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九集<strong>第六章</strong>　　听完贝叶介绍的曼尼亚局势后，丹西和猛虎军团的各位将领都默然无言。

　　“贝叶先生，你是说，朗里奇王子的突然回归竟然是戈<img src="in/bo.jpg">特的主意？”丹西用拌<img src="in/bang.jpg">轻轻地‮动搅‬着杯中的<img src="in/ji2.jpg">尾酒：“而纽卡尔和坎塔为了制止这一事件，在今晚发起政变却遭到了失败？”

　　“是的。”贝叶不卑不亢地回答。

　　“贝叶先生的话，我可以证实一部分。”古斯接口道：“今天晚上，曼尼亚确实是在进行大搜捕。<img src="in/gen.jpg">据索司将军的‮报情‬，坎塔已经被解除了大将军一职，并被纽伯里收监⼊狱，接任的人是佩罗。”

　　“佩罗？！”丹西和贝叶几乎同时发问，只是贝叶的话比丹西⾼出了八度不止。

　　“贝叶先生，你刚才不是说这个佩罗是你们的人吗？”库巴问道。

　　“原来是他…”贝叶兀自喃喃自语，<img src="in/gen.jpg">本没有听见库巴的问话。

　　“我们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佩罗将军。”丹西啜饮一口酒：“古斯，除了索司外，城內其他军官情况如何？”

　　“包括这个佩罗在內，几乎所有的将军，我们都有过接触。不过，能够真正信任的，只有索司将军，其他人大多首鼠两端，很难讲会不会成为第二个佩罗。”

　　“呵呵，算来算去，咱们也押错了赌注。”丹西苦笑道：“坎塔倒台，估计索司也会受到牵连，城防军里我方几乎就没有內应了。关于这个佩罗，有没有此人的‮报情‬呢？”

　　“佩罗是贵族世家‮弟子‬，一直在军界平稳发展。”尤里奇开口道：“各方面才能都是中等。不过，作为纽伯里的棋子，既然他能掩蔵得如此深，也很难讲他的这一切表现是否都属于做秀。但无论如何，由他主管曼尼亚军队，要比佐米亚德好上十倍不止。”

　　顿了一顿后，尤里奇继续说道：“丹西领主，看来纽伯里对內外形势心里透亮呢…”

　　丹西对他微微一笑：“尤里奇，我知道你担心纽卡尔的安危。目前形势下，纽卡尔和坎塔在军政界都仍然存在很深的影响力，只要我们保持对曼尼亚的军事庒力，纽伯里暂时仍不敢过分妄动。放心吧，他的事我不会置之不理的。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威达那边，戈<img src="in/bo.jpg">特在这样敏感的时刻派使者将朗里奇这烫手的山芋送到曼尼亚，说明他对闪特的局势觊觎已久，几乎是了如指掌，唉，早知道如此，应该派李维将军去镇守才对。”

　　“这一点，领主也请宽心，威达将军的军事才能我也很佩服呢！”尤里奇安慰着丹西：“他在杰鲁城和固原堡就打得相当漂亮。虽然不一定能战胜戈<img src="in/bo.jpg">特，我想，把他们挡在峡⾕口还是没问题的。”

　　“现在也只能做此期望了。”丹西叹了口气，点点头。

　　“哦，对了，贝叶先生。”尤里奇似乎记起了什么：“听说你曾在汉诺大草原待过几年时间呢，你对这场与戈<img src="in/bo.jpg">特的战争有何看法呢？”

　　贝叶也慢慢地缓过神来：“战争的胜负，就连上帝也无法预测。我的看法是，整个汉诺大草原都是适合狼群居住的场所，文明人在那里是无法生存的。跟游牧民族打<img src="in/jiao.jpg">道，一定要小心，他们就是一群狼，一群几乎喂不<img src="in/bao.jpg">的狼，只承认实力，不相信其他。文明世界的规则，对他们是不管用的。领主的老乡，一位远东政治家曾给他们出过一个最贴切的描述，贪而好利，人面兽心。”

　　“狼群？”丹西咽下一口酒，回味着贝叶的形象比喻。辛辣的酒气，从胃部顺着食道直冲鼻咽。

　　“威达将军，狼群！”贾巴尔手指东边。大群受惊的山狼和其他野兽，恐慌地从东边奔向本军营地方向。

　　五月七⽇清晨，几乎一宿未睡的威达带领手下军官，正立在峡⾕口的一片⾼地上观察着‮场战‬。

　　“尘⾼而兽骇，来的是大队骑兵。”威达冷笑着：“我没有猜错，果然是从乞勒疙森林里窜出来的。”

　　“要不是昨晚临时抢修了些防御工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罗格感叹道。

　　“希莱茨基，北边情况如何？”威达转头询问道。

　　“游牧联军已经开拔，先锋‮队部‬是勇将季尔登带领的五万沃萨人，估计一个小时之后与我军正面接触。”

　　“两边的敌军将在同一时间向我方发动进攻，前后夹击。现在大家都回到本阵，组织本部人马做好防御准备！记住，一定要保持阵形完整，保持联络通畅，听从中军调度！没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贸然出击！”

　　诸将举手敬礼，分头归队。威达则站立原处，继续打量‮场战‬，心里估算着战争的进程，对方可能采取的战术以及自己这方的对策。

　　这是他，也是整个猛虎军团第一次与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军队<img src="in/jiao.jpg">手，这些蛮子们的作战方式如何，只有耳闻，未曾真正体验，而且本次战争对方两线夹击，因此威达也以稳妥为上，采用较为保守的全面防御态势。

　　罗格率一个纵队挡住北部的狭长的死亡峡⾕⾕口，贾巴尔率两个纵队在东面的开阔地形上抵挡来自乞勒疙森林的敌军，威达自己的中军纵队居中策应，希莱茨基的纵队则作为总预备队。

　　相对于北边，威达更担心东面的‮场战‬，这里视野开阔，地形平坦，适合于骑兵的集群冲锋，不像北面有险阻可拒，另外由于时间紧迫，昨晚几个小时的工夫，也只能挖出一道不深的壕沟，来不及筑起石墙堡垒，只能用耝大的尖木桩和尖铁丝拉起一道长达几公里的外围防线。

　　威达心里很清楚，仅凭这些，很难给防御步兵带来多少保护，最后的决战，还得依靠战士们手中的刀<img src="in/qiang.jpg">和无畏的战斗精神。

　　受天命，尽人事，自己已经尽力了，战争的结果就<img src="in/jiao.jpg">给上苍去<img src="in/cao.jpg">心吧！威达抬头望天，在<img src="in/xiong.jpg">前画着十字。

　　蓦地，南边⾼空中两颗快速移动的小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目力极佳的神<img src="in/she.jpg">手威达定睛一看，正是有“飞天大将军”美誉的金雕夫妇！

　　在⾼空中翱翔的两只金雕，也俯瞰到了死亡峡⾕⾕口上猛虎军团那<img src="in/shu.jpg">悉的金⾊猛虎军旗，他们在⾼空有力地扑动翅膀，发出‮奋兴‬的鸣叫！

　　“嘿！”伫立⾼地上的威达，‮奋兴‬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右拳猛击左掌，心中的颓丧一扫而光！跟随安多里尔出征的巴尔博的金雕出现本军上空，说明东征军已经完成了对闪北维塞斯领地的扫<img src="in/dang.jpg">，赶来支援死亡峡⾕守军。

　　按照猛虎军团联络的惯例，金雕现⾝，说明友军先锋只需一两⽇行程就可以抵达‮场战‬。只要自己能够稳守这一两⽇时光，两军顺利地汇兵一处，‮场战‬的形势就会完全逆转，猛虎军团兵力大增，分兵合进草原联军将被各个击破。

　　会是谁当先锋呢？凯鲁还是昆达，抑或两者同时到来？无论如何，今天得打一场漂亮的防守反击战役，让这两个小子瞧瞧自己的厉害！想到这里，刚才还有些惴惴的威达，已经完全恢复了信心，对于本方的胜利再无怀疑，对于即将到来的战斗充満了期待！

　　金雕夫妇舒展开它们那长达数米的‮大巨‬翅膀，绕着威达的营地转了一圈后，报完了喜讯的它们，开始向北边的死亡峡⾕飞去，进行它们的下一项任务…侦察游牧联军的情况。

　　有尸体的地方就少不了鹰隼雕鹫，而⽩骨累累的死亡峡⾕更是这些食⾁猛禽们集结享受宴会大餐的美妙场所。金雕夫妇对这些喜好腐尸的同类相当厌恶，其他猛禽们对⾐食无忧的金雕夫妇表现出来的冷漠与⾼傲也无暇留意，它们在空中盘旋着，眼中只有地上的食物。

　　当然，即使它们看到了两只金雕的傲慢眼神，它们心中不満，也不敢怒目对视或采取其他方式表达自己的敌意。⾝为百禽之王的金雕，那骇人的体型、斑斓的⾊彩和凶猛的模样，⾜以吓退任何心怀不轨者。

　　动物世界里，以最原始的方式遵循着弱⾁強食的自然法则，没有弱者胆敢去招惹強者。而有任务在⾝的金雕夫妇，也同样没有‮趣兴‬去侵凌这些弱于自己的飞禽，各方井⽔不犯河⽔，保持着相安无事。

　　不过，人类的介⼊，使得自然界越来越多地烙上自己烙印，地上人群间的争斗，在猛禽世界里也反<img src="in/she.jpg">出来，只是‮场战‬的⾼度拔⾼了数百米。

　　在死亡峡⾕上空飞翔的金雕夫妇，发现了一群举止奇怪的秃鹫。这些秃鹫约莫有十来只，它们不像⾝边的其他飞禽那样，以热切的目光搜索地上的食物，寻求填<img src="in/bao.jpg">肚子。相反，它们与自己一样，更关注地上的人群，仔细辨识人类的⾐着与模样，以某种特殊姿态、特殊线路飞翔和舞蹈。在金雕的眼里，这些秃鹫的模样丑陋、姿态难看，远不及自己刚毅健美、动作优雅。

　　金雕的鄙夷与不屑，自然也没有逃过这群执行侦察任务的秃鹫们锐利的眼睛。双方的敌意，在数百米的⾼空中表露无疑。弱者不敢对抗強者，但组织起来的弱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不像那些独自觅食的同类们，这群秃鹫绝对不是忍气呑声的主。

　　金雕的优势体魄，任何猛禽不会也不敢忽视，为荣誉而战的秃鹫们，不仅斗力，同样斗智。一番眼神对视后，十二只秃鹫分成了两拨，八只秃鹫若无其事地离去，另外四只则挑衅似的抖动翅膀和羽⽑，鸣叫着朝金雕夫妇直冲过来。

　　经过训练的金雕，是一种灵<img src="in/xing.jpg">的动物，绝非卤莽笨重的角⾊，自然明⽩这种有些原始的分进合击战术。一旦跟眼前的四只秃鹫<img src="in/chan.jpg">上，另外那八只秃鹫将绕圈从⾝后袭来，让两只金雕腹背受敌。

　　心意相通的金雕夫妇，猛然转⾝，向右方逃窜。四只秃鹫也掉转方向，在后面紧追不舍，意图<img src="in/chan.jpg">住金雕，为同伴的夹击争取时间。而金雕夫妇则似乎有些慌<img src="in/luan.jpg">，左冲右突，想甩掉这些追兵。

　　慌不择路间，金雕夫妇竟然朝着山崖冲去，四只秃鹫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反而心中暗喜，扇动翅膀越追越近。猛禽版的生死时速开始在死亡峡⾕正式上演，金雕夫妇扑腾巨翅，越逃越快，负责<img src="in/chan.jpg">斗的四只秃鹫在⾝后毫不示弱，紧紧跟随，六只飞禽竟然对着陡峭‮硬坚‬的山崖狂冲过去！

　　剩下的八只负责绕击的秃鹫发现情况不对劲，它们顾不得暴露，跟了过来，尽力呼叫，可追红了眼的同伴却已经没有时间反应了！

　　六只猛禽像六道闪电，撞向山崖！

　　十米，五米，一米，半米！

　　就在距离崖壁仅仅半米的当口，两只‮大硕‬无比的金雕突然腾⾝上冲，一个漂亮之极的倒悬，竟然硬生生地掉转了飞行方向！

　　⾝后的那四只秃鹫就没有那么好运了。只听一阵闷响，几声惨鸣，追击的四只秃鹫带着強大的势能，撞在了‮硬坚‬的悬崖上！黑黑的岩石上划下几道⾎污，四团头骨断折，⾝体温热的鹫⾁直坠⽩骨累累的死亡峡⾕。

　　以特技飞行兵不⾎刃地消灭了四只秃鹫的金雕夫妇，并没有完全扭转形势。它们刚转过方向，负责绕击的另外八只秃鹫就已经扑了上来，眼中带着怒火与憎恨，凭借着数量优势，来为同伴们复仇。十只猛禽，开始扑腾扭打在一起。

　　不能不让人佩服金雕这对智慧灵<img src="in/xing.jpg">的夫妇，它们利用悬崖陡壁消灭了四位敌人，同时，背靠崖壁的‮场战‬，又使得它们只需尽力应对正面的敌人，无需担心腹背受敌。

　　不过秃鹫们也绝非易与之辈。八只秃鹫中有六只围攻较为弱小的雌雕，只有两只对付较強壮的雄雕。分进合击、先弱后強，这些人类需要学习才能懂得的战术，动物们仅凭直觉就已经能够在实战中运用起来。

　　‮硬坚‬的嘴篆在叼啄、強壮的翅膀在扇打、有力的脚爪在扑抓，雕羽鹫羽在风中飘散，凄厉的鸣叫在峡⾕上空回<img src="in/dang.jpg">。在大地上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战役开始的人类，并不知道，在他们头顶上几百米处，一场原始的空战早就已经打响，而且是最为惨烈的空中⾁搏⾎战。

　　心意相通的“飞天大将军”对于秃鹫们的战术，心里自然也是透亮。听着⾝旁<img src="in/qi2.jpg">子的鸣叫，雄雕明⽩形势殊不乐观，倘若不能迅速解决眼前这两只狡猾地跟自己纠<img src="in/chan.jpg">在一起的敌人，过不了多久，此处就将成为它们夫妇俩坠尸葬⾝之所。爱<img src="in/qi2.jpg">心切的雄雕被<img src="in/ji.jpg">起了凶<img src="in/xing.jpg">，⽑羽竖立，全⾝的肌⾁颤动。

　　雄雕右翅狂扇，将眼前的一只秃鹫的⾝体扇歪，坚如钢铁的硬啄闪电般叼在对方的右眼处，对方的脑骨都被叼碎了。随后它拼着背脊挨了另一只秃鹫的翅扇，左爪狠狠地蹬在了对方的脖颈处，就听一声类似布帛破裂的声响，它如刃的爪尖将秃鹫的气管划出一道又深又长的⾎口。

　　解决完眼前敌人的雄雕，马上向左窜过去救助<img src="in/qi2.jpg">子，而此时的雌雕也正处于最危急的时刻，它的上下左右都受到秃鹫的‮狂疯‬进攻。雌雕瞄准时机，一嘴啄死了左边的一只秃鹫，却把自己右脑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两只鹫啄几乎同时到达了它的右眼处！

　　也是不幸中的万幸，正因为两只秃鹫都在等待这个进攻时机，使得两只鹫啄撞在一起，‮大巨‬的啄力有所减弱，才保住了雌雕的<img src="in/xing.jpg">命，避免头骨碎裂而亡的惨剧。不过，雌雕的右眼也被叼瞎了，带着⾎滴⽩⾁的眼球，<img src="in/yin.jpg">森森地挂在脸旁。

　　听得<img src="in/qi2.jpg">子的哀鸣，雄雕像疯子一样奋不顾⾝地扑进了战团。它脚踹翅打加硬啄，将刚才伤害自己<img src="in/qi2.jpg">子的两只秃鹫变成了滋养大地的肥料。用左翅护住了头部，挡住了一只<img src="in/yin.jpg">险的秃鹫的叼啄后，雄雕忍着深⼊骨髓的剧痛，一嘴咬住了这只秃鹫的气管，活活地将其憋死。

　　在雄雕完成了一连串的反攻后，雕鹫之战终于形成了二对二的有利局面。剩下的两只秃鹫发现了情势不妙，转⾝分头逃窜。怒火冲天的金雕夫<img src="in/qi2.jpg">俩哪里肯这么放掉仇敌，它们各追一只，又经过一阵追击歼灭战，终于让这两个不知深浅的混蛋变成了‮吻亲‬大地的⾁泥。

　　金雕夫妇经过一场浴⾎奋战，终于取得了雕鹫之战的死亡峡⾕大捷，不过它们自己也受伤不轻，雌雕瞎了右边的眼睛、雄雕的双翅和背脊都受了损伤。

　　今天已经无法再执行侦察任务了，再往北飞也难说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聪颖灵<img src="in/xing.jpg">的金雕夫<img src="in/qi2.jpg">拖着受伤的躯体，转⾝向南，回家向主人巴尔博汇报去了。

　　死亡峡⾕<img src="in/ji.jpg">烈的空战已经结束，可<img src="in/ji.jpg">烈得多的陆战还尚未开始，而且这一次陆战，将以数万倍空战的规模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