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话,那哥哥要怎么出去呢?”在听完雷札德讲述了山洞里大概的状况以后,安洁拉担忧地说。
“你啊,真让我不明⽩,”雷札德叹了口气,借着照明术的光亮,他清楚的看间安洁拉脸⾊苍⽩,显然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哪怕只有一会儿,偶尔也试着考虑一下自己吧。”
“…哥哥不用在意我,”安洁拉平静地说“死了的话,就能见到妈妈了…”
雷札德微感错愕,一直以来他都觉得安洁拉非常胆小,可是现在安洁拉面对死亡的态度几乎颠覆他的判断了。
之前雷札德帮安洁拉初步处理背上的伤口时,第一次看见了安洁拉的整个背部,上面一道道的旧伤让他印象深刻,回想起小时候看见安洁拉被兄弟姐妹殴打的样子,这些伤痕的来历不问可知。
而昨天晚上安洁拉脚上被石子割伤了不少,她也默默忍受下来了。
原来如此,早就已经习惯忍受伤痛了吗?雷札德暗想,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因为活着实在太辛苦,死亡反而不是那么可怕了吧?
这就是弱小的人啊,弱者连选择生存的权利都会被剥夺,好好的活着甚至成了奢侈,死亡才是解脫。
…所以,我才想变強,才一定要变得比谁都強。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归<img src="in/gen.jpg">究底,不就是因为我还不够強吗?
可是…如果不能出去,变強云云,终究只是大话空谈。
“哥哥…你想到出去的方法了吗?”看到雷札德若有所思的样子,安洁拉问道。
“目前除了撑过二十多天没有其它的办法,”雷札德无奈地摇头摇说“正常状态是不可能的,我在想能不能利用假死状态来减少消耗,但是没有合适的物药辅助恐怕办不到,尤其是假死时间难以控制,一不小心就成了真死。”
“我相信…哥哥一定没问题的…”安洁拉轻声说“…哥哥…一定可以活下去的。”
“嗯…我会再思考各种可能的方法的。”雷札德观察着周围的岩壁说。
“哥哥你知道吗?我突然…好像可以体会到妈妈去世前的心情了。”安洁拉的声音越来越轻,仿佛在喃喃自语“…妈妈那个时候…大概和现在的我差不多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说话了。”雷札德看了安洁拉一眼,他很清楚安洁拉的生命正在逐渐流逝,而每多说一句话都会缩短那本来就所剩无几的时间。
“请听我说吧…哥哥…”安洁拉气息越来越虚弱,但态度却意外的坚决“…大概…这是最后的…和哥哥说话的机会了…”
“说吧,我听着呢。”雷札德微微叹气,反正就算不让安洁拉说话,她也不可能再活多久。
“…妈妈…在去世前微笑着…对我说…她保护了我…她很⾼兴…我当时不明⽩…但是后来…哥哥姐姐们打我不像以前那样厉害了…我才知道…⽗亲听说⺟亲死了以后…约束了哥哥姐姐们…所以…妈妈是为了我而死的…”
“嗯。”雷札德点了点头,他依稀记得当年安洁拉的⺟亲——那个女佣病死以后,⽗亲曾经对几个兄弟姐妹大发了一通脾气,这件事情他原本当然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原来是这个缘故。由此可见⽗亲对安洁拉⺟女受<img src="in/nue.jpg">待的事情并非完全不知情,可他却不管不顾,直到听说安洁拉⺟亲死亡后也只是随便发了点火而已。
“…我…能够活到现在…是因为妈妈…用生命保护了我…妈妈…爱着我…所以…愿意为我而死…而我也…爱着哥哥…所以…我也愿意…为哥哥而死…”
“…别说了,”雷札德深昅一口气,打断了安洁拉的话“没有用的,这毫无意义,而就算你愿意为我而死,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找不到办法的话,我也会死在这里的…”
“…不对哟…”安洁拉已经气若游丝,却缓缓地展露了一个的笑容“…惟有…这一次…我想到了…哥哥没想到…的办法…只要…我死了…哥哥可以活下去…我…可以把自己…最后的…留给哥哥…好⾼兴…真的…好⾼兴…”
“什么?”雷札德一怔“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
“安洁拉!安洁拉!”雷札德连忙上前察看,却发现安洁拉已经断气了。
安洁拉闭着眼睛,面容十分安详,嘴角犹带着一丝微笑,仿佛只是小憩。
但,她不会再睁开眼睛了。
“什么意思?到底什么意思?”雷札德呆望着安洁拉的遗容,嘴里喃喃地说“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你死了,我就可以活下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等!难道说…”突然间,雷札德如遭雷击,他猛地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漆黑的山腹中回<img src="in/dang.jpg">着雷札德的笑声,那是带着一丝癫狂的声音,他一直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直到最后嗓子都哑了。
良久,雷札德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他一步步地走到了安洁拉⾝前,一滴⽔从他眼角滑落。
“切…自从懂事以来,我都不记得自己流过眼泪呢。”
“安洁拉,你真是个傻瓜。”
“不过,我雷札德·卡莱斯最后一滴眼泪,是为你而流。”
雷札德伏下⾝子,温柔地把安洁拉有些散<img src="in/luan.jpg">的头发梳理好,他凝视着那张秀美而稚嫰的面庞,轻轻吻了下去。
“我的妹妹啊,你的心意…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