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自认为长得还算对得起观众的男人,和一个长得很漂亮很有气质的美女吃饭的时候,这饭钱自然是该由这个男人出。什么狗庇道理?
不过,今天这顿饭的钱,确实该我出,因为我曾经答应过请秦素吃饭的,男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又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虽然我表面上装作很无所谓,但其心⾁痛得紧,暗暗后悔当初怎么没和秦素讲清楚吃什么档次的饭。
这不,秦素拉着我,径直往新人人海鲜酒楼走去。
“两位要用点什么?”服务生一脸的客气,我们才进了大堂,便远远地<img src="in/ying.jpg">了上来。
“你点吧。”我将菜单很风度地递给了秦素。我这么做,一来表现我很绅士,尊重女权,二来,如果我自己点的话,点得贵了,那我会很⾁痛的,如果点的便宜了,又会让人家看不起,索<img src="in/xing.jpg">就把这个责任推到了秦素⾝上。
“真的让我点?”秦素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还未等我回答,她又笑道:“那我不客气了。”说着,指着菜单,一口气说道:“我要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呃…还有这个,行了,先上这些吧。”
我看得目瞪口呆,她如此⿇利的点菜手法,让我不由地刮目相看,再加上这里是全昆明市比较出名的海鲜酒楼,其价格就不用说了,贼贵,我下意地伸手摸了摸我<img src="in/ku.jpg">兜儿里的钱夹。
“姐小,要不要来份鲍鱼?”该死的服务生,这么会拉生意。
“几头的?”
“四头地。”
“四头啊…等我想想…”秦素想了想,转头对我说道:“四头的还行。张帅,你要不要?”
我后背直冒冷汗,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决定吧。我不大喜<img src="in/huan.jpg">吃海鲜。”
“好吧,那就来一份好了,先吃着再说,不够再点。”秦素说着,将手中是菜单递还给服务生。
“那两位要喝点儿什么酒?我们这里的红酒相当不错,都是产自法国的葡萄酿制而成,这红酒具有软化⾎管地作用,还能降低体內的胆固醇,还有美容养颜的功效…”那服务生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我摆摆手,叫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先生,您是在问我吗?呃,我叫刘三。”
“剃三是吧?不知道这里他们给你多少薪⽔?”
“八百的底薪。加每月提成。”
“好,我记住了你了。”
服务生脸上变⾊,慌道:“先生,是不是我哪里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投诉我。”
“我⼲嘛要投诉你?”我笑了笑。说道:“如果我的公司需要业务员的话,我一定来找你。⾼薪,绝对的⾼薪。至少是你现在的双倍。”
服务生受宠若惊,连连点头说了声“谢谢”就急急忙忙下去了。
“张帅,你⼲嘛呢?刚才你那样儿,就连我也以为你要投诉他呢。”
“投诉他?我⼲嘛要投诉他?啧啧,他这张嘴,实在太有才了,很可惜,我不是开广告公司。要不有这样一个人在我公司里拉广告业务的话,那绝对是全公司业绩第一。”顿了顿,我问道:“呃…刚才你点了什么酒?”
秦素嗔道:“都还没点呢,他就被你吓跑了。”
“哦?是吗?那呆会儿点,呆会儿点,我也是无心地,唉,你说,他怎么会往那方面想?”
…
我俩就这样闲聊了十多分钟,菜就陆陆续续送了上来,秦素对上菜的人说道:“给我先来两瓶小烧。”
那人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小烧?什么玩意儿?”
“烧刀子。”
“哇,不是吧,你喝那玩意儿?算了,贵就贵吧,你还是点红酒好了。”
秦素“咯咯咯”地轻笑数声,道:“怎么?终于承认啦,刚才那服务生是你故意吓走的,是不是?”
我红着脸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秦素笑道:“其实我喝不习惯红酒,我们那里都喝烧刀子。”
“烧刀子,这好像是烈酒啊,我看小说里都这样写地,喝下去,就像一刀烧得滚烫的刀子在胃里搅,别提有多难过了。”
“难过?”秦素轻叹一声“瞿里的难过,又怎么比得上心里的?”顿了顿,勉強笑了笑,道:“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动手吧。”说着,毫不客气地便大吃起来。
“喂,你斯文一点儿行不行?哪里还有个美女的样子?”秦素边近吃边道:“这女人心情不好地时候,通常会有两种表现,一种是像我这样大吃大喝,而另外一种,就是狂疯地买东西购物,你说我是吃好呢,还是你陪我去买东西好呢?”
我汗了一个,道:“别,你还是吃好。”
“呵呵,反正我这个人的体质就是这样,无论我怎么吃,都吃不胖,所以我就选择吃啰。”
我突然间觉得眼前这个秦素,表面上看起来很无所谓、很开心的样子,想笑就笑,想吃就吃,在我一个外人地面前,丝毫没有任何顾虑,但其实,她肚里似乎有着说不出的苦⽔,只不过她没有说,我也没有必要去问,反正陪她吃完饭,咱们就扁担开花…各回各的家。
我没有什么食<img src="in/yu.jpg">,只是静静地坐着,自顾掏出烟点上,怔怔地望着秦素,桌上的菜肴点了很多。什么燕窝鱼翅羹,盐焗虾,埚蟹,红烧海参,极是丰盛。秦素吃了一会儿,忽然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盘子里,她勉強又吃了几口。抛下竹筷,伏在桌上菗菗噎噎的哭泣。
她哭了半晌,抹⼲眼泪,似乎心中轻快了许多,抬起头来,粉颊上仍就挂着两行清泪,双眼红红的,却勉強露出一个笑容,道:“让你看了我地笑话,对不起啊…”我将烟头摁熄在烟灰缸里。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蟹⾁,放进嘴里。说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痛苦,你不妨说出来,虽然我帮不了你什么,但你说出来后,心中就会畅快许多。”
秦素摇了头摇。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瓶小烧,递到我面前:“若你把我当朋友。陪我一起喝,好不好?”
“这…”我犹豫了一会儿,本来想拒绝,这几天一直泡在酒里,说实在的,一闻到酒味儿,我就已经开始打头了,更何况这瓶是烧刀子,但看到秦素眼中流露出期盼之情。我还是忍不住接了过来,抿了一口,顿时,那浓烈的酒精直辣得我地⾆尖发⿇,口腔里似乎含着一块烧红地炭,一股酒气还直往鼻子里钻,呛得我连声咳嗽,我不由地皱了皱眉,这瓶酒要是喝下去,我想张俊才出院,我只怕又要进去了。
我刚想劝秦素别喝这酒了,却见秦素“咯咯咯“一声轻笑,道:“这酒不能这样喝的。”说着,拿起一个碗,然后让一旁的服务生往碗里倒了约半碗左右的开⽔,然后将酒瓶放在碗里,道:“听说过‘关羽温酒斩华雄’的故事么,这酒要这样才能喝。”果然,不一会儿,一股淡淡的酒香弥漫在空气里,我劲使昅了昅鼻子,说道:“这酒好香啊。”
秦素笑而不答,过得一会儿,她将那瓶“烧刀子”递了给我,道:“你喝这瓶吧,把你那瓶给我,我温一温。”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酒,先闻上一闻,然后轻轻地喝了一口,果然,⼊口极滑,刚才那辛辣的酒味,早已不在了,接着我又喝了几口,抹了抹嘴巴,笑道:“看不出来哪,你还是个喝酒的行家。”
秦素笑了笑,忽而双眼一红,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将头转向一旁,过了一会儿,才转过头来,勉強笑道:“其实,这些都是我老公教我的。”
“你老公?就是医院里那个瘦瘦⾼⾼,长得很清秀地男人?啧啧,看不出来哪。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喝酒很厉害的人啊?”
“我老公他很爱喝酒的,只是酒量不太行,但每天他都要喝上一杯小烧,都是我给他温地。”
“啧啧,喝点儿小酒都有人给他温酒,那他不是太幸福了?”我无不感慨地说道。
“他说,酒是五⾕之精华,每天都要喝,但不能多喝,而且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酒品,一个人酒品好了,其人品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咦?这么说,他是一个酒品很好的人喽?这样的男人…你…你…”秦素凄然一笑,道:“你想说,这样一个男人,我为什么还要和你演出戏,把他给甩了?”
我点点头,虽然我没打算这么说,但意思也差不多。
“你看…”秦素说着,挽起手袖,我大吃一惊,不由地“啊”的一声,嘴里地蟹⾁“咚”的一声掉到盘子里,颤声道:“你…你这是…”
只见秦素挽起手袖的那条粉⽩⽟臂上,横七竖八全都是地伤痕,这些伤痕,有新伤,也有旧疤,有的则是旧伤未好,又添新伤,有的伤口很深,有的伤口很长,伤口纵痕,要多恐怖有多恐怖,简值可以用“触目惊心”四个字来形容,比起我老爸⾝上的刀伤有过之而无不及,只不过我老爸⾝上的伤虽然不多,但都是致命的,而秦素⾝上的伤虽不致命,但多不胜数,已经是体无完肤了。
“为…为什么会这样?”
秦素将手袖放了下来,头摇道:“你还别不信,这都是他的杰作。”
“啊…”“以前他人很好地,虽然我们都是农村里的,结婚也结得早,但我们之间地感情很好。结了婚后,我就考取了昆明医学院,而他忍受不了相思之苦,也来到了昆明。那时,我们好得跟藌里调油一般。我在昆明读书,他呢,就在昆明打工,我们俩人在外面租了房,算是我们两个的家,每天我放了学,回到‘家’,那时他已经弄好了丰盛的饭菜等着我回来…”
“那为什么…呃…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你这样的?”
“后来。我大学毕业,以优异地成绩进了云大医院急珍科,而他呢。在昆明奋斗了这么几年,也小有成就,从一开始给人打工,到后来当了包工头,最后又自己开了一间装饰公司。生意越做越大,经常<img src="in/xing.jpg">的不回家,借口说谈生意。我心想男人都要有自己的事业,看着自己的老公这么拼命,我这个当<img src="in/qi2.jpg">子的自然很欣喜的,但后来,他变了,每一次都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回来就对我又打又骂,甚至…甚至…,说到这里,秦素没有说下去。脸上一红,但马上转为惨⽩。
“甚至什么?”
过了半晌,秦素轻叹一声:“甚至他对我进行婚后強*奷。”
听到这里,我倒昅了一口凉气:“那你可以告他啊,和他离婚啊,这样的男人,你还跟他⼲什么?”
秦素摇了头摇。
“你不想离?还是要给自己的一个希望?”
“不是我不想离,而是他不同意。”
“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财产呗。过错方是他,如果法院判决离婚的话,那他将给我很大一部份补偿,你想他会同意吗?”
“那你就为了钱,把自己的青舂给赔进去?”
“不然还能怎么样?除非我和他协议离婚,我自动放弃属于我地夫<img src="in/qi2.jpg">共同财产的那一份,他才会同意。”
我点上烟,轻叹一声,道:“你还年轻啊,算了吧,离了,重新再找一个好的,我还就不信了,凭你地条件,还没找不到好男人?”
“不!”秦素坚决地摇了头摇,恨恨地道:“不是我的,我一分钱都不会要,属于我的,我也会一分钱不少地拿回来,我还就不信了,他能把我给杀了不成?”
“可是,你看看你自己手上的伤,触目惊心啊。”
秦素“卜哧”一声,笑得很不自然,道:“你很介意吗?”
我微微一怔,秦素笑道:“和你开个玩笑呢。经过这一次,我对婚姻已经彻底失望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狠得在我去京北前的时候,我女朋友急<img src="in/xing.jpg">阑尾炎住院,那时你在急诊室里闲着无聊,还发了条信短,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是给谁发地?你老公吗?”
秦素愣了一愣,脸上一红,道:“不是。”
“那是谁?”
“⼲嘛大惊小怪的,他对我那样,我难道就不能去找别的男人?”
我苦笑道:“是别地男人找你,还是你找别的男人?”
“有什么关系?”秦素见我一脸慎重的表情,颇为有些不自然。
“你老公打你,就没有别的理由?”
“没有,反正借着酒就无缘无故地打我。”
我突然间觉得有些隐隐不妥,又问了一遍:“是你主动找的那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主动找的你?”
“喂,我说,你到底怎么了?好吧,告诉你也没关系,那个男人是他的朋友,是他主动找的我,哼,我老公对我那样,我要给他一顶绿帽子。”
我汗了一个,问道:“那你给了没有?”
“没有。”
我长长舒了一口气,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如果是那个男人主动找的你,那很有可能是受你老公指使地,你想,他一直不同意离婚,为的就是财产的问题,假如说,你和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让你老公有了证据的时候,你还能分到属于你的那部份财产吗?就算分得到,那也只是微不⾜道的一点儿,我觉得这是一个圈套,是一个<img src="in/yin.jpg">谋。”
“啊…”秦素失芦叫了出来,过了半晌,自语道:“男人果真没有一个好照西。”说完,一口气,将瓶里的“烧刀子”一口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