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勒出了门,见对面刘家的门开着一条<img src="in/feng.jpg">儿,小丫头阿眉趴在门<img src="in/feng.jpg">里偷偷地看自己。他便问道:“阿眉,你爹爹和娘亲呢,家里莫非只有你一个人?”
阿眉见李勒同她说话,打开门道:“我爹娘去摆摊儿了。牧州哥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李勒犹豫了一下,道:“我要去灵感寺见个朋友,没什么要紧事儿。”
阿眉却神⾊古怪地皱了一下鼻子,哼道:“我知道你要去⼲什么?”
李勒笑道:“我要去⼲什么,你个小丫头怎会知道?”
“你是去打架的!”阿眉一副你瞒不过我的样子。
李勒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带着一帮手下,气势汹汹地拎着<img src="in/gun.jpg">子出门,除了打架好象也没别的事可做。他用哄小孩儿的语气道:“阿眉乖,我娘回来你莫要告诉她这些,只说我去见朋友就行了!”
阿眉却头摇道:“不行,我爹和我说做人不能撒谎,所以宇文婶婶回来后,我得和她说你去打架的事,让她骂你!”
马思源气道:“嘿,这小丫头片子,嘴还<img src="in/ting.jpg">刁的,小心嫁不出去!”
“呸,用不着你管!”阿眉不理马思源,却对李勒道:“要想让我替你瞒着也行,可你得给我带好吃的回来!”也不等李勒答应,直接就报了一串她想吃可又买不起的零食,什么山楂糕,糖葫芦的说了一堆!
李勒心想:“这小姑娘还真会找机会,人不大心眼儿不少,竟懂得敲诈勒索!”他点头笑道:“好,都依你,我晚上定会把东西给你带回来!”
阿眉这才心満意⾜,等李勒他们离去,她闩上门栓,进屋忙自己的事去了。
李勒走不多时,小胡同里传来马蹄声,蹄声又疾又杂,家门口来了许多骑士。阿眉听着好奇,忍耐不住又跑到门口偷偷向外张望。
就见门外来了一大群的士兵,人数⾜有二十来个,人人顶盔贯甲,骑着⾼头大马,有的人手提着长槊,有的则拿着明晃晃的钢刀!
领头之人⾝⾼过丈,双肩宽阔,坐在鞍上犹如一座小山相仿,⾝上穿着一副浮纹山文甲,面⾊微⻩,两条棕⾊的耝眉横在额下,一双豹眼也带着几丝深棕,瞧模样是个胡人!
阿眉从没见过如此气势骇人的将军,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关严,砰的一声之后,紧接着便是哗啦的落栓声。
领头的将军扫了一眼刘家,问道:“确定是这里?”
他⾝旁的另一名将军道:“应该就是这里,昨晚抓的那两个小混混都说是这儿,肋条骨都打断了,应该不会说谎!”
领头的将军哼了一声,道:“宇文牧州这个杂种,惹得我娘生气,今天非把他活撕了不可!”
这领头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大隋左翊卫建威将军宇文成都,和他对答的人是他的心腹手下成胡儿!昨晚,宇文成都被大夫人出派来,打算在宇文牧州“认祖归宗”之前,提前把他⼲掉,生米煮成<img src="in/shu.jpg">饭,就算爷爷宇文述暴跳如雷,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成胡儿指着韩氏家的柴门,道:“是这家!”
宇文成都把手一挥,低声吩咐道:“做完之后,放火把房子烧了,到时爷爷问起,就说他家意外失火,烧死了他们娘俩!”
士兵们纷纷跳下座骑,成胡儿冲在最前,砰的一声踹开柴门,闯⼊小院!士兵们一拥而⼊,四下里找寻李勒。韩氏的穷家实在太小,士兵们只转了一圈就发现无人,成胡儿跑出门来,道:“将军,家里没人,那宇文牧州不在,他娘也不在!”
宇文成都脸⾊难看之极,重重地吐出一口耝气,甩蹬下了战马,冲对面的刘家扬了扬下巴!
成胡儿会意,几步冲到刘家门口,再次抬脚将门踹开,吓得门后偷听的阿眉“哎呀”一声尖叫,向后摔倒在地上!
士兵们复又冲⼊刘家,乒乒乓乓地<img src="in/luan.jpg">砸一通,叫道:“将军,这家也没人!”
阿眉心中又惊又怕,心想:“什么叫也没人,难道我是鬼吗?”她心里害怕,倒在地上不敢爬起,浑⾝哆嗦成一团。
成胡儿抓着阿眉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拎起来,问道:“对面住的可是宇文牧州?他去哪儿了?”
他手劲儿奇大,一只手圈住阿眉的脖子,把小姑娘离地拎起,阿眉小脸憋得通红,⾆头伸出,双手<img src="in/luan.jpg">抓着成胡儿的手臂,却动不得对方分毫。
成胡儿将手指松了松,让阿眉双脚踩到地上,却又不让踏实,只能踮着脚尖挣扎!
阿眉透过口气,断断续续地道:“是,是宇文牧…州…的家!”
成胡儿顿露喜⾊,急着问道:“他去哪儿了,快说快说!”
“去,去了西市,和,和人打架!”去和人打架不假,但却并非去了西市。
成胡儿回头看向宇文成都,宇文成都心想:“小姑娘有可能说谎,再吓她一吓!”他道:“这丫头没说实话,掐死她!”
成胡儿再次把阿眉提起,手上较力,五<img src="in/gen.jpg">手指把女孩儿掐得眼睛翻⽩,小脸儿几乎涨成了紫⾊。眼看阿眉就要气绝,成胡儿松开手,让她落地,恶狠狠地问道:“他去了哪里?”
阿眉蹲在地上,捂着喉咙,不住地咳嗽,一只手指向西面,沙哑着嗓子道:“打,架,西市!”
宇文成都这才相信,对阿眉道:“小丫头,我记住你的模样了,如果你敢说谎骗我,我就叫人掐死你!怎么样,刚才的滋味儿不好受吧?哈哈哈!”大笑声中,转⾝带着手下亲兵出门,上马赶去西市!
单论武艺,宇文成都号称十二卫府第一人,从脑筋上讲,他也不笨!可再聪明的人也有上当的时候,他以为这么吓唬阿眉,一个小姑娘能不说实话吗?却半点儿也没想到,阿眉精灵古怪,嘴巴硬得很,只说了两句话,就把隋唐第二条好汉愣从万年县给支到长安县去了,如果他知道被一个小丫头骗得团团转,不知会不会被气得吐⾎!
阿眉虽然机灵,可必竟是个小姑娘,待宇文成都走后,她越想越害怕,再也不敢一个人留在家中,出了院子,向灵感寺跑去,去给李勒报信!
灵感寺就是后世的青龙寺,隋朝时称灵感寺,唐朝时改为观音寺,后又改名护国寺,再又改名青龙寺,是密宗大师惠果的驻锡之地,⽇本僧人空海到华后,拜惠果为师学习佛法,回⽇本后成为了真言宗的祖师,新罗⾼僧惠⽇、悟真也是惠果的徒弟,因此灵感寺应该算得上是隋唐时期一座际国<img src="in/xing.jpg">的佛家密宗圣地!
不过尽管灵感寺是圣地,但在混混们的眼里却只是个打架斗殴的好去处,这里位置偏僻,寺前还有个大广场,正是抡木<img src="in/gun.jpg">飞板砖的最佳场所!
李勒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进了灵感寺,只见<img src="in/ying.jpg">面过来一个小和尚,左眼乌青一块,哭丧着脸问道:“施主,你们来我寺內是要烧香拜佛,还是菗签问卦?”
马思源恶声恶气地道:“我们即不烧香,也不问卦!我们是来看看你寺內是否蔵有美貌尼姑,你们这群<img src="in/yin2.jpg">僧!”
小和尚气道:“施主怎地口出恶言,也不怕下拔⾆地狱!”
马思源一脚将小和尚踢开,喝道:“再敢啰嗦,小心把你另一只眼也打青!”
小和尚吓得连忙躲开,心想:“莫非阿鼻地狱大门洞开,无数恶鬼跑了出来?要不然为何刚刚来了一批,现在又来一批!哎呀,我不该把人想成恶鬼,这是犯了嗔戒,佛祖原谅,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李勒头摇对马思源道:“估计他不认识少林寺的人,要不然非把你打出山门不可!”
马思源笑道:“少林寺?没听说过!”
李勒道:“你待人耝鲁,着实无礼,以后不可这样!”
马思源听他说自己耝鲁,不以为聇,反以为荣地道:“还是哥哥了解我,咱老马可是耝人,耝得不能再耝…”
“你耝不耝,只有你的婆娘才知道!”远处冷冷传来一个声音,一名少年从正殿里走了出来,⾝后跟着铜⽪犀牛等西城混混,其中竟有几人穿着小兵服⾊,估计是铜⽪犀牛手下的军汉,他是西市城门吏,管着一些守门军汉。
这少年便是铜⽪犀牛的儿子席志远,今年只有十六岁,却长得人⾼马大,手中倒提着一柄雁翅刀,踏下台阶,冲李勒说道:“毒蝎子,你好大的胆子,昨天竟趁我不在,欺上我家,还敢戏调我的姐姐,这笔帐今天咱们好好算上一算!”
李勒见这少年长得和那楼上少女有几分相似,笑道:“我不仅戏调了你姐姐,让你做了我的便宜小舅子,还揍了你爹一顿!怎么着,你不服,放马过来呀!”他用手一指席志远⾝后的铜⽪犀牛,马思源等人放声大笑。
铜⽪犀牛脸上<img src="in/chan.jpg">着一圈⽩布,好似木乃伊相仿,模样着实狼狈。西城的人听李勒出言取笑,无不愤怒,一起走下台阶,在正殿前的小广场前站好。
席志远冲手下道:“把那个小和尚也关到后院去,给那些老和尚做伴儿!”两名混混跑出,叉起小和尚,把他弄去后院。
席志远道:“场子我替你清过了,这里也没有外人,宇文牧州,敢不敢和我立个生死状,等会儿动手,生死由命,谁也别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