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回欧福安排一下,随后会来爱恩法斯特找你的。”
格鲁和波鲁⼲大人很快地都用传送卷轴离开了,树顶之上就只剩下了阿萨和山德鲁两人。
“看来你以后几天会很忙了。”
“看来是这样了。”阿萨点头。
“原来你早就已经是一个不再需要任何人来教你怎么做的男人了。想当初在魔法学院的停尸房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头小子呢。”山德鲁看着阿萨叹出一口气,这个一直比谁都更有精神头,情绪可以比最年轻的年轻人还要<img src="in/ji.jpg">烈的老人这个时候终于显示出了満脸的疲惫。老,其实是用无数的无奈堆积起来的。“这几年中我一直都没能为你做什么。直到现在被<img src="in/bi.jpg">上了绝境才想着来帮你,哪知道你已经用不着了。我真的很愧疚…”
阿萨头摇一笑:“哪里,其实我能够活到这个时候全亏了你,而且我所拥有的很多东西都是你送给我的,我一直都很感谢你~…”
“不,我欠你太多。”山德鲁头摇打断了阿萨的话,虽然声音很疲倦但却很肯定,脸上全是种无奈的落寞。“一直以来,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其实马格努斯那混球说的没错,事情发展到如今,你被<img src="in/bi.jpg">着走到这一步,其实都是我造成的。我那二十多年前的胡作非为还有这二十年间的逃避,所以我欠你的,可惜现在我想还的时候却已经还不了了…”
阿萨也打断了山德鲁的话。“不用说这些了,因为说了也没用。无论怎么样,我都感谢你。”
默然了一阵,山德鲁突然开口:“至少你该知道那些你该知道的。”
“该知道?我该知道什么?”
山德鲁并没有直接说,他先想了想。只是问?“你⽗⺟是怎么样的人?”
阿萨淡淡说:”我⽗亲是个卡伦多盆地中的铁匠,一年多以前因为饥寒<img src="in/jiao.jpg">迫已经死了。至于我⺟亲,我记忆中没有她的样子,似乎是很早以前就死了。他们都是很平凡的人,和卡伦多里所有的普通人一样。”
“普通人?不,我告诉你,你的亲生⽗⺟并不是普通人。”山德鲁慢慢开口,似乎每说一个字他都很费劲。“你想不想知道你的亲生⽗⺟是谁?你又是怎么被他们抛弃的?”
“不想。”阿萨淡淡回答。
“什么?”山德鲁愕然,是完全的愕然。似乎只要是人,听到这个问题后地第一反应该是大吃一惊才是。他想了想。才醒悟:“你早就知道你的⽗⺟…”
“艾尔婆婆…艾格瑞耐尔早就告诉过我了。”
“什么?她…她对你说了什么?”
“她只是告诉我,是她把我放在我⽗亲门口的。”
“那,她也告诉你你的亲生⽗⺟是谁了吗?”
“没有。不过我也不想知道。”
“为什么?”
“因为和我无关。他们到底是谁又关我什么事。我依然还是我,依然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有什么区别么?”
山德鲁怔了,细想了一下之后苦笑点头:“对,确实是没区别的。”
阿萨继续淡淡说:“我⽗亲是个很平凡的人。但是却很伟大,有他那样一个⽗亲是我为数不多的值得庆幸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有这个就够了,我还需要去知道那些和我完全无关的东西做什么?”
“看来是我多事了,还以为能送给你一份惊喜的。”山德鲁苦笑点头。他知道阿萨所说的这个⽗亲,就是真正的他心目中一直以来的⽗亲。真正的生⾝⽗⺟是谁真的无关紧要了。
“也不算,总之谢谢你的好意。只是我现在很忙,不想去知道这些无聊的事而已。”阿萨笑了笑,也是苦笑。“有空,再有机会的话,再聊吧。”
如果再有空有机会的话…但是真的还能有吗?还有机会么?山德鲁也只有回以一个更苦的苦笑。他抬头望天,长长地再叹息了一下。
大巨的树顶上。大地生机崩坏,这已经是无可挽回的绝境,一时间仿佛天地间全是这缤纷而下的衰落和死亡,绝望。
片刻之后,山德鲁低头,脸上的疲惫不甘等等表情都归于平和,取而代之的是神稳淡定的轻松。又想了想,他才说:“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其实也和你无关的,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听。我只是怕…万一,只是万一而已,怕以后没机会讲这个故事给你听。”
“行,你说吧。”阿萨点点头。
“我以前有一个认识的女人…恩…说起来,你和她倒是长得有几分相似呢,真是奇怪啊。不过那样子长在你这男人脸上就不怎么好看了,所以我很多时候都叫你娘娘腔。”
“切,想说我难看就直说吧。”阿萨笑着拍了拍他。一如在王都两人相识不久,那短暂却平和安稳的⽇子。
“哈哈,这个女人头脑很聪明,只可惜一个人如果没有⾜够的心<img src="in/xiong.jpg">,聪明的头脑就只能是负累,是适得其反。而且女人嘛,心<img src="in/xiong.jpg">一向都不大,最多只是从外形上看起来大点,你是知道的。嘿嘿。”山德鲁笑得很轻松,有点鬼祟。
“呵呵,我当然知道。”阿萨也笑。
“人聪明过头了,就看不起其他人甚至看不起这个世界了。所以这个女人就不断地追求啊,什么都追求,什么都在尝试。偏偏呢,这个女人又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女人不安分本来就是⿇烦,因为她很容易就把其他男人一起裹进⿇烦中。所有的⿇烦最后纠集在一起,终于闹得不可开<img src="in/jiao.jpg">。这个女人也死了…”
“幸好我认识的女人没有这个样子的。”阿萨耸耸肩。“女人不安分,比什么都讨厌。不过被女人牵扯住的男人实在也不能算是太了不起的男人…”
“所以我早就说过,女人最大的⿇烦就在于让人明知道是⿇烦但却还是忍不住要去招惹这个⿇烦。”山德鲁头摇叹气。“这个女人死之前呢,有一个儿子…好像又听说是两个,偏偏这个女人的男人们都是些⾝份特殊的家伙,没一个能算正常人,都没有理会他的儿子。最后这个婴儿连被抛弃到哪里去,是活是死都不知道了。不过这女人死之前说了,她的儿子将来必定也要卷⼊这场⿇烦中来,她生出这个婴儿来就是要来继续那场⿇烦的,结果后来弄得一群老家伙们疑神疑鬼,真是好笑…”
“对,真*好笑。”阿萨应声,只是他和山德鲁脸上都没什么笑意。
“唉,是啊。如果,万一这个婴儿还活着的话,肯定是很讨厌这个女人和那些不知道谁是他⽗亲的男人们了。”说到这里,山德鲁的脸⾊又有些不大好。
“这婴儿是男的还是女的?”阿萨突然问。
山德鲁一怔回答:“男的。”
“哦,那就不会。”阿萨头摇,淡淡说。“虽然这事和我无关,但是我却知道,同样作为一个男人,是不会去责怪任何人的。”
“哦?”阿萨双手一摊,淡淡道:“因为责怪别人没有任何意义,不会改变任何现实,责怪那只是逃避的借口,软弱的表现。所以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去责怪任何人,只会把心思放在自己要做的事情上。而且每个人做什么事都有别人自己的理由,不管那些人和他有关无关,都没有去责怪的理由。最多看你不顺眼,就揍他一顿或一刀宰了他就是,责怪什么?”
山德鲁怔了。半晌后他才长昅一口气,有些不甘心似的头摇说:“混帐。为什么我比你这臭小子多活这么多年,胡子也比你多多了,结果好像你比我更明⽩男人似的。”
“肯定是因为你还年轻吧,别生气,我是说心理上。呵呵。”
“你这混蛋娘娘腔的小子,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了我都要吃一惊的男人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不知不觉吧。”
“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我开解。这个故事困扰我很久了。”山德鲁笑笑。
“是个很有趣的好故事。”阿萨也笑着点点头。
“好吧,既然故事已经说完,我就不打搅你了。我知道你会很忙的,我走了。”
阿萨看着他点点头:“嗯。听你说故事聊天真是很有意思,有机会的话下回再聊吧。”
“啊。好吧,没问题。再见了。”山德鲁深深看来阿萨一眼,这瞬间他脸上有种之前不曾见的光辉。
“再见了。”
“真的还能再见吗?”当看着山德鲁的背影最后消失在眼力所及的范围之外时,阿萨心中有些发酸。他明⽩那是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