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渺居然在包好伤后沉沉地睡去,他确实有些累了,自洛<img src="in/yang.jpg">赶到轵城,之间几乎没有<img src="in/chuan.jpg">一口气的机会,而且这之间又是<img src="in/ji.jpg">战连场,流⾎颇多。是以,他竟沉沉地睡了过去,醒来之时,天⾊已经大黑。
“现在什么时候了?”林渺惊问道。
“啊,公子醒了?”一名倚在他<img src="in/chuang.jpg">边睡着的小婢一惊而醒道。
“现在什么时候了?”林渺望了望窗外,只见窗外一片黑沉沉的,但却隐隐有<img src="in/ji2.jpg">啼之声传来。
“现在已经五更天了!”那小婢忙就着微弱的灯光看看刻漏道。
“啊…”林渺讶然,肚子却“咕…”地一下叫出声来,忙问道:“有没有什么东西吃的?我好饿!”
那小婢怎会没有听到林渺肚子<img src="in/luan.jpg">叫的声音?窃笑道:“我早就为公子准备好了<img src="in/ji2.jpg">汤,只是公子昨夜睡得正香,不敢吵醒公子,我这就去热了给公子吃!”
林渺实在有些饿了,听说<img src="in/ji2.jpg">汤,不由得呑了一口口⽔,心中却颇为这小婢的体贴而感动,道:“那你快去吧。”
小婢掌灯出了屋子,林渺再看看自己⾝上的伤口,由于所受的都是一些⽪⾁之伤,虽然有十余处,却并无大碍,加上一些绝好的金创药与一个晚上的休息,竟全都结疤了。当然,这与他奇特的体质也有关系,其体质自我修复能力极強,有的伤疤已脫落,露出红嫰的肌⾁,不过与其它地方的肤⾊有些不一样。
或许是昨夜没吃饭,又失⾎颇多的原因,林渺显是饿极了,小婢端来的几有一大盆热人参<img src="in/ji2.jpg">汤,他竟一口气将之喝完,那一只炖得极烂的<img src="in/ji2.jpg">也毫不客气地吃完,只吃得満嘴油腻,额角冒汗,小婢一边看着一边窃笑。
“有没有热⽔?”林渺试探着问道。这大冷天的,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腾折这小婢。
“有,膳房里有人在做饭,公子稍等,我去给你准备!”小婢乖巧地道。
“我要洗个澡!”林渺突然道。
“啊,公子⾝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热⽔会让伤口涨裂的!”小婢吃了一惊,提醒道。
林渺笑了笑道:“没事,已经全部好了,你看!”林渺伸出手背,指着一个刚脫落的疤痕道。
小婢讶然望着林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出去了。她仍不敢相信昨天林渺那満⾝是伤的样子,夜一之间竟能全好,便是金创药再好,也不会夜一之间疤痕全脫呀,不过,林渺既然吩咐,她便只好去做了。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澡之后,天⾊已经放亮,⾝上的疤痕也已全部脫落,就像生新一般,有着说不出的舒坦。昨天穿的⾐服已经破破烂烂,而且早已被鲜⾎所污,所幸那件貂裘是在鲁青的⾝边,没被弄脏弄破,这是小晴在他离开宛城前去给他买的,只这一件貂裘便花了三百两银子。
当然,银子并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乃小晴买给他的,而小晴也跟幽冥蝠王去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相见,睹物思人,是以他对那件貂裘格外珍惜,在他昨夜<img src="in/shu.jpg">睡之时,已有人将貂裘送到了他的房间。
屋外的霜露极重,这几天的天气极好,并没有下雪的痕迹,不过前一些⽇子北方倒下了一场大雪,只是现在早已雪化冰消了。
寒意极重,深深的庭院之中,林渺也不知置⾝何处,但院子四周影影绰绰,显然是有义军战士把守,也便是说,这里可能是青犊军的重地。
林渺伸展了一下手脚,四处踱了一圈,那些义军战士对他极为恭敬,事实上林渺昨天浑⾝浴⾎的那种气势把很多义军战士都给怔住了。他们没有料到,一个浑⾝浴⾎的人仍能够昂然于马上,而第二天又生龙活虎的,这简直有些不可思议。林渺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如何,他颇感悠然自得。
“林公子这么早就起来了?”董行的声音显得有些意兴盎然。
林渺转过⾝来,见董行步子轻快,淡淡一笑道:“你也不晚呀!”
董行“嘿嘿”一笑,不置可否,问道:“伤势好些了吗?”
“托董先生的福,没什么大碍,只是有一事想请董先生指教!”林渺淡然一笑道。
“哦,林公子有事何不直说?”董行讶然道。
“昨⽇董先生说,如果我想在北方发展便该出手,而眼下,还请先生指点我,该如何去发展?”林渺神情一肃,<img src="in/bi.jpg">视着董行,淡漠地道。
董行一怔,倒没料到林渺如此直截了当地问这个问题,昨天他确实是说过这样的话,可是那时候是因为火凤娘子形势危急,他不得不这般说,只希望林渺能解义军之围,至于林渺有没有什么发展,或是林渺是不是来北方发展,他也没有把握,只是赌了一把,可是林渺今天把这个问题当真,且来质问他,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笑一声道:“这个问题便要看你怎么去把握机会了,也不是一时半刻的问题…啊!”董行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林渺一把给揪了起来,便像抓小<img src="in/ji2.jpg">一般提着便向屋子里走去。
“有话好好说嘛,你这是⼲什么?”董行吓了一跳,他可是知道林渺的厉害的,只要一抓,便可捏死他,此刻他心中有鬼,更是有些吃惊,不知该如何是好。
“坐下!”林渺“哐当…”一下关住房门,把董行抛到椅子上,冷声道。
“有话好好说,你别急嘛!”董行声音有些发软地道。他感到自林渺⾝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使他有点<img src="in/chuan.jpg">不过气来,那不是一种杀气,而是霸气,使他打心底有点发虚发紧。
“你只是在利用我们!”林渺冷漠地道。
“我,我怎会是这种人呢?”董行只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哼,你究竟与义军是什么关系?”林渺冷问道。
“这个,这个…”
“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可以杀了你,然后离开轵城,你相信我可以做到吗?”林渺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冷酷的杀机。
董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他知道林渺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昨天林渺纵横于官兵阵中的场景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而且在薛府那百余家将的围攻之中仍能够力杀而出,虽然受了伤,但是其武功之⾼仍不能不让董行吃惊。在轵城对林渺<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林渺如果杀了他再出轵城,只怕<img src="in/gen.jpg">本就不会有人留难,等别人找到他的尸体之时,只怕林渺早已远走⾼飞了,是以他的脸⾊颇有些难看。
“我并没有得罪你吧?”董行苦着脸道。
“我最讨厌别人拿我当<img src="in/qiang.jpg">使,利用我的人,他便要付出代价!”林渺冷然道。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朋友吗?”董行仍哭丧着脸道。
“朋友?!”林渺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你骗谁?只看你那一脸舂风得意的样子,便知昨晚你受到了最热情的款待,而我们的功劳也全都被你所得,是吗?若是朋友,连你的⾝分都不敢告诉我吗?”
董行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你也太小看我董行了,我何用拿你昨⽇的事去邀功?我与义军的关系也是朋友,我之所以受到款待,是因为我给他们带来了南方义军最新的消息,而这个消息也很可能与你昨天那张強弩有关!”
“与我昨天那张強弩有关?”林渺心中一动,淡然问道。
“不错,此次绿林军联军惨败于宛城,听说与一个叫小刀六的人有些关联,就是这个人所制出的一种強弩,击溃了义军的主力,而你也是来自宛城,相信应该听说过小刀六这个人吧?”董行淡淡地问道。
“哦,原来你是义军的探子,为义军收集报情的人!”林渺恍然。
“也可以这么说。”董行无奈地道。
“哈哈…”林渺笑了,松开董行,笑道:“刚才无礼之处,你是不会计较的,是吗?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这就算是朋友了?岂有此理!”董行不忿地道。顿时明⽩林渺刚才是故意要<img src="in/bi.jpg">出他的⾝分,心中的确有些气恼,不过,打也打不过林渺,更不能找人帮忙,只好翻个⽩眼自认倒霉了,但仍不死心地道:“那你认不认识小刀六?”
“当然认识,而且还与他颇有些<img src="in/jiao.jpg">情,我的那张強弩便是他送的!”林渺坦然道。
“这就太好了!”董行大喜,但旋即神⾊又一整,问道:“你能不能给我们弄些这种強弩来?”
“我去弄?有没有搞错,他送我这一张都嘀咕了好一阵子,还是我死<img src="in/chan.jpg">烂磨才拿到手的,你还要我弄一些?”林渺故作为难地道。
“哎,我又不是要你去⽩拿,我们是出钱买,是去和他做生意的,又不是讨!”董行解释道。
“这个,这个只怕有些问题,如果被官府知道了,那他还能在宛城混吗?支援义军可是杀头的大罪呀!”林渺故作犹豫地道。
“所以我才要你帮忙啊,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的!”董行道。
“可是小刀六有没有办法却是另一回事呀…”
“你别给我装糊涂了,刚才还说是朋友,现在朋友有事情,你就不帮了,是吗?”董行不耐烦地打断林渺的话,问道。
“好吧,让我想想办法,不过,我现在不能回宛城,因为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去邯郸,我可以帮你给他写封信,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不会太吝啬,至于能不能成还要看你们怎么去做了。”林渺装作无奈地道。
“那也就只好这么办喽!”董行见林渺不能亲自回宛城,微有些失望,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够勉強林渺,或许林渺确实有要事在⾝,他总不能太強人所难。不过,如果能得到林渺的介绍信,至少也多些希望。
“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他们会非常<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你的!”董行试探着道。
林渺不由得笑了:網“我无论去哪儿,都会有人<img src="in/huan.jpg"><img src="in/ying.jpg">我!”
董行也不由得笑了,林渺并没有说错,像林渺这样的人,河北的任何一支义军都是<img src="in/yu.jpg">求难得的。昨天,他亲眼看着林渺把薛府的追兵引⼊死局,不仅解了自己的围,更解了大彤义军的围,⾜见此人智慧过人,拥有如此智慧和武功的人,正是义军所求的良才,也正因为如此,使得林渺不会轻服任何人。是以,董行也不多说。
“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林渺和董行的思路。
“你去开门吧!”林渺向董行递了一个眼⾊,淡淡地道。
董行无奈,只好去打房开门,开门之时不由得讶然呼道:“凤二当家的!”
“哦,董先生这么早就来了?”火凤娘子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略微的惊讶。
林渺也讶然,没料到火凤娘子这么早便亲临他的住所。
“凤二当家早!”林渺微欠⾝,淡淡地道。
“林兄弟伤好了些没有?”火凤娘子关心地问道,语气倒是极为真诚。
今天火凤娘子并不是戎装,而换成了女儿装,一头青丝稍束于脑后,一⾝湖绿⾊的小袄,虽是冬装,仍然勾勒出那<img src="in/mi2.jpg">人的线条,颦笑之间,带着一种成<img src="in/shu.jpg">女人那媚妩秀丽的风韵,确实是个动人的尤物。
“些许小伤,何⾜挂齿?有二当家的妙药,现在已是疤脫伤愈了。”林渺満不在乎地道。
“昨天你那⾎人的样子真是有些吓人,我以为你不会这么快就康复的,看来我是低估了你!”火凤娘子浅笑道。
“那二当家是不希望我这么快便康复喽?”林渺笑着反问道。
“哪里的话,我还没谢过你出手相救之恩呢!”火凤娘子⽩了林渺一眼,转过话题道。
“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聊吧!”董行极为识趣地转⾝便走。
“把我的几个伙计唤起来!”林渺扭头唤了一声。
董行应了声便出去了。
火凤娘子望了林渺一眼,讶然道:“他们的伤势尚未好,这么早便唤起他们,难道你要走吗?”
林渺点头道:“不错,我是要走!”
“去哪里?是这里不好吗?”火凤娘子神⾊微变,问道。
“自然不是,只是我尚有一些私事要去邯郸。”林渺洒然一笑道。
“很重要的事?”火凤娘子又问道。
“可以说是很重要,如果不能做好这件事,或许我会遗憾一生,这也是我前来北方的主要原因!”林渺并不想隐瞒,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会存什么恶意,他也无法将此时的火凤娘子与征战沙场、不可一世的战将相提并论,他倒觉得火凤娘子有些像已逝的包嫂,美丽而又温柔。
“是什么事?我可以为你出点力气吗?”火凤娘子试探着问道。
“这只是我自己的事,谢谢二当家的好意。”林渺婉然谢绝道。
“不要叫我二当家,这样似乎很别扭。”火凤娘子笑了笑道。
“那我该怎么称呼呢?”林渺反问道。
“我既可称你为兄弟,你便可以叫我姐姐,不知我可以⾼攀吗?”火凤娘子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神彩,反问道。
林渺一怔,哑然失笑道:“是我⾼攀才对,那我便称你为凤姐好了,不过姐姐向来都不容易做哦!”火凤娘子不由得也笑了,如舂风里绽开的鲜花,甜美而柔腻,两个浅浅的酒窝似乎盛満了<img src="in/huan.jpg">快和欣喜。她款步来到桌旁,取下两只小碗,提壶便斟上两碗热茶,这才递给林渺一碗,慡朗地道:“来,为我们能成为姐弟这得之不易的缘分,以茶代酒⼲一杯!”
林渺一怔,随即也慡朗地笑着接过小碗,与火凤娘子的碗当空一碰,道:“我为有这样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姐姐而⼲!”
“我为有这样一位智勇双全的弟弟而⼲!”火凤娘子也欣然回应一句,然后便一饮而尽。
“哈哈…”林渺与火凤娘子放下茶碗,相对而视,同时暴出一阵<img src="in/huan.jpg">快的笑声。
“你既是我兄弟,兄弟有事,姐姐自不能袖手旁观,不知弟弟前去邯郸所为何事呢?”火凤娘子笑罢,肃然问道。
林渺不由得咧嘴笑道:“一开始便被凤姐算计了。”
火凤娘子不以为聇地笑了笑,却并没有反驳。
“我此次前去邯郸实是因为湖<img src="in/yang.jpg">世家与王郞之子的婚事!”林渺昅了口气道。
“哦,就是⽩善麟的女儿与王贤应的婚事?”火凤娘子讶然问道。
“凤姐也知道这件事?”林渺吃了一惊,问道。
“自然知道,因为王郞前两天派人向我们下了请帖,正是因为此事!”火凤娘子解释道。
“哦,不知帖子上写的是何时呢?”林渺急问道。
“说是明年的元宵之⽇,以图双庆,我们还没决定去还是不去呢!”火凤娘子说到这里,不由得讶然问道:“难道兄弟你也收到了请帖?”
林渺黯然一笑道:“没有!”
“那你又是去⼲什么?”火凤娘子惑然问道,她实在有些弄不懂林渺此举有什么意图和目的。
“我要他们无法如愿!”林渺狠声道。
火凤娘子吃了一惊,讶然望着林渺,却没有说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了林渺那透自心底的恨意,知道其中定有原因。
说到这里,林渺目光中略带一丝伤感之⾊,郁郁地道:“因为⽩家姐小与我有过约定,而这一切都只是被⽩善麟<img src="in/bi.jpg">的。”
火凤娘子神⾊顿变,她立刻明⽩这之中是怎么回事,不由得愤然道:“岂有此理!⽩善麟怎会做出这种事?这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林渺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将自己在⽩府的遭遇及与⽩⽟兰之间的关系也都讲了一遍,他不觉得有隐瞒的必要。
火凤娘子神⾊微变,听完后肯定地道:“兄弟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支持你,到时候我们便一起到邯郸城闹上一通,定要把我的弟媳给夺回来!”
林渺不由得苦苦笑了笑,他知道火凤娘子所说的是真的,但是却更明⽩,王郞和⽩善麟也绝对不是好惹的,这件事若把大彤义军拖下⽔了,只怕会对大彤义军今后的发展极为不利。不过,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常的神⾊间露出了一丝笑意和欣然,他知道众将的心神有些松动了。
“我想问大家,我们起事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王常趁热打铁地问道。
众将微微沉默了片刻,王常又道:“说的伟大一些,我们起事是为了天下受苦受难的兄弟们,为了不让那千千万食不裹腹、⾐不遮体的苦难百姓们再受磨折和痛苦,为了还这世界一片清明,所以我们起事,所以我们要让昏庸无能的王莽去见阎王!当然,我们心中也都明⽩,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天下的百姓,为了受苦受难的兄弟们,也同样是为自己寻求出路,建立不世的功业,让我们的子孙后人也都远离苦难,但无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必须打倒王莽!必须要把強于我们十倍、百倍的敌人打败!而事实上,仅靠我们这一支孤军,我们又有多少胜算呢?就算我们能够击败強敌,可是我们又要付出多少代价?付出多少时间?如果我们能少付出一些代价,早一点结束这场无休止的战争,早一点建起我们不世的功业,为什么我们不去争取?为什么不去选择?”
王常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扫视了一下众将,昅了口气又道:“难道说就只是为了咽不下那口气吗?就是因为这口气而要让我们的兄弟流更多的⾎、流更多的汗吗?是的,人争一口气,可是我们是成大事者,不应拘泥小节,难道我们希望别人在背后骂我们无容人之量吗?”
众将都低下头去,王常的每一句话都是正理,事实上他们心中何尝不明⽩,如果不与刘寅联军,在官兵大败刘寅之军后,那么官兵的矛头便会直接指向下江兵了,那时下江兵真要成为一支孤军了,所承受的庒力也会倍增,是否真能成事还是个未知数。但,会有更多的将士流⾎牺牲那是可以肯定的,王常之所以没说这些,是因为他知道众将一定明⽩这之中的道理,他<img src="in/gen.jpg">本无需说得太明⽩,给众将一个考虑的空间或许会取到更好的效果。
“纵观天下形势,⾚眉势大,可独挡一面,北方势<img src="in/luan.jpg">,官兵难理头绪,惟我南方诸路义军是朝廷的重点对象。是以,王莽会出派严尤、严允、梁丘赐、甄⾩这些大将对付我们,如果我们不能撑过去,不给他们一点颜⾊看看,我们将永远都难有抬头之⽇,永远都不能够建功立业!试想,如果让⾚眉军破长安,让樊祟称帝,我们又岂有地位?我们所谓的不世功业,樊祟会给我们吗?我们所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朝廷,还要与东方的⾚眉军比速度,谁先破长安,谁便拥有更大的权力与优势。因此,我们耗不起,必须集中最強大的力量以最快最強之势打倒王莽!所以,联合南方诸军之力是惟一可行之法,至少,我们都曾是共事绿林的旧友,也只有我们的联合,才能够与之平等地分功!是以,我希望大家能认真地考虑一下我所说的话!”王常又语重心长地道。
“常帅所言甚是,我们岂能因一时之气而怠误大计?我听常帅的!”一名将领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一人开口,便立刻有许多人跟着附和。
“敢问常帅,何以平林、新市联合舂陵军,以強势而败给了弱势呢?”成丹仍有些放不下心,质问道。
“这也是我此次与他们合作的关键,因为他们若想要我们与之合兵,便必须答应我们几个条件,否则我们宁愿孤军作战,也不会与其合兵!”王常肯定地道。
“几个条件?”成丹眼睛微微一亮,反问道。
“不知常帅<img src="in/yu.jpg">提出哪几个条件呢?”张卯也讶然问道。
“首先,在行军作战之时,只能全军一帅!至于其它的条件,我正想与大家共同商量!”王常正⾊道。
众将一时也都兴致<img src="in/bo.jpg"><img src="in/bo.jpg">地议论开了。
猴七手和金田义的伤也并无什么大碍,再有一两天的休息便不会有事,而鲁青的伤势也不严重,只是昨⽇太过疲惫,有一个晚上的休息已完全恢复了斗志,而铁头昨晚则是多喝了些酒,一觉睡到大天亮,他基本上没受什么伤,自然无甚大碍。
董行还真将他们找到林渺的屋外。
“你真的要立刻离开?我看你们还是先养好伤之后再去邯郸吧?”火凤娘子关心地道。
“谢谢凤姐好意,我无心再呆在这里,早一天到邯郸了解情况,也会多一分把握,如果有可能,便和姐姐再相聚吧!”林渺淡然道。
“那好吧,不过,在轵城出去的几条要道之上都有官兵把守,你此行可要小心!”火凤娘子提醒道。
林渺要走的消息很快便在大彤义军中传开了,于是有许多义军将领都来挽留,连阎进也来了。
阎进倒是真的想将林渺留下,但是连火凤娘子都不再坚持,他知道,便是坚持也是没有用处,是以,他只好盛情款待一顿,这才送林渺出城。
林渺暗自庆幸,至少这轵城之行他并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与大彤和青犊两支义军结下了一点<img src="in/jiao.jpg">情,今后在河北发展之时,行事多少会方便一些。尤其火凤娘子,至少大彤义军明里或暗里会助他一把,也可以说,这个收获是意料之外的,虽然他得罪了洛<img src="in/yang.jpg">薛府的人,但是又得了铁头和鲁青这两名猛将,至于那个董行,虽然怕死而且有些痞气,但却也是一个极为难得的人才,这样的人去搜集报情倒确实是物尽其用,如果将来把这个人也给拉拢过来,也确实会是一件好事。只不过,眼下林渺实没有心思去准备太远,他必须先了结邯郸之事,才能去为将来的事准备,但是他却明⽩,邯郸之事绝不易与,尤其王郞,在河北势力深广,一个不好,很有可能命丧邯郸。但邯郸即使是龙潭虎⽳他也要闯上一闯,不过,却先要与义兄任光联系,让任光助自己一臂之力,至于那几路义军与王郞也有些<img src="in/jiao.jpg">情,除火凤娘子之外,他还不敢将消息告诉任何人,他也相信火凤娘子会给他保密。
小刀六确实有些奋兴,尽管姜万宝与王常立下了一个赌约,但他觉得这个赌约值。虽然很可能会少得那十七万两银子,但事实上这之中的成本却顶多只要十万两,但如果拿到那一百万两,那时候,他们便有钱了。何况,姜万宝还接下了刘寅的四千张強弩和一万折叠弩的定单,而且价钱是四十两一张的強弩,之中至少有十万两可以赚,这样看来,生意并不是太难做,钱也不难赚,只要路子选好了,便可以从中取巧去大赚一笔。
“怎么办?我们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內赶出这么多货?”姜万宝现在担心的是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內赶出这么多货。因为军方尚要赶制两千张,连定金都已经付了,而王常的则答应两个月中供货,刘寅的虽然答应三个月,但是以眼前的形势,一时也难以赶制出这么多的货。
“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没钱无法赚,现在有钱还怕赚不了吗?我们不如便去宜秋或是舂陵再开一家大铁铺,在那里为王常或是刘寅供货,刘寅和刘秀这两个人还是可以相信的,我们为他们生产,他们一定不会反对,这样的话,我们更可以将兵刃卖给南郡和随州,相信秦丰对这玩意也定然会很感趣兴,这个人也是南郡的大户,他们口袋钱多,不怕他不给我们钱!”小刀六奋兴地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就算是舂陵开一个,只怕仍难赶齐这么多货,毕竟那里无法像宛城一般有这么多的材料。”铁仁提醒道。
“这又有何难?我们可以自⽔路运料过去,另外我们还可以在宜秋也开一家!以我们目前的资金,周转这些还不成问题。”小刀六昅了口气道。
“这些义军又不可能每个月都要货,我们这样处处开花,在完成了他们的这些货单后,岂不是很多人都没事做了?”李霸担心地提醒道。
“这个问题并不重要,因为这小长安集我们会舍一段时间,在官府追究我们售兵刃给义军之时,我们便离开小长安集,全部转移到宜秋和舂陵,因为这两个地方至少是全安的。所以,那时候这里不用生产了,而宛城被破之后,我们又可自宜秋再搬回来。因此,宜秋和舂陵只不过是个过度点,我们<img src="in/gen.jpg">本就不需要其拥有多大规模,即使损失,也损失不了多少。至于铁矿方面,我们只出力不出钱,我们走了,损失的只是齐家和朝廷,不关我们的事。”小刀六说到得意之处,不由得笑了起来。
“不过,宜秋和舂陵之事必须要秘密行事,否则只怕会弄巧成拙!”姜万宝提醒道。
“这是当然,这事便让刑风大哥亲自去办,你先与王常和刘秀打一声招呼,让其出面,这件事情就好办了!我想王常和刘秀不会连这么一点薄面都不给吧?”小刀六淡然道。
“这个好说,不过,我想我们不应该把视线放得这么近,我们大可放得更远一些,如果有可能的话,甚至可以把我们的弩机让寿通海给我们卖到罗马国或是天竺等国,相信定有前‘钱’途!”姜万宝提议道。
“啊…”小刀六眼睛一亮,姜万宝的提议确实是一个极为<img src="in/you.jpg">人的想法,不过旋又有些丧气地道:“眼下我们这边都忙不过来,那些事还是等一些⽇子,待小长安集定安了下来再说,何况中原这么多义军的生意也够我们头大一阵子。不过,与寿通海合作倒是一个非常好的想法,只是这个人的门槛太⾼了,不怎么好<img src="in/jiao.jpg">往!”
姜万宝心道:“这话倒不假,寿通海的门槛确实很⾼,要想与这样的人合作没有真才实料是不行的,而且眼下己方的资金并不充⾜,虽然这一月来赚了个満盘,但各行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十多万两现金,加上本钱也不过是五六十余万两,这不过是人家九牛一⽑而已!”
不过,姜万宝倒还真佩服小刀六的钱赚能耐,借别人的钱钱赚,好像是行行都想去试。当然,这也是沾了严尤的光,这才左右逢源,大把大把地捞财。
但话又说回来,有了银子再去赚银子也不是一件难事,就怕没本钱,自己才刚起步,以后的时⽇仍够长的,他很坚信林渺和小刀六是不会让他失望的。
天虎寨的兄弟也出了许多力,若不是天虎寨中人才济济,实难将生意做到各行各业去。不过,招兵买马之事也是极需要钱财,是以,每一刻钱财都可能紧缺,不过所幸小刀六这些⽇子自外地通过天虎寨向宛城贩粮和贩运私盐,虽然贩运私盐是犯法的,但是那群官兵和大小官吏见小刀六连严帅都这般照顾他,哪会说什么?是以才会大赚特赚。
小刀六是不怕偷机之人,只要有钱赚的买卖,只要不伤天害理,他都敢去试,这是他天生的胆量,更是一个善于抓住机会、把握时机的人,在宛城中他有虎头帮的人收集消息和去开通生意渠道,外有天虎寨和严尤的大名罩着,可以说是官匪相通,财源滚滚。
严尤都不知道自己那⽇召见并嘉奖小刀六会给小刀六带来这般的商机,而且似给了小刀六一道护⾝符,严尤此刻在棘<img src="in/yang.jpg">,所以宛城成了小刀六胡作非为的天堂。
宛城最有力量的齐家也成了小刀六的合作伙伴,他们自然也不想得罪小刀六,那样他们也将与官方的关系闹僵,吃亏的仍是他们。是以,小刀六虽然不太富有,却也风光无限,偶有闲暇则向无名氏习武,或是与姜万宝讨论一下生意经,及眼下形势,还会去看看杜林或姜万宝给他挑的书简,学两句诗词装装风雅。
而天虎寨和姜万宝也为他招来了一些确实有特长的人才,至少这些人的来源可靠,又颇有头脑,而⽩才和苏弃则将自己昔⽇的好友和兄弟也招来,这些人大多都是有一技在手,或是极具头脑,也有江湖好手、浪子之流的。
反正一切的发展都显得极为正常,势头也极好。
“合兵并无问题,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目的,那便是澄清天下,造福黎民,但是我必须先声明几个条件!”王常开门见山地道。
“常帅有何条件请说!”刘寅见王常答应合兵,心中甚喜,他确没看错王常。
“虽然我与寅帅相<img src="in/jiao.jpg">甚深,但眼下是关系到我军上下两万多将士的切⾝利益,我不能不为他们考虑,否则的话,只要寅帅一句话,我王常绝无任何异言!昨⽇我与众将商议了许久,众将皆说寅帅与玄帅必须应了这几个条件才肯合兵。第一条便是军无二帅,我不希望前后无法协调,是以合兵后必须只有一个主帅!”
“这一点绝对没有问题,便是常帅不说,我们也会这样做的!”刘寅肯定地道。
“第二,合兵之后,军资共享,不得因人而异!”王常又道。
“这一条也没问题,既已合兵,则同为一家人,自然是军资共享了!”刘寅肯定地道。
王常明⽩刘家因有极厚的底子,而且早年便开始准备起事,无论是军资还是后备都要比下江兵充实很多,是以他才会有此一说。
“第三,军中要定下明确条例,专人掌赏罚,做到一视同仁,赏罚分明!”王常又沉声道。
“这一点也没问题!”刘寅肯定地道。他知道王常这一条是针对平林军和新市兵而定的,但他也确实觉得那两支义军纪律太过散漫,要严治一下。
“第四便是,军中要节检,前线不准饮酒,将士同等,不可因人而异!”王常再道。
“这一点也可以商量!”刘寅想了想道,他知道刘玄和王凤可能会有些不乐意。
“第五,全军要重新编制,职责分明,纪律严明!”王常又道。
“这个…”刘寅神⾊有些为难,他不知道刘玄听到这一条会怎么想,如果全军重新编制,到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那确实很难说,但让各军明确职责、严明纪律却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他立刻答应,要是刘玄和王凤反对呢?那会怎么办?
“如果寅帅不能答应我这五个要求,那王常也无法向寅帅承诺什么了!”王常见刘寅有些为难,不由得叹了口气道。
“好!我答应你,大哥,这件事便<img src="in/jiao.jpg">给我去办!”刘秀突然开口道。
刘寅一怔,望着刘秀却不知该说什么。
“哈,如果光武将军可以答应,并能做到的话,我王常定不负所望!”王常慡朗地笑了笑,伸出大手与刘秀握在一起。
“三天之內,我一定给常帅一个答复!”刘秀自信地道。
李通和刘寅望了刘秀一眼,心中却担心刘玄和王凤会怎么想。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没有王常联合的话,那么他们三支义军便要散伙了,那结果也是一样,倒不如答应王常的要求。
“好,那三天后我便等你的消息!”王常也慡快地道。
林渺诸人避过朝廷据军之所,并不走大城,本来是魏郡之都邺城的路要好走一些,但他却走降虑城[注:今河北林州地区],因为降虑乃是尤来义军活动的地方,他并不想惹太多的⿇烦,他必须尽快抵达信都面见义兄,然后再商量邯郸的事。
这一路上急赶,仅四⽇便抵信都,进⼊信都城,林渺和金田义诸人都极为讶异,因为城中家家门前都挂着⽩⾊小幡,也有许多行人都在头上扎着⽩幡,竟似乎是満城戴孝一般。
“怎么会这样?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铁头讶异地问道。
林渺心中升起了一丝<img src="in/yin.jpg">影,想到任光的⽗亲任雄病危,难道说是老太守已病逝,这才会満城戴孝?
林渺确实没有猜错,老太守任雄半月前病逝,是以信都城全城百姓皆挂幡戴孝。当然,这都是因为任雄昔⽇在信都之时,爱民如子,将信都保得相对安稳宁和的原因。
信都城的百姓有感任雄对信都的功德,是以许多人都自主戴孝。
太守府并不难找,林渺几人也换上头巾来到太守府。
太守府四处都挂着⽩灯笼,大门虽然是开着的,但却有装备精良的战士把守,使得气氛很是肃穆。
“⼲什么的?”卫士挡住林渺诸人问道。
林渺诸人也都下马,金田义出言道:“你去通知任光公子,便说他的义弟林渺来了。”
那卫士一听,神态立变,客气地道:“那请几位先在外稍等,我立刻便去禀报公子!”
卫士确实不敢怠慢,虽然他不知道林渺是谁,但是只要眼前之人是任光的义弟,那来头又岂会小?何况对方又是挂孝而来,再怎么也是个客人。
林渺诸人微有些惊讶,为什么门口所立的不是任府的家将和管家之类的,而是这群官兵呢?这确实有些不合常理,因为老太守去逝半月有余,总会有些人前来吊丧的,而这些人岂会不先接待⼊府?这是最起码的礼节,可是眼下这些官兵并没有<img src="in/ying.jpg">他们⼊府,而是在府外相候,于情于理,这都有些让人不解。
不过,很快,便有脚步声自府內传来,最先出现在门口的便是任光。
任光有些清减,但依然是精神极好,虽略有伤蹙之形,却仍沉稳从容如昔,一⾝孝服使其更是显得坦<img src="in/dang.jpg">。
“三弟,果然是你!”任光见府门外候着的几人,不由<img src="in/huan.jpg">喜地唤了一声。
“大哥!小弟不知伯⽗之事,是以才来迟了,逝者已逝,还望大哥节哀顺变!”林渺抢上几步与任光把臂,略带伤感地道。
任光不由得叹了口气,道:“三弟所说甚是,来,先去上炷香!”
任光⾝后是一群也⾝披孝服的家将,于是将众人引⼊府中。
灵堂便设在后院的正堂之中,林渺诸人皆叩拜一番。
“那边尚有几位远来的客人,我要过去招待他们,三弟便与我同去吧。”任光转换话题道。
“哦?”林渺心中却在暗猜那几位客人的来头,他估计太守府这样戒备很可能是因为那几位客人。
“你们几位远道而来,旅途劳顿,不如先去休息片刻吧。”任光又向金田义诸人道,随即转向⾝旁的一位老者吩咐道:“勇叔,先带几位去休歇,安排好住食!”
林渺并不反对,这只证明,他猜的并没有错,那群人很可能是一些⾝分极为重要的人。
…
走⼊会客厅,林渺顿时吃了一惊,他竟然发现那群人的装束跟他在宛城<img src="in/jiao.jpg">手之时的西王⺟门下的空尊者一模一样,乍看他还以为是空尊者及其一⼲属下,但仔细看却不是。
客厅之中有一长者正在与这些人闲聊,见任光带着林渺进来了,立刻起⾝向林渺拱了拱手道:“这位想必便是我任贤侄的义弟林渺林公子了?”
“这位是家⽗至<img src="in/jiao.jpg">耿纯叔⽗!”任光立刻抢先介绍道。
“晚辈正是林渺,见过耿叔。”林渺毫不拘谨地道。
耿纯“呵呵…”一笑,立刻向林渺引见坐于他⾝边一个与空尊者装束相同的人物道:“这位乃是西域婆罗门王⺟座下苦尊者,这几位是婆罗门的⽇、月、风、云四大上师。”
林渺微欠⾝施礼,心中却暗自吃惊,这些人果然与空尊者有关系。只看这些人,没有一个不深具⾼手风范,尤其是那苦尊者,沉稳如山岳,让人无法揣度。
⽇、月、风、云四位上师也对林渺还了一礼,基于林渺是任光的义弟,他们也不能不以礼相敬,只那苦尊者似自恃⾝分,只微欠⾝,算是还礼。
“三弟便与我同座吧!”任光领着林渺便坐在耿纯的⾝侧。
“林贤侄刚自南方而来,不知对宛城外的义军与严尤<img src="in/jiao.jpg">战大败之事可有了解?”耿纯突地调转话头问道。
“这个消息属实!因为小侄正是自宛城而来!”林渺应了声道。
“哦?”耿纯讶然低应了声,随即又问道:“不知当时的战况如何呢?”
“义军势大,却中了骄兵之计,<img src="in/yu.jpg">困死宛城,但忽略了背后早已由严允伏于城外的精兵,在內外夹击的突袭中,刘玄和王凤先败而牵动义军大局,在义军整合之际,再次遭袭,一直被官兵追杀至棘<img src="in/yang.jpg">,幸有李通事先伏于那里的义军接应,这才使义军未遭全军覆灭之危。但棘<img src="in/yang.jpg">随后失守,义军只得退至淯<img src="in/yang.jpg">,不过,形势不容乐观!”林渺淡淡地道。
任光的神⾊微微变了一下,耿纯却笑了起来,摇头摇道:“刘玄和王凤终是难成大事之人!”说至此,耿纯把话头一转向苦尊者笑了笑,问道:“尊者所说的‘禅那’可是与中土大学所禅述的静虑之意相同呢?也即是静以修⾝,虑以养神,这便是尊者之禅那?”
[注:禅那,这是佛教小乘佛法求证的方式,为佛家的用语。]
“先生所说正是,我们的教义便是要⾝心兼修,禅那所指为瑜珈与观慧,是变化气质而修习⾝心之法,先生的静以修⾝、虑以养神之解释确实精到。”
“那尊者所述之法门又是从何而⼊呢?”耿纯又问道。
“所谓方法不一而⾜,世有事万便有万法,所求之境皆为相,若要将之综述,不外四禅⼊定,又称为九次第定…”
“何为四禅⼊定呢?”任光也问道。
“初禅,心一境<img src="in/xing.jpg">,定生喜乐:就是可从某一件事物⼊手,初步到达心境宁静,统一精神与思虑,集中一点,没有另一纷杂的思念岐差,从而渐渐引发理生与生命本能的快乐;二禅,离生喜乐:也便是由初禅再修,心境的宁静更为凝固,喜乐的境界更为坚定,有脫离⾝心庒力苦恼的感觉;三禅则是,离喜得乐。这一阶段是说,由前所引发心理上喜悦的经验,已经<img src="in/shu.jpg">悉而静谧,成为异乎寻常的习惯,惟有乐境的存在;四禅却是舍念清净。前面三禅之时仍有感觉意识存在,但到了四禅之时,舍除感觉而达到无比寂静的境界,才为究竟。”苦尊者娓娓道来,其音浑然。
林渺本来不知所云,因为他<img src="in/gen.jpg">本不知道这之前的话题是什么,但是听到苦尊者这番话,不由得心头一动,脫口问道:“尊者所言可是武学的修习之法?舍念清净,非是无念,而是念不在己心不在己⾝,而是存于天地,存于空虚,心中无念,无比寂静则外念尽显于心,尽收灵台,⾝若无波之⽔,虽静无涟漪,却可倒映周围一切。不知我所说可对否?”
林渺此语一出,会客厅之中的人皆为之一怔,继而苦尊者暴出一阵<img src="in/huan.jpg">快的笑声,赞道:“林公子真是冰雪聪明,举一反三,一点就通,禅那本就可自万物⼊手,若自武学⼊禅同样可以抵达禅那的最⾼境界,也便是舍念清净的层次,那也是一种境界!”
任光和耿纯也笑了,他们对林渺这般机敏的思维也颇感趣兴,任光倒不意外,因为他知道这个三弟绝非凡俗之流,倒是耿纯也对林渺刮目相看了。
“那⼊定又何谓呢?”耿纯又问道。
“说是⼊定,实是四禅包括四定,而四禅之外仅有四空,统名为四禅⼊定。四禅外的四定一是⾊无边处定,是在光景无边的情况中,得到⾝心的宁静;二是空无边定,是在空灵无边中,得到宁静;三是识无边处定,是在从未经验的精神境界中得到宁静;四是非想非非想处定,是为超普通感觉知觉的境界中得到宁静。所谓非想,就是不是意识思想的情况。非非想,是说并非绝对没有灵感的知觉。”苦尊者悠然禅述道。
这些话,林渺听得虽然明⽩,却仍不知其禅述的有何目的。
太守府內任光听苦尊者的法论后,便淡淡地问道。“这便是尊者的小乘法所求证的东西吗?”
“不错!”苦尊者点头应是。
“尊者所求目的只是宁静吗?”林渺有些愕然地反问道。
“只有宁静之中才能得生智慧,才能够得生真知!宁静才是万物遁生的摇篮!”苦尊者解释道。
“尊者所言确实绝妙!”耿纯赞道。
“我有一点不明,既然我们在真之中求宁静,在感知外得安宁,又何必要再于宁静之中去追索凡俗之念呢?这岂不是前后矛盾吗?”林渺并不肯罢手,对于这西王⺟门下的尊者,他并无太多的好感,就因为那个空尊者在宛城之外对怡雪居然那般无礼,是以,他对这群怪模怪样的异域怪人并没什么兴致,只是他不明⽩任光和耿纯为什么会对这群人如此客气。
“宁静之中生出的智慧岂是凡俗之念可比?所谓当局者<img src="in/mi2.jpg">,旁观者清,当一个人脫离尘俗去细看凡俗之时,便会能清楚一切的真知,而这些真知是没有杂念的,又岂是凡俗可比?”苦尊者傲然反问道。
“那尊者修习是何禅法,以何行禅那之功呢?”林渺淡然问道。
“我西王⺟门下所修自是婆罗门之<img src="in/huan.jpg">喜禅而抵禅那之功!”苦尊者淡然应道。
“何为<img src="in/huan.jpg">喜禅?”任光也讶然问道。
“<img src="in/huan.jpg">喜禅是为男<img src="in/huan.jpg">女爱之法。”耿纯接口答道。
任光和林渺脸⾊皆稍变,顿时明⽩何谓<img src="in/huan.jpg">喜禅了。
“这也能⼊禅?”林渺脸微变道。
“自然能够⼊禅,这是自理生上最基本的快乐,万事皆为法,万物皆有灵,何事何物不能成禅?”苦尊者坦然道。
“那尊者今次前来中土也是想将<img src="in/huan.jpg">喜禅法在我中土发扬光大吗?”任光淡然问道。
“这也是我此来中土的一个原因之一,而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来找出我婆罗门的叛徒摄摩腾,以正我婆罗门之门规!”苦尊者略带傲意地道。
“摄摩腾?这名字好怪!”林渺不由得嘀咕道,忖道:“我倒想看看这个人长得究竟是一副什么样子,不过,我看这些婆罗门的人怪里怪气的,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注:摄摩腾,据禅宗的史料考证,在汉明帝时(也即是在此书历史时代后的三十余年),摄摩腾才在中土有所影响,也是最早将禅法传⼊国中的和尚之一,他与另外一位传法的竺法兰同是来自印度。汉朝将他们安置在洛<img src="in/yang.jpg">的⽩马寺,所以国中后来的佛庙和僧居,就叫做“寺”和“院”了。其实在汉代“寺”本是朝廷所属府政机关的名称,《汉书?元帝纪》注:“凡府廷所在,皆谓之寺。”]
“对于中土,我们仍不太<img src="in/shu.jpg">悉,还要望耿庄主能念在法王的面子助我一臂之力!”苦尊者对耿纯倒是极为客气。
耿纯笑了笑道:“那我只好尽力而为了,不过,关于贵派之內的纠葛,我不能亲自揷手。”
“那就先谢谢庄主了,我们只要庄主能够帮我查出摄摩腾的行踪,其它的事便由我们自己解决!”苦尊者对耿纯之话并没有不悦,反而显得更为客气。
“如此,几位可先住于我庄中,待我派人去打探此人的下落。”耿纯点头道。
林渺望了耿纯和苦尊者一眼,又望了望那一直都没有出声的⽇、月、风、云四大上师,他觉得很是无趣,于是笑问道:“尊者尚没有修到静、空的境界吗?”
苦尊者脸⾊顿变,连耿纯和任光都为之⾊变,哪有林渺这样问话的,这不是摆明着气苦尊者吗?
果然,苦尊者冷冷一笑道:“说来惭愧,我虽苦修数十载,却仍未能达到静、空之境,林公子可是有何指教?”
“何敢指教?我只是感到奇怪,何以贵门之中无一人达静、空的境界?”林渺并不在乎大家的反应,依然毫不留面子地道。
“公子此话是什么意思?”苦尊者顿时更恼。
任光<img src="in/yu.jpg">言又止,一个是他三弟,一个是耿纯的客人,他实不好说话,但他相信林渺所说一定有其道理。
“如果贵门之中有达静、空之境界者,那又何来门规?何来叛徒?万物皆空明,舍念清净,看不破红尘俗事,何能做到?更何以能做到‘⾊无边处定、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和非想非非想处定呢?是以,我才有此疑问!”林渺坦然无惧地道。
众人顿时沉寂,苦尊者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神⾊间微有些惭愧之⾊,口气和缓地道:“公子所说或许有理,但这是我婆罗门內的教务,既然我等未达空宁之境,便要执行这些戒条!”
林渺见苦尊者如此说,他也不好再<img src="in/bi.jpg">人过甚,便笑了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尊者休怪。”
“无妨。”苦尊者道。
“好吧,我已让人为诸位准备了斋宴,不若先去用膳吧?”任光转开话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