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丈峭壁之上,十数座楼台如同飞琼雕宇,月稀星落,摘手可及,浩然中隐约飘渺着仙气。
一少女矗立在阁楼之上,罡风呼啸而过,带起少女及<img src="in/yao.jpg">的青丝,飘飘忽忽,单薄的少女仿佛随时有可能被这狂暴的刚风吹落山崖。
一⾝穿青灰⾊旧袍的老人,从楼台下缓缓蹒跚而来。
“哑爷爷。”见到老人,少女仿佛见到了久违的亲人,圆満的心境出现一丝涟漪,渐渐扩散开来。老人缓步走到澹台经蔵⾝边,扶地而坐,从<img src="in/yao.jpg">间解下一个酒葫芦,也没有看⾝边的少女,仰头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在外面受委屈了?”
澹台经蔵缓缓坐下来,双手抱膝,茫然而懵懂地摇头摇,道:“原本只是以为杀了他便是,可是相处得越久,越发现这一刀,难下。他似乎并没有外人说的那么可憎,只是我知道,我要杀他,杀他,是错,不杀,也是错。哑爷爷,我该怎么办?”
老人缓缓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叹息,眺望峭壁之外的峭壁,十万大山之后是什么?没有亲眼一看是不知道的,世俗的繁华和<img src="in/yu.jpg">孽没有亲⾝洗练是谈不上大彻大悟的,经蔵啊经蔵,究竟是这跳出来是透彻,跳不出来,赔的是自己。
“苦了你了。”老人拍了拍澹台经蔵格外柔弱的纤瘦肩膀。“这一切原本都不该是你承担,但是却惟独让你陷了进去。”
“不杀,就不杀也罢,若真是杀了,情何以堪。哑爷爷浑浑噩噩一辈子,自认看破了繁杂,看破了六情六<img src="in/yu.jpg">,这惟独看不破的就一个亲情,若真杀了,情何以堪,情何以堪。”老人的⾝形渐行渐远,声音也慢慢地变得模糊起来,等到完全消失的时候,已经见不到了老人蹒跚的⾝影,澹台经**坐在阁楼之上,半晌,骤然开口:“西门哥哥,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坐坐。”
话落地,澹台经蔵⾝边出现一个男人的⾝影,披头散发,不修边幅,懒散无措的眸子中隐晦的危险无时无刻不再警告周围的生物这个人的危险<img src="in/xing.jpg">。
引人注目的是男人自然垂地的右手,好像没有一点力气完全残废的一只右手,惟独只剩下左手还能够灵活自如地摆动。
“经蔵,一去三年,变了许多。”自从和叶无道一场大战之后落得个废人下场的西门洪荒语气调侃,并没有像小说中描写的因为⾝体的残疾而暴戾,反而有种大彻大悟的了然与超脫。
“对不起。”不知道为什么,澹台经蔵见到阔别三年未见的西门洪荒,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三个字,原本,澹台经蔵不会这三个字,更不可能说出着三个字,但是现在,她却实实在在地对西门洪荒说了。
西门洪荒一愣,眼中悲哀的神⾊一闪而逝,继而恢复一如既往的调侃与洒脫,笑道:“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澹台经蔵摇头摇,低声说:“我没有帮西门哥哥报仇。”
西门洪荒仰天大笑,笑得气都<img src="in/chuan.jpg">不上来了,眼角都渗出泪花,伸出左手下意识地想要摸抚⾝边女孩的青丝,却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停下手,慢慢制住自己的笑声,西门洪荒眼神温柔:“没有对不起,这是因为经蔵长大了,再说,就因为西门哥哥这四个字,再苦,再累,也值得。何况这仅仅是我和他,还有她三个人之间的事情,与经蔵无关。”
澹台经蔵没有再说话,只是觉得无论说什么怎么说都是对⾝边男人无情的伤害,这种没由来的预感让她保持沉默。
“要是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面对他,手执刀,你会怎么做?”沉默一会,西门洪荒首先打破了僵局,问。
澹台经蔵想也不想地回答:“杀了他,再陪他去死。”
西门洪荒脸上的笑意凝固,叶无道啊叶无道,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和我西门洪荒这一生纠<img src="in/chan.jpg">的两个女人竟然都落得如此下场?他分明记得,三年前,也是这个地方,这个时间,这个位置,他对她说,以后你长大了,碰到一个你恨不得杀了他,再陪他死的男人,你就真的爱上他了。
天罚⼊世,原本以为会出现腥风⾎雨,谁却能够料到这样的结局,龙帮那些老东西?恐怕要气得二佛升天,难道这都是天意?想到这一点,西门洪荒凝固住的笑意渐渐重新扩散开来,叶无道,你若真是妙人,也不会料不到天罚永远都是你最大的威胁。用情这一字困住天罚,是险棋,是妙棋,是孤注一掷,是惊采绝<img src="in/yan.jpg">,就<img src="in/jiao.jpg">由时间来裁决,只是你我之间的恩怨,已然放下了,这世界,与我西门洪荒再也无关,都无关了!
想到这一点,西门洪荒仰⾝而立,右手自然地垂立于⾝侧,仰天长笑中,苍茫而遒劲的韵味扩散在山间,在楼台。
经阁中,正在缓慢地收拾零散堆在桌上的经书的老人听到这笑声,动作凝滞,继而恢复如常,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在室中响起。“悟了,不晚,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