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洞上方传来震耳<img src="in/yu.jpg">聋的响声,老蔺骂了一声,三个人急忙贴住墙壁站立。石洞壁并未被震裂,但顶部堆积的灰尘纷纷扬扬地掉落下来,石洞內犹如起了一场尘雾。
如雾的灰尘中,传来⽇本人哇哩哇啦的叫喊,原来⽇本人也发现了这个石洞,用炸药炸开了那块青石板。
池田中一直等到援军携带着重武器赶来,才指挥着开始第二次攻击,没想到一路畅通无阻,坟堆后早已杳无人迹,池田中一恼羞成怒,这些人不能揷翅而逃,定是潜⾝到了地下,当下命令⽇军在坟地里展开全面搜索。
洞口被发现炸开后,池田中一看见那块青石板,很快就发现了其中隐含的奥秘。石板上刻満了凸凸凹凹的花纹,中年道士和少女虽不认识号,池田中一却能知晓大概。这些花纹其实是一种古老的契丹文字,文字的內容很少,只是言及该处是游走之⽳,是茅山宗修真之所“洞天福地,隐迹蔵形”非福泽深厚之人不能发现。这地洞并非契丹人所留,而是宋朝时期的茅山道士居住的地方。
契丹文字现在早已失传,但宋时的很多道士却喜<img src="in/huan.jpg">用契丹文字书写丹经道典,其中原因后人不得而知。现代学者认为是道士们故弄玄虚,用一些偏僻的文字表现自己的神秘,也有一些人认为当时的宋朝积弱,契丹国力強盛,所以契丹文字大行其道,道士们使用契丹文,算是一种崇洋媚外。不过不论什么原因,当时的道士用契丹文字书写的道典,都应该是他们自⾝的不传之秘,惜乎时光倥偬,战<img src="in/luan.jpg">频仍,这些道典绝大多数都轶失了。
石板的落款是德佑元年,正是南宋末年的年号。池田中一奋兴莫名。他立刻联想起被老蔺呑进腹中的符帛纸,那份符正是南宋时的茅山道士遗留,和这个石板上的记载属于同一时代。可惜他对国中的茅山道蔵虽然很有研究,但对这种突如其来地地下秘洞并不清楚,各种典籍中也没有记载,不能肯定这诡秘的石洞和那符上描绘的成仙仪式是否有什么关系。
池田中一研究国中的茅山宗。不可避免的对国中的各种方术都有所涉猎,他自己地修行就非常驳杂,比如他震碎任天庭內脏的內五雷术法其实就承继了宋时修炼家王文卿的“雷法”这种“雷法”结合了符和內丹术,并非单纯的符派术法。在他看来,国中的方术虽然五花八门,洋洋大观,儒释道三教甚至民间百姓都有各自的方术,但绝大多数方术都以五行八卦的术数为理论核心。无论丹鼎符、堪舆占卜,都依靠一定的术数原理加以推演,周易》声称“范围天地之化。曲成万物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虽然有些夸张,但国中方术的神秘复杂并非全是故弄玄虚,有些实在是至⾼无上地天地至理。支那民族虽然已经衰落,但其先人的悠久灿烂的文化却不容小视,单就道术而言,⽇本地家国神道和东密不过是抄袭模仿,重拾国中道术的牙慧而已。
⽇本人擅于学习。《田中奏折》提出的侵占国中的战略:“<img src="in/yu.jpg">服征支那、必先服征満蒙、<img src="in/yu.jpg">服征世界、必先服征支那”实际上就是依据国中的堪舆风⽔和星占望气之术。池田中一不过是神道教教士,参与不了军国大事,在讲究等级森严的⽇本国里,那些自以为是的⽇本⾼层也不会把一个教士放在眼里,所以池田中一灰心丧气之余,把自己的道术研究只定位在国中的符支派茅山宗上。对⽇本人来说,国中地茅山宗是一个奇怪的术士团体,与其他道派相比。这个团体无拘无束,与民间接触广泛,在魂魄的运用上极有成就。⽇本人对灵魂之说最为<img src="in/mi2.jpg">信,明治年间就在国全范围建造了大量的神社,如最有名气的靖国神社的主要作用就是为战死的军人招魂,⽇本的各阶级阶层都相信鬼神的存在,以为人死后能够重堕轮回,所以对死亡看得很淡,⽇本十四世纪地著名武士楠木自称“七生报国”就没把别人和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但楠木没学过国中的茅山术法,灵魂未能转世。其实也就死了一回。
池田中一是教士不是武士,他虽然不想“七生报国”却幻想自己能够七生八生,最好是永生。奋兴之余,他让一队⽇本士兵先进去打探一下,自己带领大部分人在上面歇息等候。其时天⾊已经昏黑,⽇本人在坟地里亮起嘎斯灯,就地埋灶做饭。打了多半天的仗,鬼子们早已饥饿难忍,连周围強烈的尸臭也顾不得了。
出乎池田中一意料的是,直到地面上的⽇军吃过晚饭,那些从洞口下去探路的⽇本兵始终没能传上来一丝讯息。仿佛那个石洞是一张⾎盆大口,一口就把这些大和民族的优秀子孙呑进肚里,未留下一点残渣。
石洞下面,老蔺他们贴墙而立,听到尘雾中传来⽇本兵地叫喊,三个人均是面面相觑。这石洞虽然甚为广阔,但⽇本人人多势众,三人在洞中挪移不便,势必要和⽇本人狭路相逢,一旦近⾝作战,茅山道术地施展就大受限制。无论如何得想个办法脫⾝,少女向中年道士努了努嘴,眼光瞟向里面的⼊口方向。
⼊口里面难道真有什么妖魔鬼怪?老蔺现在对道家术法甚为钦佩。但对鬼神之说犹自半信半疑。那黑⽩无常地纸偶不过是施用茅山术地锁魂术法而已。和那中年道士地控尸术并没有什么区别。何况即便真有什么鬼神妖怪也顾它不得了。老蔺当兵多年。怎会不知现代重武器地厉害?被鬼怪杀死好歹还留个囫囵尸首。要是被鬼子地炮弹击中可就要粉⾝碎骨了。
那少女看见老蔺惊慌失措。呸了一口。男子汉!怎么个个都吓成这个样子?还不如本姑娘一个弱小女子大义凛然。大敌面前临危不惧。难道那些倭鬼地兵器好厉害么?
中年道士正在冥想。闻言忽然失笑了一声。师姐轮回两世。真地是一个弱小女子么?只可惜心智如常。⾊⾝无常啊。化⾝少女。未免有怀舂之忧。嘿嘿。以此看来。师姐地仙道只怕也不是我玄门正途。
少女脸⾊阵红阵⽩。她瞪了中年道士一眼。突然间拉起老蔺向⼊口方向飞去。老蔺体魄比少女健壮许多。在少女手中却如一个玩偶。轻飘飘地不费一点力气。两个人一飞进去。那少女随手一带。两扇朱漆大门“嘭”地合上。把那中年道士关在了门外。
中年道士大骂一声。他刚要追出。尘雾中传来一阵密集地弹子破空声。把他从洞壁处<img src="in/bi.jpg">了出来。朦胧晨雾中。一小队鬼子已把他团团围住。
老蔺被少女拉进门內。惊魂稍定。立刻跑过去拖拽那两扇朱漆大门。他又惊又怒。这少女天<img src="in/xing.jpg">凉薄。竟在危急关头落井下石。对中年道士哪里还有一丝同门情分?不料那朱漆大门不知是什么材料做成。沉重异常。虽然没有锁链。老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没能将它打开。
回过头来,眼前的奇异景象把老蔺惊呆了。他的脚下是一条不大的河流,那河中的流⽔极为<img src="in/shu.jpg">悉,正是那深⽔潭独有的黑⽔,那些黑⽔似乎来自石洞的更深处,波涛汹涌,⽔面上布満了因⽔流过急形成的漩涡。那些漩涡聚集在横跨小河的一座石桥下面,又形成一个更大的漩涡,一只猴样的东西里面载浮载沉,它看见老蔺后并不逃走,相反冲着他扮了个呲牙咧嘴的笑脸。
⽔鬼!老蔺差点叫出声来。看来池田中一始终没能抓住它,这口石洞既然和深⽔潭相通,这只⽔鬼顺⽔逃匿到这里也是非常自然的道理,只不过这石洞千百年无人居住,洞內也没有其他生物,并不适合它的生存。
隔着石桥,少女正站在一处⽩⾊的石台下向他招手。青蓝⾊光芒掩映下,那少女⾐袂飘飘,犹如一位超凡脫俗的凌波仙子。
世上真有美丽的仙女么?沿着石桥,老蔺恍恍惚惚地向少女走去。脚下的石桥似乎并不是硬坚的石块,踩在上面软绵绵的,全⾝轻飘飘的不着力气。
少女站在石台下冲着他温颜而笑,象一位仙女,更像传说中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她⾝后的石台形体大巨,形如弓背,下窄上宽,墙基和墙体都是由不知名的⽩⾊石块砌就,侧面有一个七级的陡梯从台下蜿蜒而上,台上平坦如镜,与楼台相比,似乎更像一个祭台。
“我这是到了哪里呢?”老蔺勉強走到少女的⾝旁,只觉得全⾝酸软无力,眼前的景象亦真亦幻,似乎转瞬间被带到了一个别样的世界。
“你已趟过了<img src="in/yin.jpg"><img src="in/yang.jpg">界生死河,不值得庆贺么?”
那少女望着老蔺,仿佛看到了自己⽇思夜想的情人,眼光<img src="in/mi2.jpg">离,声音变得轻缓温柔。
“这石台是望乡台啊,走上去即可元神成形,脫胎换骨成就道体,嘿嘿,茅山修仙之径,免除了多少修炼之苦,这不是我道家的无上心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