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斗富的五师伯下山一趟并没有花太长时间,不到一天时间就赶回来了,回来的时候,不仅带着将石屋完善的所有材料,还至少带⾜了三个人大半个月需要的生活用品。
胡泽孝递过来的矿泉⽔和面包,胡斗富看都没有看一眼,目光依旧盯着北面的两座山峰,淡淡地问道:“五师伯,有酒没?最便宜,最烈的那种!”
胡泽孝看了一眼胡斗富那两条随着山风摇摆的腿,心里哆嗦了一下,说道:“烈酒没有,不过我好喝一口啤酒,这次下山偷偷买了两支,你要的话,可以匀一支给你。”
胡斗富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如此就多谢五师伯了。”
重新拿了啤酒过来,胡泽孝递了一支给胡斗富,自己也拿了一支,轻轻碰了一下胡斗富手中拿着的啤酒瓶,胡斗富酒瓶上的铁盖子就轻轻地弹到了一边,然后,胡泽孝举了举酒瓶,笑道:“来,喝一口,师伯陪你!”
直接功崩掉酒瓶盖,其实并不复杂,难就难在胡斗富拿着酒瓶的手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胡斗富的目光终于从北面的两座山峰移到了啤酒瓶上,将啤酒瓶举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猛地咳嗽起来。
看得胡泽孝心惊胆战的,生怕胡斗富因为咳嗽用力过猛而掉下悬崖去。
胡斗富咳嗽了几声,终于说道:“恭喜五师伯內功大成。”
听到胡斗富终于说出了一句正常的话,胡泽孝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到胡斗富的⾝边,也将两条腿悬在悬崖边上,笑着说道:“是啊,如果不是这次出事,我估计已经可以直接出师了。闹不好就成为师门这一脉的一代弟子中,第一个亲自收徒弟的了。”
胡斗富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喝着啤酒。
胡泽孝叹了一口气,说道:“阿富,我知道你很悲痛,但现在不是悲痛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时候。我不知道七年前八师妹去世的时候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但是我希望你现在能跟上一次一样勇敢地承受下来,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坎过不去?尤其是我们这样的练武人。你现在这个样子,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你⽗亲的死因现在还不清楚,但是你妈妈呢?你不去报仇么?大师兄和三师兄虽然当场将所有歹徒格杀,难道这些歹徒就没有幕后指使者么?我隐约…”
胡斗富轻叹一口气,说道:“五师伯,你别说了。我就是心里烦,想要独自坐坐,想一些我想不明⽩的事情。你不用替我担心了,去照顾福爷爷吧,他年纪大了。”
胡泽孝猛地站了起来,仰口将一瓶啤酒一口气喝掉,然后将啤酒瓶狠狠扔向对面的一座山峰,说道:“我也希望你只是想要静静地坐一会。我去陪师傅了,今天下山我给大师兄打了电话,估计过不了几天你几位师伯就回来了,不要让他们看到你这么颓废的样子。”
胡斗富的表情依旧没有变化,眼神再度木然地投向对面的两座山峰,手中的啤酒瓶只不过是按照一定的频率机械地塞到嘴巴里去罢了。
每天,福爷爷只会出石屋一次,远远看一眼胡斗富,然后叹一口气再回到石屋之中,就连胡泽孝给石屋加盖屋顶他都没有出来。
如此又过了三天,擎天峰上居然下起暴雨来。
福爷爷冒雨走到胡斗富⾝边,让胡斗富跟他一起回石屋,然而胡斗富却置若罔闻。
跟在福爷爷⾝后的胡泽孝在暴雨中猛地抬起头来,两道摄人心魄的寒光从双眼中冒出,继而一捏拳头,说道:“师傅,来了三个人,徒弟去招呼下他们。”
福爷爷眉头扫动了一下,淡淡地说道:“你是要去招呼下,不过不是你想的方式,来的是你的师兄弟。”
胡泽孝眉头一扬,一边朝南面疾扑而去,一边笑道:“几位师兄弟终于回来了,照七师弟传回来的信息,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我一定要问个清楚。”
不多大一会,胡泽孝领着三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三个中年人看到福爷爷的背影,立即集体“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趴在雨中“啪、啪”地磕起响头来。
其中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抬起头来,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哽咽地说道:“师傅,弟子不孝,因內子临盘,未能及时赶回师门,致师门蒙羞,请师傅责罚。”
另外一个长相耝豪的男子也说道:“师傅,不怪四师弟,在海外,师门中我居长,是我自作主张让四师弟等四弟妹分娩完之后,再同我们一起返回师门的。”
最后一个年纪稍小,満脸写満坚毅的青年男子说道:“师傅,您怎么责罚我们都不要紧,但是请您允许弟子屠戮让我师门蒙羞的人之后,再行惩罚弟子。”
福爷爷挥了挥手,问道:“杰伦,男孩还是女孩?”
长相斯文的中年人再次跪倒,说道:“师傅,大师兄打电话来,说师门遭难,师傅被<img src="in/bi.jpg">移驾荒山。弟子闻讯,不敢再<img src="in/chan.jpg">绵于<img src="in/qi2.jpg">子⾝边,星夜赶来,在湖南境內与二师兄和六师弟汇合。我离开时,孩子还没出世。”
福爷爷转过⾝来,嗔怒道:“糊涂!都起来吧,回头给你大师兄打个电话,把你老婆孩子接回来。”
三个人爬了起来,冲福爷爷行了个礼,说道:“是!”胡泽孝走到悬崖边,将胡斗富提了起来,凑到耳边小声说道:“阿富,别失了礼节!”
福爷爷摸了摸胡斗富的脑袋,依次指着耝豪、斯文与坚毅的男子,说道:“阿富,这位是你二师伯孙思朴,这位是你四师伯孔杰伦,这位是你六师伯令狐飘逸。”
胡斗富挨个下趴来,给三位师伯各自磕了八个响头,又站了起来,自行走回到悬崖边上,按照以前的势姿坐了下来。
福爷爷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你八师妹的儿子阿富,他爸爸刚刚去世,亿万家产夜一之间没有了。”
几个人都点了点头,并没有责备胡斗富失礼。
福爷爷又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泽孝,你陪着你四师兄下山,买点生活用品和建筑材料,打电话问问你四嫂的情况。思朴、飘逸,你二人同我回石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