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走出沐雪园,便朝自己居住的东上阁走去,她来时強记住路线,回去之后已经不需人指引。
回到东上阁,楚⽟命人取来府上所有男宠的卷宗记录,<img src="in/jiao.jpg">待下去后她瞥见越捷飞站立一旁,脸上神**言又止,便笑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越捷飞想了想,道:“公主打算如何处置桓远与江淹?”
楚⽟微微蹙眉,她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打算,听方才容止所言,似乎对山<img src="in/yin.jpg">公主十分的有信心,认定桓远二人不能把她怎么样,但可惜她不是正牌的公主,遇到这个情况,实在是有点不知所措。
想了想,她抿一下嘴<img src="in/chun2.jpg">,笑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两人<img src="in/gen.jpg">本不需要太过计较,我先瞧瞧情况。”
卷宗即刻被送来,这些男宠的资料是以锦帛卷轴记录的,卷起来后盛装在丝绢袋子里的,淡青⾊的绢丝上书写着所记载的男宠的姓名,随意打开一封,便能看见该人的资料。
虽然是繁体古文,但是楚⽟⽗亲是研究古代文学的,她幼时曾受过一阵子家学熏陶,虽然不能说是很有研究,但是看懂这些叙述<img src="in/xing.jpg">的文字还不算太过吃力。
楚⽟首先打开了写着江淹名字的袋子,卷轴上记载,江淹原本是少年丧⽗,甚有才名,曾经做过小官,后来被人诬陷受贿⼊狱,他在狱中上书陈情。可是那陈情书却几经辗转,落⼊山<img src="in/yin.jpg">公主手中,山<img src="in/yin.jpg">公主见那陈情书写得辞气飞扬精美绝伦,字里行间不卑不亢,便动了心思,设法将他从牢狱之中弄出来。
可怜江淹以为自己出了牢笼,却不料却又立刻进⼊另一个更为华丽的监狱,在山<img src="in/yin.jpg">公主的后宮,有志不能抒,有才无用武之地。
江淹,江淹…楚⽟皱着眉头反复在齿间咀嚼这个名字,她怎么感觉这名字有点眼<img src="in/shu.jpg">呢?努力的思考了许久,楚⽟猛地一拍桌案,叫道:“想起来了,江郞才尽!”
江郞才尽是一个成语,用来比喻一个本来很有才华的人才情减退,但是这个成语的典故来源,也就是这位江郞,正是公主府上的江淹!据说此人年轻时才华横溢,可是中年之后,文采逐渐衰退,就有了这一典故,称之为“江郞才尽”
江淹的诗文也许不像李⽩杜甫那样脍炙人口是个人都能背上两句,可他的那句“黯然**者,惟别而已矣”却也是极为著名,武侠小说《神雕侠侣》中杨过自创的黯然**掌,名字的出处便是这句话。
总算想起了江郞的名字,楚⽟忍不住有一种荒谬的错位感,这位历史上曾经留下名姓,成为典故的才子,此时正在山<img src="in/yin.jpg">公主…准确的说,是正在她的后宮,而她前世所看的典籍记载之中,江淹并没有被迫成为男宠这一段遭遇,也许这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但是所处时代是这样的接近,还同是少年丧⽗家境贫寒,⾝世遭遇相近到这个程度,很难说服她认为这是两个人,至于记载…历史是由人记录篡改的,只要掌握住权力,爱怎么改就怎么改…
楚⽟看着江淹的资料,许久都不能确定,但不管这个江淹究竟是不是历史上那个,她都打定主意要将他放出公主府,今后让他海阔凭鱼跃天⾼任鸟飞。
又阅览了别人的资料,楚⽟发现后宮男宠们的⾝世来历各不相同,复杂得⾜以书写一部百态恩怨史,<img src="in/gen.jpg">据不同人的情况,楚⽟在心中分类,初步制定出处理的办法,最后翻到了桓远的卷轴,袋子边缘的花纹绣得格外精致,楚⽟试图打开袋子,却发现与别的丝袋不同,这只袋子是封起来的。
有什么秘密?
楚⽟一下子来了趣兴。
楚⽟从袖中取出发簪…她嫌发髻⿇烦,没有绾发,只将长发用一条丝绢束起来,但是却在袖子里收纳了一支银簪,楚⽟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做,照理说她不需要防⾝武器,可是带着尖锐的东西才感觉比较安心…用发簪的末端挑开<img src="in/feng.jpg">合袋子的⿇线,片刻后,桓远的资料便在楚⽟面前一览无余。
展开卷轴时,楚⽟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但看清卷轴上以朱笔书写的前几行字时,她的笑意在嘴角凝结住。
这是!
桓远?
原来…
竟然…
果然…
这么说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放下卷轴,忽然间就有一点头疼。
江淹很好处理,随便写封信把他推荐给一位皇亲贵族或者什么员官就行了,但是这个桓远,却有点难办啊。
用力<img src="in/rou2.jpg">散皱起来的眉头,楚⽟片刻后又振奋起来:不就是几个面首吗?山<img src="in/yin.jpg">公主搞得定,她也搞得定。
楚⽟重新将锦帛卷起来,斜眼瞥向一旁的越捷飞,沉声道:“越捷飞,你要记住,今天在这房里看到的事,一件都不准外传。”她虽非真正的公主,但是扮起威严来,也有几分气度模样,越捷飞心中一凛,连忙口称不敢。
楚⽟定了定神,犹豫一下,还是将手伸向了最后一份卷轴:容止。
一个桓远就已经如此的有来头,那么地位在府上无比特殊的容止呢?他会是什么人,又是因为什么原因,通过什么途径来到公主府上的?为何在与桓远相对时,他言辞之间会如此维护山<img src="in/yin.jpg">公主?又为什么,山<img src="in/yin.jpg">公主会对他百般宠爱?
指尖触碰到柔软的丝绢,楚⽟脑海中便浮现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澄澈平和的,带着微微的笑意宛然。命令自己不要多想,她快速的将卷轴从袋中菗出,展开一看,却是大大的愕然。
本以为看过桓远的资料,她已经不会这么吃惊了,但是容止却又让她惊讶了一次,原来这锦帛之上,⼲⼲净净一片,什么都没有。
姓名,籍贯,年岁,只言片语的描述,甚至一个字都没有。
这诡异的空⽩化作一张绵密而无形的网,将她的不安和猜疑网在一起,缓缓的浮上心头。
这是怎么回事?忘记记录了吗?还是…什么都没有?
楚⽟満心疑惑的合上卷轴,令人将这些资料重新归位,这次调查可以说是一半成功一半失败,通过这些文字记载,她知道了很多事,可是同时的,她又有了更多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