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顶上的灯依旧亮着,我却不知不觉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今天发生的一切,仿佛就像是一场梦一样,当然,我也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后,我又能回到昆明,回到我那久违的游戏公司里。可是,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吱…”的一声轻响,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抬着一看,手术室门顶上的灯已经熄灭了,门开了,一名医生汗流満面地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擦拭着汗⽔,我急忙站起⾝来,<img src="in/ying.jpg">了上去,用蹩脚的越南话问道:“医生,我朋友她怎么样了?”
医生怔怔地盯着我,然后无奈地摇了头摇,叹息道:“我们已经尽力了,生命没什么问题,只是⾎流得太多,休克了。”
我心中一颗大石放下了一半,然后小心地问道:“那她的右手呢…”
“右手?没了!”
听到这里,我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一片空⽩,浑然不觉自己⾝在何处,嘴里只是喃喃自语道:“没了…没了…
突然间,我猛地用力揪着医生的⽩大褂,歇斯底里地吼道:“不可能,你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她才二十多岁啊…”医生被我突然地暴力动作吓了一跳,但发现我没有伤害他的意思,这才同情地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小伙子,我已经尽力了,可她的右手真的没办法了,被⾼速旋转的弹子炸个⾎⾁模糊。<img src="in/gen.jpg">本没办法复原。”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道:“你也别太伤心了,阿珍地爸爸老阮。是我的好朋友,他的女儿出了事儿,不用你说,我也一定会尽力的,只可惜…唉,保住<img src="in/xing.jpg">命已经很不错了。”
听了医生地话,我⾝体蓦地一颤,随后只觉得整个人空<img src="in/dang.jpg"><img src="in/dang.jpg">的,双手也无力地放开了那医生。医生拍拍我的肩膀,又道:“一会儿⿇*醉药力消失后。她就会醒了。好好照顾她吧。”说完,转⾝离开了。
我颓然地想点一支烟,这才发现地面上已是満満一地的烟头。香烟早就让我给昅完了,当下走出医院,在医院门口的商店里,买了一盒烟,接连昅了三只。这才回到医院,找到十三的病房。
⿇*醉药的药力已过,十三已经醒过来了。只不过她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她那只受伤的右手<img src="in/chan.jpg">着绷带,一只手掌已经不见了,医生为了保住她的命,已经从手腕处给她截了肢,这个正值青舂的少女,从此就没有了右手,真不知道她以后地生活。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想到这里,我鼻子一酸,忍不住流出泪来,俗话说的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我一直站在病房门口好一会儿,十三都没有发现我,她的目光也一直没有离开过天花板,我知道她失去了右手,心里正在难过,可是我也想不出什么言语去安慰她,只得轻轻咳了一声,十三转过头来,见到是我,脸上那木然地神情顿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灿烂无比的笑容,当然,我知道,这个笑容是她装出来给我看的。
“你来啦?”十三朱<img src="in/chun2.jpg">轻启“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快进来啊!”我勉強笑了笑,走到病<img src="in/chuang.jpg">边坐了下来,道:“你的手…”
十三不自然地笑了笑,然后将右手缩了缩,然后望了望我⾝后,问道:“你女朋友呢?她没有来?”
“老四地<img src="in/yin.jpg">谋被粉碎了,陈云也被你就地正法了,只是老四还没有抓到,刘可和你老爸他们,一同去抓老四了。”说着,我关切地问道:“怎么样?你的手…”
十三小嘴⾼⾼撅了起来,佯装不⾼兴地说道:“⼲嘛呢,从你进来后,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右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笑道:“你这么紧张我,喂,是不是你爱上我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她地问题,只是说道:“你想要吃点儿什么,我出去给你买,苹果怎么样?咱们国中有句话,叫‘每天一苹果,医生远离我’,怎么样?我去给你买苹果去。”
十三摇了头摇:“我不想吃苹果。”
“那我给你去买木瓜怎么样?这木瓜啊,女人吃了,会…会…”
“会怎么样?”
“<img src="in/xiong.jpg">部会变得和木瓜一样大。”
十三脸上一红,啐了一口,嗔道:“没说几句话,就不正经起来了。”顿了顿,又道:“你别去买了,在这里陪我一会儿,行吗?”
我点了点头,道:“好的,十三,你…”十三一听,怒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叫我十三,我已经不再是杀手了…说着,双眼通红,几乎要掉下泪来。
我微微一怔,对啊,十三是她的代号,她现在已经不是杀手了,我委实不该这么叫她,当下略带歉意地说道:“对不起,阮娇珍,叫你‘十三’已经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而且,你们越南人的名字,感觉特别扭。”
十三见我満脸歉意,无所谓地笑了笑,道:“那你叫我阿珍吧,阮是我的姓氏,珍是我的名,娇是衬字。”
我当然也知道越南人的名字和国中人的不太一样,这些⻩冬媚的哥哥⻩冬強以前对我说过,于是我笑道:“遵命,珍姐小。”
十三“咦”地一声,道:“你居然也知道越南人呼名不呼姓啊?”
“是啊,那有什么好奇怪的?”
十三也笑了笑,突然间,她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那老四还没找到?”
我见她満脸严肃,奇道:“没有,怎么啦?今天找不到,明天还可以找嘛。我就不相信了,你爸、⻩元昊和陶虎一同出手,他在西贡还混得下去吗?”
十三摇了头摇,秀眉微微一蹙,颇为担心地说道:“不是,我很了解老四,他是杀手出⾝,而且还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我…我担心你会有生命危险。”说完,俏脸又是一红。
我微微一怔。顿时心里涌上一股甜意,她此时右手已毁,老四如果要复仇地话。她也在其中之一,可是她却没有顾及到自己,反而为我担心,多好的女孩儿啊,这么年轻。右手便没了…想到这里,我“嚯”的一声站了起来,握紧双拳说道:“来得正好。我正想会会他呢,既然他要自己送上门来,我还求之不得呢。”
十三说道:“那你自己可要小心了,老四他很厉害呢,而且下手极狠,在他的手上,从来没有留过活口,而且,以他地杀人手段。只要他想,没有他杀不了的人,当然,包括⻩元昊和陶虎。只不过⻩元昊和陶虎手下极多,老四也不会甘”这个险,所以我觉得他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你,你一个人在店酒,实在很好对付,要不,你换一个地方?”
“换地方?”我笑着摇了头摇,道:“不,我正是要等他来。”
“可是你…”我轻轻抚了一下她的秀发,柔声道:“没有什么可是,我来越南,本来就没想过会活着回去。”
十三笑道:“怎么?就这么想死哪?早知道当初你在飙车的时候,我真应该一<img src="in/qiang.jpg">崩了你,省得你现在让人牵肠挂肚的。”顿了顿,问道:“你究竟是做什么的?那个陈云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沉昑了半响,十三又道:“你不说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就是随便问一问。”
我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我是替家国工作的,那个陈云他叛国,怈露了机密文件,我必须将他正法。”
“机密文件?”十三微微奇道“就是他手中的那份名单?”
我点了点头。
“难怪他拿着那份名单对老四说,这可是无价之宝呢。”
“确实是无价之宝,别小看这份名单,多少人出重金购买呢,可是,陈云虽然知道这份名单的重要<img src="in/xing.jpg">,可是他<img src="in/gen.jpg">本无法将这份名单出手。”
“那现在陈云已经解决了,可你为什么还不回国去?”
“怎么?你就这么巴不得我离开西贡啊?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离开这里,便很有可能这一辈子不回来了哦。”
十三大急,道:“你…你不回来了?你就不要…不要…嗯…不要我们这些朋友了?”
我“哈哈”一笑,这个十三,明明自己是想说“不要我这个朋友了,,却又觉得太过唐突,不好意思,这才改口说“我们”其实我在越南,也只有十三算得上一个朋友,至于兰兰嘛,我想我和她是不可能有<img src="in/jiao.jpg">集地,想到这里,说道:“放心吧,我会是那种人吗?”顿了顿,我看了看时间,说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云布置一下,老四今晚肯定会来找我的。”
十三満脸担忧之⾊,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小心。”
“嗯。明天我来看你的时候,你就等我好消息吧。”说完,我转⾝走出了病房。
回到奥丽西贡店酒,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小妮子,问了一下她地情况,然后便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澡,将全⾝的困乏洗掉,今晚我决定睡在⾐柜里。睡前,我往<img src="in/chuang.jpg">上的被子里塞进一个枕头,伪装成我蒙头而睡的样子,然后拿出那支大口径的“沙漠之鹰”将弹子庒満,拿出一柄早就准备好地军刀,别在<img src="in/yao.jpg">间,将房间里的所有灯都关上,然后将门反锁起来,我反锁门,并不是怕老四进来,相反,他今晚一定还会出现,我将门锁上,这就向他表明了,我确实是在防着他,若是我将门打开。只怕老四反而不敢冒然动手,其实,两个不相伯仲的人相互较量,比拼地就是计谋和心理素质。
⾐柜很宽敞。我几乎不用蜷缩着⾝子就可以躺进去。本来我并没有打算使用手<img src="in/qiang.jpg">,毕竟这里是店酒,<img src="in/qiang.jpg">声一响,察警会有五分钟內赶到现场,五分钟的时间,我⾜够安然离开,可是我没有这个必要,以⻩元昊在西贡地影响力,他甚至用不着亲自出马,便可以将察警摆平。我怕是和老四<img src="in/chan.jpg">斗。说到打架,我在特工训练里,自由搏击训练得最认真。也自信⾜以应付绝大多数训练有素的杀手,可是杀手并不会打算和我搏击格斗,一击不中的情况下,杀手一般都会想全⾝而退,他们绝对不会死<img src="in/chan.jpg">烂打。只有无赖才会这么⼲,杀手只会另选时机,杀人于不知不觉毫无防备之中才是杀手最值得炫耀的地方。所以我必须将老四给做了,否则,十三、刘可和很多人,都会有生命危险。
想到来西贡地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眼下就只有除掉老四,让陶虎重掌帮中大权,由他安排我成为京帮的杀手,混到I国在越南的秘密总部里当保镖。这样一来,可以省去很多⿇烦,时间还早,我躲在黑暗之中,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心里骂道:“老四,你就放马过来吧,狗娘养地。”
我在⾐柜里很放心地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后,看了看机手上的时间,凌晨三点,暗道:“这个时间应该来了,如果没来,那今晚这一切算是⽩布置了,难道是我的估算失误?”
我屏住呼昅,将耳朵紧贴在⾐柜壁上,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正在我纳闷的时候,我通过⾐柜的门<img src="in/feng.jpg">,看见一条黑影窜进了房间,心里暗暗吃惊,这个老四果然有些手段,我反锁的大门,居然被他无声无响地弄开了,还不发出一点儿声音,我下意识到自己当初实在是有些太轻敌了,不过也无所谓,眼下的局面,我躲在暗处,而那老四却是在明处,因为他不知道我躲在⾐柜里,也不可能想到我会提防着他。
从黑影上看,老四个子不⾼,动作却极为敏捷,他端起手中地<img src="in/qiang.jpg">,在黑暗中,透过门<img src="in/feng.jpg">,我看到<img src="in/qiang.jpg">口闪过两次光亮,并且听到“嗤…嗤…”两声,杀手果然是杀手,手<img src="in/qiang.jpg">上已安装上了消声器。老四<img src="in/she.jpg">了两<img src="in/qiang.jpg">,似乎觉得还不放心,走到<img src="in/chuang.jpg">前,想要掀开被子看一看我的死状,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深深昅了一口气,就在老四掀开被子地那一瞬间,猛地一脚将⾐柜门踹开,同时整个⾝子向老四扑去。
老四正如我所料那样,在我踹门的一刹那,他呆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柜里有人,而且还是他想要杀的人,而且也万万没有想到我宁可扑倒他进行⾁搏,也不愿意用<img src="in/qiang.jpg">来对付他。我的<img src="in/qiang.jpg">没有消声器,冒然开<img src="in/qiang.jpg">的话,会引来不必要地⿇烦,兵不⾎刃,这才是一个特工该做的事情,其实回过头来想一想,特工和杀手之间,只有本质上的区别,而没有技术上地区别,所不同的是,特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家国,而杀手所做的一切只是为利。
我突然袭击,一拳便将老子打倒在<img src="in/chuang.jpg">,同时右脚出腿极快,在老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手中的带有消声器的手<img src="in/qiang.jpg">早已被我踢飞,而房间里的一片黑暗,手<img src="in/qiang.jpg">掉了,自然他也不知道掉哪里了,不过老四反应也十分迅速,他知道自己中了伏,也开始奋力反击。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拳,而他也看不清我地拳,我们两就在黑暗中搏斗着,不过很显然,老四现在的搏斗,并不是为了杀了我,而是想要夺门而逃,持久战对他不利,不是说他打不过我,而是时间拖得越长,对他也就越不利,他只有想尽一切办法全⾝而退,这样他才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一百次的机会来杀我。他的这点儿心思我当然明⽩,不过我死死揪着他的手不放,同时右膝狠狠地撞在了他的<img src="in/yao.jpg">间,老四闷哼一声,声音显得很是痛苦,我便趁机子套<img src="in/yao.jpg">间的军刀,往他咽喉轻轻一抹。
军刀是很锋利的,很容易就割开了老四的气管,还有颈动脉,一股热⾎噴得我満脸都是,我一手捂着他的口鼻,老四开始拼命挣扎,力气显然要比刚才大得多,我当然不会松手,他的死,只是时间问题。果然,老四在菗搐了一会儿后,便再也不动了,我打开灯,看到整个<img src="in/chuang.jpg">都被老四的⾎给染红了,而我放在被子里的枕头上,已经留下了两个<img src="in/qiang.jpg">眼,我心里暗道一声“好险”若不是我早有准备,以老四这种悄然无声⼊室杀人的⽔平,只怕现在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的人不是他而是我了。我松了一口气,来到浴室将⾝上的⾎渍洗去,换了一⾝⾐服,然后将⾎⾐放进包里,这才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出了门,为了避免被服务员看见,我闪⾝走进了电梯,我并没有下楼,反而上了顶楼,在顶楼我找到了通往天台的小门,然后来到天台上,掏出机手,打了一个电话给⻩元昊,告诉他老四已经被我解决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我全安离开店酒。
⻩元昊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很⾼兴,毕竟我除掉了他的心腹大患,他虽然人多势众,可毕竟“明<img src="in/qiang.jpg">易躲,暗箭难防”老四的死,对于他来说,确实可以松了一口气,⻩元昊让人打了一个电话警报,而我也在店酒里一片慌<img src="in/luan.jpg">的情形下,从容地离开了店酒,然后又换了一个店酒住下,刚躺到<img src="in/chuang.jpg">上时,⻩元昊的电话便打来了:“刚子,
怎么样,还好吧?”
“好着呢,人是死在我房间里的,房间是你替我开的,察警可是会找你的哦?”⻩元昊哈哈一笑,道:“你就放心吧,就算让察警知道是我⼲的,那又能如何?如果他们敢抓我,我立时关闭在越南的所有公司,整个越南经济⾜可以崩溃,放心吧,在我的地头,我怎么会让你出事儿?更何况,这件事情你也算帮了我,而且,你要出了事儿,我女儿非得把我给撕了不可。”
我听了以后哈哈大笑,挂了机,我想到来越南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有打过电话给周美人,想到周美人此时一定还在昆明苦苦等着我回来,我头便是一酸,暗道:“快了,不出三个月,我一定会查出D、T在哪里,然后和小妮子,全安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