她走进一家郊野客栈。
伊薇惶惶然从他背上下来,急忙抬脚看脚底心,一路上尽管睡意一波又一波地袭来,但是伊薇都不敢真睡着,她怕自己是因为失⾎过多才嗜睡,好在现在看上去,尽管还在溢⾎,但没有想象中的崩溃场景。
“两位是住店?”一个温和的女音传来,伊薇抬眼,<img src="in/ying.jpg">上一双温婉如⽔的眼睛,尽管眼睛的主人是一位年近四十的妇人,然而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伊薇相信她定是这一年龄段的西施极人物。
然而,这位“西施”在看到伊薇时,脸上却似乎起了不该有的变化,那变化,就像十年后在街头捡到小时候丢弃的洋娃娃般,怀疑、震惊、感慨、不可置信、五味夹杂,看得伊薇浑⾝颤,差点脫口而出:“阿姨,我不是你的洋娃娃。”
好在,西施<img src="in/yu.jpg">言又止后似乎缓过神来,温和地笑问黎穷雁:“是要两间上房吧?”
黎穷雁点点头:“顺便再拿点金疮药,我姐受伤了。”
姐?!伊薇有这么老嘛?虽然在二十一世纪的伊薇的确是二十出头的人儿了,但是穿过来的这具⾝体,似乎撑死了也就二十岁吧?他一个黎穷雁,难道还是个十来岁的男孩子?
当然尽管心里不慡,伊薇还是隐忍下来了,没有作的原因也是“西施”掌柜已经一脸担忧地凑过来,也不嫌弃伊薇那双⾎迹斑斑的脚丫子脏了她雪⽩的围裙,俯下⾝小心地抬起伊薇的脚,柔声问道:“很疼是吗?”
伊薇点点头,又摇头摇:“其实现在⿇木得没感觉了。”
“西施”美妇人抬眼望向黎穷雁,如⽔的眸子里竟然淌出责备和质问:“怎么让她伤成这样?”
“是她自己不小心的。”黎穷雁辩解道。
“西施”美妇人狐疑地看了眼黎穷雁,吩咐道:“你去把柜台左边第二层格子里的药箱取来,我替她处理伤口。”
伊薇心里一阵感动,美妇人估计也是一眼看穿黎穷雁的“手艺”了,不放心伊薇被他活活躏蹂,决定亲自上马,让伊薇很是受宠若惊,急忙道谢:“谢谢…谢谢,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你可以叫我芸姨。”美妇人俯⾝蹲在伊薇⾝侧,此时抬头<img src="in/ying.jpg">上伊薇询问的目光时,眸子里更是淌出关爱的笑意,看得伊薇有些恍惚,这位“西施”比传说中的亲善大使还要亲切。
“哦,芸姨,这家客栈是你开的?”伊薇顺势套着近乎,博得芸姨的进一步疼爱,可以让她下手轻点再轻点。
“是和我丈夫一起开的,算是给路人图个方便。”
“可是这荒郊野林的,开在这里有生意做嘛?”
“这条路是云都去往南方的必经之路,许是夜深了,外面没什么人迹,⽩⽇里,经过的路人可不少。“
伊薇不再说话了,因为此时芸姨已经开始给自己的脚底板做手术:先是取了一块<img src="in/shi.jpg">布轻轻擦去创口边的⾎迹,然后…伊薇自己是不忍目睹的,然而伤口这时候却撕心裂肺地疼起来。
“你且忍忍,没事的,不要怕。”芸姨柔声安慰着伊薇,让伊薇不噤想起夏丞相夫人当初拐骗自己常说的一句话:“不要怕,我们不害你。”哼哼,还不害人?不害人伊薇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因为想到了丞相夫人的菩萨脸蛋、蛇蝎心肠,让伊薇脸⾊一阵惨⽩,芸姨许是以为她疼到不行,遂开始转移她的注意力:“你是哪家的姑娘呢?”
“我…我姓楚。”伊薇回道,却不想,就这一回答,竟然让芸姨手里的银针一下子扎进了她脚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