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正听了老者的请求,望着依恋在他膝下的小顽童,幽幽地说道:“老人家,在下公务烦劳,案牍如山,只怕耽误了这孩子的前程;况且你们祖孙相依,如果我带走了此儿,只怕您老…”
老者慡朗地笑道:“这些个分分合合,老朽早看得淡了,何况此地距离东莞,也就是十几里的山路,我要是想得紧了,就过去瞧瞧他。俊鸟伴鸾凤,他要是总和我这个秃了⽑的老鸟在一起,何时才能翱翔九霄?”
包正从老者热炽的目光中感觉到了信任和期待,于是点头道:“好!既然如此,包某就答应下来!”他知道,这同时也意味着一份责任和荣耀。
哑子石全听了,⾼兴地抱起了顽童,用他那硬坚的胡子,在顽童细嫰地脸颊上来回地擦摩起来。弄得小顽童伸出小手,一个劲地推搡,却哪里能挣脫地开啊。
老者似乎了却了一块心病,笑呵呵地说道:“老朽还备下了一些饭菜,没有什么大鱼大⾁,只好勉強果腹罢了。”
于是,招呼哑子去端饭盛菜,又叫小顽童去借些碗筷来。不一会,就准备停当,两大盆⽩米饭端了上来,四大盘青菜摆放在桌子央中,周围散放着几碟咸菜。众人早就饿了,于是也不客气,就开始用饭。由于凳子不⾜,几个差役就围着桌子,站成了一排,端着饭碗,吃得十分香甜。
包正尝尝了桌上的菜肴,竟也别有风味,清香素雅,翠⾊可餐,不由边吃边赞。最后,饭菜俱都见底。众人才放下了碗筷。小黑摸摸自己的肚⽪道:“洒家这老肠老肚,还闲着一半呢!”
小顽童凑过来,也拍了拍小黑的肚⽪,嘻嘻笑道:“小黑叔,早听到有饭桶之说,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啦!”
众人听了,不由哄然大笑。包正也取笑道:“今后你到了县衙。第一宗事就是要学会快些吃饭,不然都被你的小黑叔叔抢光了,你就该饿肚⽪喽!”
然后,包正又吩咐衙役道:“你们带着哑子和孩子先返回东莞,我和雷都头他们还要到别处转转…。”
众衙役一齐应了一声。小顽童听了,神⾊不由有些黯然:“包叔叔,你们都不回去,我到了那里谁也不认识,怎么办啊?”
包正笑道:“不怕。县衙里还有一位阿紫姑姑,她最喜爱小孩啦,你就先跟着她吧。不过。千万不要和她争东西吵架,哈哈!”
小顽童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阿紫姑姑多大年岁了,莫非还像小孩一样?
老者已经给小顽童收拾了一个包袱,将他随⾝的⾐物,和几本读过的书都装在了里面,叫哑子背了。然后将小顽童叫到了⾝前,摸着他的小脑瓜,慈爱地说道:“颖儿。今后跟在包大人地⾝边,一定要听从他的训导,将来也要向包叔叔一样,做一个能为民做主的好官!”
颖儿也听话地点点头,抓住老者的⾐袖道:“爷爷。您也要保重⾝体,常到县衙来看看我!”说罢。眼中竟然泪花闪动。
老者也不由情动,连连挥手道:“好了,我都记下了,你也走吧!”包正见状,也不忍心他们祖孙品尝离别之苦,于是也催促衙役们上路。颖儿一边走,还一边连连回头,频频招手,险些将老者的老泪引勾出来。
直到他们转过了一片山崖,看不见踪迹,老者才转回了屋中。此时,他终于又恢复成原来的淡然,和包正攀谈了起来。
因为已经是下午时分,所以老者就相邀明⽇再送包正出山,顺路在山中游览一下。包正也就随遇而安,在老者的引领下,在村中走访了一圈。晚上,就安顿在了老者地家中。
第二天一早,包正照例早早起来,到院中活动⾝体,却见老者已经立在院中,开始打拳。.只见他动作舒缓,如舞蹈一般,一招一式,连绵不绝。包正看了半晌,不得要领,只好先自己慢跑了一阵。这时,一支梅和小黑也相继出来晨练。一支梅看了老者的拳法,不由大惊,口中惊呼道:“莫非是传说中的五禽戏不成?”
老者停下了拳脚,赞许地点点头。包正也不由奇道:“这五禽戏据说是三国时期神医华佗所创,模仿五种鸟兽的姿态,功能強⾝健体。可是,据说早就失传啦呀!”
老者笑道:“老朽也是<img src="in/gen.jpg">据家传的一本古代医书,才整理出来地。天天早晨练上一趟,也觉得神清气慡,想来不会错了!”
包正心中暗想:“怪不得他偌大的年岁,步履竟然还是十分矫健,看来是与修炼此法大有关系啦!我的娘老和小黑的双亲,也能如此,该是多好!”一时间,竟然神往了起来。
吃过了早饭,老者背起了一个竹篓,取了一把药锄,然后对包正说道:“山路漫漫,咱们早些出发吧!”
于是在老者的带领下,几人一同上山。此时正是夏末,太<img src="in/yang.jpg">刚从东边升起,就如同下火了一般,幸好老者在出发时给众人个准备了一顶竹斗笠,戴在头上,也可遮挡烈⽇。
渐渐地,前面已经没有了路径,但见山石嶙峋,草木纵横,已经来到了人迹罕至之处。幸喜在山石的低洼处,竟然有一些时断时续、时宽时窄的山泉,泉⽔清冽,随时可以掬在掌中,送⼊口里解渴。包正喝了几口,只觉得清凉之中还有一股甘冽,直透<img src="in/xiong.jpg">臆,不免又赞叹起来。
行走间,老者不时地采挖一些药材,放⼊⾝后地竹篓之中。忽然,老者手中握着一把青草,对包正笑道:“大人请看,此物名叫千里急,如果用它的叶子涂抹在⾝上。就会呈现紫黑⾊的伤痕,如同被殴打所致一般。大人常年审案,不可不识。”
那小黑闻听,见那草叶翠绿可爱,开着雪⽩的小花,不由怀疑起来。于是就挽起了袖子,在胳膊上涂抹了起来。口中还叨咕道:“这明明是绿草,哪里来的…哎呀,真变黑啦!”
只见那些抹过千里急的肌肤,立刻变得青一块紫一块。抹得多的地方,已经呈黑⾊。如同淤⾎,真仿佛是被别人用<img src="in/gun.jpg"><img src="in/bang.jpg">给暴打了一顿一般。
包正也暗暗称奇: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如果有歹人用此来讹诈,遇到了审视不明地员官,还真就叫他给骗了过去!
老者又笑道:“此物还不是最奇。在大山之中,还有一种奇草,名叫退草。如果用酒浸泡,涂抹于伤患处,则伤痕立隐,表面就完好无损了,惟有用甘草可以解之,使伤痕再现。”
包正听了,不由神⾊一凛,口中说道:“哪里长有这种退草。劳烦老丈让晚辈见识一下!”
老者笑道:“此草十分稀少,江南一带,常有歹人将它浸在酒中,⾼价出卖。我们急切之间,恐怕是寻它不着。”
旁边地小黑听了。连忙揷话道:“先不要说别的了,还是先将洒家胳膊上的这些清除⼲净吧。不然。被别人看到,还以为洒家做了坏事,被人痛殴,岂不是有损洒家的威名!”
老者笑道:“只要用露⽔清洗,即可除掉。可是如今露⽔尽退,恐怕只好等到明天早晨啦!”小黑听了,不由郁闷了起来。
包正笑道:“谁叫你好奇心那么重,非要试试啦!”
小黑嘟囔道:“你以前不是说过,事必躬亲吗,我要是不试,怎么知道这种草虽然效果和殴打所致的伤势一样,但是这些紫黑变⾊地地方,却并无肿块淤⾎,摸起来和正常地肌肤是一样地!”
包正听他说得也有道理,于是点头不已。那老者听了,指着旁边的一丛嫰⻩的小草道:“你要是想试,不如也来试试它吧!”
小黑真就走到了旁边,伸手去揪草叶。不料手指触到了草叶之后,草叶立刻就收缩弯曲起来。小黑叫道:“果然有些古怪!”然后从<img src="in/gen.jpg">部揪下了几片,就要往嘴里塞。
老者见他真要尝,连忙阻拦道:“不可!刚才是和你玩笑,这种草是万万吃不得的!”
小黑将放到了嘴边地青草停了下来,诧异地问道:“怎么吃不得,难道是毒药不成?”
老者笑道:“正是,不过比普通的毒药,可厉害了许多!你听听他的名字就知道啦,此草名叫断肠草!”
包正听了,也不由⾊变:“难道真有这种草啊!传说上古神农氏尝百草,就是尝到了断肠草的时候,才来不及服用解药,因而丧生的,我一直都以为是神话故事,是人们虚构出来地呢!”
老者说道:“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但也十分霸道。此草开花时红<img src="in/yan.jpg">如火把,花谢后状如野菊,故此又名火把草、野菊草。枝叶晒⼲之后,研成粉末,毒<img src="in/xing.jpg">也是极強。传说如果误食了这种草,只有迅速找来人粪尿灌下,才能获救!”
小黑听了,面⾊大变,后怕似的说道:“幸好洒家刚才没有吃啊!不然,这荒山野岭地,如何寻找哪些东西!”
包正在旁边笑道:“灌人粪尿,目的是为了催吐,将吃到腹中,还没有来得及昅收的断肠草吐出来,毒<img src="in/xing.jpg">就可以解啦!其实,只要用一些能催吐的物药,都可以取得同样的效果!”
老者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说道:“确实如此,有一次,我到山下行医,就遇过这样一件奇事…”老者于是就回忆起往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