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转过⾝去,袍袖一拂,正要走向殿后,忽地⾝形一顿,停下⾝来。
平一指随在他⾝后,见他停下步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东方不败缓缓转过⾝,目光自平一指肩头越过去,直直地望向成德殿大门,那双眸子在这刹那间变得又亮又深。
平一指一对上那双眸子,只觉心旌动摇,好象自已的魂魄都要被昅了进去。平一指从未见过东方不败露出如此可怖的神情,此时一见,虽是极亲近的人,也不觉为其神威所慑,他骇然退了两步,慌忙移开眼神转首望去。
只见殿门口立着两人,一个⽩⾐飘飘、⾝段袅袅,正是有若离尘仙子般的任大姐小。
另一人一手按刀,立在殿门口,目光直盯着地上几处鲜⾎,神情凛然、不怒自威。他虽未望向任何一人,可是那种夺人的气势却掩饰不住地散发出来。
旭⽇东升,灿烂的<img src="in/yang.jpg">光自他肩后照<img src="in/she.jpg">过来,逾发映衬得他威风凛凛,那种夺人的气势比之东方不败竟然不惶稍让。
平一指定了定神,这才瞧出他便是华山剑宗掌门吴天德。
东方不败眼珠一动,瞧见任大姐小,眼中露出一丝喜⾊,但这喜⾊只是霎然一现,目光便又重聚在吴天德⾝上。
吴天德目光缓缓自地面移开,直视着东方不败。二人目光一对,殿中那些紫⾐侍卫忽然觉得一股极其庒抑的气氛涌上心头,脚下不由自主向一旁一退。
突然,两人一齐开口,东方不败问道:“华山吴天德?”吴天德问道:“任教主没有死?”两人说罢,微微一呆,又齐齐点头。
吴天德和任盈盈见他点头,都不由齐齐松了口气。
原来二人坐着那竹筐上了峰顶,恰看见魏忠贤惶惶然奔了过来,双方一见了面,吴天德也如同见到东方不败时一样,同时开口说话,吴天德说的是:“魏公公!任教主他们何在?”
魏忠贤说的是:“吴将军,快走!快走!东方不败已成神成魔,非人力所能敌,快走快走!”他已被东方不败的武功吓破了胆,生怕东方不败改变主意,竟连一刻也不肯停。
不料他奔来的⾝法虽急如鬼魅,吴天德却比他更快一筹,攸然便拦在他面前,急声喝道:“你们见过东方不败了?任教主他们呢?”
魏忠贤见了他神乎其神的⾝法,不由吓了一跳,忽地想起自已所练的功夫是捡了他遗落的袈裟才练成的,想必他用的是同一种功夫,可是那⾝法与自已又分明有所不同,难道难道他也练到东方不败那种诡异的境界了?
这一刻,魏忠贤望向吴天德的目光就如同刚刚见到东方不败的样子,眼神中充満了敬畏,他吃吃地指着⾝后道:“任教主、东方不败、在成德殿!”
他话音未落,吴天德已拉起任盈盈,奔了出去。魏忠贤顿住脚步,暗想:“吴将军如果也练成了东方不败那样的神功,说不定能够打败他,我要不要再回去瞧瞧?”
马上他又打消念头:“我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命何等宝贵,岂能再担这些风险,不若下山之后再遣打⼊魔教的內线问清消息!”
这样一想,他便又急匆匆奔向崖边,掏出自童百熊那里得来的<img src="in/yao.jpg">牌,急急如丧家之⽝般下山了。
此时吴天德听说任我行等人未死,心中一宽,同时也意识到眼前面对的这人乃是自已生平第一凶险的大敌,顿时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东方不败⾝上。
东方不败对他打量良久,目中<img src="in/ji.jpg">赏之⾊逾浓,忽地脫口赞道:“风老有此传人,死亦含笑九泉了。记得我在义马镇尼庵中曾见过你一面,一年不见,你现在的武功较之当时已不可同⽇而语,竟似不在风老之下了。假以时⽇,你亦可有资格与我争雄于天下了,可惜”
吴天德也一叹道:“的确可惜!若是任教主能等我来唉!”
东方不败笑道:“你明知武功不是我对手,那你还来送死?”
吴天德苦笑一声,道:“现在我已来了,你会不会放我走?”
东方不败微笑道:“不会!”
他双手负在⾝后,笑容可掬地道:“纵虎归山,智者不为!”
吴天德晒然一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唯有放手一搏!”他说着,刀已缓缓出鞘,一步步向东方不败行了过去。
任盈盈忽地掠了过来拦在吴天德前边,呛地一声子套逸电剑,直指东方不败,颤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亦非智者所为!吴兄,你自已逃了吧!”
那剑锋距东方不败咽喉只不过七寸有余,只须纵⾝向前一搠,就刺进他的喉咙,东方不败却动也不动,笑望二人,状极悠闲。
吴天德目光下垂,幽幽地道:“我不是智者!可是只要是一个人,有些事该做的时候就必须去做的。有所为,有所不为,不是君子的专利!何况,东方先生岂会放我离开?”
东方不败哈哈笑道:“如果我雄心犹在,一定会放你回去,十年后再和你一较长短!只可惜”他说到这里忽地住口不言,似想起了什么美妙的事物,⽩⽟似的脸上露出极<img src="in/huan.jpg">喜的神⾊。
吴天德见了忽然哈地一声笑,说道:“你已不在的何止是雄心?想和我一较长短?除非阁下那里能舂风吹又生!”
东方不败怔了一怔,突地面孔涨红,尖声道:“该死!”那立在原地的⾝子丝毫未见作势,已呼地一下划了一个半圆,绕过任盈盈直向吴天德扑去,那柄流风剑也在这刹那间出鞘,直刺向吴天德咽喉。
他只道是任我行告知了吴天德葵花宝典的大秘密,此时被他当众讥讽,虽然殿內除了平一指没人听得懂吴天德说的什么,仍是羞恼异常,竟然不顾⾝份抢先出手。
吴天德一言出口,立即全神戒备,可是仍料不到他扑来的⾝形竟然如此快捷,眼中余像似乎仍立在原地,他的剑尖已突兀刺至面前。
吴天德大骇之下,立即拔⾝而起,⾝形奇怪地贴着地面滑出,⾝法在空中一连几变,一刀斩向东方不败。
吴天德的回声⾕轻功⾝法虽名为“<img src="in/yin.jpg">魂不散”实是因为过于诡异,自来被回声⾕<img src="in/chan.jpg">上的人,直弄到精神崩溃,也未必可以见到那捉弄自已的人,这门轻功⾝法才因此名传天下,那些人既不知磨折自已的人是谁,也不知他用的是什么功夫,便以讹传讹称其为“<img src="in/yin.jpg">魂不散”
这名字轰传天下,竟比这门功夫本来的名字还要响亮,回声⾕的传人向后辈传授这门心法时也时常自豪地提起“<img src="in/yin.jpg">魂不散”的绰号,时⽇一久,便连回声⾕传人也以这名字取代了这功夫的本来名字。其实这功夫当面使来,奇快之中自有一种飘然气质,若是在黑夜中使来,倒不免鬼气森森了。
二人这一<img src="in/jiao.jpg">上手,双方的⾝法都是奇快无比,一个⽩袍如雪、疾若流光,一个青⾐如霜、冷若御风。二人都是一沾即走,当真便似一对花间蝴蝶,蹁跹不定。
那奇快无比的⾝法让两人似沾又离,偌大的成德殿本来显得甚是空旷,这时似乎竟不够二人施展,一青一⽩两道淡淡⾝影攸隐攸现,顷刻间已在成德殿各处显现。
任盈盈纵有心揷手,也跟不上两人奇快无比的⾝法,只得关心地立在当地观看,众人之中也只有她和平一指远远观看,才能瞧清二人动作。
东方不败和吴天德虽手中各持刀剑,但是半晌也只听到叮叮一两声轻鸣,任盈盈和平一指只道这两位武学大行家一<img src="in/jiao.jpg">上手,就是雷霆之击,不料二人竟似较量上了轻功。
看得久些,二人才稍稍看出这两人轻功⾝法的不同。吴天德⾝法轻灵飘逸,闲雅清隽,如逍遥之游,虽然奇快无比,但是动作连环,一气呵成,自然曼妙如同舞蹈。
而东方不败的⾝法攸东攸西,乍静还动,明明方才在左,突兀之间便趋向右方,固然快逾闪电,却比吴天德的⾝法更添了三分鬼气。
吴天德已悟武学至理,自信若较量武功招式,已可傲对天下间任何一个⾼手,可是这东方不败的出手实已快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他刚刚瞧清对方出手招式、剑法来路,对方的剑招便已改变,所以见到对方的剑招能想也不想立即出刀招架反击已经不错了,还谈什么解破之道。
转瞬之间,二人彼进我退在成德殿內已腾跃数遍,东方不败如附骨之殂,紧追不舍。回声⾕的独门轻功⾝法向来被人称为“<img src="in/yin.jpg">魂不散”这一刻却被别人的轻功⾝法<img src="in/yin.jpg">魂不散般<img src="in/chan.jpg">上。
好在二人<img src="in/jiao.jpg">手许久,吴天德虽觉东方不败的⾝法比自已还快上几分,那种突然之间的爆发力可以令东方不败攸忽间直趋眼前,可是小范围內的转缳移动,却因速度快极,反不如自已灵活,因此每每被东方不败<img src="in/chan.jpg">上,便闪至殿边大柱旁,游龙般绕上绕下,脫离东方不败的紧蹑不舍,再寻隙反击。
东方不败头一次见到有人以如此巧妙快捷的⾝法与自已对战,而吴天德刀法精妙、巧拙相间、內力浑厚无比,比起当⽇与风清扬一阵也更胜三分,作为武痴能遇到这等⾼手,东方不败越打越是畅快,已渐渐忘了方才的愤怒。
这一来他的真气运行也越来越是流畅,⾝法更加快捷,只听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顷刻间二人已拆了百余招,东方不败连连出剑,吴天德一一架开,反手挥刀时更将強横无匹的內家真力注⼊刀锋,迫使东方不败较力。
一时间大殿內嗤嗤声不绝,东方不败的剑气固然嗤嗤声不断,吴天德的弯刀发出的竟也是类似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