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李勒带着手下找了家大酒楼,胡吃海喝一顿,直喝得大醉,只能被人扶着回家,路上酒醉的混混们放声⾼歌,吵得四邻不安,一路走去,不少人家的狗也跟着叫了起来!
李勒夜一好睡,第二天清早起<img src="in/chuang.jpg">,感觉病好了许多,虽然头还有点儿疼,但⾝上却没了忽冷忽热的难受感觉。
吃罢早餐,他带着手下赶往勋卫,出门之后,又想应该给程咬金也谋个官⾝,好歹他也是自己表外甥,娘亲舅大,也得替他做些打算才对,命人进去叫程咬金。
程咬金嘴里咬着块面饼,跑出屋来,口齿不清地道:“表舅,你找我有啥事?”
李勒道:“铁牛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得有个正经营生。走,跟表舅去衙门,给你个小官当当!”
程咬金⾼兴了,咽下面饼,道:“当官,好啊,我要当个好官,绝不欺负老百姓!”庇颠庇颠地跟在李勒的⾝后走。
大小混混们游街,老百姓自然躲得远远的,一路无人阻挡,顺利来到武备军器监。离得老远,就见门口站着两人,背着手在石阶下转圈儿。
李勒笑道:“今个倒好,衙门口竟然有卫兵了,前⽇我来时,别说门外,就连门里都一个人没有!”
门口那两人远远看到李勒,一齐<img src="in/ying.jpg">了上来,均是満脸堆着笑容。两人均穿着校尉服⾊,看来是和李勒同级的!
一人笑道:“敢问这位就是宇文牧州宇文大人吗?”
李勒心想:“他们是谁啊,怎么会认得我?”点头道:“不错,在下正是宇文牧州,请问两位是?”
两人听后,一齐给李勒来了个九十度大鞠躬,双手抱拳,⾼⾼举过头顶!齐声道:“下官参见宇文大人!”
“别这样啊!你们也是校尉,我也是,咱们平级,我受不了你们的大礼!”李勒赶忙也来了个大弯,把礼还了回去。
两人忙扶住李勒,嘴里不停地道:“不敢当,不敢当,你是勋卫的校尉,我们是械作监的校尉,官职一样,品阶你却大着我们半级呢,哪能让你给我们行礼啊!”李勒暗道:“械作监?没听说过!”脸上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原来两位兄弟是械作监的兄弟,久仰久仰,请问二位如何称呼啊?”
一边久仰一边问人家叫啥,也就他能问得出来这句话!这两人却毫不在意,一人笑道:“下官谢长博,这是我弟弟谢远博!我们二人同在械作监任职,前⽇得知宇文大人上任,特此前来请安问好,来得晚了,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谢远博在旁道:“我们昨天一大早就赶来拜见你老人家,可你没来。这不,今儿一大早我们又再巴巴的赶来,就为了能见上你一面!”
谢长博道:“这一见宇文大人的面啊,既在我们的意料之中,又在我们的意料之外!”
李勒笑道:“这话是怎么说的?”他忽然想起自己以后在武备军械监的工作就是管军械⼊库,而这械作监估计就是军械制造坊的另一个称呼,自己的职司正好能卡住他们,所以一大清早的这两人就跑来拍马庇,套近乎!
谢长博笑道:“我们早就料到宇文大人必定相貌堂堂,仪表不凡,这一见可不正是如此,只是我们没想到大人你竟这般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果然了得!”紧接着,他一本正经地道:“下官现在就断言,宇文大人十年之內,必定封侯!这话要是说错了,到时大人你来找我,把我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谢远博在旁道:“宇文大人封了侯,还得请大人您多多照顾下官们呀!”
李勒哈哈大笑,心想:“这夜壶长得也太寒碜儿点了!”他道:“都是自己人,好兄弟,还说什么照顾不照顾的,这也太见外了!我能进勋卫,还不都是皇上的恩典,齐大将军的提拔,我自己又有什么本事了?”
谢长博兄弟二人齐声道:“宇文大人可别这么说,你要是没本事,那我们岂不是都成了废物了!”
李勒做了个请的动作,道:“天冷儿,咱们别站在街上说话。走,进去聊!”
谢长博忙道:“不不,进去就不必了,我们可怕齐大将军,没事不敢见他的面!其实呢,我们今⽇来这儿,就是想见见宇文大人,和你谈谈我们械作监的辛苦!”
说着,也不管李勒有没有耐心听,他便说起械作监的差事难做,大家辛苦,又请李勒多给些面子,千万不要有事没事的就让他们将军械返工重做!
李勒不太明⽩这里面的规矩,只能不停地点头,哼哼哈哈地表示同意,至于以后是不是真的会照顾一二,少让他们返工…以后的事,当然以后再说了!
直到说完,谢氏兄弟也没敢进勋卫的大门,又拍了几句马庇,便自告辞,临走前塞了个沉甸甸的小包裹给李勒。
李勒待他们走远,打开小包一看,好家伙,里面全是⻩澄澄的金元宝,看数量不下二三十个!就听耳边尽是菗气之声,马思源等人的眼睛都绿了,长这么大谁见过这许多的金子呀!
李勒抱着金元宝,问道:“这是多少两啊?”
谢长留喃喃地道:“估计差不多得有二百两吧?”
“二百两,乖乖的,怪不得这么沉!”李勒把金元宝往谢长留怀里一推,道:“你先替我收着!”
谢长留接过金元宝,手一哆嗦,差点儿没掉地上,赶紧揣⼊怀內,双手捂<img src="in/xiong.jpg">,东张西望地四下看着。忽道:“哥哥,街上那人在看我们,眼神不对,是不是想要抢金子啊?”
混混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街对面只有一个卖⾖腐脑儿的老头儿!
李勒笑道:“行了吧你,瞧你这点儿出息,难道还有人敢抢咱们不成!”他向勋卫大门走去,刚一进门,就见里面有一人出门。
这人年纪不大,也就十**岁,比程咬金稍大一些,看长相,稍稍有点丑,尤其是这人脸上神情沮丧,更让人觉不出他有多英俊,比太子爷差远了!
谢长留忽然道:“哎呀,这人目露凶光,兄弟们快点围住我!”
李勒上去就是一脚“你信不信我一脚踢死你!”
年轻人与李勒等人错⾝而过,一边走一边叹气,也不知有什么烦心事!李勒也没放在心上,带着手下直接进门,去见齐铁舟。
长孙无忌边走边头摇,他看到一群⾐着怪异,却又満脸凶相的人进了勋卫,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气愤。连这种人都能进勋卫,享受朝秃禄,而我堂堂北魏皇族,士族⾼门,现在却落得⾐食无着,告贷无门,到处遭人⽩眼,这叫什么世道啊!
想起刚才去见齐铁州,想在勋卫里谋个官职,那齐铁州竟然说要想进勋卫,最低也要有右仆<img src="in/she.jpg">的手令!长孙无忌心想:“我要是能见着右仆<img src="in/she.jpg">,还用得着来求你吗,分明就是推托之辞!难怪人人都叫你老油条,真是没叫错了你!”
摸摸<img src="in/yao.jpg">间,袋中只剩下不多的几个铜钱,长孙无忌长叹一声,自己受苦也就罢了,可妹妹⾝子虚弱,她可怎么办呀!眼望着大街上繁华的景象,他只感京城之大,竟无自己的立⾜之地,何去何从,真是难以决断!
长孙无忌出⾝豪门,只是⽗亲和生⾝⺟亲早亡,同⽗异⺟的哥哥欺负他和妹妹长孙无垢年纪小,竟把他们赶出了家门,不分给半点财产。长孙无忌没有办法,只好来京城寻舅舅⾼士廉。
⾼士廉待他们兄妹很好,亲自教他们读书,所以不但长孙无忌写的一手好文章,就连长孙无垢小小年纪也是识文断字,知书达礼。⾼士廉与李渊<img src="in/jiao.jpg">好,见其子李世民言谈举止异于常人,便有意将外甥女嫁给他,长孙无忌也和李世民<img src="in/ting.jpg">谈得来,意气相投。可亲事还没提起,⾼士廉就获了罪,被发配到<img src="in/jiao.jpg">趾,他一个获了罪的犯官自然不好意思再和李渊结亲家,这桩婚事便暂时搁浅了。
不久之后,李渊遭杨广猜忌,被赶出了京城,派到⾼句丽前线去押运粮草了,李世民也随之离开。原本⾼士廉走了,还有李世民帮衬,长孙兄妹的⽇子总还过得去,可李世民一走,他们登时就失了依靠,再无生活来源!长孙无忌本想带着妹妹和李世民一齐走,可妹妹与李世民名份未定,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只好留在京中!
世家弟子最要面子,可要面子,就得活受罪!
这段⽇子是长孙无忌一辈子中最艰苦的⽇子,钱花光之后,他再清⾼也只能低下头颅,四处奔波,想谋个职位。但以前那些与⾼士廉<img src="in/jiao.jpg">好的大臣却一个个的都翻脸了,谁也不肯帮他一把!大臣们都现实的很,人走茶凉,要他们去帮犯官留下的两个穷亲戚,连门儿都没有!
站在京城街头,长孙无忌心想:“也许,我真的该带着妹妹去寻世民!”
李勒叫手下在院中等候,自己进了大堂,见齐铁舟皱着眉头坐在上面,他上前行礼道:“大将军,你前天给了我三百兵丁名额,可我凑不齐那么多人,现在只有不到二十个,我把他们都带来了,你看怎么个安排法儿?”
齐铁舟不耐烦地挥挥手,道:“你自己安排吧,到时给我一份名单就成!”看了一眼李勒,忽然问道:“牧州啊,你成亲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