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秦雪情不同于常人,经过短暂地慌<img src="in/luan.jpg">后,她马上便平静下来,随即⾼声叫道:“来人!”
在屋里的两个嬷嬷与四位宮女听到主人呼唤都跑了出来。秦雪情面沉如⽔,冷冷地问:“我<img src="in/chuang.jpg">上的被褥哪里去了?”
四个宮女中走出一人,对秦雪情躬⾝行礼,道:“秦姑娘,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太<img src="in/yang.jpg">也好,便把被褥拿到外面凉晒去了。恰好你与郡主出门不在,我就没有对你说起。”
秦雪情将脸一寒,怒道:“大胆!你不经我同意便随便动我东西,眼里还有我这个主子没有?”
秦雪情面前的六个女仆没想到她会为了这点小事大发脾气,都被唬得不敢出声,那个叫乐儿的宮女更是慌得跪在了地上。这时候院外一个声音响起,道:“没想到雪情也有发火的时候,怎么回事讲给我听好吗?”
秦雪情几人一起回头,却原来是朱允文来看秦雪情了,正好走进屋来。乐儿象是见到救星一样,忙叫道:“殿下!”声音里很是委屈。
秦雪情冷冷一笑,却依旧是寒霜満面,对朱允文轻轻行过礼后,道:“好不容易福临昨天拿了些外国进的香来,我把被褥都熏过了,可是我们今天才出去一小会儿的时间,这丫头不经我同意便把被褥拿出去给晒了。”秦雪情又是气急又是撒娇地对朱允文道:“殿下,雪情正有事要向你问个清楚,我在这里是要做你的<img src="in/qi2.jpg">子还是要做你的囚犯?”
朱允文好不容易把秦雪情搞到手,一门心思便是想得到她的真心,自然是要哄她开心的,便笑了道:“我不只是要你做我的<img src="in/qi2.jpg">子,还要让你做我未来的皇后,那个又敢把你当囚犯了?”
“就是她!”秦雪情冷冷地将手指向了跪在地上的乐儿“她不吭一声就动我的东西,眼里那里还有我这个主子。殿下,你要为我做主!”
朱允文有些为难了。他还是陪了笑劝道:“雪情,这乐儿才只十几岁的一个丫头,办事没头没脑也是有的;再说她为你晒被褥也是关心你,为了这么点小事你值得吗?不要气坏了⾝子,骂她几句也就是了,让她以后多加小心。”
跪在地上的乐儿也忙叩头道:“主子,以后乐儿再也不敢了。”
秦雪情冷笑两声,将目光在周围六女⾝上巡视一圈,道:“不要以为我是从山里捉来的野丫头什么都不懂,这宮里也是欺软怕硬的。她才十几岁就知道不把我放在眼里,这样放肆下去这里我还待得下去吗?”秦雪情神情严肃地对朱允文道:“殿下你给个准话,这丫头怎么办吧?”
朱允文一看秦雪情的架势,便知道今天的事情虽小,却怕是很难善终了,便也板起面孔,望着乐儿冷笑了两声,回头去又对秦雪情陪上笑脸,道:“她是你屋里的下人,有了错怎么处罚自然是你说了算。”
秦雪情点了点头,道:“好!”转了⾝向两个嬷嬷吩咐道:“把这个不懂事的丫头给我拖出去打四十板子,饿她三天不给饭吃。”
两个嬷嬷没想到一向慈眉善目的秦雪情今天会是如此狠毒,都把目光望向朱允文。乐儿更是跪爬到朱允文面前,双手紧紧抱住朱允文的腿双,哭叫道:“殿下,乐儿以后再也不敢了,殿下饶了我吧。”
朱允文只是冷笑,很不耐烦地对两个发愣地嬷嬷道:“你们没有听到吗?还不动手!”
两个嬷嬷回过神来,忙将哭嚎的乐儿拉了下去,一边站着的三个丫头也去帮忙,很快地外面便传来乐儿的惨叫声。朱允文笑着对秦雪情道:“等一会儿我便叫人去向福临再要些香来给你,你就不要生气了。”
秦雪情望着面前刻意讨好自己的朱允文,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将一个千娇百媚有眼神投给他,道:“殿下,雪情今天似个泼妇一样,你会不会生人家的气呢?”
朱允文満面含笑,道:“雪情就是在发火的时候也是美的,别有一般韵味,只是以后没人敢来惹你不快,我怕是再难见到了。”
秦雪情涩羞地一笑,道:“本来事情不大,说她几句也就罢了,可是宮里不同于别处,不给她们几分颜⾊,她们真要把我当个病猫了。”
朱允文笑道:“雪情那里是什么病猫,至少也是一只病虎,⺟老虎呀!”
秦雪情转了⾝去,装作生气的样子,朱允文自然又少不了许多的好话。等到朱允文満心<img src="in/huan.jpg">喜地离开这里,秦雪情含笑的眼里闪过一丝寒光。
到了晚上,屋里只剩她一个人的时候,秦雪情小心地将手伸向重新拿回来放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的枕头,摸索了半天找到里面的四粒药丸还在,她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让孟飞龙很感意外的事又一次发生了,永宁公主自己带了几个下人来到了倍感萧条的孟家。不过公主似乎并不开心,除去见到孟飞龙时候对他淡淡一笑外,其它时候她都是绷着面孔,像是有着很重的心事。
面对雪中送炭一样的公主,孟家几女倾注了她们最大的热情,在她们细心体贴的关怀下,公主终于有说有笑起来。晚饭后,永宁主动提出,让孟飞龙陪她到花完走走。
五月的花园中花草芬芳,孟飞龙与永宁似乎沉醉其中,两人一路走着,都不说话。一直走到园子的深处,永宁才叹息一声,打破沉默,道:“这些⽇子苦了你们了。”
孟飞龙神⾊上一阵感动,由衷地道:“公主这时候能来,飞龙感<img src="in/ji.jpg">不尽。”
永宁面上显出不平之⾊,道:“我就是看不惯那些个小人面孔,就连四哥…”说到这里,永宁忍住不讲了。这些话她是无法讲出口的,因为她到孟飞龙这里来,没有得到一个人的支持,也包括燕王。
孟飞龙双眼之中漏*点涌动,半天才道:“其实,沉默并不说明什么。”是的,沉默就说明不关心了么?现在的孟飞龙还没有那么狭隘。这就如同他明知道现在自己上了那些官宦门上就是自讨苦吃,可是他还是要去。
永宁关心地问:“你将来准备怎么办?”
孟飞龙轻轻头摇,道:“我现在就如同失去方向的船一样,已经不清楚自己的岸了。”
永宁叹息一声,安慰道:“我下午问了方姐姐,似乎杭州这里的生意还不错的。”
孟飞龙轻轻点头道:“杭州的生意还说得过去,就是运到京城的<img src="in/ji2.jpg">⾎红出手也很快,但是长江⽔运却全跨掉了,我们不得不把更多的船调到了运河做贩马的生意,几艘大船进不去运河,都卖到海边做渔船了。”近几⽇发生在他⾝边的事似乎让孟飞龙很伤心,他说起话来格外沉重。其实也许更多的是孟飞龙在为自己对公主的态度而不安,明知道永宁此行是对自己一片真诚,可是孟飞龙却不能对她说一句真话。
永宁听了孟飞龙的一番诉说不怒反喜,道:“这样也是上天的安排了,你确实不应该再过嚣张。”
两人下来似乎没了话题,缓缓慢行中又是一路的沉默。许久之后还是孟飞龙道:“燕王还好吧?”
永宁面上又飞上一丝忧愁,头摇道:“他那里烦心事也很多。京城的酒后胡言让他彻底把太孙得罪了,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十分紧张,偏偏⽗皇又…”
看到永宁把话打住了,可是朱元璋的消息对孟飞龙太重要了,他还忍不住问道:“圣上怎么了?”
永宁痛苦地摇了头摇,道:“从过了年⽗皇的⾝体就一直不好,可是宮里的太医们都找遍了,全瞧不出病症来。”永宁担心地道:“⽗皇安康,四哥再下些功夫,也许他与允文之间的裂痕还有弥补的可能。现在,只怕…”永宁痛苦地摇着头。
孟飞龙心中大惊,原来朱元璋⾝体已经是如此之差了,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天意?
永宁以为孟飞龙也在为朱允文的登基而担忧,便道:“我向宮里推荐了慧妹,看来他们并不相信她,不过我听说已经派人去请刘不全师傅了。”
孟飞龙听了永宁的话心下一动,脸上却还是担忧神⾊,道:“圣上天人吉象,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能请到刘师傅便更是药到病除,公主不必担心了。”
永宁也只有点头了。
两人在花了园中直看到夕<img src="in/yang.jpg">西下,才双双起⾝,向回走去。孟飞龙感到⾝边的永宁似乎心中极不平静,从侧面看她脸上阵阵晕红,呼昅似乎也比刚才紧促,感觉告诉他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又走了很久,永宁似乎下了决心,用低得几不能闻的声音对孟飞龙道:“我曾经痴心妄想过,梦想着有一天能与你结伴同飞,过上无约无束的开心⽇子。没想到雪情姐姐为你惹来这么大的⿇烦,我们也…”永宁痛苦地摇着头,孟飞龙分明看到她的眼中闪着点点泪花。
孟飞龙的感动发自內心,道:“公主,孟飞龙何德何能…”
永宁打断了孟飞龙的话,道:“我是真的羡慕你们。我生在宮中,自幼便与四哥四嫂亲近,长大后更是仰慕他们的智勇不凡,可是他们偏偏要成为皇位继承人的对头,让我夹在中间也难作人。我想过了,也许脫离皇家远离是非才是我最好的选择,正好这时候让我遇到了你。”公主偷偷地抬头望了⾝边的孟飞龙一眼,看到他并不为自己的真情所打动,便失望地道:“只怕这也要成为梦想了。曾经想过,到了你⾝边后,永宁就是最平凡不过的一个痴情女子,与众姐妹一样爱你痛你,为你…”永宁面上飞红,过了很久,终于回归平静,道:“可是,永宁怕是没有这个福份了。”
孟飞龙看向⾝边娇贵的公主,心中一由得一阵<img src="in/ji.jpg">动。
永宁似乎把想说的全都倾诉出来,再也难以忍受这种痛苦,流着泪道:“我虽然贵为公主,却是比一名士卒还有不如,纵然有心却也无力。”望一一眼呆呆发愣的孟飞龙,永宁悠悠地道:“如果⽗皇难以好转,他老人家百年之后,永宁就要到北平去了,也许孤灯冷卷将要陪伴我的一生。我最大的心愿便是盼着四哥与你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平安!”
公主快步回楼去了,她的⾝后只留下孟飞龙呆呆的⾝影,一脸的茫然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