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湘苑里走出来的芷兰看上去有些垂头丧气,跟在画心却是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还略微带着点儿同情之⾊。她们家这位姐小啊,跟着她越久,反而越觉得她不可思议。
早上夫人刚刚训过话,姐小回去想了想,又折返到这边说是要和夫人聊一聊。画心还以为是她是去认错的,谁知她竟是过来跟夫人提要求的!
她是这么说的:“娘,兰儿回去认真想了想您说的话,觉得确实有道理。我这样终⽇沉<img src="in/mi2.jpg">于制造各种毒药,是没有多少意义的。”
夫人看上去很是満意,她有些欣慰地感叹道:“难得啊!你终于想通了吗?”
姐小点了点头说道:“嗯。所以娘,您能让我到徐大夫的回舂堂坐诊吗?”
…
那会儿别说夫了,画心自己都以为是听错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全然不顾众人的愕然之_,姐小还在那里解释道:“制毒这种事情,作为一种趣兴可以了解。但是要想过得有意义,还是做个大夫的好。而要想做一个济世良医,关键是要深⼊到百姓当中,望闻问切,才能真正了解每一个病人。兰儿现在尚处深闺,虽然医理都懂得差不多,但在经验上还是十分欠缺。而徐大夫那里病人来源很广,各种各样的病情都能碰到,对于我精进医术是很有帮助的…”后边还有一堆长篇大论,画心已经记不周全了。
不过她倒是得夫人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说话,脸上甚至都没什么表情,沉默了好久才问道:“说完了?”
“嗯,说完了!娘亲您看…”姐小一脸期。
只听夫人幽幽说道:“照这么个说法。你娘我这一辈子是⽩活了?”
“嘎?”姐小先是一愣。接着又忙解释道:“不不不。兰儿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坐诊?堂堂林家姐小。这样出去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不是抛头露面哎…兰儿是说在后院单设一间诊室专看女病人再不然也可以隔线探脉呀…”
“看来这么些年还真是把你给宠坏了。闭门思过竟能思出这么个结果!”
只见姐小有些委屈地张了张嘴。夫人却不给她辩解地机会。只冷冷说道:“从明⽇起。会有两位嬷嬷到兰苑专门教你规这么大地人了该知道怎么做个世家大族地名门闺秀了。”
画心不由得为姐小暗暗叫苦,做什么不好偏来招惹夫人,这下倒霉了吧?那些传说中的教习嬷嬷可不是什么容易对付的人哪!这算是偷<img src="in/ji2.jpg">不成蚀把米呢还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舂末夏初的午后,<img src="in/yang.jpg">光已有了几分热燥。画心一路想得出神,竟没注意到芷兰今⽇走的路线不大对。待她反应过来时们已经走到后山了。
“姐小,这个时候来咱们这里做什么?”画心问道。
“心烦。”芷兰在山下亭子里拣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皱着眉瘪着嘴绪显得十分低落。
画心闻言又有些想笑,忍了忍说道:“姐小,不是我说您,今天这事儿啊您做的很是不妥,有些过于急躁了。”
芷兰抬起头来问道:“此话怎讲?”
画心又上前一步说道:“您这个想法倒是好的,医乃仁术,厚德行善。但是姐小,您提的这个时机实在是非常的不恰当。早上夫人刚刚才说过要您收敛点儿,您这边儿立马就要求光明正大出门去。虽然目的是好的在夫人看来,这岂不是得寸进尺的举动?”
芷兰一想也是自己确有些急于求成了,反倒忘了考虑娘亲的感受了。其实这么冒进并不全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行善积德的大道理,这其中也是有几分私心的是徐大夫信中说的那个小筠子。
想想看,世间能有几个这样的人物!当然了,晟玄渊也算得上一个。由于芷兰种下的噬心蛊,他现在也算是百毒不侵了。
可是这小筠子,他又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他也被种下了噬心蛊?芷兰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这种蛊是她自己培植出来的,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再不然他就是天生的?那可就太神奇了。如果能够就近研究一下其中的缘由就好了…
画心见芷兰又走神,于是唤道:“姐小?”
“嗯?”
“其实,要想让夫人答应您的请求,也不是不行。”
“哦?你有何建议?”
“您得先服从夫人的安排,学规矩的事情也乖乖照做。到时您表现良好,夫人便会觉得您是知道分寸的,再慢慢提这件事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大为光火了。”
“就这么容易?”芷兰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可不是么!这叫以退为…”画心正说得眉飞⾊舞的,突然间就定住不动了。
“心儿?”芷兰狐地挥了挥手,画心却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芷兰只当她是逗自己开心的,于是便站起⾝来挠了挠她的胳肢窝,那里可是她的死⽳。谁知挠了半天,她却还是纹丝不动。
芷兰这才有些慌了起来,她连忙将手放到画心的颈间探了探,却发现她的经脉似乎就像是被封住了一般窒滞不通。“这是怎么了…”她愣愣盯着站在原地如同雕像一般的画心,心中一阵恐惧忽然袭来。
“来人啊…”芷兰用力叫喊起来,但却无人回应。她四下里望去,只见林木]郁,树叶葱翠,整个偌大的后山静寂无声。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不是在自家的后山,而是在一片无人的山林中,孤立无助。
芷兰看了看画心,咬了咬牙说道:“心儿,你先在这边等着。我去叫人,马上就过来!”说罢转⾝就要离开。
正<img src="in/yu.jpg">跑出亭子外边时,她却重重撞上了一个石头般硬坚的东西,痛得她眼泪都渗了出来。定睛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他站在亭外的<img src="in/yang.jpg">光里,那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倒像是在自家院子里一般闲适自在。只听他慢悠悠问道:“这么着急是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