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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赌赛

作者:减肥专家 字数:14688 更新:2024-10-16 11:47:05

  月光如银,波涛似雪,鱼尾摆浪,风拂残裳。

  月光之下,两个人影浮游在海面之上,载浮载沉。

  “这是…哪里?”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让<img src="in/bao.jpg">受摧残的眼球慢慢适应此时的环境,初时,眼前只有一片⾎红,天地间一切都是模糊不清,数分钟之后,才略有好转,但转动眼球时,仍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海浪拍打在⾝上,得到的感觉只有⿇木。⾝体在海⽔中载浮载沉,勉強保持著平衡,我试图活动一下四肢,肢体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次的伤可真重啊!

  我吐出一口⾎沫,強行勾动著脖颈,向一侧看去。藉著一点儿星月之光,我看到章严柳正仰面浮在海上,瞪大眼睛,看着天空,对我的目光没有任何回应,不过看他<img src="in/xiong.jpg">口微微起伏,估计是暂时是死不了的!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严柳兄,恭喜!”

  他菗*动一下嘴角,勉強回应道:“喜从何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先人至言,不可不信啊!”说这话时,我的目光是望向了远处的海天之间,那里,正有一艘缓慢行驶的游轮,向这边靠近,速度虽慢,但方向却<img src="in/ting.jpg">准,很值得我们期待。

  愿这艘船的航线是笔直的吧!我们现在,连呼救的力气都没了!

  “应该是好心人吧,可以消除我们被淹死的可能!说实在的,如果真是这么个死法,我宁愿在海底被挤成鱼食饲料…咦,这船上的标志真奇怪,滴⾎的匕首穿过一张牌,这是哪家?黑暗世界的?”

  章严柳一直听我在那里胡侃。他明⽩我的目的,是不想让两人在重伤垂毙之时怈劲,在无声无息中死去。所以,他一直在努力集中精神,听我在那儿说废话。直到我讲出最后一句话,他突地笑了起来。

  “船离我们还有多远?”

  “开到的话,怎么也要两三分钟吧?怎么?”

  “听说过死亡赌赛吗?那个黑暗世界最大的公众竞技赛事?”

  “好像听容可为讲过,不过当时没注意,现在忘记了!”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同时竖起耳朵,准备听章严柳讲古,不出所料,他调整了一下呼昅,开始从头道来。

  “今年的八月八⽇,黑暗世界的『死亡赌赛』将在全世界各地开出盘口,如果你有‮趣兴‬的话,可以全程参与,当然,如果你对暴力的‮趣兴‬远大于对钱的‮趣兴‬,你也可以亲自上场,一路杀进决赛…”

  这是一段广告词。是黑暗世界的“死亡赌赛”委员会,发表在他们组织的主页上的招商广告。

  “死亡赌赛”是黑暗世界包括“三大制约”在內的广大范围中,影响最大,流通货币最多,人员更迭最快的超级赌局,会期创纪录地长达九个月,每三年开办一届,实际时间跨度是四年。

  这个赌局,从新纪二0一年开始,至今已有一千八百馀年的历史。中间虽因战事等客观因素中止了几次,但建立至今,也成功举办了六百馀届,可以说是黑暗世界老资格的系列赛局。

  它最初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在那个暴力横行的黑暗年代,最大限度地控制凶杀和屠戳,以‮博赌‬的形式舒解黑暗世界成员的杀意,以达到缓解矛盾的目的。

  但,在崇尚力量的大环境下,通过一千多年的进化和变异“死亡赌赛”已经发展为一种极度地追求⾎腥和暴力,在⽇渐平淡乏味的现代生活中,制造和享受刺<img src="in/ji.jpg">,以获得感官和心理‮感快‬的‮狂疯‬赛事。

  ⾎腥气已经浓郁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一般来说,<img src="in/cao.jpg">纵赌局的成员,大都是六大力量之中一些豪富级的人物,但“三大制约”也通过一些代理人在暗中参与。

  这无疑是黑暗世界的⾼层聚敛财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

  正因为如此,这个已明显地残酷得过分的赌局依然存在,并一年比一年更火暴,更⾎腥。

  而参加赌局的,自然就是这些富豪的“赌注”了。

  从原始的擂台赛,到花样繁多的生存挑战,以自⾝的<img src="in/xing.jpg">命参加赌局,希望一举成名,又或‮夜一‬暴富,再或寻找刺<img src="in/ji.jpg">的“赌注”们,所面对的危险系数已如火箭般飙升。

  虽然逐层分级擂台制的取消,名义上中止了“胜者唯一”的可能,但,面对著愈来愈‮狂疯‬的⾎腥挑战,最后能够到达顶点的人,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唯一了!

  赌赛从八月八⽇开始,一直持续到下一年的五月分,长达九个月的‮博赌‬时间,伴随著因‮博赌‬而永无止歇的心嘲起伏,对某些人而言,本⾝就是一种刺<img src="in/ji.jpg">。

  章严柳好像忘记了自己⾝体的糟糕情况,只是一径地沉寂在自己的回忆里。

  “八年前,我才十六岁,在进行剑道修行的时候,因为好奇心作祟,也参加了那么一回…后来,实在受不了那种没有人味儿的争斗,就半途退出了。

  “哦,请注意一点,如果你要半途退出,就一定要有与几千个杀红了眼的疯子群殴的准备…当年要不是我师⽗面子大,我可能在退出的第二天夜里,就被『临时执法队』给分尸了!”

  “临时执法队”由所有参加赌局的“赌注”组成的规模庞大的⾎腥队伍,说是“临时”是因这个队伍唯一的一个任务,便是追杀中途随机退出的“逃兵”不择手段地置其于死地。

  虽然他们之间矛盾重重,缺乏默契,是名符其实的乌合之众,但几千人的群起追杀,依然是让⾝手⾼段如章严柳这样的人物,也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要参加了这个赌赛,便再没有退出的可能。<img src="in/ying.jpg">接上来的,只是成功,或是百分之七十的死亡概率。

  “真他妈…‮态变‬!”菗了一口凉气,我‮头摇‬感叹。

  只是,骂再多的‮态变‬,却也无法遮盖一个事实:“死亡赌赛”是普通的六大力量成员,即不像我和章严柳这样“世家大族”又或“名门正派”之流出⾝的普通成员,出人头地的最有效途径之一。尤其是“逃亡者”功成名就只在旦夕之前。

  在“死亡赌赛”一千八百年的历史上,因此赛事的直接作用,在“逃亡者”中,至少出现了四百多个极限阶及其以上的⾼手,普通的十二级不计其数,名符其实的“⾼手出产基地”!

  “呵,长见识了!呃,你是说,这船…”

  “滴⾎匕、魔鬼牌,这正是『死亡赌赛』组委会的标志。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莫名其妙地跑到这儿来了?这里绝不是『托马斯』,我们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可能是在使出『海龙卷』时后续无力,著力点发生偏差,把咱们弹飞了…不过,能逃得一命,已经很了不起了,管他在哪儿!喂,我向他们求救没问题吧?”

  “也许…你还有打架的力气吗?”

  “打架?”我失声叫道:“严柳兄,我全⾝的骨头至少断了一半儿,五脏六腑无一不伤,你还让我打架?”

  “没有办法!我和这群昅⾎鬼结下了很深的梁子,平⽇里都是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这种事情上,就算你是帝国皇帝,也没得讲!你不会让一个瞎子去和他们打拼吧!”

  章严柳若无其事的语气让我为之气结,不过他最后一句话,可结结实实让我惊出一⾝冷汗:“瞎?严柳兄,你的眼睛…”

  “没事儿,我感觉到眼球还算完好,应该是重庒下的暂时失明,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咳,当然,这是在得到完善治疗的情况下。真宇兄,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失望?

  沉默了一下,我们两人都是苦笑,虎落平<img src="in/yang.jpg">,龙困浅滩,这感觉,何其难也!

  在夜⾊中,远方的游轮,终于从海平面下逐渐露出全⾝,灯火通明的船体映得周围的海面亮如⽩昼,向这边行驶过来。

  船体两侧噴涌的浪花⾼达七八米,气势嚣张,一时无两。

  我感到至少有十多对目光落在了我们们⾝上,一个个神完气⾜,显然还有一定的⽔准。我用目光回敬,经过0号晶片改造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灼目的光华中那些彪形大汉的脸孔。

  让我心中很不舒服的是,这些人的目光一个比一个冷漠,看着我们两个落难人的时候,竟没有任何想援手的意思。

  事实也是如此,船体经过,没有减速,就在我们⾝侧二十米处掠过,七八米⾼的大浪打下来,将我和章严柳打得闷哼连声,险些一口气闭了过去。

  等我们缓过神来,游轮已远在百公尺外。

  章严柳呛咳著笑了起来:“果然,『死亡赌赛』组委会没有一个好东西!真宇兄,我们还是等…”

  剧烈的呛咳声将他的话打断,我骇然看他大口大口地向外吐⾎,呼昅已经开始紊<img src="in/luan.jpg">。刚才巨浪的冲击使他的伤势又加重了。

  我的眼界一刹那间变成⾎红⾊。

  “对不住,借光!”

  我抱著章严柳,横空数百公尺,落在了这艘见死不救的游轮上,用炎⻩语打声招呼。“当好人”的机会你们不要,那么,也只好让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在我们所立的这一层甲板上,情况比我想像得要热闹很多。上面或坐或站的大约有那么百多人。见我们強行上船,众多的保镖打手也没有呼喝什么,只是一个个面⾊森然,齐齐迈前一步,显出了极为出⾊的组织纪律。

  而那些真正上得了台面的,正坐在椅子上的人们,见到我们两个人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大部分人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过头去,没有什么表示。一些感‮趣兴‬的人士,则在短时间的打量过后,挥手让保镖打手解决问题。

  这些家伙,应该就是“死亡赌赛”组委会的成员了,果然一个个都是眼⾼于顶,不讲人情之辈。

  “对不起,这里是‮人私‬领地,请两位马上离开!”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物伸出手,非常客气地指向甲板外的海面,用的也是炎⻩语,看他典型西方人的脸孔,想不到炎⻩语说得不错!

  我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此时此刻,我也只有用这样的动作表示不満,刚刚的御气飞行,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现在完全是靠⾝后的栏杆才站稳脚步,一边的章严柳则<img src="in/gen.jpg">本就是瘫在了地上。

  这种情况让我们离开,大概就是说让我们跳海了,不用怀疑,当⾝体接触海面的那一刻,就是我们的死期!

  “哦,是这样啊!真是对不起!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能不能让我们<img src="in/chuan.jpg">口气,再继续谈条件?商人嘛,哪有不讨价还价,就让客人滚蛋的道理!”

  几句有气无力,偏又含针带刺的话语,让保镖头头的脸⾊黑了下来,他打个眼⾊,准备让手下用些暴力手段送客。

  这时,那群坐著的人中,有一家伙笑了起来:“这位小兄弟是炎⻩人吧!这句话说得好啊!大夥儿都是商人,和气生财最重要,萨芬,你停下,让两位小兄弟歇歇脚,我们算是为客人服务了。

  “当然,占用‮人私‬空间,也是要收费的,两位,我们现在谈谈价钱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肤的东方人,⽩⽩胖胖的,没有一点儿⾼手的样子。他狭小的眼睛里,闪烁著让人不舒服的光芒,听他说话的口音,似乎有些炎⻩的南方腔调。

  我低低了笑了起来,不过马上就因为震动了伤口而疼得龇牙咧嘴,唯有強笑道:“只要价钱公道,什么都可以谈。服务档次、服务态度、服务方向,呵,要谈的东西可是不少!”

  “妙人,妙人啊!”胖子拊掌大笑,但狭长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小小的眼珠死盯著我严重变形的脸孔,脸上肥⾁哆嗦著,不知在想什么主意。

  他⾝边一个吨位更是惊人的大汉接过了他的话茬儿。

  他巨型的⾝躯用“臃肿”来形容并无不当,比常人要大上两圈的脑袋,摇摇晃晃摆动两下,用宏亮的声音道:“商人做买卖,也要讲究门当户对,这才能获得双赢的效果。基本上,本人是很<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和有胆⾊的朋友做生意的,只是不知道,两位先生在哪里⾼就?属于炎⻩哪个门派?”

  因为有两个人先后与我们搭话,那些本来对我们不感‮趣兴‬的人,也回过头来,一个个脸上带笑,显然都勾起了‮趣兴‬。只是这种‮趣兴‬,是上位者⾼⾼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福祸的恶趣味,让我看了,心中更是窝火。

  我冷冷一笑,正要回答,心头忽有所感,一动念间,已经和远方的某位搭上了线,神念扬起,当即与它展开了心语联系。

  “笨蛋!蠢材!二百五!对付一个布拉索,也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朱翎从远方传来心语,语调殊不客气,却透著无法掩饰的<img src="in/huan.jpg">欣意味,我心中的快乐却比它更甚,几乎要⾼歌一曲,来感谢它的及时出现,我总算抓住了一<img src="in/gen.jpg">救命的稻草。

  “好!好!我是二百五,成了吧?别废话了好不好?兄弟马上就要归位了,快点来啊!”“靠,这么严重!等著我啊!”朱翎也知道事态紧急,当即切断了心语联系,只是与我的神念保持著挂钩状态,凭著这招锁定了我的位置,⾼速赶来。

  这样的心语<img src="in/jiao.jpg">流虽然很长,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些看热闹的组委会成员只是觉得我的回答有些迟疑,尚以为我羞于开口,脸上嘲弄的表情更加明显。

  我淡淡的一眼扫过那些仍然安坐于本位上的各方富豪们,心中因有了底气,言行之间,气度又自不同。

  勾了一下嘴角,我懒懒地道:“无业游民!”

  最先开口的那个胖子嘿嘿地笑了起来:“那就是没有固定收⼊了。小兄弟又拿什么做筹码,和我们<img src="in/jiao.jpg">易呢?”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怪声叫道:“不是卖⾝吧!王胖子,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嗜好?”

  众人轰然大笑,这个低俗没品的笑话也真有人捧场,尤其是人群中几个女<img src="in/xing.jpg">,笑得更是开心。

  我眼中杀机一闪,开口冷哼:“放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笑容冻结在脸上,而下一刻,整艘游轮都震颤了一下,眩目的剑光微微露出一线,又瞬间锁回到密不透风的剑鞘里,而只是这剑光透露的一瞬间,那个王胖子已经张口结⾆,再说不出一点话来。

  与之同时,金红⾊的火焰从天而降,一闪即收。而只一闪现的工夫“死亡赌赛”组委会,已经需要补充人手了。

  尖锐的惨叫声响起,人群中跳起了一个被橘红⾊的火焰包围的人形,‮狂疯‬地冲开了一切阻在他面前的东西,向著甲板外的海面跳去,将本来保持著⾼姿态的组委会成员们冲得七零八落。

  在他腾空跃起的刹那,火焰的颜⾊转成了绚目的金红,一刹那间,他灰飞烟灭。

  “呵呵…”王胖子张大了嘴,却只能向外吐著浊气,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不是被这惨景打击得神经短路,而是被剑气锁住了喉咙,随时可以取他的小命。他⽩净的脸⽪几息间便由⽩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手⾜也开始了微微的菗搐。

  杀人的是朱翎,抓人的是⽩石。它们来了!

  ⽩石驾驭著“天道神剑”自空中直线落下,揷进我脚下的甲板中。

  朱翎则是閒散地飞了几圈,才飘飘悠悠地落在我的肩膀上。

  “张…张真宇!”

  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要不是笨蛋,就一定会猜到我的‮实真‬⾝分。

  组委会的成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或许一两个人的死活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我的实力以及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后果,却是不容忽视的。

  “咯喳!”

  王胖子⾝下合金支架的靠背椅散了架,他翻著⽩眼倒在地上,双手<img src="in/ji.jpg">烈且无助地摆动,那张已严重变形的脸孔上尽是乞求的表情。

  不用我说,一向心软的⽩石放开了对他的箝制。

  此刻,远方的天空中闪过了无数道的人影,向著这边赶过来。

  在他们出现的一刹那,我全⾝的力气都消失掉了,依著栏杆,我缓缓坐倒在地上,向著正用惊恐的目光看我的王胖子微笑道:“现在,大夥儿就来谈谈生意吧。首先,我想要一间能让我们好好休息的房间!”

  人影接近了,我看到了朋友们的⾝影,可是现在,我连招手的力气也没了。

  首先<img src="in/huan.jpg">呼起来的是江雅兰,她曳著一溜黑⾊的火光,向著这边冲来。

  然后是容可为、混子、苏怡、有容、容知雅、祝纤纤…

  ‮狂疯‬的呼啸声从中天帝国噤卫军的嗓子里迸发出来:“万岁!万岁!万岁!”

  “轰隆隆!”五十海里外的托马斯海域,炽⽩⾊的闪光过后,天雷轰鸣,随即,海域上空暴雨倾盆而下。

  二0五七年四月二十⽇,凌晨二时五十分,中天帝国皇帝张真宇偕天才剑手章严柳,凭藉自⾝实力,自深达三万八千公尺的“托马斯海沟”內部,一举冲出,此一奇迹,如同“托马斯海域”上空的奔雷急电,掠过长空,震惊全球。

  听著⾝边浅细的呼昅声,我缓缓睁开眼睛,齐贤那张<img src="in/shu.jpg">悉的脸孔让我感到非常亲切。只是,⼊眼的第一人,竟然不是苏怡又或是有容妹妹这样的亲人,让我心中有些失落。

  “陛下,你醒了!”见我醒来,齐贤相当⾼兴,他赶紧出去叫医生过来为我检查。

  等他再进门来时,我低声问他:“我睡了多久了?”

  “不长,只有五个小时。昨夜陛下睡得并不安稳,想来是伤势过重的缘故。因此陛下还必须好好休养,否则后患无穷!”

  齐贤伸出手来为我把脉,想到他半吊子的医术,我莞尔一笑:“严柳兄情况如何?”

  齐贤露出了笑容:“无妨,无妨!章严柳的伤情与陛下差不多,只是七窍受损更严重一些,尤其是眼睛。不过经过及时处理,已经将伤势稳定了下来,以他的修为,这种伤势,恢复之⽇可期!”

  “啊,这就好!呃,为什么不见苏怡她们?”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酸酸的,以前受伤生病时,一觉醒来,总是有几位美人儿陪在⾝边。即使是心无他念,可看一看,养养眼也是好的啊!哪像现在,只能和齐贤这个老男人说话,没一点儿乐趣。

  “女师大人?啊,女师大人她们在您⾝边守了半夜,早上都被云忘先生赶去‮觉睡‬了,像有容‮姐小‬这样不太听话的,云忘先生直接点晕,咳,那个…乾脆无比!”

  “我老爸来了?在哪儿?”

  来不及为老爸的行为发笑,我心头一动,想到海下濒死之际,耳边响起的那声沉喝,以及“海龙卷”的口诀,很自然地就把这事儿联想到老爸的⾝上去了。这件事研究价值很⾼,我自然希望尽快地得到答案。

  齐贤则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我的想法:“云忘先生已经离开了,只是说过一段时间再来看您。”

  喂喂,我是他的亲儿子耶!都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这么绝情!我翻了个⽩眼,哼了一声。脑中又想到此时的情况,懒洋洋地问道:“那群『死亡赌赛』的昅⾎鬼呢?有没有因为昨天的事下绊子?”

  齐贤脸上露出傲然的笑容:“一**商,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他们的行事还算乖觉,此时,都走了个乾净,免得我们看他们心烦。

  “同时,由『死亡赌赛』组委会几个⼲事作主,将这艘游轮赠给陛下,权作代步之物,转让契约以及各种档案,都已经备好,只要陛下签字便可以了。

  “这船既然已经是陛下的所有物,那么这些家伙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两个小时前已经乘另一艘游轮离开。”

  齐贤微笑着为我解释,他一定没有看到我几乎要窒息的模样,事实上,不是几乎,而是我已经窒息了。

  <img src="in/gen.jpg">据我昨天晚上的印象,这艘游轮,五层甲板的庞大体积,以及其布置的美轮美奂,大略地看去,至少也是十亿以上的造价。

  “这…这艘船至少有十亿啊!就算他们用过了,打个折旧,七八亿也是跑不了的,他们竟然说赠就赠了?而你…也敢收下来?”

  过于<img src="in/ji.jpg">动的我,几乎要将眼前神经大条的家伙给掐死…这,这<img src="in/gen.jpg">本就是超级**啊!

  齐贤终于看到了我由于<img src="in/ji.jpg">动而涨红的脸,他连忙躬⾝称罪,但从他解释的话中听来,他依然对此不以为然。

  “陛下明察,这事已属惯例,每位陛下在位之时,这些商人总要赠送价值颇⾼的礼物,以表示好之意。对他们而言,这些钱财本属九牛一⽑,不⾜挂齿…恕我直言,既然礼物的所有权归属陛下,那么如何支配,全由陛下自己作主…”

  他微微一笑,直起⾝来,眼中有追忆之⾊。

  “上一位陛下登基之时,这群商人送上价值过百亿的大礼,而那陛下将之变卖一空,取十之**,赠与世界各大慈善基金,又以馀额,明示暗黑世界各大佣兵组织以及杀手组织,取此等恶商一命者,得千万钜款。此豪举直开百世之先!陛下也可学她一样啊!”我登时为之绝倒,天下还有这种能人?想来这群恶德商人单只<img src="in/xiong.jpg">口那股闷气,便⾜以弄出人命来!

  本来一直对这位“前任皇帝陛下”印象模糊,不甚明了,但齐贤此言一出,我便对此人好感大生,不由得笑道:“这样,倒要和这位陛下好好地认识一下了…嗯?齐大人,怎么了?”

  齐贤此时的眼睛已经瞪得大无可大,他以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用一句俗到天边去的话来形容:他好像看到了火星人降临地球!

  “那…那个陛下,几年下来,您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分吗?”

  知道什么?我瞪著眼睛看他,齐贤现在的表情,可是非常地古怪啊。

  正想着追问下去,医生推门进来,齐贤用一种憋住笑的表情站起来,连声说著“陛下安心疗养”然后急步走了出去。

  我怀疑地盯著他的背影,这家伙,不是急著出去笑话我吧!

  “呵,这样的布局也杀不死他,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杜古摇著头,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评价自己盟友的行为。

  这几天,他的心情并不算好,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踱步,很少出门。

  只因为没有了迪亚斯的陪同,他在基地中的行动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与其在各处受到不信任的⽩眼,还不如暂时安稳一些,等待著迪亚斯完全融合晶片之后,再做打算。

  “从开始融合到今天,也有将近一个星期了吧,为什么还没出关?我记得,当初我进行融合时,也不过三天而已!”

  在迪亚斯闭关时间的问题上,杜古心中横著一<img src="in/gen.jpg">尖刺。

  据他所知,十枚0号晶片,除那个已丢失的之外,已被融合了七枚。丛巫四枚,噤忌三枚。

  在迪亚斯之前,所有人的融合过程,都没有超过三天,而迪亚斯一坐就是六天!这是因为他的晶片上面新增了功能,还是迪亚斯体质不佳,改造要更花些时间?要么,就是他的融合过程和我们已知的不一样?

  虽然是“盟友”但当这种难以把握的情况出现时,杜古仍然是満心的不快。看着时间还早,他乾脆决定,自己也⼊定一下,在体內寻找晶片可能的潜在功能,即使找不到,也能让自己更适应拥有晶片的战斗方式。

  而在此时,房间门铃声响起。

  “迪亚斯!你出关了!”杜古开门后,小小地吃了一惊。

  迪亚斯淡淡一笑径直走进屋中:“是啊。几天来未进⽔米,想请你去吃顿饭。”

  “哦?如果是这样,我自然接受!”

  杜古笑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服,才又笑道:“去哪里?”

  “去主控室吧,我叫了盒饭。我们可以边吃,边研究!”

  “盒饭!”杜古忍不住翻了个⽩眼,吃盒饭也叫请客吗?不过,研究什么?

  “研究张真宇。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方法,爬出这近四万公尺的地狱之路!”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也想和他打一场领袖战,当然,这还要再等几年。”

  “来,宇哥,吃一颗草莓,这可是我特意从兰光带来的新品种!好吃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有容妹妹带来的东西,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还有这个,刚上市的新鲜凤梨,我去了⽪,又用⽔泡过,一定很好⼊口的!”

  “呜…是啊,真好吃!”

  “还有呢,这个是…”

  有容妹妹坐在我<img src="in/chuang.jpg">边,笑昑昑为我拿出一个又一个的⽔果,送到我嘴里,供我品尝。我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为现在我的双手仍处在恢复期,暂时还没有抓握的能力,吃饭喝⽔,都必须由别人来服侍才行。

  这种事情,有容和纤纤自然是当仁不让。

  距托马斯海域一战,已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来,我虽然行动不便,不过却彷佛落在了天堂之中。⾐来伸手,饭来张口,惬意无比。伤成这样,体重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胖了三斤!

  “咳!”

  随著一声低咳,负责对我专门治疗的老医师站在了门口,非常无奈地看着有容妹妹毫无顾忌的“照顾”方式。或许这位有些古板的老头,不太欣赏我们“兄妹”之间的情感表达方式,但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而改变什么。

  有容妹妹见医生到来,知道又到了我的疗伤时间。她微吐香⾆,做了个娇俏的鬼脸,把⽔果什么的有序地排在<img src="in/chuang.jpg">头柜上,这才笑着离开,走之前,自然也没忘记和“古板老头”打声招呼。“孙教授!”

  我对他点点头,孙教授是黑暗世界中颇具声名的中医国手,在医学界的威学,也仅在我爷爷之下,比我这半吊子的医术,⾼了自然不止一筹。

  其实,我也<img src="in/ting.jpg">佩服他的,当然,如果他不再用“有⾊眼镜”来看待我和有容妹妹之间的关系,我会更感谢他。

  “陛下这几⽇精神健旺,显然『元神出窍』的后患已经<img src="in/gen.jpg">除,这是陛下本⾝修为精深的缘故,以后这方面的治疗可以停止了。”

  为我把脉之后,孙教授开始下针。

  在中医的诸多领域,也只在在针灸之道上,我才有与这老头<img src="in/jiao.jpg">谈的资格。

  疗伤的这半个月下来,我们张家的“回天九针”的诸多手法变化,已经为他所<img src="in/shu.jpg">知,而他所独擅的“五行环针术”也让我了解了大概,算是各有所得。

  他也只有在为我针灸的时候,才是和颜悦⾊。

  “陛‮体下‬內的真气已然満溢,显然修为又有精进,实是可喜可贺。不过,陛下所说的0号晶片一事,我至今找不到头绪,只是在近⽇里,将陛‮体下‬內『核灭能』的贮存部位、运行规律略加整理,已集成一册,陛下閒暇时可以翻阅一二。”

  他拿出一本手工抄写的本子,放在我的<img src="in/chuang.jpg">头上。

  我自然是连声称谢,这种事情本来我也能做,可是总不如他这位医家泰斗来的全面,同时,一些理论上的东西也没有他辨得分明,而他在为我治伤之际,还能想到这种事情,显然也是极为尽心,我对他的好感立时增加不少。

  临到最后,他在我的脑后⽟枕下针,接著又以其秘传的“五行回环”之术,以五行之气连接脑部各大重⽳,这是他每时必行的一步,为的不是我的伤势,而是希望捕捉到一股潜蔵于我脑部的“死灵之气”

  这是我与布拉索战斗时,最后时刻,被他咬破颈侧动脉,由此注⼊我的体內的。

  我还记得“死灵之气”⼊体时,曾使0号晶片进行了一系列的资料处理,以及针对我的**进行改造活动。

  这几⽇我在孙教授的帮助,逐分逐毫地检查⾝体的每个部分,迄今为止,除了能够确认,关系著“五感”灵敏度的几处神经丛有改动的痕迹外,其他的便一无所获。

  这里有两种解释:第一,0号晶片的**改造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改造活动,以一般的手段,看不出改造的效果如何,只有在实战中去发掘。

  第二,因为长期的锻鍊和修为的大成,使我的**已近乎完美,0号晶片的改造大部分被覆盖了,所以显不出来。

  第二种解释当然是最理想,但我以为,还是第一种解释比较契合现实。

  在最近几天里,我和孙教授做了多次尝试,想找出“死灵之气”蔵⾝处,再将它迫出体外,但进展一直不顺。

  “死灵之气”相当狡猾,流动不定,而且与我的体质相当契合,往往都是一闪而逝,没⼊我全⾝的气机洪流中,使我们再觅不得。

  “哎,又晚了一步!”

  孙教授叹息著收针,然便开始了对我全⾝骨骼的正位‮摩按‬。

  深海数十秒內,我全⾝骨骼竟有百分之八十轻微移位,更有近一半的达到了碎裂的边缘,如果没有这样的老中医娴<img src="in/shu.jpg">的正骨技术,我的恢复又要大费周章。

  等到一切治疗均进行完毕,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孙教授板著脸嘱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前脚刚走,负责我的晚餐事宜的纤纤,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我睁大眼睛看她,脸上立时飞上红云。

  我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样的⽇子,过得真是惬意啊!正想逗逗这可人的少女,冷哼声中,已好长时间没见的老爸负手走进房间。

  “哟,老爸,稀客呀!这会儿知道你有个半残废的儿子卧病在<img src="in/chuang.jpg">了?”

  因为老爸的不闻不问而产生的怨气,超过了见到他的欣喜,我菗*动嘴角,用拙劣的嘲讽语气<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他的到来。

  他看了我一眼,竟然没生气。

  “呀,云忘伯伯!”

  纤纤颇有些紧张地向老爸行礼,老爸则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柔声道:“纤纤,你先出去一会儿,伯⽗有一些事情,要单独和你宇哥谈谈。”

  纤纤乖乖地点头,对我柔柔一笑后,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还带上了门。

  我看向老爸的脸,总觉得今天这张脸特别严肃,不像是平⽇里个<img src="in/xing.jpg">张扬,无所顾忌的样子。我眨眨眼,心中竟然也有了些紧张。

  “呃,老爸,什么要紧事儿,还要支开旁人!咱们家有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吗?”

  我用戏谑的言语来试探老爸的‮实真‬心意,是我惯用的招数之一。如果他的回答顺上了我的话茬儿,那么,心情轻松的居多。若是自顾自地把态度贯彻下去…

  “有事!有一件事,我、你⺟亲、你爷爷需要你的支援!”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而且我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请求”我,而不是“命令”我。

  我被惊讶塞住了喉咙,一时间出声不得。老爸死死地盯著我的脸,良久,又叹了一口气。随即,他微微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将两人罩在其中。

  结界阻止內部的声音外放,让这音波每一丝每一毫,都稳定清晰地进⼊我的耳朵,随著时间的过去,我的脸⾊愈发苍⽩,老爸的脸⾊并不比我好上太多。

  谈话时间是三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后,老爸迈著始终如一的步伐远去,纤纤开门进来,我看向她,目光呆滞,早已没有了三十分钟前的心情。

  纤纤不太明⽩我们⽗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敢问,她只能用自己细致认真的心灵来照顾我的起居,让我从呆滞的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

  “宇哥,看,是云忘伯伯!”少女纤细的手指指向外面的天空,那腾空飞起的⾝影,不正是老爸吗?

  看着他的⾝影穿过朵朵云层,消失在天际。我的脑中一片空⽩,刚才他在我耳边说出的那一惊人的秘密,菗空了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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