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副心虚样子

第三天，上元节。穆桂英依旧像往常一样，早起习武。练了一会刀法，又舞了一会剑，感觉微微有些疲惫，才接过丫鬟递过来的绢帕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她环顾四周，问道：“咦？今天怎么不见排风和金花？”丫鬟答道：“小的一直没见她们下楼，怕是还在睡吧。”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正要发威，忽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面跑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面如冠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红齿白，好一名少年英雄。此人正是穆桂英的长子，杨家唯一的独苗少令公杨文广。

　　文广一阵小跑，来到他母亲的面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眼都是敬畏的神色：“母亲，孩儿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习武，对杨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第十五式颇为不解，特向母亲请教。”

　　穆桂英恋爱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我儿文广，现在真是越来越懂事了，竟自个儿研习武艺，将来必类尔父，可为国之栋梁，为天子排忧解难。”就在此时，忽然杨府鼓楼上鼓声大作。

　　穆桂英惊问左右：“出了什么事？是谁下的令，在鼓楼上击鼓？”天波杨府乃大宋军旅世家，府上是有规矩的，凡是鸣鼓，全府上下，无论男女老幼，皆要披挂整齐，到银安殿听候调遣，而在这个府里，也只有佘太君和穆桂英才有权力可下令鸣鼓集合。

　　自从三年前，穆桂英平定了西夏的战事后，府里再也没有鸣起集结的战鼓。一名丫鬟慌张地跑来禀告：“少夫人，平西王过府，老太君下令着急众夫人，在银安殿集合！”

　　穆桂英思忖道：“这平西王狄青的儿子狄龙，前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刚砸了我家的闹龙匾和下马牌坊，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忽然到府，不知有何要事？难道是来赔礼道歉的么？”

　　思忖间，鼓楼上第二通鼓声想起。杨府规矩：第一通鼓响，全府准备。第二通鼓响，全身披挂。第三通鼓响，全府上下齐到银安殿恭候。穆桂英急忙对杨文广道：“吾儿文广，速去地窖躲藏起来，莫让外人瞧见了。”

　　为什么全府集结报到的时候，杨文广确要在地窖里躲藏起来呢？原来，三年前穆桂英的丈夫杨宗保远征西夏，不幸战死身亡，穆桂英代夫出征。

　　不想文广却患了重病，老太君遍求名医，终于将文广医好了。因杨家几代，皆在沙场阵亡，如今仅留下一棵独苗杨文广，虽文广还是年幼。

　　但不假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也可以上战场征战了，为了保全杨家最后的血脉，佘太君胆一大，心一横，便向天子上了一道奏章，谎称杨文广病死。天子信以为真，感念杨家几代忠烈，特赐金匾一块，上书“为国绝后”

　　正因如此，杨家对杨文广的存在也是讳莫如深，因为此事一旦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必将全府背上欺君之罪，搞不好会落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门抄斩。杨文广也知道事态的严重，二话不说，收拾起兵器，退回地窖去了。

　　穆桂英招呼丫鬟，回到闺房顶盔带甲，等她赶到银安殿的时候，正好第三通鼓响。银安殿上，佘太君面如沉水，端坐如钟，两旁众寡妇太太都披上了久违的战甲，穿袍束带。

　　老管家杨洪吩咐众家丁，大开府门，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平西王狄青。少顷，杨洪便带着狄青穿过院中的石面甬路，来到殿首，大声报道：“平西王爷到！”

　　平西王狄青身披金色锦缎龙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束玉带，面如重枣，五绺灰白的长冉垂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前，迈着虎步霍霍生风，面目不怒自威，他来到银安殿内，众寡妇细看，狄王爷的脸上似有深深的悲切之情。

　　但他很快掩饰住自己心内的悲伤，向坐在正中的佘太君深施一礼，恭谦地问候道：“晚生狄青，特来向老太君请安。”

　　太君起身还礼道：“阁下身居王位，又是皇亲国戚，实不敢领受如此大礼。”穆桂英一边连忙吩咐丫鬟给狄青看座，等狄青在椅子上坐下之后，佘太君又问：“王爷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见教？”狄青在椅子欠身道：“小王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少来贵府问候，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特来向太君请安。”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小王的两位犬子，狄龙、狄虎二兄弟，路过贵府，砸了下马牌坊，此事管家狄安已禀明在下。

　　在下已将二子痛责，他二人久居鄯善国，不懂我大宋京城的规矩，不过这也是在下教子无方，在下特来向太君请罪。对此太君如何治二子的罪，在下也是一一领受，绝不敢有任何怨言。”

　　佘太君听了狄青的一番言语，立即将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被狄龙狄虎砸了牌坊的怨气一消而散，转怒为喜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想我狄杨两家世代通家之好，此事若是圣上不怪罪，老身定也不再追究。

　　还请王爷不要再将此事挂念在心上。”狄青低下头，连连称是，但是坐在那里，却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太君见狄青似还有话未说，便另找了话题问道：“听闻南唐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圣上令大太保狄龙暂挂帅印。

　　在东门校场比武，不知胜负如何？”狄青哀叹一声，脸上悲伤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愈发弥漫开来，却仍是一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言不言的样子。太君见状，道：“王爷有什么话，但说无妨。”狄青这才开口道：“犬子狄龙。

　　在东门校场比武，今天本是最后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不料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上午时分，校场忽然闯入一人，自称宋朝卿，一杆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打败了犬子，唉…”太君劝道：“王爷莫要哀愁，想我大宋英豪辈出，能为国效力，也是好事啊。”狄青摇摇头。

　　接着说：“事情还不止如此，若真是我大宋的豪杰，夺去了帅印，本王也无话可说。谁知那个宋朝卿，抢到帅印之后，竟然夺路而逃。

　　小爷怕帅印有失，便令狄昭、狄祥二子前去阻止。哪知那个宋朝卿却是心狠手辣，和他一个长得黑黝黝的随从一起，竟打死了小王的二子。

　　小爷悲不自胜，领兵追赶，不料那两个人拐入贵府后门的那条巷子里，竟不见了踪影。”穆桂英思忖：“我道狄青此番前来，是为了赔礼道歉。原来竟是追凶到此！”

　　再看佘太君，也是面色凝重。太君忙道：“王爷此话差矣。虽说我杨家与王爷不常往来。但杨家的事王爷也是知道的，如今杨府上下，除了一群老少寡妇，哪里还有人前去夺印？令郎狄昭、狄祥丧命，岂能是我杨府中人所为？”

　　狄青也急忙辩解道：“太君误会了，那个宋朝卿来历不明，小爷怕是南唐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细夺走帅印，兹事体大，望太君详查。”

　　佘太君见狄青不依不饶，又加上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被狄龙砸了牌坊的事仍有怨气未消，厉声道：“王爷此话实在令人费解？既是南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2.jpg">细，又岂能跑进我杨府？难道王爷怀疑杨府私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贼不成？”

　　狄青见太君来气，也不客气地说：“宋朝卿在杨府附件消失，确是小王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太君说：“既然如此，现在我杨府上下，上至老身，下至仆人丫鬟，俱在此处。请王爷仔细看看，哪个是夺印之人，速将他捉拿归案，若是我杨府众人所为，老身愿意领罪。”

　　狄青此番前来，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捉拿凶手，见太君这么说，也来了气。站起身来，向太君深施一礼，道：“敬遵太君吩咐，小王只好从命！”他一拂袖，吩咐左右道：“给我搜！”

　　他自己退了两步，鹰目如炬，扫向银安殿里的每一个人，忽然，他看到穆桂英身后有一人躲躲闪闪，看身形极似夺印之人，便走到穆桂英跟前仔细观看。

　　穆桂英见他此举甚是可疑，回头一看，是杨金花躲在自己的身后不敢出来，看她的神色慌张，一副心虚的样子，便已猜到了六七分真相，但出于护犊情深，便直接把狄青瞪了回去：“狄王爷，您一直瞧着小女金华，不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