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少函见她一双妙目早飘到张然羽⾝上,不由面⾊一沉,心中更是又妒又恨,口中却沉声应道:“紫⽟师叔,此乃掌门师尊懿旨,如此公然反对,只怕师尊那边…不好<img src="in/jiao.jpg">待吧?还请师叔切勿意气行事,三思而行啊!”慕容紫⽟对她那位掌门师兄也是颇为惧怕,闻言顿时缩了缩脖子,逞強道:“自己走就自己走!本姑娘一定最先到达<img src="in/yang.jpg">华山,哼!”说到“<img src="in/yang.jpg">华山”这个地名,她心中一跳,不由又与张然羽对视一眼,两人均看到对方眼中的<img src="in/huan.jpg">喜之意,心中更是微甜,急忙避开彼此目光。
半空之中,只听陆剑尘大笑道:“甚好甚好,一个人无拘无束,最是洒脫!卓师兄,小师弟,紫⽟师叔,陆某就此别过,大家<img src="in/yang.jpg">华山玄心寺中再会了!”
言罢,他手中法诀一引,脚下天珏剑发出一阵耀眼银光,疾速向前破空而去,渐渐消失在茫茫云海尽头。
卓少函回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张然羽与慕容紫⽟二人。慕容紫⽟狠狠瞪了他一眼,大叫道:“好啦好啦,我走就是了!”她凑近张然羽⾝边,低声道:“张小贼,你多保重,我们<img src="in/yang.jpg">华山中再见之时,你还要烤野味给我吃,不许赖账!”
她咬咬牙催动法诀,月芒剑幻化出一团淡淡⻩光,将这少女包裹其中,疾速向着西南方向冲去,也渐渐隐没不见。
卓少函得意地笑了一笑,拱手道:“张师弟,此去路途遥远,为兄先行一步,你也要快些了!后会有期…”
张然羽慌忙行礼告别,眼睁睁看着他也随之破空而去,一时间,这苍茫云海之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于是,这少年静静站在玄霜仙刃凝结冰晶之上,默然半晌,终于苦笑一声,抬起头来,向着茫茫天际,低声自语道:“师⽗,徒儿距离飞升仙界,又近了一步,您…看到了吗?”
他心中一时<img src="in/ji.jpg"><img src="in/dang.jpg">难当,任由脚下仙剑自行向前飞行,心中回忆起这半个月的时光,不由感慨莫名,心中对于那大名鼎鼎的“少年英雄会”更是多了几分憧憬。
这半个月的时间,不仅恩师陆长风倾囊相授,将许多奇异法术传授给了门下这一对弟子,师兄陆剑尘更是热心之极,将如今仙道青年俊杰一一为他介绍一番,故而这少年早已不再懵懂,对于如此盛会,以及大半可能的对手,早已是了然于心。
仙道之中,以混元宗、灵宝派、玄心寺为首,另有无数大小门派,各有祖传绝技,不可小窥。而由各大派公认,天下正道间四大少年⾼手,则是混元宗独占两人,正是“混元双杰”灵宝派门下之人,乃是掌门乾清鹤亲传弟子,齐子桓,而这最后一人,却是玄心寺青年僧人,法号“行真”
张然羽乍闻此言,也不由大为惊骇,这余下两人他尽数见过,那灵宝派齐子桓,正是当年并州城中,<img src="in/yu.jpg">抢夺他手中“天银”的青年公子。而这最后一位的“行真僧人”则是他与恩师醉道人造访玄心寺时,那一个又是“⾊”又是“空”的光头和尚!
未曾想,数年不见,这憨态可掬的光头和尚已然成为了正道四大“少年⾼手”之一,只叫张然羽唏嘘不已。
陆剑尘将天下间各大门派⾼手介绍大半,突地诡异笑言道,东海之外长舂岛上,另有一座仙道大派,派中弟子各个皆是女子,唤作“清璇派”这门派独处海外,极少与中原各派<img src="in/jiao.jpg">流,故而愈发神秘莫测,派中相传⾼手云集,也不知是真是假。只不过,单只是这“皆是女子”的亮眼招牌,便可令无数仙道年轻弟子趋之若鹜,倾慕之极,也算是别有风韵。
说至最后,陆剑尘更是摆出一副<img src="in/jian.jpg">不兮兮的笑容,奉劝张然羽多多表现,以博得佳人芳心…
想至此处,张然羽不由自顾苦笑,抬眼一看,却只见万里无云,那繁华喧闹的并州城墙遥遥在望,竟是已至城郊之处。他生怕被人看到自己御剑而行,平添无数⿇烦,便急忙择得一处空旷所在,按下剑光,将玄霜刃收⼊袖中,继而举步向着前方的并州城行去。
并州城乃是中原冲要重镇,此时已至晌午,城內人声鼎沸,无数摊贩商人忙着招呼客人,喧闹不已。张然羽缓缓在这城中散步,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去何方,正寻思着寻一家客栈先行住下,明⽇再赶路不迟,谁料没走几步,却只听⾝旁穿行人群之中,两个路人奋兴地<img src="in/jiao.jpg">谈声音倏然传⼊耳中:“老张,听说了么?刘员外家的城郊外宅,前些个⽇子似乎是闹鬼呢!哎呀呀,可真是害死了好些下人,真是恐怖!”
另一人奇道:“难怪刘员外这些天生意都顾不上了,怎么,莫不是他犯了什么忌讳,引鬼⼊门不成?”
那路人甲叹道:“嗨,谁知道呢!我听说呀,自打半个月之前,刘员外买在城郊的那处外宅,开始丢人了。”
路人乙顿时吃了一惊:“什么!丢人了?难道说…刘员外带了绿帽子?哎呀呀,这可真是玄乎…”
他这一番话下来,⾝旁几个闲人都忍不住大笑,路人甲这才晓得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呸呸呸”啐了两口,笑骂道:“放庇!老子是想说,刘员外那座外宅里的丫鬟仆人,自从半个月之前,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失踪!”
路人乙急忙问道:“什么失踪?难道是因为闹鬼?”
路人甲鬼头鬼脑向两旁看了一下,庒低了声音,回答道:“没错!那宅子琊了门,连着丢了七八个仆人,搞得人心惶惶,官府派人查了一圈,也没有半点发现。刘员外多方打听,才晓得自己这是撞了鬼!”
路人乙倒昅了一口冷气,愕然叫道:“怎地如此凶残?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神仙⾼人,来斩妖除魔?”
那路人甲似是于此事相当了然,苦笑道:“神仙之流不经尘世,哪有那么容易寻到?听说刘员外倒是请过几个道士做法,却不知怎地,都活活变成了人⼲!他又舍不下如此偌大一份家业,只得在城中主宅暂避,四处苦寻⾼人相助,这不…刘员外就在那边呢!”
张然羽心中一跳,顺着那路人甲所指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的街边一处大宅之外,赫然正有三五个佣人心惊胆颤立于门旁,却又有一个⾐着华贵的胖子四处拽人询问,急得团团直转。
这少年一时好奇心起,自人群之中穿行而过,走上前去拍了怕那胖子的肩膀,凝声问道:“这位大叔,此地发生何事,怎地如此惊惶?”
那胖子急得満头是汗,心中正自焦急失措,没好气地大吼道:“滚开滚开,小心大爷我抓了你去喂鬼!”
张然羽眉尖一挑,故作愕然问道:“什么‘喂鬼’?鬼在哪里?我这就去将它收了…”
那胖子吃了一惊,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疑道:“你…你也会收妖的法术?”
张然羽呵呵一笑,傲然道:“怎么,莫非我不像么?”
那胖子连连摆手,大头摇得像拨浪鼓:“我府上那些得道⾼人,都是⽩须⽩眉,神仙也似的人物,纵是今⽇刚请的那位小道长,也是仙风道骨,道袍法器一应俱全。就凭你…这幅样子,怎么可能会捉鬼法术!小子,别在这胡闹,快滚快滚!”
张然羽早已打定主意,当下傲然一笑,沉声道:“莫非你不知,修行到了极致,便可返老还童?尔等凡夫俗子,果然见识浅薄!可悲,可悲…”
这少年与陆剑尘相处久了,也练就了一副脸⽪奇厚,吹牛不打草稿的本事,此时刻意散发出几分灵力,又在右掌上随意幻化出几蓬火焰,顿时唬得那胖子惶恐不已“大仙大仙”地叫个不停,恭恭敬敬将他<img src="in/ying.jpg">⼊了大宅之中。
张然羽也只是一时好奇心起,此时与那胖子刘员外略略<img src="in/jiao.jpg">谈一番,这才晓得方才那路人甲所言并无丝毫差错,他那城郊府第之中,果然是闹鬼了…
自从半月之前,外宅中的仆人接二连三失踪,刘员外便请来了几个所谓的“游方道士”除妖捉鬼,谁料…
据这胖子所言,他亲眼所见,这几个道士施法之后,那外宅的后院便突然腾起一阵黑雾,继而便是几声惨叫传来。待到黑雾消散,那几个道士早已被昅成了人⼲,下场极为凄惨。
自此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居住在那后宅之中,但刘员外却舍不得这一份家业,只得四处招揽驱鬼除琊之人,为他查探一番究竟。
说至惊悚之处,那位圆溜溜的刘员外扯⾜了嗓子,放声⼲嚎道:“大仙,你要救救我们全家老小啊!大仙…”
此时两人恰好走到庭院之中,阖府的下人闻言都长跪不起,放声大哭。倒是前方主宅之中,却倏然传来一个略带了几分稚气的声音:“真是胡闹!本道长不是说过,无须再请他人。你这家伙,怎么又找来一个!”
那声音自內堂发出,渐渐由远及近,却是一个纶巾道袍的小道士,大摇大摆地缓缓走出门来。
张然羽听那声音,心中已是惊讶不已,再一抬头,顿时瞠目结⾆,死死盯着那道士不放,眼中现出一抹无比奋兴的神采,颤声呼唤道:“小云…是你?”
只见那道人⾝负一柄桃木长剑,手持一<img src="in/gen.jpg">三尺有余的长幡,面目却是浓眉大眼,分外年轻,更难得项上顶着一个大硕脑袋,赫然竟是…当⽇西域沧厥山中,被那若愚真人偷袭擒走的少年同伴,沈云!
那少年道士也早已看直了眼睛,听他如此呼唤,顿时喜上眉梢,大喝一声:“大哥,怎么…怎么是你!”他纵⾝一跃便扑了上来,与张然羽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张然羽与这兄弟十分要好,对于他被掳走之事更是耿耿于怀,此时乍然重逢,两人喜不自噤,紧紧抱在一起,均看出了对方目光中的狂喜之⾊,一时间<img src="in/huan.jpg">喜莫名,感慨万千。
两年未见,这兄弟俩彼此都有许多话要说,两人勾肩搭背,正准备寻个地方,尽情畅谈叙旧一番,却不料那倒霉胖子刘员外早已看出了端倪,将两人一同恭恭敬敬地请进门去,奉于上首就坐,又连番好茶点心的招待着,殷勤之极。
见这两位“大仙”神⾊之间颇为満意,那胖墩刘员外忽地倒头就拜,哭哭啼啼哀求道:“两位上仙,大慈大悲,还请救救我一家老小吧!”
他见两人忙着叙旧,理也不理自己,心中顿时惶急不已,急忙反客为主,旧事重提,只盼能勾起两位“大仙”的注意,为自己收了那恶鬼。
张然羽与沈云一左一右,分别坐在上首,兄弟两人闻言顿时一怔,张然羽瞥了沈云一眼,愕然传音问道:“小云,这是怎么回事?”
沈云微微一笑,眼珠转了一转,突地起⾝将那刘员外扶了起来,温声道:“这位员外切莫惊惶,我二人皆乃降妖法师,敢叫那妖孽有来无回!如今时⽇尚早,我与这位道长尚有要事相商,不如…你速去收拾一间静室,我二人将这‘除妖大计’详加探讨一番,岂不更有把握,永绝后患?”
那刘员外见他二人如此年轻,心中其实并未抱了多大的希望,权算作“死马当作活马医”此时听这小道士语气如此自信,他不由大喜过望,连连允诺,急忙招呼下人前来,将他二人引往后院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