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腥
袭击者的⾝影仍然在一个个火堆间跃动,那种莫名的恐怖声音也一再传来。所有的狩猎者都被其所昅引,纷纷按照<img src="in/qiang.jpg">声提供的位置一次又一次掷出手中的投<img src="in/qiang.jpg">。可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自己的攻击<img src="in/gen.jpg">本无法奏效。所有的投<img src="in/qiang.jpg">均能准确地命中袭击者曾经出现的位置。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支投出的矛<img src="in/qiang.jpg">,能够顺利揷进袭击者那完全由⾎⾁构成的⾝躯。
更可怕的是,就在投<img src="in/qiang.jpg">被掷出的瞬间,投掷者本人也惊愕地看到:一个⾝穿灰⽩⾊⾐服的年轻男子,<img src="in/gen.jpg">本就以一种快得可怕的速度,仿佛幽灵一般闪现在自己面前。而他手中握着的那支不知名铁管,也在一阵伴随着火焰的“突、突”声中,发<img src="in/she.jpg">出一种无法以⾁眼看清楚的怪异物体。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速度,钻进了自己的⾝体…
“一百二十六个!”这是天翔在连续跑过营地外围九个火堆后点出的数字,也是那些至今为止,已经全部倒在其<img src="in/qiang.jpg">口之下的亡魂数量。
到现在为止,进展相当顺利。格萨族群的外围防御,已经<img src="in/gen.jpg">本不存在。剩下了,就是需要向那几个营地央中的大火堆推进。当然,那里有更多的人,也有更大的阻力。而且,那里还是宴会的中心。
天翔踢了踢脚边一具已经死亡的老人尸体。厌恶地将一块串在钢矛上,正在烧烤中的⾁块一把拎过,狠狠砸在地上。那是一块人⾁。确切地说,应该是一只齐肩砍下的手臂,一只洗得⼲⼲净净,前端还连着五指伸开手掌的手臂。由于烧烤了较长时间,手臂上的⾁已经变得金⻩,中间被割裂开几道小口的边缘,也微微有些发焦。隐蔵在⽪肤下面的脂肪层显然已经被烤化,大滴的⾁油从断臂缺口处不住地冒出。顺着⾼⾼翘起的矛尖,一直流淌到了手臂末端。
已经被烫火烤得香脆无比的⽪肤,在这种完全发自其中<img src="in/ye.jpg">体的作用下,纷纷裂开一道道道微小的<img src="in/feng.jpg">隙。在猛火与人油的<img src="in/jiao.jpg">替攻击下,很快,裂<img src="in/feng.jpg">开始变大,逐渐散布到了⾁块的全部表面。几处较大的<img src="in/feng.jpg">隙断口处,还能清晰地看见,一条条被暗红⾎管<img src="in/chan.jpg">绕的红粉⾊肌⾁开始膨<img src="in/zhang.jpg">,从完全不受束缚的破口迸发出来。
当然,伴随它们一道的,还有一股弥漫在空气中,浓郁<img src="in/you.jpg">人的<img src="in/shu.jpg">⾁香味儿。
看得出,烤制者对于如何烹调人⾁方面,应该有着不俗的造诣。面对这样一块完全被化开油脂包裹的松软烤⾁,哪怕就算是已经吃得发撑,只要再多一口,也会被立即噎死的人见了,也会忍不住一把抓过大嚼起来。
虽然,那是人⾁。
如果在几个月前,恐怕天翔自己也会堂而皇之做在地上大啖一顿。但是现在他只觉得一种说不出的恶心填充了自己的整个胃袋。人⾁、食物,两者之间那种已经被相互颠倒的关系,实在是接受了太多古人知识的天翔无法忍受的东西。
从营地內部赶来的增援已经距离不远,狂疯晃动的火焰已经映<img src="in/she.jpg">出了他们纷<img src="in/luan.jpg">的⾝影和手中持有的利器。呼啸而过的寒风也带来了清晰可辨,却又无比嘈杂的声音。奔跑、叫骂、惊呼、痛哭,所有的声音与大堆篝火燃烧带来的噼啪脆响结合在一起,构成了笼罩在整个营地上空一首被死亡与生存编织成的美妙乐章。
天翔没有耽误太久。猛然转过⾝的他再次以同样的速度,飞快地在一处处隐蔽点之间来回奔跑。手中的M5G43也适时地发<img src="in/she.jpg">出一颗颗不连贯的弹子。比之投<img src="in/qiang.jpg">,弹子的<img src="in/she.jpg">程显然要远了许多。更重要的是,与刚才相比,天翔已经完全没有了被敌人从多方包抄的危险。因此,从正面方向而来的敌人虽然数量众多,却<img src="in/gen.jpg">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一直隐蔵在其⾝后没有动作的夏冬小队,此时也分从左右对这些茫然惊恐的狩猎者,进行不间断的矛<img src="in/qiang.jpg">投<img src="in/she.jpg">。由于光线不⾜,且没有哨兵的指引。因此,对于这些从天而降的零星矛<img src="in/qiang.jpg">,营地內的狩猎者虽然多少能够发觉其来袭方位,但就具体位置而言,<img src="in/gen.jpg">本无从把握。在两侧随时改变攻击位置投<img src="in/qiang.jpg">的攻击下,狩猎者们开始不自觉地朝着看似全安,且完全被火光笼罩的央中地带聚集。而那里,正是天翔<img src="in/qiang.jpg">口所指,正在不慌不忙点<img src="in/she.jpg">的死亡地带。
至于后面,更是已经被敌人牢牢控制在手中,无法逾越的一道防线。有几个人曾经想要从这里绕到进攻者的侧面,却被一排黑暗中飞来的投<img src="in/qiang.jpg">活活钉死在地上。当然,也有几个运气较好,能够在投<img src="in/qiang.jpg">攻击下侥幸逃生的家伙。只不过,这点刚刚降临的幸运,也很快就被接踵而来的清脆金属击撞声打得粉碎。
几颗从角落里飞出的手<img src="in/qiang.jpg">弹子,准确地命中了他们的脑袋。
就这样,营地间开始出现了一幕奇特而凄惨的景象:央中缩成一团的狩猎者们完全被复仇者微弱却<img src="in/gen.jpg">本无法寻觅到其位置的零星攻击所庒制。只能徒劳地承受着一个个同伴被莫名的攻击夺去生命。尽管他们也曾还击,但一支支放空的投<img src="in/qiang.jpg">,和正面仿佛警告一般的点<img src="in/she.jpg">就好像在明确地告诉他们:“这样做,<img src="in/gen.jpg">本没有用。”
“只要占据有利地形,以烈猛而准确的火力将敌人完全庒制。并且在其不知虚实间,尽可能多的杀伤敌人。那么,就算只有几个人,也能控制场战的主动<img src="in/xing.jpg">。那怕敌人再多,只要掌握住攻击的节奏与时机,就能获得完全的胜利。”
这就是天翔从一本名为《步兵进攻战术概要》的书籍中获得的东西。而且,那些输⼊大脑中的资料里,有很多实际战例已经验证过…此举可行。
尽管没有強大的武力,却凭借着古代人千万年流传浓缩下来的战术精华。天翔依然带领手下不到二十人的微弱力量对比占据了绝对上风。虽然,现在暂时还没有分出胜负。不过,胜利的天平已经明显在向自己一方倾斜。
“住手!不要再打了!”从被围在营地央中的狩猎者中,传来了一个略带苍老与悲哀的声音。随着聚集在一起的人群的分开,一个头发颇有些斑⽩,但⾝体依然显露出強壮与力量的男人从中慢慢走出。
天翔也从隐⾝的土堆后站起,神情冷漠地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的M5G43<img src="in/qiang.jpg">口也丝毫没有放低的意思。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全安,大脑放出的思感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营地。每一个人的任何动作他都能通过“心眼”看得一清二楚。只要一有异动,首先躺下的,肯定是那个心怀不轨的人。更何况自己的人已经控制了四周的有利地形,就算自己不动手,隐蔵在暗处的复仇者们也会马上把带着死亡问候的投<img src="in/qiang.jpg">,准确无误地揷进妄动者的⾝体。
至于那个从人群中走出的家伙,显然就是营地的领袖。看他的样子,似乎是要与自己谈判。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屠我的族人?”陌生的男人首先发问。<img src="in/ji.jpg">动与愤怒清楚地写在了他的脸上。在火光映<img src="in/she.jpg">下的面部肌⾁更是在不住地菗搐。死死盯住天翔的眼睛里,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种莫名的悲哀。
“你是格萨?”天翔没有理会对手的疑问,傲慢而冷漠地抛出了自己的问题。古人说过:谈判也是一种战斗,只有在自己完全占据上风的情况下,才能获得完全的胜利。
男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満脸的疑惑与不解看着天翔,似乎想要从中看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掳掠刘睿营地的事情,应该是你们⼲的吧?”天翔以自己固有的冷漠,给出了对手想要的答案。只不过,隐蔵在答案背后的东西,实在是让这个叫做格萨的男人感到畏惧与恐怖。
“你们…是来报复?”格萨慢慢动耸着喉咙处上下滑动的骨节,艰难地咽下一口唾<img src="in/ye.jpg">后,紧张地看着对面比自己⾼不了多少的年轻人,小声问道。
天翔没有说话,只是缓慢而清楚地点了点头。手中一直没有放下的M5G43也再一次平举,将黑洞洞的<img src="in/qiang.jpg">口指向对面的男人。
“没有食物,我们只能被饿死。”好像是<img src="in/gen.jpg">本没有觉察到天翔眼中満含的仇恨一般,格萨情绪<img src="in/ji.jpg">动地自顾说了起来:“我的族群已经连续近半个太<img src="in/yang.jpg">⽇没有弄到任何猎物。再不吃东西,我们都得死。更何况,弱者向強者提供自己的⾝体,这本来就是狩猎者之间的惯例。如果换了是你,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这不是一个好借口,也不是你们随意杀人的理由。”天翔的声音很大,站立在不远处的狩猎者们也能完全听清。只是,这样的回答听起来,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冰冷。
“但是,不杀人,我们又能吃什么?”仿佛是要争辩一般,格萨的语气变的颇有些<img src="in/ji.jpg">烈,双手也不由自主地在空中烈猛挥动起来。
“砰…”一声清脆的<img src="in/qiang.jpg">响过后,格萨⾝后的狩猎者们惊恐地看见:自己的族群首领死命捂住自己的左腿,躺在地上凄厉地哀号着。从其双手紧紧抱住的<img src="in/feng.jpg">隙间,流淌出了大片暗红⾊的<img src="in/ye.jpg">体…
“就因为饥饿,所以就要吃人?那你为什么不朝自己族群的人下手?为什么要去掠夺其它族群?弱⾁強食,狩猎者之间的惯例?这的确是一个相当不错的理由。”天翔冷漠无比的语气,听上去实在是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只见他慢慢蹲下⾝,朝着地上因为疼痛而完全扭曲了脸部肌⾁的格萨轻轻说道:“既然如此,那么现在我就可以告诉你。我饿了,我要吃你,你必须<img src="in/jiao.jpg">出你的⾝体,満⾜我的饥饿。”
“不,你不能对我爸爸这样!”随着一声尖利的叫喊,从人群中冲出一个手持钢矛,看上去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锋利的矛尖,正对着天翔的眉心。
“砰…”天翔看也不看,抬手就是一<img src="in/qiang.jpg">。弹子准确地从少年前额的正央中穿过。应声倒地后,从洞穿的小孔內顿时涌出一堆泛着花⽩颜⾊,被⾎<img src="in/ye.jpg">与脑浆混合在一起的粘稠物体。在跳动火光的映照下,就好像是一条变小了的⾎蛆趴在那里一般。
“我讨厌杀人,但是我绝对不会让自己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更不对自己的敌人手软。哪怕,对手仅仅只是一个孩子。你明⽩我的意思吗?”天翔冷漠的话语听上去简直让人⽑骨悚然。
眼中満是泪⽔的格萨仰头望了望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儿子,愤怒而悲哀地慢慢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命令,我的族人也就不会死。同样,我也不会与你们为敌。很可能,我们还会成为朋友。”说到这里,天翔的语气一转,旋既道:“但是现在,一切都变了。我的族人变成了你们的食物。就拿你的儿子来说,可能在几分钟前,他还在奋兴地大嚼着我们某个族人的⾝体。但是现在,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大巨的代价。既然他吃了人,那么,他就得死。你明⽩我的意思吗?”
“…我懂!”因疼痛和悲伤扭曲了表情的格萨重重地点了点头。以缓慢而沉重的语气,吃力地说道:“那么,现在的你应该満⾜了吧?我们只杀死了你的一百名族人,但是现在,连同我的儿子在內,你们已经杀死了这里近一半的人。就算是要报仇,也应该有个限度吧?”
天翔没有说话,只是轻蔑地摇了头摇。
“那么,你…你要杀死这里所有的人?”格萨脑门上开始渗出大滴的汗珠。
天翔没有点头,也没有头摇,更没有回答。说实在的,对于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觉得无法解答。如果说,在营地最初看到族人那堆残缺不全尸堆时,內心就已经生出一种想要把对手全部灭族念头的话。那么,随着这场杀戮的节奏逐渐缓慢,再加上现在躺在⾎泊中,已经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孩子。那种一直环绕在脑海中的狂疯念头,已经在逐渐减弱。以至于面对格萨的问题,<img src="in/gen.jpg">本无法回答。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就能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们,放过这些吃人的狩猎者。
“哦…你…你还没有満⾜是吗?”格萨痛苦地呻昑道:“那么,你…你究竟想怎么办?”
天翔还是没有说话。显然,他也正在仔细考虑着这个问题。
沉默的思索使得营地內的气氛变得相当沉闷,几个不堪忍受这种磨折的狩猎者开始悄悄弯下了<img src="in/yao.jpg">,摸索着放在脚边的武器。在他们看来,只要能够⼲掉面前的这个人,那么,首领就能获救,自己的<img src="in/xing.jpg">命也就有了保障。
“都不要动,不要<img src="in/luan.jpg">来!”一声力量十⾜的怒喝传遍了整个营地,所有想要有所动作的人也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放弃自己原来的想法。随着众人一起,小心观望着事态的发展。却发现,声音的来源,竟然是躺在地上,⾎流満地的格萨。
这一举动不噤使被围的狩猎者们感到震惊,也使正想举<img src="in/qiang.jpg"><img src="in/she.jpg">击的天翔觉得相当意外。
“听我说,你已经杀够了…就算是要…要报仇…也达到了你的目的…如果…如果这样都还无法消除你心中愤怒的话,那么…那么你可以杀了我…只是,我…我有一个请求!”半躺在地上的格萨<img src="in/chuan.jpg">息着,艰难地向面前夺走儿子生命的人哀求道:“我…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成为这一族群…新的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