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个月,这是我第一次下楼。我基本都快忘记新鲜空气是什么味道了。
大街上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气氛,几个小孩儿手里拿着烟花在我面前跑过去,脸上洋溢的是幸福的表情。
我搜索着自己脑海中的回忆,在没被老大带走之前,似乎从来没有过过年。而跟了老大之后,每次过年都会玩个通宵,然后跟一帮子小弟胡吃海喝。
“除夕…”我冷笑两声,徒步走向对面的便利商店。如果在这里时候还不买点吃的东西,这个年我怕是过不成了。
买了些酒⽔,和一些庆祝用的烟花,我回到了楼上。我现在对外界一点都不留念,就好象是一只乌⻳只喜<img src="in/huan.jpg">缩在自己的壳內,这样它会感觉到很全安。
夏二老和四个女人出去买年货还没回来,我掏出几张红包,缓缓往里塞钱。以往过年的时候,总是会有一帮子醉猫小弟,口齿不是很清楚地跑过来,对我说:“九…九…九哥!”然后伸出脏兮兮的爪子冲着我<img src="in/jian.jpg">笑。
我总是会特别豪慡地扔一封塞了五百块的红包给他,然后笑着骂一句:“你***是谁的小弟啊,今年收了不少吧?”
今年我似乎能攒下一笔数目不少的红包费,我自嘲着。
也不知道为谁封了二十几封红包,夏二老抗着一张大桌子回来了,累的吭哧吭哧的。
夏二老笑到:“小九,还是我想的周到啊,你去把两张<img src="in/chuang.jpg">并到一块,不然人没地方坐了。”
在这个几十平方的小房间里,多摆一张桌子似乎都是件很奢侈的事儿。
我一边去拆<img src="in/chuang.jpg">,一边问:“她们呢?”
夏二老回答:“哦,那帮子女人啊,买<img src="in/shu.jpg">食呢。过年就要有过年的样子,不然这一年都⽩过了,你说是不是?”
“现在很有过年样么…”我坐在板凳上,愁的肝肠寸断。
夏二老走过来,也不说话,将桌子一张,直接从酒箱里掏出两瓶⽩酒,大咧咧往我⾝边一坐:“啥也别说了,小九。人生嘛,总是有起伏的。最怕的是你再也振作不起来,人颓废点不怕,怕的就是颓废一辈子,你也不想就这样消沉的过一辈子吧?”
我不说话,野蛮地用酒瓶敲打墙角,然后就着裂<img src="in/feng.jpg">把酒往喉咙里灌。
“妈的,现在连倒酒你都懒得倒了!”夏二老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喝了大半瓶,我一抹嘴,笑了:“酒多的是,今天可劲喝,不喝醉我不会放你走的。”
夏二老点头,说:“只要别把我弄出胃出⾎,怎么整都行。”
我皱眉,到:“你还有这⽑病啊…”夜晚,十点多的时候,窗外已经会菗冷着传来几声鞭炮响,估计是小孩儿吃完晚饭在外面玩呢。
虽然家国早已颁发了噤放烟花的条例,不过这也就在大城市起效果,在这里,谁管的着谁啊?想起前年,副长市还跟我一起放烟花来着呢。
女孩儿们正在厨房包饺子做菜,新鲜的<img src="in/shu.jpg">食被堆満在桌上。
我冲着厨房沙哑地喊:“别忙了,都过来吃饭。”
小雨点笑嘻嘻地探出脑袋:“哥,你跟二哥先喝着,我们很快就忙完了!”
夏二老羡慕地看着我:“小九,你的命真好啊。”
“还行!对了,你说,如果当天她们不是刚逛完街回来把我救了,老大会不会真的弄死我?”
“今天过年,不是这些行么?你要是非得提,那我就走了。”
“好,好,我不说,不说,咱们吃菜,喝酒!”
灯打的通亮,我们就坐在卧室互相敬着酒,电视机里放着晚会,可谁也没心思去看。
几个女孩儿一开始喝的<img src="in/ting.jpg">开心,慢慢的就都不喝了,互相劝慰着,然后搂在一起哭,哭累了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看她们这样儿,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醉熏熏地打开窗户,外面猛地一阵北风吹过,我打了个寒颤。
夏二老在⾝后吼:“妈的,要死了是不,这么冷的天你开什么窗?赶紧关了,关了!”他今天喝的也不少,脸上已经有八分醉意了。
其实,喝酒是看人的。跟外人喝酒,我是五分醉,五分醒。跟自己人喝酒我是七分醉,三分醒。要是自己不⾼兴了,郁闷了,我是把自己往死里整,怎么难受怎么整,最起码当天我晚上我能睡个安稳觉。
整晚,四个女孩儿都没怎么搭理我,这些⽇子什么事儿她们都经历了,我颓废,她们也就跟着我颓废,都瘦了,她们⾝上本来就没几斤⾁,现在可好,基本上成四个骨头架子了。
“有人么?”一个陌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屋內的空气仿佛在那瞬间凝结了,我和夏二老互相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我站起⾝,走到门前,打开了木门。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老大非要在外面弄死我,那我也没话说,最起码他能放过我的几个女人吧。
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看着我,他⾝后还跟着十几个小弟,手里都拿着家伙。
“吃饭啊?”他看着我。
“是,要进来一起吃么?”我指了指屋子。
他瞄了一眼,屋內的摆设和桌上那价值一百五十块的菜类,他摇头摇:“不了,我们兄弟多,你这儿不好坐。”说完,他转过头,冲着自己的小弟喊:“走了,去找米九,找不着的话咱们哥几个就找个好点的馆子吃一顿,妈的,怎么说也是过年了。”
我说:“慢着。”
他呆呆地看着我。
我掏了半天,终于掏出了几张刚才封的红包,递在他的手里。
“过年了,好好过。”
他的眼角<img src="in/shi.jpg">润了,接过红包,看也没看我一眼,迅速地带着人走了。我隐约听到几个小弟在走廊上的<img src="in/jiao.jpg">谈:“这么好的一个大哥…怎么可能是⽩眼狼…”
“算了,帮会內部的事儿你管不了,话说回来九哥的嗓子都哑了,真可…”
回到桌上,我说:“不知道是谁的小弟,除夕也出来砍人。”
“呵呵呵呵…”夏二老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