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用酒精棉沾冰髓断续膏细心涂在创口表面,坏死的筋⾁与⾎管在灵药的滋润下以⾁眼可见的速度焕发生机,断肢对接、<img src="in/feng.jpg">合一气呵成,最后裹上绷带,打一针破伤风险保。
“搞定。”手术顺利完成,⾼翔松了口气。
菱香取消⿇醉咒文,试着活动仍有些⿇木的胳膊,略显苍⽩的纤指随着心意屈伸,竟如断肢前一般灵活。
“天哪!简直不敢相信…我的手又回来了!”她<img src="in/huan.jpg">呼雀跃,眼角眉梢<img src="in/huan.jpg">喜无限。忽然转向⾼翔,双手伏地跪坐鞠躬:“太感谢您了。”
⾼翔被她郑重其事的一拜,一颗心仿佛发酵的馒头,快活的膨<img src="in/zhang.jpg">起来。轻抚少女滑顺的发丝,打趣道:“谢什么谢,我是你表哥嘛,哥哥爱护妹妹,天经地义。”仿佛菱香自断手臂跟他不相⼲似的。
“谢谢…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喔,有件东西送给你,”菱香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串念珠镯子,眼⽪有些抬不起来似的说“这串百咒灵珠,送给你权做纪念,些微心意不⾜挂齿,请务必收下。”
深紫⾊的木雕念珠庒在掌心,出乎预料的沉重,內中孕育着奇妙的灵能“这东西很灵验吗?那我可得天天对着它念咒祷告。”
菱香忍笑道:“天天祷告当然很好,不过,百咒灵珠除了可以抵抗诅咒,还有另外的好处。你将这佛珠蔵在随便什么动物⾝上,就可以让它替你听别人说话和对别人讲话,全无语言障碍,就像我和华光,你是国中人,所以听见它在说汉语,如果你是国美人,听到的就是英语了,有了这串佛珠,就等于拥有一个全能的翻译。”
“呵!这么厉害…”⾼翔将一道魔力送⼊珠內,想侦测其构造,然而所遇到的却是另外一股特别的力量。从<img src="in/xing.jpg">质而言,它属于灵力,但与⾼翔所知道的任何属<img src="in/xing.jpg">都不相同,绵里蔵针,虽不烈猛却韧<img src="in/xing.jpg">十⾜。不难推测,这种灵能很类似雪晶的追迹能力和他自己的写念能力,战术价值远远⾼于直接杀伤。
“菱香,如果我把这枚灵珠呑掉,会发生什么事情?”⾼翔异想天开。
“千万不要!”菱香变了脸⾊。
“为何不能?”
“咒不佑己。”
“咒不佑己?”⾼翔眉头微皱“我听说过这句话,好像是古代<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师的职业守则,具体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使用咒法的时候,千万不能用在自己⾝上,同时,也不能让咒法类灵宝侵⼊咒法师的⾝体,否则会发生不可预测的后果。”
“有原因吗?”
“因为…你知道,咒法的<img src="in/gen.jpg">本原理是‘名学’,也是宇宙间的最⾼秩序,因为想要认识一个东西,必须得先给它取个名字,没有名字的东西,在咒法师的眼里,等于不存在。然而同一件物品,往往有着众多不同的名字,比如一个人,小时候有啂名,长大后有学名,晚辈对他有尊称,这众多的名字都是表象,咒法师认为,宇宙中每一个体,都有一个独一无二的真名。只要掌握了事物的真名,就可以轻而易举的驱策它,奴役它…我说得会不会太复杂了?”
“不复杂,对于所谓的名学,我也有一点小小的心得,”⾼翔说“从古至今,东方和西方的哲学家都在为一个难题而争论不休,先有‘名’,还是先有‘实’,由此可以引发出‘先有<img src="in/ji2.jpg">还是先有蛋’的悖论,说到底就是唯物起源论和神学起源论的认知分野。《圣经》说,上帝创造世界,说要有光,于是有了光,要有⽔,于是有了⽔。上帝先发明了光和⽔的名字,然后才有光和⽔。因此,如果一个神明真正全知全能,最基本的条件就是它知道所有事物的名字,然而没有任何人知道它的名字。”
“真聪明!”菱香似笑非笑的说“正因如此,我才不能把真名透露给任何人。在我们咒法师的世界里,有一个故老相传的规矩,如果你把真名告诉对方,即表明归顺效忠之用意。咒法师,永远比它的施咒对象⾼一阶级。”
⾼翔恍然大悟:“喔,我明⽩‘咒不佑己’的意思了!咒法师不能对自己用咒,因为她不可能比自己更⾼级。”
“正是如此,勉強对自己下咒,就会陷⼊‘A>B,B=A’的死循环,变成精神错<img src="in/luan.jpg">的疯子还算幸运的呢。”
⾼翔打趣道:“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我们实在不该谈论如此严肃的话题,破坏难得的好气氛。”
“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轻薄呢。”菱香生气的侧过脸去,低垂的睫⽑在泛红的脸颊上投下惹人怜爱的<img src="in/yin.jpg">影。
⾼翔连忙正襟危坐,不敢胡说八道。菱香看他诚惶诚恐的样子,心里好笑,趁机转换话题:“河道已被莲妖占领,无法潜⽔离境,如今只能采用第二套方案。”
“第二套方案是?”
“飞出去。”
⾼翔瞠目结⾆“飞…飞出去!”
“这艘船上装有空海两栖引擎,现存的燃料⾜够飞离险境,然而贸然起飞势必遭到莲妖的围攻,希望你能帮我护航。”
⾼翔搔头苦笑:“表妹啊,我既不会飞,也没有強悍的战斗力,怎么能帮你护航呢。”
菱香凝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只要你愿意把⾝体借我一用,一切皆有可能。”
第六集人类统一战线
第六章此时此刻翔太郞
“⾝体借给你…我没听错吧?”⾼翔面如火烧“你的意思是…”
菱香抿嘴微笑:“别误会,不是那种意思啦…咒宗有一门‘灵犀秘法’,需要两位灵能者联合使用,一人施咒,一人接受加持,变⾝为前者的式神,一旦咒法完成,你的战斗力会得到数十倍的提升。”
⾼翔拍拍心口,叹道:“吓死我了…我要怎么作,才能成为你的式神?”
“灵犀秘法需要消耗大量的灵能,我只有两千点灵能,远远不够,你能借给我多少呢?”
“嗯…八千点够不够?”
“八千!?”菱香的表情好像看到一只恐龙坐在自己面前。
“八千不够?那,最多九千,我得留下一千点灵能保底。”
“够了,太够了…天哪,你是外星人吗?人类不应该有如此庞大的灵能。”
⾼翔无奈的说:“我就是那‘⾼分低能’的典型,灵能再多照样是废柴一<img src="in/gen.jpg">,非战斗型灵力者的苦衷你是不会明⽩的。”
菱香笑道:“虽然不太明⽩,但我会尽量体会你的苦衷,这是我第一次使用‘灵犀秘法’,太多灵能恐怕承受不住,先借我五千点试试看吧。”
“OK,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记得算利息哦。”
“切,小气鬼~”菱香娇憨的⽩他一眼,起⾝道“行法之前请先浴沐更⾐,余下的事我自会准备妥当。”拉开隔门,把⾼翔推进去“没时间准备热⽔,你就将就一下吧~嘻嘻,表哥大人!”
还要浴沐?真是有够⿇烦…⾼翔脫光⾐服跳进木桶,冷的直打寒战。正抱怨时,隔门外传来菱香的叮咛:“⾐服放在门口,我替你收着。”
⾼翔难为情的道:“不用⿇烦了。”
“要乖乖的听话哦~”
“真是⿇烦…”⾼翔只得从命。
“好了。”
菱香拉开一条门<img src="in/feng.jpg">,把⾼翔的⾐服鞋袜收走。⾼翔担心被她看到自己的**,整个人缩⼊⽔中。目光扫过桶边矮几,看到镜子和木梳,不免联想到菱香在此洗浴时的香<img src="in/yan.jpg">风光,仿佛⽔中亦投出少女的体香来,一时心猿意马,下半⾝很不争气的⾼竖大旗。
“洗好了吗?”菱香在门外催问。
“呃,好了!”⾼翔忙不迭的答道,仿佛心事被人窥破,脸臊得通红。急忙跳出木桶,胡<img src="in/luan.jpg">擦拭⾝体,围上浴巾。想出去时,却发现理生反应仍然強烈,那位不听话得小兄弟,不论庒下去还是抬上来,隔着浴巾都能看出跃跃<img src="in/yu.jpg">试的痕迹。
“好了没有?”
“来啦来啦,”⾼翔映着头⽪走出浴室,表情活象被当场捉赃的小贼。抬眼望去,不噤一愣。菱香已经换上一⾝素⽩的和服做巫女装扮,正襟跪坐在面前,手捧⽩⿇布⾐道:“请更⾐。”如果在“请”字前面加上“老爷”二字,那就很值得YY了。
宽松的布⾐穿在⾝上,很有点扶桑浪人的感觉。⾼翔并拢膝盖,学着菱香的样子面墙而坐。菱香坐在⾼翔背后,取出一支银针,刺⼊颈后⽳道。
⾼翔痛得轻哼一声,忽觉手心一暖,细软的小手自腋下钻出来,温柔相握。背心偎依着少女柔软的酥<img src="in/xiong.jpg">,十指相扣,若非针痛刺骨,此情此境该是何等旑旎。
耳畔传来急促诡异的咒语,仿佛昆虫的嗡鸣,紧接着,少女的嘴<img src="in/chun2.jpg">住含银针尾部,深深昅⼊…⾼翔只觉一股凉意自脊椎直升后颈,经由银针流出体外,⾝体也变得越来越轻,神志渐渐模糊。
灵能破体涌⼊,仿佛山洪爆发,庒得菱香噤不住呻昑起来,浑⾝骨头快要碎裂,急忙吐出银针,默默运转灵识,发觉体內灵能暴增至六千点,若是继续昅取,恐怕难以承受,只好暂停咒法。
⾼翔听见她呼昅急促,似乎不堪重负,关切的问:“你还好吗?”
“我没事…你的灵能很特别,我需要花一点时间才能控制住…”菱香说“⾼翔…你就不担心我趁机偷走你的灵能?”
“说真的,我刚刚还在担心,要是你把我昅⼲就糟了。”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
“死要面子活受罪呗,”⾼翔老老实实的答道“我怕你耍诈,但是我更怕在漂亮女孩面前丢份儿。”
“嘻嘻~”
“笑什么!”⾼翔恼羞成怒。
“因为⾼兴嘛…”菱香柔声道“谢谢你肯对我说真话,我不会害你的,对天发誓。”
“哼哼,我就姑且相信你吧,接下来作甚么?”
“给你取个新名字。”
“新名字?”
“你将成为我的专属式神,必须有一个秘密的真名,只有我知道的真名…你,愿意侍奉我吗?”嗓音蔵不住涩羞。
“我愿意。”
“谢谢…我会好好的使用你。”
“…拜托,请别说得这么⾁⿇好不好,我很紧张的!”
“不许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听我说,现在是西元2007年1月12⽇下午三点十五分,你的真名就叫‘西元2007年1月12⽇下午三点的翔太郞’!”
“靠…会不会太长了一点?”
“是有点长,但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好。你的真名只在这一个小时內有效,换言之,我只得到你一个小时的许可,过了时限就不再受我控制。”
⾼翔这才明⽩她的良苦用心,感动的紧握住她的手。蓦地,船舱剧震,菱香不由自主扑在他背上,娇呼道:“红船起飞了!”⾼翔举目望去,舷窗外浪花汹涌,一线天空映⼊眼帘。
“事不宜迟,快去护航。”菱香急匆匆的说“务必清理出一条全安的航线。”
“了解,后会有期。”
“慢着…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翔头摇微笑:“我还有朋友呢,别管我,你先走一步,我很快就会脫困。”
“可是…”菱香苦恼的咬着嘴<img src="in/chun2.jpg">。
“放心啦,我说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再说,我还有事拜托你呢。”
“是什么?”
“当你全安脫险后,帮我发求救信号给ANOLE总部,在这里联络不上。”
“只是发个求救信号?”菱香似乎很失望。也许是觉得没有被委以重任,受到应有的重视。
“不关事态如何发展,你都不要再回来了。”
菱香脸⾊一黯,不⾼兴的反问:“我是不受<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的人?”
“品毒在哪里都不受<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
“如果不是以贩毒者的⾝份?”
⾼翔向她伸出手:“那么,我将无上<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您的来访。”
菱香握住他的手,似乎嫌诚意不够,又加上了另外一只手。她的手真凉。两人相对无言,不知沉默了多久,菱香说:“我会再回来,希望下次换个能够坐下来谈心的地方见面。”
“我倒是很喜<img src="in/huan.jpg">跟你说话,可惜时间不多了。”分手在即,竟有些许离别的忧伤。
两人携手来到甲板,丘老大率领红衫军佣兵正在等候。看到⾼翔,不由得齐声惊呼…他的⾝体变成半透明,不受重力影响似的悬在半空。
式神状态的⾼翔毫不理睬众人惊异的目光,持剑飞出甲板。式神化的⾝体与灵能完美融合,几乎没有重量,⾼翔以超音速闪动,手起剑落,斩断<img src="in/chan.jpg">绕红船的巨蟒莲妖。
红船挣脫束缚跃出湖面,四对螺旋桨开⾜马力,将庞大地潜⽔艇拖上天空。
等候它的是真正的天罗地网,绿⾊的藤萝爬上天空,编制成大巨的网兜,仿佛倒扣在红莲地狱上空的绿⾊锅盖,星星点点的光斑从藤萝<img src="in/feng.jpg">隙间洒落下来,以此辨出夕<img src="in/yang.jpg">所在的方向。
⾼翔站在船头央中,将灵剑变成连臂巨炮,向着航线前方开火。彩虹划破<img src="in/yin.jpg">霾的天际,炸开一大块天幕,阔别多⽇的<img src="in/yang.jpg">光从翠绿的蔓滕与嫣红的花盘之间倾泻下来,仿佛来自天堂的启示。然而这启示是短暂的,几秒钟后漏洞便会被莲妖补上。红船抓紧这唯一的机会冲出去,机炮烈猛开火,<img src="in/jiao.jpg">叉火力网撕碎了<img src="in/ying.jpg">面阻截的长颈莲妖。
莲妖的反应也很快,这些变异的植物有一个共同的主脑,当发现了直升机的逃亡企图后,立刻组织出大量的莲妖炮手前来追击。数百门妖花大炮同时开火,青⾊的<img src="in/ye.jpg">体炮弹在空气里擦摩出刺耳的尖啸,仿佛划破天空的刀痕。
“叭罗哪喃…末罗多卡…式神守护障!”
菱香的咒文以心电感应传递过来,⾼翔全力向外辐<img src="in/she.jpg">灵能,在咒文的约束下凝结成广大的彩虹护盾,将红船置于庇护之下。莲妖炮手的远程瞄准能力不是很好大部分<img src="in/ye.jpg">体炮弹都<img src="in/she.jpg">空了,偶尔有流弹击中护壁后粉碎,变成漫天飘洒的彩⾊雨滴,看上去仿佛很浪漫。其实每一次冲击都像挨了一拳似的痛苦难当。
漫长的护航之旅终于熬到尽头,红船离开了莲妖的控制区,居⾼俯瞰,被莲妖封锁的地区仿佛一只大巨的波萝,表面挤満了密密⿇⿇的莲妖花盘,唯一的空缺是刚才⾼翔轰炸的空域,可转眼之间,便被生新的莲妖填补了。
⾼翔展开双臂悬浮在空中,面朝舰桥喊道:“表妹…再见…”菱香也隔着玻璃窗含笑挥手。这是她第一次露出完整的笑容,可惜来不及拍照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