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世绩听到萧布⾐让他押送瓦岗群盗的时候,脸上那一刻颇为古怪。
萧布⾐留意徐世绩的神⾊,微笑问“徐兄不肯吗?”
徐世绩缓缓的放下兵书,半晌才问“你放心让我押运?”
萧布⾐奇怪问“徐兄武功⾼強,⾜可担当此任,不知我不放心什么?”
徐世绩望着萧布⾐良久才道:“好,没有问题。”
萧布⾐长⾝而起,舒了口气道:“既然如此,徐兄稍事准备,晌午即可出发。兵丁我已经准备妥当,就等徐兄出马。”
徐世绩等到萧布⾐走后,良久无言,翻翻兵书,心烦意<img src="in/luan.jpg">,他的确没有想到萧布⾐会让他押运瓦岗众人,萧布⾐到底是何用意?
徐世绩不能不承认,萧布⾐计谋或许算不上最好,可做事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以翟弘卧底去取瓦岗,就和他以內应去取清江马场如出一辙,可结果却是迥然不同,他大败而回,而萧布⾐却是一战成名,让中原群盗再不敢小窥。
计策很难分得上中下三等,因为就算再巧妙的谋略,不懂得随机应变也是无用,可计策所对的人却分三六九等,他徐世绩败了是因为碰到了萧布⾐,可萧布⾐胜了是否因为没有徐世绩在瓦岗倒很难说。
答应萧布⾐那一刻,徐世绩多少有些冲动。他觉得明⽩萧布⾐地意思,萧布⾐不过想看他能否和瓦岗一刀两断,他冲动之下应下了这个任务,可冷静下来,却不知以何等面目去见寨主一⼲人等?冲冲的赶来。低声道:“萧老大。来圣旨了。”
萧布⾐暗自皱眉“不知圣上又有什么主意?”
孙少方头摇“不知道,不过宣旨的舍人倒是一团和气,谅不是什么为难之事。”
萧布⾐点头,跟随孙少方去接圣旨。见到通事舍人,倒是有些面<img src="in/shu.jpg">,他记得姓章,至于章什么,倒是不得而知。
內书省的通事舍人并不算多,来来去去就是那几个面孔,萧布⾐也算京都要员,这些人不传圣旨之时,对萧布⾐这种人物只有巴结,不敢得罪。见到萧布⾐前来。章舍人含笑道:“右骁卫大将军萧布⾐接旨。”
萧布⾐施礼道:“臣在。”
章舍人展旨宣道:“悉闻萧将军平定瓦岗,功劳赫赫,特封梁、谯、下邳、彭城四郡黜陟讨捕大使。所率部下各将,荣升一级。即⽇上任,即刻率兵前往梁郡护驾随行,钦此。”
收了圣旨章舍人将圣旨<img src="in/jiao.jpg">到萧布⾐手上,乐呵呵道:“恭喜萧将军再次荣升。”
萧布⾐随手塞给他锭银子。微笑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听到圣旨后,萧布⾐倒没有多少意外。梁、谯、下邳、彭城四郡都在通济渠左右,是下江南要经过的地方,如今中原盗匪横行,杨广既然想下江南,自然希望太太平平,沿途让他随行护驾驱逐盗匪倒也正常。只是现在他不但负责征讨四郡盗匪,还能负责四郡员官的升迁任免,那倒是意料不到地事情。
章舍人见到萧布⾐地赏赐,也不推搪,接过银子放到怀中,笑意更浓。银子分量不轻,可也代表二人的关系更近一层,章舍人做通事舍人多年,当然知道萧布⾐的意思,主动道:“萧大人最近功劳赫赫,频频升迁,小人也为大人⾼兴。大人能者多劳,不过辛苦一番在所难免,还请萧大人即⽇带军启程,也让我能有个<img src="in/jiao.jpg">代。”
萧布⾐当下传令孙少方,让众人拔寨,准备前往梁郡。
孙少方把封赏一事宣布,全军振奋,众将努力杀敌不过为了升迁,听闻均有升职难免大喜,众兵士却是才得到奖赏,也觉得知⾜,一致都想,都说这个萧大人事无不成,福星⾼照,跟随他也是沾了喜气。
孙少方传令各将拔寨准备出发,一时间叮叮当当,好不忙碌,萧布⾐却是陪章舍人走到营帐安歇片刻,随口问道:“章舍人,圣上如今到了哪里?怎的我才平了盗匪,他就已经知道?”
“大人平匪后,就有人快马前往报讯到了荥<img src="in/yang.jpg">,那时圣上已从东都到了汜⽔,也就知道了萧大人的功劳,圣上眼下乘龙舟顺运河南下,也不快捷,却让快马立即通知封赏萧大人,显然对大人极为器重。”
萧布⾐微笑道:“圣上英明,为臣的竭尽全力也是应该。”
章舍人脸上露出点怪异,四下看了眼,庒低了声音道:“萧将军护驾是护驾,可圣上最近心情不好,还请到了梁郡后谨言慎行。”
萧布⾐知道银子起了作用,又随手塞了锭银子过去,含笑道:“不知道章舍人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做兄弟地只能说些知道的事情。”章舍人收了银子,轻叹一声“其实圣上这次下江南,很多大臣都是力劝,觉得此时嘛…”
咳嗽一声,章舍人收了点银子,总要说点內幕对得起这打赏,可也不想把自己绕进去,毕竟评论施政并非他应该做的事情。
“右候卫赵才大将军不知道萧将军可是<img src="in/shu.jpg">识?”章舍人问道。
萧布⾐头摇,知道这人也是十二卫府的一员,卫府中有大将军最大,将军其次,这个赵才和他一样是卫府大将军,职位等同,只是闻名,倒是从未有机会见过。
“赵才大将军说如今百姓疲惫劳苦。国库空竭,盗贼蜂起,噤令不行,希望圣上不下江南,回转西京安抚天下百姓。”
萧布⾐点头“赵将军忠心耿耿,所言倒是为大隋地江山考虑。”
章舍人叹息声。“可萧大人也应该知道。圣上决定的事情,少有人能够更改。圣上听到赵将军的进谏,竟然把赵将军<img src="in/jiao.jpg">司吏处治,在牢狱中关了十多天才放出来。不止这些,建节尉任宗上书力谏圣上,不想让圣上出行。被圣上在朝堂上活活的用杖打死,惨不忍睹。奉信郞崔民象在建国门跪求圣上,阻圣上出京,被圣上命人摘掉他的下巴,然后再把他处死,也是悲惨!”
或许觉得有些<img src="in/ji.jpg">动,章舍人沉默下来,萧布⾐大是皱眉,心道这个杨广中琊了一样,实在不可理喻。“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章舍人咳嗽声“我知道萧大人忠君爱国,不过嘛。有时候做事想必也要酌情而为。”
徐世绩再从营帐中走出来的时候,萧布⾐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平⽇潇洒不羁地徐世绩早就不见,为了避免被官兵认出,徐世绩在马邑地时候就做了改变,一路到了东都。前往瓦岗。他就没有刮过胡子,蓄起胡子地徐世绩成<img src="in/shu.jpg">稳重地多。可萧布⾐没有想到徐世绩的胡子也有直追虬髯客的一天。
“我只听说人着急的时候会⽩头发,却没有听说过还会长胡子。”萧布⾐叹息道。
徐世绩虽是颌下腮边都是胡子,却也遮不住有些发红的脸。在营帐地个把时辰,他在脸上着实沾了不少胡子,对镜查看,觉得无法认出自己地时候才出了营帐。
见到众人拔寨,徐世绩岔开话题问道:“萧兄,这次要去何处?”
“去梁郡剿匪。”萧布⾐答道:“你押翟让等人去东都的计划不变,等你回转后,如果有意,大可到梁、谯、下邳、彭城四郡找我,因为我现在⾝为这四郡地黜陟讨捕大使,想必要有些时⽇。”
徐世绩愕然半晌“那恭喜萧兄了。”
“同喜同喜。”萧布⾐招过孙少方,让他带着徐世绩去囚噤翟让等人的地方。杨广并没有说怎么处理翟让,他当然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做。
徐世绩清点了下人数,发现翟让,单雄信,王当仁,王儒信,翟摩圣均在,这些旧相识聚在营寨的角落,都被反缚着双手,双脚也用铁链束缚,逃跑不便,都是垂着脑袋,再无往⽇的风光。徐世绩暗自心酸,却哑着声音问“少方,好像少了个陈智略。”
“李将军对瓦岗倒也<img src="in/shu.jpg">悉。”孙少方大声道。
徐世绩脸上微红,以手遮住嘴,⼲咳道:“这里哪个对瓦岗不<img src="in/shu.jpg">悉?”
孙少方点头“李将军,陈智略伤的太重,起<img src="in/chuang.jpg">都困难,萧将军怕他路上死掉,也就不⿇烦李将军了。”
徐世绩在军营中还是自称李绩,所以孙少方也就称呼他李将军,当然这个将军向来是有名无实。
翟让抬起头来想说什么,却是颓然垂头,只是双眼如同待屠老牛般蕴満泪⽔。
徐世绩不再废话,哑着嗓子道:“既然如此,我即刻起程。”
孙少方不再多说,拨给徐世绩二十个兵士帮手,一路押送,除了徐世绩骑马外,其余均需步行。徐世绩胡子茬茬,把兵士分为两队,前后押着翟让五人,带着文书,径直向西行去。
等到行到山的转角,有两条岔道,徐世绩等取道向近运河边原武县行去。此行一路西行,就可过运河,到荥泽,过虎牢,回转东都,正是从出兵原路返回。前行不算太远,只听到⾝后远处尘土大作,一路⻩尘滚滚,折向西南,良久才绝。知道萧布⾐等人地大军已经取道去了梁郡,和自己算是分道扬镳,徐世绩心中一阵惘然,不知道前途何在。
失神不过片刻,见到众军士都是望着自己,等候命令,徐世绩无奈挥挥手道:“走吧,去原武县后再歇息。”
陡然发现有人望着自己。徐世绩心中一凛,见到翟让诧异地眼神,不由戒备。原来他在失落之下,忘记了庒低声音,翟让和他相处甚久,多半已经听出来。
望着翟让多少有些疑惑的目光,徐世绩嘶哑着嗓子。厉声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一刀砍了你?”
翟让缓缓地扭过头去,不再多说,众兵士推推攘攘,也是跟着喝骂,单雄信被萧布⾐一箭<img src="in/she.jpg">中<img src="in/xiong.jpg">口,虽不致命。伤的也不轻,步履蹒跚,踉跄的栽倒地上,徐世绩想着昔⽇兄弟情深,上前几步,终于还是忍住。
翟让却是飞快的望了徐世绩一眼,目光复杂。
徐世绩人在马上,也不催行,喝令众兵士莫要多事,众兵士见到他胡子茬茬。颇为威猛,虽是少见,却多少有些敬畏。
不一⽇就到了原武。投宿个客栈,众兵士要个通铺,把翟让等人关在里间,在外间把守。半夜时分单雄信却发起⾼烧,咳嗽不已。看守士兵有些不耐。提刀过去喝道:“莫要咳了,打扰老子休息。不然我一刀砍了你。”
王当仁等人都是噤声不敢多言,翟让却是哀求道:“军爷,⿇烦你给找点⽔喝,我兄弟病的很重。”
兵士冷笑道:“翟当家杀人无数,什么时候也求起人来?你兄弟渴了要⽔喝,我兄弟死了谁给⽔喝?你莫要唣,不然不等送你们到东都,就先送你们去见阎王。”
“给他们⽔喝。”徐世绩不知何时出现,低声喝道。
“算你们好命,遇到了李将军。”兵士嘟嘟囔囔出去端⽔。
徐世绩立在原地,神⾊木然,翟让却是咳嗽几声,突然捶<img src="in/xiong.jpg">痛哭道:“雄信,我这是自作自受,当初赶走了徐兄弟,想找却找不回,才落得今⽇地下场。他如在此,就算不出手救我,我也是命中注定地报应。”
王儒信一旁道:“寨主,你说世绩还有何用,他这时候却不知道在哪里。如有他在瓦岗,我们何至今⽇之败?”
单雄信却是一阵急咳,打断了二人的话语。
士兵很快端了碗⽔过来,徐世绩伸手接过,将⽔递给翟让。翟让老牛地眼睛又是盯着徐世绩,満是期待。只是一碗⽔喝下去后,徐世绩接过瓷碗,转⾝离去,翟让不由大失所望,叹息一口气,望着⾝边的兄弟,都和斗败公<img src="in/ji2.jpg">般垂头丧气,单雄信昏昏沉沉,梦中喃喃道:“早知今⽇,何必当初?”“寨主,先休息吧。”王当仁嗫嚅道。
翟让没有他法,躺倒在榻上,辗转反侧,只是在想,那一定是徐兄弟,声音眼神都像,可他怎么做了大隋的将军,他到底会不会念及结拜一场救助我等?抑或是拿我等的头颅,去换取他地功名富贵?来,步履蹒跚,精神却好了些。他毕竟是刀剑中走过,拼命劳苦,又受了伤,最是疲惫,但也能熬过。翟让很少如此赶路,脚上早起了大泡,不时的哼一声。其实这点苦楚他能<img src="in/ting.jpg">过,不过是给徐世绩做个样子。
徐世绩不为所动,这一⽇过了运河,众人急急赶路去荥泽,却是错过了宿头,夜⾊将晚,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兵士都是抱怨,私下说这个李将军不会领路带兵,跟着他也是倒霉,哪有跟着萧大将军风光。徐世绩沉默不言,又赶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个破庙,门板都坍塌半边,佛龛上不知供着哪路妖怪,竟没有脑袋。
徐世绩吩咐就在这里休息,将翟让等人都是带到內殿,众兵士都是聚集到大殿,升起一堆大火。
见到众兵士都是抱怨的表情,徐世绩做个团团揖,歉然道:“我是初次做这种事情,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兄弟们莫要见怪。”
从⾝边取出个⽪囊,随手递给众人“山风<img src="in/yin.jpg">冷,大伙喝酒暖暖⾝子吧。”
众人本来不満,见到徐世绩请喝酒,又都热情了起来,七嘴八⾆道:“这其实怪不得将军。要不是这些贼寇讨厌,我们也不用如此辛苦。”
“将军要不要把几个贼寇拎出来打一顿,也出口怨气?”
“这个翟让可是风光一时,张将军都捉不到,居然落在我们手上,要不磨折几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徐世绩见到众人把酒囊传来传去。每人都是喝上两口。大呼痛快,只是道:“等我们吃<img src="in/bao.jpg">喝⾜后,再拿他们出气好了。”
众人都是喝好,才要取⼲粮⾁脯来吃,突然都是有些摇晃,纷纷叫道:“不好。怎么头晕。”
徐世绩只是望着这些人,神⾊在火光映照下颇为<img src="in/yin.jpg">冷,众人大呼小叫,脚下却是更加蹒跚,再过片刻,东倒西歪地躺下来,徐世绩轻叹一口气,才要起⾝,突然听到庙门外传来一声冷笑。
徐世绩大惊,手按刀柄纵了出去。四下张望,见到一道影子黑暗中闪过,当下急追。他知道萧布⾐派他来押运翟让。就是想看看他是否真心跟随,他虽然不想再留在瓦岗,可怎么忍心让翟让去死。寻思了几⽇,这才下定决心,无论如何。翟让还是要救。这个恩情他不能不报。他在原武买了酒,下了<img src="in/mi2.jpg">药。众兵士喝下,如何不倒。可是他救翟让,当然考虑萧布⾐可能会派人跟踪监视,不然何以来的如此之巧?
他追出去是下意识的举动,只想将来人斩杀,不过追了盏茶的功夫,见到人影只是逃命,很难追上,突然跺脚,不再追赶,翻⾝回转到破庙。
才⼊了破庙,就闻到夜风中带有极浓的⾎腥气味,徐世绩拔刀在手,虽是见惯了屠戮,可见到眼前地惨象也是惊呆当场。
二十名兵士本是昏<img src="in/mi2.jpg">,这刻却都是⾝首异处,鲜⾎汩汩而出,染的大殿凄惨地红。
徐世绩心中惊凛,知道中了对方调虎离山之计,疾步向內殿走过去,徐世绩手心冒汗,心中不详之意涌起。他那一刻不为翟让等人担心,反倒有掉⼊陷阱地感觉。
来人刀法犀利,虽是斩了二十个昏<img src="in/mi2.jpg">兵士的脑袋,可那也不过是片刻的功夫,此人功夫当是不差,还有帮手,当可和自己一斗,为什么却不光明正大的出手。
来到內殿的时候,徐世绩只觉得一盆凉⽔当头浇下,內殿除了脚镣手铐外,翟让等人都是踪影不见。
徐世绩回过神来,过来查看脚镣手铐,发现是被极为锋锐地利器割断,心中涌出寒意,暗想难道就是萧布⾐亲自出马?自己知道他有一把宝刀,削断这些镣铐不是问题,可萧布⾐为什么要斩了这些兵士?
斩断了手铐脚镣,那就不是杀翟让,而是救他,既然是救,为什么如此偷偷摸摸,徐世绩左思右想,想不明⽩。
破庙墙上露出个大洞,来人显然是把翟让等人从那里弄走,徐世绩从破洞中钻出去,点燃火把,循踩倒地杂草追出去半里,只觉得四野茫茫,空余他一人,饶是胆大,也是生出一股寒意。
陡然间四下暗下来,徐世绩才发现火把熄灭,却见到远方有火光闪现,好像有人在那里。牙一咬,提刀冲了过去,不管如何,他总要查个明⽩。地时候,只见到几人坐在火堆后面,看不清面容。一人却是长笑道:“徐世绩,你终于赶来了吗?”
徐世绩怔住,沉声喝道:“翟弘,是你?”
“不错,正是我,”翟弘从火堆后转了出来,冷冷道:“徐世绩,你赶到这里做什么,可觉得害瓦岗还是不够,特意赶到这里要将瓦岗众人赶尽杀绝?”
徐世绩盯着翟弘,有些不信道:“是你把寨主救出来的?”
翟弘冷笑道:“如果不是我的话,难道还能指望你这叛徒?”
火堆后的几人站起,翟让踉跄走出,双眸含泪道:“世绩,原来真的是你?”
徐世绩见到翟让还活着,舒了口气道:“寨主,你活着就好。”
火堆后除了翟让,单雄信等人,还多了三人,一人是房玄藻,徐世绩当然认识。还有两人倒是眼生,一人额锐角方,神情总是带着淡淡的讥诮,另外一人持刀立在那人⾝后,⾝上肌⾁盘<img src="in/gen.jpg">错节,似有使不完的力道。
见到壮汉手中的单刀厚背薄刃,黑暗中闪着淡青地光芒,想起殿中死去的兵士,徐世绩愕然道:“那些兵士可是这位壮士杀的?”
翟让嘴<img src="in/chun2.jpg"><img src="in/ru2.jpg">动两下,伤心道:“世绩,我自问待你不薄,难道现在你还要为那些兵士取我<img src="in/xing.jpg">命不成?翟弘当初说你有异心我还不信,可这次你明明知道我等被擒,却是无动于衷,还要乔装押我等去东都换取富贵,实在不该。若非蒲山公请壮士蔡建德出手相救,只怕我等真地要死在你手!”
徐世绩愣住,一颗心沉了下去,扭头望向额锐角方之人,长舒口气道:“你就是蒲山公李密?”
李密叹息道:“世绩,好在大错虽铸,回头不晚。翟当家是心<img src="in/xiong.jpg">宽广之人,就算我知道瓦岗被破,寨主被送往东都,也忍不住的去请义士救人。好在我等赶的及时,义士浴⾎杀了兵士,却独独放过你,实在是不忍心让你泥⾜深陷,放下屠刀,再回瓦岗,想必翟当家定会既往不咎。”
徐世绩紧握长刀,手上青筋暴起,突然仰天长笑道:“蒲山公,你果然是个天才,这等计谋也能想的出来,你陷我于不义,又是取得寨主的信任,这瓦岗寨落⼊你手,想必易如反掌。”
李密头摇道:“世绩,你这是说地何等话来,我仰慕寨主地大名,千里迢迢请人来救,功成定当⾝退,何来陷你不义之说?以你的本事,那二十个兵士如何是你地对手,你迟迟不肯动手,我想,唉!”
他不再说下去,可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单雄信等人都是沉默无言,翟弘却是跳出来,戟指骂道:“徐世绩,你当初害我<img src="in/xing.jpg">命,如今又害瓦岗,你说,若非你当了萧布⾐的卧底,详细的告诉他瓦岗的地形,萧布⾐如何能这快攻破瓦岗?你坏了瓦岗,如今又想押寨主换取荣华富贵,事败之后,赶来追杀,你这种人,不仁不义,瓦岗怎能容你?”
徐世绩如同一盆冰⽔从头浇到脚,手⾜冰冷,他发现众人目光都是露出怜悯之⾊,他饶是伶牙俐齿,这刻也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