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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才女初露锋芒(上)

作者:扫雪煮酒 字数:4296 更新:2024-10-18 21:29:17

  一轮红⽇初出,屋檐上的⽔珠滴滴答答,冰挂结的都有四五寸长,呵一口气眼前就是⽩雾一片。真真心里快活,和小梅两个取铲子把院中积雪都铲到院子角落里,犹有余勇,打开大门又把她家门口的雪也铲掉。

  王慕菲听得外头跨擦跨擦铲了半天,真真和小梅说笑声如银铃一般,忍不住爬起来换了耝布短⾐,出来抢真真的铲子,笑道:“这都是男人做的事,怎么不叫我?”

  真真出了汗,脸蛋红扑扑的,笑起来如同五月的⽔藌桃,让人想咬一口。王慕菲越看越爱,哪里舍得叫街上那些挑菜贩⽔的人看他娘子,把真真推回家,又叫小梅回去换把大铁锹来,朝手心里吐口唾沫,埋头⼲起来。

  莫家巷住的多是小户,有人先出来铲雪,谁好意思在家向火,各家男人都扛着铁锹出来铲雪。一群耝笨男人里头夹着一个小秀才,格外扎眼。大伙一边铲雪一边闲话,

  真真使大锅煮了一锅茶面,叫小梅拎出去散与众人吃,各家也有送点心出来的,也有搬板凳出来的,一群人围在一处吃吃说说,极是热闹。

  王老爹和王婆子其实早就起来,带着青娥在房里捆箱子,生怕真真进来看见王家的老本,把门拴的紧紧的。

  听到外头铲雪,王婆子已是嫌吵,再听见儿子和左右邻居说话,她心中不快,抱怨道:“这是胳膊肘朝外拐呢,不在家收拾箱笼,偏在外头鬼混。”一说再说,说得王老爹不耐烦,背着手出来,巴着门朝外看。他的秀才儿子穿着耝布⾐衫,跟觅汉没有两样。

  王老爹恨铁不成钢,拨腿跑出两步,才想起儿子大了,不能当着众人面给他没脸,咳嗽几声,踱到儿子面前道:“我儿,家去罢,仔细吹了风着凉。”

  慕菲站起来应了声是,跟着老爹回家,王老爹掩了门暴跳:“就要搬家,你还在外边鬼混。”

  慕菲只当看不见,由着爹爹在⾝后咆哮,洗脸换⾐,收拾齐楚方才坐下,接着小梅奉上的香茶,淡淡的道:“爹爹的箱笼不是都收拾好了么?”

  王老爹重重把茶碗顿在桌上,喝道:“你房里为何不收拾?”

  慕菲笑道:“我这里又有作坊,又有铺子,无人看管却怕伙计不老实呢。”

  王老爹爱钱如命,偏又生<img src="in/xing.jpg">多疑,除他自己外一个人不信的,但有银子从来都是倾成大元宝蔵起,若是叫他取出来做生意,就如割他的头一般,哪里有个肯字。儿子这般说,却是合他心意,因道:“做生意甚是<img src="in/cao.jpg">心,又要防帐房捣鬼,又要怕同行排挤。再打点了官府和地方,哪里有赚头,不如歇了罢。”

  慕菲‮头摇‬道:“歇了容易,只是那一二百银子能花几⽇?儿子成家立业,难不成还要问爹爹要钱用?”

  王老爹听说只有一二百,跳起来道:“儿子,你连爹爹也哄!那个杂货铺没有二三千两?”

  慕菲也不争论,想起那张收契,从一个拜匣里翻出来递把爹爹看。王老爹颠来倒去看了十多回,手指头颤抖,指着银钱数问:“真是?”

  慕菲点头道:“我们存了几年,只得这点积蓄。”

  王老爹发呆,好半⽇才道:“难道真真她一钱银子都没有?”

  慕菲道:“她带了些,只是我们在济南,看见那些灾民可怜,尽数捐把官府煮粥了。这几百银是娘子织布积下,我们做小生意挣来的。”

  王老爹又问:“如今尚家认你这个女婿,难不成眼看着你们受穷?”

  慕菲想将来自己做了官再到真真娘家去,必得泰山敬重,笑得格外灿烂,:“自己挣的钱用的踏实。儿子飞⻩腾达指⽇可待,老婆奴有什么做头?”

  王老爹无话可说,全⾝的骨头好像被菗走一样,拖着脚步有气无力回东厢客座。

  早饭时真真一直提心吊胆,怕公公婆婆強要他们小两口搬去同住。万幸公公婆婆都低头吃饭,连话都懒的说一句。吃过饭秦家管家果然带了两辆大车一辆轿车来替王家搬家。

  真真在人堆里冲王慕菲使了个眼⾊,两个转到井边,问他:“公公婆婆不叫咱们搬?”

  慕菲笑道:“不搬。方才你没听说,娘一直在算计要把多的房拿出来租把人住呢。”

  真真<img src="in/xiong.jpg">口一块大石落地,从心底笑出来,凑到相公面前,在他脸上啄了一下,飞快的跑开。王慕菲抬头看天,一轮红⽇⾼悬,摸着腮帮子,大嘴咧到耳朵<img src="in/gen.jpg">的笑,到爹娘跟前一派孝顺儿子的模样忙前忙后。王婆子说要把东厢里间的东西搬一半去,真真一丝也不作难,取了一只火腿下来,别的尽数都叫人搬到大车上。慕菲到新宅帮忙,家里只有真真和小梅,先收拾出东厢,把窗子都打开透气。真真才取了两方帕子,自取一块挡住口鼻,递一块给小梅道:“绑上,咱们去把西厢收拾下。”

  小梅指着孤零零吊在树上晒太<img src="in/yang.jpg">的火腿,小声道:“‮姐小‬,都叫他们拿去了,咱们家过年吃什么?”

  真真笑道:“哪有都拿走,厨房里还有一坛子咸菜呢。”

  小梅翘着嘴把帕子蒙上,跟着真真进房,拆了<img src="in/chuang.jpg">铺,真真使火钳夹出一只臭袜子来,笑道:“我还以为是死耗子,原来是他。”

  小梅隔着帕子都受不了那股子陈年臭味,推开窗户,拎了一个装柴灰的破罐来,把那只袜子埋进去,扯开帕子笑道:“婢子扔掉它。”不等真真吩咐,已是跑远。

  真真把两间房细细看了一回,把<img src="in/chuang.jpg">板移到墙外,扫出两簸箕碎布头烂鞋面来。小梅怕有臭味,都扔到几条街之外的河边去了。回来和主人说:“‮姐小‬,街上许多小摊,咱们去逛逛?也买几盏花灯回来挂好不好?”

  真真数了几十个钱把她,笑道:“你去铺子里找小三儿和你一道耍去,只别走远了。明⽇等姑爷一起去逛再买东西。”哄走了小梅,回来绕着几间房转了一圈,把大火盆移到自己卧房榻边,又泡了一壶香茶,焚了一块好香,,伸伸懒<img src="in/yao.jpg">换了件紫羔⽪的宽大⽪袄,卧在榻上抱着一匣点心取了一本书享受,翻了十页,不觉沉沉睡去。

  睡梦里到了一处所在,恍勿间王慕菲在前边大步向前,眼睁睁看着相公迈进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自家到了门口却无论如何进去。真真张口要喊却发不出声来,正六神无主间,听得啪的一声,却是南柯一梦。看火盆里的香才燃尽。还好手里的书不曾落到火盆里。拾起来再看却看不进去,心里想着方才做的梦,索<img src="in/xing.jpg">放随梦,到门口看相公回来不曾。

  且说姚滴珠早起在街上逛累了来家,热闹惯了的人不肯独自在绣房里,偏要在大门后看热闹耍子。一来他家不是⾼门大户没有什么规矩,二来老主人不在,家人们乐得讨小主人喜<img src="in/huan.jpg">,哪个肯说她。所以滴珠穿了件大披风挡住头脸,只露出两个眼珠看街景,盯着一个手里拿风车的小把戏转过街角,就听见对面开门。滴珠忙缩到门后,从门<img src="in/feng.jpg">里看去,开门出来的不是那个书呆子。却是他娘子,散着头发,穿一件宽大的袍子,倚在门边说不出的娇柔‮媚妩‬,只看了外头几眼就关门。滴珠眼尖,看她转⾝翻起的⾐角隐隐露出点黑⾊,才晓得她⾝上那件不是袄子,分明是件紫羔⽪袄儿。紫羔⽪小袄她也有一件,却不舍得做那样一件袍子来穿。从来同伴间她样样占先,无意间撞见对门一个穷秀才的老婆穿的比她好,她哪里伏气。用力把大门关上。回到房里叫帐房来问:“我家如今有多少钱?够不够我做两件大⽑⾐服?”

  帐房搬了帐本来,翻到最后几张推到‮姐小‬跟前道:“这几个月‮姐小‬花费不少呢,老爷留下的银子只剩一百两不到。”

  滴珠平常要买什么说一声罢了,闻言吓了一跳,心里不信她用了这许多,取帐本细细算过,果然都是她不知不觉花去。此时争強好胜之心都化做満腹‮愧羞‬,低头想了半⽇,道:“铺子里的红利可曾送来?”

  帐房道:“铺子里捎信来说是明⽇送来。只是…”

  滴珠拍案道:“快说!”

  帐房道:“只是只有二三百两。济不得事。”

  滴珠算算,叹气道:“也罢,原来订了上元节请客,不必预备了,只说我病了,一个客不见。还有这三四百两银能挨到明年分红吧。”挥手叫帐房退下,自家寻思:爹爹能‮钱赚‬,为什么我不能‮钱赚‬?妆盒里的金珠也值不少银子,不如捡几样不爱的出来,或是绒线铺子或是纸笔铺子开一个,赚些钱,一来也在世人跟前显显我的本事,二来不和朋友来往正好打发辰光,却是两便。她本是个急<img src="in/xing.jpg">子,忙忙的开了妆盒,把自己的珠花金钗一一排开,翻了许久翻出些小金锞子来,这不是对门那个呆秀才拿来卖的?滴珠想到那回他爬在地下找金子的傻乎乎的样子,随手又把这几块金子丢回妆盒,把挑出来的七八样首饰拿块旧手巾包起,换了件旧⾐裳,叫了个老管家跟着出门,寻了个世叔家开的当铺要当死当。

  世叔道:“侄女若是少银子使,叔叔这里尽有,取一二千去花用就是。何必当当,叫你爹爹回来骂我不是。”

  滴珠笑道:“侄女不少钱使,只是有心做一件事不肯用家里的银子,把这些用不着的俗物当了也罢。”把金珠推到世叔面前。

  …

  呃…接着求收蔵求点击推<img src="in/jian.jpg">。今天先到这里,休息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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