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出现在宇都宮庭院內主持祭祀的是已换上了传统和服的奥维马斯。尽管他早已⼊了⽇籍,而且是北条镰仓的关门弟子,这种装束仍然引起了一定的窃窃私语。如果不是人群中已少了不少具有随时可掀起轩然大波能量的心怀叵测者(这些人的下落只有找齐霍书湘那些手下和奥维马斯的心腹才能搞清楚),恐怕现场就不止窃窃私语了,而是炸窝。
金发碧眼⾝穿和服的奥维马斯阁下首先宣布:“各位宾客,作为北条镰仓的家属代表,我沉痛而光荣地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两个小时以前,北条镰仓他离我们而去了。”
这句话出口,现场顿时出现了一定的<img src="in/sao.jpg">动。欧洲代表团那边首先有人发言了,却是提都斯:“敢问大将军,北条镰仓究竟是如何去世的?为什么会称得上光荣?”
这种质问完全是为奥维马斯量⾝定做的,他气定神闲地说:“北条镰仓是为了<img src="in/ji.jpg">励我众克服万难,万众一心,以解除人类覆亡危机为最⾼目标和唯一目标而慨然就义的。他选择了以自己的死,醒唤天下众人的良知和责任感,让大家意识到只有战斗才有生存的希望,我们没有别的退路了!”
“您的话我明⽩,但还是不明⽩北条镰仓的死因。”提都斯困惑地说:“为什么叫做就义?有谁<img src="in/bi.jpg">他死吗?如果没有,他⽩⽩地死去又有什么现实的意义?”
在场的欧美员官和记者响应了提都斯的话,立即嚷嚷成一团。奥维马斯沉痛地说:“先师是为了崇⾼的理想,以近百岁之⾼龄选择了这条道路,以自己的死升华了他的精神。我们应当秉承他的理念,抛开儿女私情、声⾊享受,从现在开始,以人类存亡大业为己任,一切以宇宙战事为重。只有实现了保卫家园,保卫人类种族生存的目标。先师的死才是有意义地,他将永垂不朽!”
听奥维马斯说到这里,⽇本要人席位上终于出现了小小的<img src="in/sao.jpg">动。柳原家的家主柳原英寿忍不住大声道:“难道…”
奥维马斯点头说:“不错!家师是选择了剖腹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是一位伟大的政治家,但更是一位真正的武士!他用一个武士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地生命,同时把更重的负担<img src="in/jiao.jpg">给了我们。我们要秉承他的遗志,以自己的艰苦努力将其发扬光大,让先师的⾎不至于⽩流。那样的话,先师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提都斯又提出了一个尖锐地问题:“敢问大将军。北条镰仓剖腹时,还有什么人在现场?”
“幕府大将军⻩而当时也在现场。”奥维马斯平静地说:“先师决心已下,我二人苦心相劝也不能挽回,相反为先师的大义所感动。在先师的要求下,由我亲手为他担任了介错一职…。”
提都斯不依不饶地追问着:“非常遗憾,我们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为。”
“提都斯先生,你是欧洲人士。当然不会理解这个东方古国的特殊习俗。”奥维马斯从容不迫地说:“作为欧裔地我,刚到⽇本的数年间,亦因种族和文化上的大巨差异而产生不适应感。但多年以后,我终于能够理解这种舍生取义,以死为最壮美的诗篇的精神境界。先师的**已经死去了。但他以他的死换来了世人地觉醒,给我们留下了最宝贵的精神财富,他的层次已从死中得到了升华,达到了难以理解的⾼度。相信⽇本本土的各位一定能理解先师的选择。”
“如果当真是如此,真是让人敬佩不已。”柳原英寿正想再说什么,提都斯又揷话把他打断了:“就算这种奇特的风俗是真的吧,可究竟是有些蹊跷!请问除了二位大将军之外。还有别人可以证明么?”
“当然有。”奥维马斯点了点头:“请先师生前最信任的助手来给大家讲一讲吧。”
这位北条最最信任的助手就是⻳井寿了。他双眼肿红地走上了台,声情并茂地对众人叙述了北条镰仓如何产生了就义地念头,如何选择时机又如何对奥维马斯和⻩而两位大将军<img src="in/jiao.jpg">待后事的凡事种种。进行演讲时,他用的是⽇语,欧美华三方的代表团处各有翻译即时小声传译,倒是我这边没人担任这种角⾊,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我们这边地小翻译正想翻译,给寒寒挥手止住了,反而不能明⽩他究竟说地是些什么。寒寒不这么做还好,越这样我越好奇。终于忍不住地问:“他讲了些什么?”
“生如朝露,去如秋叶,北条大人的一生如浩瀚明月,照耀四方不留私迹。死也死得轰轰烈烈。如烈火凤凰这一类地吧…”寒寒微微苦笑着说:“对于你们这些局外人来说,这些说辞大概有些可笑。也比较动听,可对从小被灌输这些思想的我来说,听着这些陈辞滥调耳朵就发痛。饶了我吧,不想再重复了。”
⻳井寿讲完,一直没开过口的国中团首脑谭康发话了:“久闻近邻⽇本有此习俗,今⽇得见,真是不胜钦佩!北条镰仓的死,给我们留下了大巨的精神财富,胜过一百个行星攻击舰队!我们应该秉承他老人家的遗志,紧密团结在以奥维马斯和⻩而两位幕府将军为核心的导领集体周围,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类存亡大业进行到底!”提都斯立即接口道:“虽然因为文化信念的差异,鄙人一时尚难理解这种作为的实际意义。然而今⽇所见所闻,使我明⽩北条镰仓确实以自己的行动给了我们大巨的庒力和动力。我们不能辜负他老人家的遗愿,一定要将他的精神发扬光大,传承后世。这就要求我们首先做到团结一致,以奥维马斯和⻩而两位将军为导领核心,万众一心,克服万难,在最短的时间內拿出最大的成效。相信在北条老人的精神感召下,大家一定能做到,也一定要做到!”
“两位大人说得很好。”⻳井寿痛哭流涕地说:“这也正是北条镰仓的遗愿。事已至此,我们要振奋精神,开拓光明的未来。现在就请奥维马斯大将军为我们主持祭神大典吧!”
洋人主持的⽇本土风祭祀大典开始了。虽然奥维马斯曾在⽇本旅居多年,在三星舰队也多与⽇人结<img src="in/jiao.jpg">,过⽇式生活,基本上已经全盘倭化,但多少还是有些不伦不类。我坐在上首凉棚里,看得心不在焉。寒寒忽然问:“刚才怎么一直哑巴着,也不去讲上两句?瞧瞧你带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说得地道。”
“満嘴跑火车的功夫,不值得为之骄傲。”我淡淡地说:“何况,作为当事者之一的我,再说什么可有些不厚道了。北条老儿的信念很顽固,但从人私方面讲,他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我就饶了他一次吧,也算是饶了自己一次。”
寒寒苦笑道:“难得啊,大将军。不管怎么说,算是闯过一个难关了,现在感觉如何?”
“空气中还弥散着⾎的味道。”我仰头向天,叹道:“本座至今也算是杀人无算了,但闻到这种气味,实在是难以抒怀。谁知五十年之后,你我会不会有这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