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印象,一点印象都没有!从来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我记得那几张图是先<img src="in/jiao.jpg">给张先生,张先生用东西擦了半天才<img src="in/jiao.jpg">给王老虎的,应该不会留下我的指纹。图上也没有写字,恐怕也很难鉴定出笔迹,我完全可以不认帐!
接下来的问话陷⼊了僵局,季所长问我这两天的行踪,我都老老实实如实回答,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问我为什么去桥头,我就说我喜<img src="in/huan.jpg">看热闹,看桥头那些算命先生算命觉得有意思。他们拿出王小华的照片,我也头摇说不认识。反正我⾝上那张照片已经让张先生拿走了,他们也搜不出来。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来。季所长一直没对我动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季晓雨的面子。
问了一会儿没什么结果,两个察警把我留在房间里,锁上门自己出去了。我坐在那里发动耳神通,用神识锁定他们听听在讲什么。只听见那个女警在走廊里小声说:“我看跟这个中生学没什么关系,我早就说过,这是王勇武为了拖欠工程款玩的苦⾁计,那个工地是他自己公司的工地,这几张图完全有可能是他自己画的。”
季所长:“我看这种可能<img src="in/xing.jpg">也非常大。说什么找算命先生花了三千块,结果有人给了他这几张图,我们一去就把他儿子救回来。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警花姑娘又说:“明知道是胡说八道,我们还要腾折一番?这个石野也够倒霉的,看什么热闹不好偏偏跑到凤凰桥看人算命,王勇武还就指认他了。现在怎么办?”
季所长:“我一看王勇武就觉得不是好人。抓住的那几个也不像是歹人。但是职责在⾝,有线索就要查。”
警花:“现在呢?这个生学怎么办?放了吗?”
季所长:“没有任何证据,就听王勇武一个人胡说八道,我们不合适扣人在这过夜,还是放了吧,你送他出去…小曲,要不要给他们学校打个电话?”
原来那个警花姓曲,只听小曲说道:“还是不要让他们学校知道的好,这样对他的影响不好。反正他是个生学,也跑不到哪去,以后有什么事再去找他就是了。”
两人在走廊上商量完了,听脚步声季所长去了隔壁,门开了,警花小曲一个人走了进来,打开了扣在椅子上的铁杠,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石野同学,你没事了,我送你出去。记得回去之后不要<img src="in/luan.jpg">说,我们有什么事还会再去找你的。”
刚才他们在走廊上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现在心里完全塌实了。其实很多市井小民被察警带到局子里,就算自己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心理都很紧张,有一种做错事之后才有的害怕感觉。原因很奇怪,也许是出自对自古以来专政工具的的敬畏吧。孔子曰:“敬鬼神而远之。”而很多小老百姓,<img src="in/gen.jpg">本没有机会见鬼神,世界上有些人就成了与鬼神差不多的东西。
说实话,我一直心里都很不安,直到现在才真正放松下来。既然他们<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怀疑我的意思,那我也不用胆战心惊了。见曲官警要放我走,我反倒不着急了。我坐在那里问她:“察警姐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经常在大街上带人回来问话?”
曲官警又笑了:“不要叫我姐姐,我们同岁。今天的事情有点误会…我们也是按职责行事。现在你没事了,可以回去了。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会再去找你的…你还不走?真想留在这儿过夜?我们可不管晚饭!”
这位曲官警穿着警服板着脸的时候给人的感觉是秀丽而不失威严,但是现在看她这么笑着对我说话,贝齿轻露、花枝微颤,让人忍不住想多和她聊两句:“怎么可能?你和我同岁?我才上⾼中,你就参加工作了?”
“学习成绩不好不坏,考大学恐怕没有指望,初中毕业就读警校了,拿了个中专凭文分到了出派所…不像你,能考取省重点,芜城中学的大学录取率可是85%,你能考进去真是走运…不要不学好,不好好学习没事儿<img src="in/luan.jpg">逛什么…这不,逛到出派所来了。”
需要解释一下,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等教育的情况与现在不同。初中毕业之后可以上中专,叫初中专,也可以上职业⾼中,那时候叫技术学校。而⾼中毕业之后,成绩好的可以考大学本科,考不上本科可以考大专,考不上大专的也有可能被中专录取,那叫⾼中专。这些学校毕业之后都可以分配工作的。(过了十几年后,也就是现在,这些学校几乎全部改成大学了,而且还不分配工作。真不知道是教育事业大发展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这曲官警和我同岁,也就是十八、九岁,初中专要读两年,也就是说十六、七岁初中毕业考了初中专警校,这也完全有可能。我在当地算是上学很晚的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参加工作不久,很可能夏天刚刚毕业,当察警还不到半年。一听是同龄人,心理距离立刻拉近了不少。我站起⾝来随她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问她:“官警,真羡慕你这么早就工作了。我叫石野,你已经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子啊?”
说着话已经走到了滨江出派所的门口,曲官警停下腿步:“我还羡慕你呢…自己出去吧,我不送你了…我叫曲灵,曲折的曲,精灵的灵…”
学校在城南,而滨江出派所在城北。走出出派所的大门,向南没走多远,就听见侧后方有人在喊我的名子。回头一看,张先生站在路边的一棵法国梧桐树底下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看见他,紧走几步来到他⾝前:“张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张先生:“小子,我是特意在等你出来。”
“你怎么知道…哦!原来你早就料到了,你早就知道王老虎会带着察警来找我!你早怎么不告诉我。”
张先生:“石野,你先别<img src="in/ji.jpg">动,听我把话说清楚。王老虎这个人我早就知道,他为人坚啬,<img src="in/xing.jpg">格又多疑。你帮他救儿子,他当时会谢你,可是救出来之后,必然也会怀疑你…这种人是求鬼神又不信鬼神的。我把你拖进这件事,是为了回答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问题?张先生你是说人劫吗?我记得你说我的人劫马上就要来了,说完之后王老虎就来了…这算是人劫吗?”
张先生:“普通人进局子,这在过去,就叫牢狱之灾,也算是一场劫数了。不过这只是小劫,所以有惊无险,真要是遇到天下大劫,你哪有现在这么轻松,恐怕哭都来不及了。我这是给你上一课。”
“上一课?什么课?进出出派所指南吗?”
张先生笑了:“你这小子也不总是那么古板啊,也学会开玩笑了!我问你,如果你早知道这个结果,也就是说你早知道王老虎会带着察警来找你,会把你请到出派所去…你还会不会帮他?”
张先生这句话问的有意思,我仔细想了想,回答道:“如果早知如此,我想我还是会帮他的,因为我要救的人不是王老虎,而是他儿子。不管那个小孩的⽗亲有什么错,小孩是无辜的。”
张先生点了点头:“看样子你还真适合做个修行人。如果换另外一个人,如果知道事情这么⿇烦,可能就不管了。但是修行人不一样,考虑问题不从世故出发,而讲究心<img src="in/xing.jpg">直指…所以再来一次还是一样。这就是人劫躲不过的道理。王氏⽗子的事情过错在王老虎自己,而起因在你,这就是你的人劫!”
张先生这么一说我明⽩了不少,这一件事情的经历比空谈理论要深刻多了。见我有所感悟的样子,张先生又说道:“这件事情还有另外一个道理你需要明⽩,那就是为什么道法不能轻易示人?现在你也知道了,以后小心点。送你两句话…勤修行,少用神通;心自在,方容天地。”
张先生说的话没错,我也隐隐约约体会到道法神通不轻易示人的道理。如果我不是用⼊梦**,而是用其它的方式去帮助那个王老虎,也不用把事情搞的这么⿇烦。这个张先生真是⾼深莫测,有意要给我这个教训,想到这里我突然又想起来他那里还有三千块钱!这三千块钱是他收王老虎的卦钱,本来说好完事之后是给我的!说实话,这钱对我还是有点昅引力的,费了这么多劲惹了这些⿇烦,总该有点收获才对。
我看着张先生说道:“张先生…那什么…还有什么事吗?”我脸⽪比较嫰,直接开口问他那三千块钱还有点不好意思。
张先生看我的神⾊,又忍不住笑了。从兜里掏出了一摞钞票,笑着说道:“这就是王老虎那三千块钱卦金。这件事情咱俩都有份,你占大头我占小头。打个商量,我拿一千,你拿两千怎么样?”
怎么样?我当然没意见!这意外之财对我来说已经不少了!在当时,两千块钱比我一家四口一年的总收⼊还要多!发了笔财!看样子这人劫虽然躲不过,还是有收获的。没有收获才怪,我做的是好事也不是坏事!
…
兜里有了两千块钱,走路的时候觉得腿脚都有劲了,骨头也变轻了。我是个穷孩子,有生以来还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小小体会了一把穷人乍富的感觉。我在想这两千块钱怎么花?给⽗⺟补贴家用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直接这么给他们恐怕会吓着他们的,弄不好他们还会以为我在外面做了什么坏事,要不然一个读书的中生学怎么会突然有了两千块?
想了想,还是先收起来。读⾼中剩下这两年多的生活费和学费就不问家里要了,告诉他们我在外面打零工能挣钱,也算是一种补贴。(徐公子注:在一九九零年,两千块钱确实够一个中生学用两年了,只要不<img src="in/luan.jpg">花。)如果还有富裕的话,可以请风君子再喝几顿酒,给家里人买点东西,给紫英姐也买点东西…想来想去,又觉得这点钱不够了。
张先生临走的时候告诉我要勤修行少用神通。这神通我是没什么机会用,看来修行还是要坚持。风君子上次教了我“⽟<img src="in/ye.jpg">炼形长生酒”的功夫,我还一直没有去炼。最近一段时间我的內视之术已经纯<img src="in/shu.jpg">,可以试试了。
这夜子时,咻咻不在,我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盘腿⼊静,修炼长生酒的道法。这门道法⼊静时內视中宮(膻中),意念却在⾆下。自然而然⾆下生津,待津<img src="in/ye.jpg">稍満,口中盈润之时,轻轻漱口,徐徐咽下。长生酒的功夫最重要的就是津<img src="in/ye.jpg">下重楼,在中宮位置化为⽟<img src="in/ye.jpg">真气,这一步不成功,只能是咽口⽔而已。
津<img src="in/ye.jpg">引真气下行,觉得<img src="in/xiong.jpg">前一片清凉舒慡,真有⽟<img src="in/ye.jpg">随行。內视中宮可见月毫流转。引此⽟<img src="in/ye.jpg">光毫向下,经丹田到气海,逆行十二正经周天一遍(具体路线在第25回中已经详细介绍,在此不重复。),又回到鹊桥(⾆尖抵上腭,任督相<img src="in/jiao.jpg">之处。)。
我现在终于体会到风君子为什么说丹道修行要从內视开始。没有这內视<img src="in/gen.jpg">基,眼中就不能见这⽟<img src="in/ye.jpg">光毫,也很难引之行周天完整。虽然理论上来讲,凭着气感和意念也可以修这⽟<img src="in/ye.jpg">炼形,但是行周天之时必然聚精会神,默想周⾝经脉,要么用意过重而心不能静,要么真气走偏而意不能察。如此虽无大碍,也可能有所收获,但很容易失去炼形之妙趣!
长生酒的妙趣就在于静,不是一般的静,而是极静!这极静非寂灭之静,是动中之静。光华⽟<img src="in/ye.jpg">在周天流转,不滞不冲,不束不放,不意不忘;动而无声!随着⼊静渐深,一切细微皆不可闻。不仅仅是外缘无扰,甚至连呼昅心跳都静而无声。一片空灵极静,洗周⾝之形,⽟<img src="in/ye.jpg">经过何处,何处就⼊空灵之静。
极静不仅在于声,而在于心。⽟<img src="in/ye.jpg">炼形时心念是非常重要的,若心念杂,则⽟<img src="in/ye.jpg">浑浊。七情分七⾊,而纯正的⽟<img src="in/ye.jpg">无⾊。⽟<img src="in/ye.jpg">炼形也是洗心的功夫,若⽟<img src="in/ye.jpg">中可见七⾊中的一⾊或几⾊,则心中可能正<img src="in/chan.jpg">绕着七情中的一情或几情。这洗心功夫倒是十分玄妙,我当时也不知道,只觉得⽟<img src="in/ye.jpg">光华微微泛出橙红之光,也不以为意。
这夜一行功,⽟<img src="in/ye.jpg">周天已毕,感觉就是在极静之中。风君子说⽟<img src="in/ye.jpg">周天之后是采药,采药要寻活子时。可是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活子时,只是在空灵中坐静了很久。收功之后,感觉确实与以往不同。这种不同有体会但是说不出来,总之觉得意识异常的清醒,而精力似乎也十分的充沛。按照这种感觉,我恐怕以后都不用再觉睡了。
…
第二天上午下课的时候,我终于找机会问了风君子,关于我昨夜坐静行功时的感觉有什么对错。风君子听完之后笑了笑,告诉我极静就对了,不要指望那么快就可以采药。至于活子时,到了就知道了,说出来还不如不说。这家伙神神秘秘,一向如此。
我还没跟风君子说几句,就让柳老师给叫到了走廊上。很温柔也很严肃的批评了我一顿。原因就不用说了,我昨天下午旷了两节课…不是我故意的,那时候我正呆在出派所里。柳老师虽然批评我不应该如此,却并没有问我为什么,这让我感到有点意外。自从上次我给了她那幅画之后,她看我的神⾊就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柳老师告诉我以后不要这样随便旷课就走了,她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上次那份检查还没<img src="in/jiao.jpg">呢。
柳老师刚走风君子又溜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石野,现在没别人了,我听说你昨天进了出派所,怎么回事?”
“风君子,这事你听谁说的?我谁也没告诉呀!”
“我听田玮说的,田玮听季晓雨说的,季晓雨是昨天听她家院里的一个姓曲的女察警提过你,那个女察警问季晓雨你在学校的情况,季晓雨回家又问了她爸,才知道你昨天进过出派所…”
这都是哪跟哪呀,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昨天刚进了出派所,以为没别人知道,没想到今天中午消息就传了这么多道弯。风君子看我的神⾊知道传言不虚,又笑道:“你别小看那帮娘们,什么事情到了她们嘴里,那传播速度赶得上央中
民人广播电台,搞不好明天全校都知道了,同情你!快告诉我,具体是怎么回事。”
在风君子面前我也不必隐瞒,将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告诉了他。风君子听完之后抚着肚子笑得都快岔气了…难道有这么好笑吗?好不容易等他笑完了,才一边咳嗽一边对我说道:“那个算命先生,真是太有意思了!现在你知道什么叫人劫了吧?人劫躲不过你也明⽩了。不过我估计他也不知道怎么躲天劫…为什么你能躲六道天劫,你以后就知道了。”
我看风君子笑成那个样子,有点生气的说:“原来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明⽩!”
风君子:“这事说不明⽩,经历过了才知道。你先别得意,还有一道人劫等着你呢…其实这东西就是一个人在人世间要过的坎,就算看见了你也躲不过,要么是你不能躲,要么是你跟本就不想躲。”
“还有什么事?你别吓我!”
风君子止住笑容,正⾊道:“石野你忘了吗?这个周末就是四月十五,柳老师他爹要过六十大寿,汤局长和汤劲都要登门,我估计双方长辈会谈到婚事。我那幅画不能⽩给,我们两个要去清泉镇拿两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