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携着梦蓉策马扬鞭出了苗寨,就要按照原定目标往勐马小镇赶,这时我在心中打起鼓来:如果我就这么返回方家,恐怕就难以随着燕叔一起下墓了…方唯清不缺钱,无论从全安考虑还是从脸面着想,他都不可能去让我下墓;再说含琢也是个醋坛子,几个老爷们一起冒险她尚牵肠挂肚的呢,要是知道我⾝边儿还有个妙龄少女跟着,就是我能把死人说活了,她也不可能放我出来。难道我就窝在家里吃⽩饭⼲等⼲靠着么?不成,我必须得想一个万全之策,既让我名正言顺地不回方家,又能让李文昌⽗子乐得替我掩盖。
燕叔立刻明⽩了我的意思,一拍脑门儿转头与李文昌说道:“呦,你瞧我这个老不死的,想得就是没有年轻人多,咱们从苗寨斗<img src="in/ji2.jpg">开始也有小半天了,弟兄们不仅⽔米未沾<img src="in/chun2.jpg">,我这一⾝老骨头在马上也被震得快散架了。李老弟,咱从苗寨出来也走出<img src="in/ting.jpg">老远了,我看就在前面的松树林子里停下歇歇吧”
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我们来到了松树林子里头,此时天⾊有点变暗,我下了马与燕叔说道:“燕叔,我想小解,但咱们⾝处于荒山野岭之中,而且天又有点发黑,我害怕自己出去让熊瞎子给<img src="in/tian.jpg">了,您要没事儿的话,能不能陪我一下”
“也好”燕叔摆了一副很随和的表情“我也正赶上內急,咱俩不如搭个伙伴儿,一同去解个小手去罢”
趁着李文昌给部下分发⼲粮的间隙,叔侄二人一起迈步从土岗子上下来,往后面的一片杨树林子里走。
“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说,要在赶回去之前想出一个不回方家的计策么?现在你想出这个计策来没有?”燕叔庒低了声音和我说道。
“计策我倒是想出来了,不过我势单力微,说话没有分量,我担心如果没有利益的驱使,李文昌这个秃头是断然难以改变既定的行走方向的”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李文昌是个贪财之徒,上次方老爷子庒了他半成红利,他虽然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在心里肯定是很不服气的,所以我想请你略施小计,在这方面去下手去攻破他”
“哦…我明⽩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施计,造成我想与李文昌私呑墓葬品的假象,他受到利益的驱使,自然也就会从了我的意思,找出一个理由不返回方家了”
“正是此意,我一会儿上马向外前行一段,之后假装肚子疼得不行,让队伍暂停前进,您可以打着给我安顿的幌子先让李文昌暂居一地,与李文昌说出要与他密谋私呑墓葬的想法,依他的贪<img src="in/xing.jpg">来看,十有**他会中了咱们的圈套”
“那就按你说的来办”叔侄俩找了一棵⽩杨树,各自在东西两侧装模作样地留了一泡咸盐⽔,提着<img src="in/ku.jpg">子若无其事地回归本队。
“邓老英雄,刘公子,快来用点儿⼲粮吧”李文昌伸手递过了两块儿苞米面儿做的大饼子说道“行军在外也没什么好吃的,您二位就对付垫巴一口,等咱一会回了方老爷子的住处,再大酒大⾁也不迟”
“是啊”燕叔答道“行军在外,讲究的就是一个方便,我们也是苦⽇子过过来的,哪里有那么多臭⽑病,能填<img src="in/bao.jpg">肚子就行了”说着递过一个大饼给我。我接过大饼,囫囵呑枣一般的将之呑下,又朝当兵的借了一个⽔葫芦,咕咚咕咚地灌了一肚子凉⽔…稍微有一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苞米面儿这些东西掺着凉⽔吃是会<img src="in/zhang.jpg">肚的,几口大饼子刚下肚我我的腹中就开始叽里咕噜<img src="in/luan.jpg">响。
我一边趴在马背上随军前行,一边用余光打量地面:一会儿我是要假装跌下去的,有山岩碎石子儿的地方我得躲开,否则非得假戏真唱,把那脑瓜子摔开瓢了。边想边走着,前面忽然现出一大片草甸子。按理来说,<img src="in/yin.jpg">历十月在北方已⼊隆冬,辽西以北的大部分住家都要生炉度⽇了,可云南的秋却来得早些,也走得更晚。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大片草甸子犹如癞子的脑瓜⽪:青一片、⻩一片、秃一片、浓一片,我在心中暗想道:就是这里了。
战马看见草地犹如饕餮瞧见食材,都是既惊又喜,不知不觉就减慢了脚下的步伐,我看准一个附近平坦的地方,将马的丝缰一勒,继而两眼一闭,两手一松,双膝朝下着地,双肘护住肋扇从马背上骨碌下去。
“吁…”李文昌一听后面声音不对,立即一拨马头将队伍停住。我在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李文昌的总兵官是从小兵伢子⼲起来的,对队伍中的一举一动能够洞若明烛,否则我纵使被马碾过也无人察觉。
“快唤随军郞中”见我紧闭双眼,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李文昌忙对副官下令道。
“刘公子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刚才的苞米面饼子和凉⽔混在一起<img src="in/zhang.jpg">了肚”随军的郞中给我掐脉之后回答道。
“那就好了”李文昌长出一口气。“当初方老爷子把刘公子<img src="in/jiao.jpg">给我照管时,含琢姑娘就一再反对,我嘴上不说,心里却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她是怕我因为⽝子求亲未允而对之排挤加害,这一回要闹出什么事儿来,我可真是跳到⻩河都要洗不清了…”
“李老弟,你就放心吧,这里没有你一点的责任,我外甥在关东居住时体內感染了寒气,想来昏倒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后方老爷子要是责怪起来,自有小老儿我为你辩解”
“诶呦,老英雄,那我回去可就得指着您说话了”李文昌一抱拳。
“不过…”燕叔庒低了声音。
李文昌见燕叔<img src="in/yu.jpg">言又止,忙喝退了仆众,将自己的马拨到了燕叔跟前。
“咱们要是现在回去,我倒能把方老爷子说通,不过你想过没有,含琢姑娘那一关你怎么过,依她那火爆的脾气,听说刘公子跟着你从马背上摔下来,她还不把你咬破嚼碎了啊?”
“这丫头的确是不好惹的一个角⾊,上一次在密林之中我就吃了她一个哑巴亏,⽝子的胳膊也差点儿让他给废掉。既然回去难以<img src="in/jiao.jpg">差,那依老英雄的看法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那就先不回去”燕叔答道。“你派个心腹人回去送信,就说你独孤大哥在路上噤不住颠簸之苦,病倒在途中,刘公子是个孝子,他担心他二舅的⾝体,将之安置在途中的客栈里,等他舅亲⾝体彻底复原再返回方家。这样一说,你既能遮住众人的怀疑又能在⽇后不落埋怨,可谓是一个两全之计”
“妙!妙啊”李文昌噤不住拍手称赞。
“那现在我们往哪里去?”他接着问道。
“找一个驿站,一来修整队伍,给刘公子调养⾝体,二来老夫还有一点话要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