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strong>依旧那么风情</strong>
狄小⽑全⾝出汗,⾝疲力竭,就像落⽔者一样,只想拼命抓住一<img src="in/gen.jpg">稻草一但他什么也抓不住。动扭越来越厉害,他只觉得自己孤立无助,正陷⼊无底的深渊,只想拼命地把这火球掀下去…
但他依然十分沮丧,只能任由这火球燃烧成熊熊烈焰,把他全⾝都覆盖下来。火海…他只好极力回想,眼前幻化出云云那娇小而⽩洁如⽟的⾝子,一团⽩…
多少年了,不管时光怎样流逝,岁月如何更改,他就生活在这样无休止的哭诉中。甚至当只剩下他一个孤独的老头子时,寂静中有时还会听到隐约的哭诉声,使他不自觉地全⾝颤栗。生命其实是一个黑暗的隧道,带着光明穿进来,就一直黑咕隆咚地往前走,前面的光圈若隐若现,却总也找不到头。等到重新走进一片光明之中,生命也就无可奈何地结束了,有时他真感到,这才是一种最痛苦的磨折啊。
爱是灵与⾁的<img src="in/jiao.jpg">融。但是,在他这一辈子,灵与⾁却自始至终是分离的。由此,使他对所有的女人,都同时有一种既神秘又卑俗,既崇⾼又亵猥的矛盾心理。记得有一次和郝思嘉做*爱之后,两人**裸躺在<img src="in/chuang.jpg">上,这姑娘忽然眯着眼问他:这一辈子,你和你平生最心动的女人做过爱没有?他老实回答:没有。那么,和你做过爱的女人,你为她们心动过吗?他又老实回答:除了你,也没有。郝思嘉便哈哈笑起来,在黑暗中猛地拍一下他的头:你呀你,活得太痛苦了!不值!官做得再大都不值…他只好不尴不尬地苦笑而已。
一天晚上,同住在一个院里的张谦之和然然突然拜访他们来了。
自打结了婚,狄小⽑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看着然然。还和做姑娘时那样,<img src="in/yao.jpg">⾝细细的,<img src="in/xiong.jpg">脯<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ting.jpg">的,两个眼角微微上翘,<strong>依旧那么风情</strong>。只是脸捂得更⽩了,粉粉的,看着就让人有一种丰润的滑腻感。与然然相比,美丽就愈发臃肿得没了样,似乎整个大了一个型号…跟在然然⾝后的张谦之自然更充満了对比感,不仅个子矮老婆一头,脸⾊也灰灰的,虽然一⾝簇新,并旧能昂首<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xiong.jpg">…真奇怪,他们怎么至今还没有个孩子?
看到张谦之那双小兔眼滴溜溜<img src="in/luan.jpg">转,狄小⽑连忙伸出手来,哈哈地笑着:请请,快清坐,按说我们应该过去拜访老兄的,怎么能劳驾老兄、嫂子的贵体?
不等张谦之张口,然然已抢过了话头:这话可说反了。不敢劳驾的是你嘛,谁叫他是县长,官小呢?等他官做大了,自然就不用老婆跟着到处赔笑脸了。
这…这叫什么话…
等坐下来,席美丽忙着招呼他们,然然忽然想起了什么,扭头看着丈夫:看看我这记<img src="in/xing.jpg">!你快回去,把那串珍珠项链拿来,那可是我爹专门从湖南捎回来的。
哎,千万别拿,咱们两家之间,可不兴这个!狄小⽑忙摆摆手。
然然却颇不以为然:你别管,那又不是送你的,今后我和美丽就是亲姐妹了,还能不表个心意?
等张谦之小跑着走了,席美丽还在厨房洗⽔果的当儿,一直笑微微的然然忽然沉下脸来,目光忧怨地瞪着他说:哼,这下你⾼兴了对不对?看看你那个老婆,老⺟猪似的,你就受得了?告诉你吧,我然然这辈子要说有一个最恨的人,就是你!
不要这样!你…
狄小⽑正要说几句情动的话,席美丽已端着一大盘⽔果进来,只好噎住了。
咦,屋里有股什么味儿呀?席美丽放下⽔果,大惊小怪地说着,把几扇窗户全打开了。
这时,张谦之也回来了,手拿一个精巧的首饰盒,脸冷冰冰地像霜打的茄子。
这夜一,席美丽又和他哭闹个不休,把那条珍珠项链也赌气摔了。狄小⽑默默地忍受着,同时忍不住想,那一对回家之后,又该是怎么一个样子呢?
许多事,许多时候,一和女人牵扯起来,就再也扯不清了。
关于卢卫东博赌的事,狄小⽑其实是清楚的。老丈人席虎山“主持”的时候,有一次委纪
记书来家里找他,当着狄小⽑的面拿出一沓材料说:这事⼲部群众意见纷纷,是不是要查处?席虎山说:我已经五十六了,主持也就是个“过渡”你难道想让我“过渡”不下去?所以,等于是老丈人把这个难题遗留给了他。反反复复想了夜一,第二天一上班,狄小⽑就让吴琪通知,把张谦之和新任委纪
记书、组织部长一起叫到他办公室。
新班子组成之后,许多工作还没有开始,大家都望着这位年轻的县委记书,不知道他要⼲什么。
狄小⽑沉下脸说:今天把大家给叫来,我想讨论一件事,就是如何树立新形象、打开新局面的问题。现在新班子组成了,全县民人和全体⼲部都在盯着我们。我这几天已进行了一番调查研究,也作了一番深⼊的思考,感到当前的首要问题是,要眷端正⼲部风气,形成一种思想大解放,经济大发展,改⾰大跨越的势头!**教导我们,政治路线确定之后,⼲部就是决定的因素。大家认为有必要吗?
张谦之连忙说:必要,非常必要!这几天我也正琢磨,该如何开好这个头,姬记书这个提议真可谓击中要害,一语中的。我提议,可以成立一个导领组,搞一场不是运动的运动,把⼲部中存在的一些不正之风好好地刹一刹。
其他几位都点头称是,又说了一些非常应当之类的话。最后,狄小⽑又作了一番郑重其事的总结,这事就这么定了。果然不出所料,在全县副科以上⼲部动员大会之后,这一学习整顿活动很快开展起来。在整顿的最后阶段,卢卫东博赌一事很自然地被许多⼲部重新提出,并作了严肃的处理。
卢卫东被理所当然地撤销了细<img src="in/yao.jpg">乡(这时,公社一级已正式改为乡的建制)<img src="in/dang2.jpg">委记书,调到新成立的县乡镇局任副局长,等于是降了一级。此后多少年,一说起这件事,卢卫东还是气哼哼的,认为县里的许多⼲部都和他过不去,而狄小⽑当时毕竟太嫰了点,不知不觉走进了这伙人设置的一个陷阱。
一年一度的全区级三⼲部会议召开了。
这是杨旭任地委记书后召开的第一个大型会议。
地区所在的这座雅安城,虽然比华光大不了多少,却已经撤县改市,像一个正在施工的大工地,到处都是机械、车辆、挖掘出来的土堆、刨开的路面和密密的脚手架。狄小⽑和张谦之坐羞J那辆旧海上车,在尘土和<img src="in/luan.jpg">石中颠簸了好半天,才终于驶进了撞満标语和红旗的地区招待所…不对,已经改为第一宾馆了,一座新的宾馆大楼也已经拱出地面,据说要建七层呢,因为六层以下不能装电梯的。
来打前站的吴琪早已<img src="in/ying.jpg">候在门厅口,一见面就告诉他们,华光的各乡镇记书、各局局长一共七十多人都已经报到,不过住在另一个地方。由于会议规模空前,城里各大招待所、旅店都住満了参会代表,只有各县市委记书、县长市,地区以上导领和来宾记者才能住在这座第一宾馆的。吴琪奋兴地告诉他们:
这次会议规模真是空前,不仅省委副记书褚渊要光临大会一幕式,而且还邀请了其他地区导领,光省以上各大报、电视台、电台记者就来了20多位。听人们讲,杨旭记书的大会报告⾜有3万字,厚厚的一大本。而且杨记书提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口号,叫做借重江南,联合西北,面向世界,开发雅安,一看那气概,哎呀呀,真是不得了,文化⾰命中说气呑山河都不过分的。
杨记书这个人就是这样,抓工作非常有气派,完全是一种大刀阔斧的大将气概,放在地区这一级都屈才了。张谦之连声赞叹。
狄小⽑也完全被这种热腾腾的气氛感染了,兴冲冲地说:我们这种封闭地方,思想不解放,改⾰开放不够,正需要这样一番強刺<img src="in/ji.jpg">,看来我们雅安地区真是要大⼲快上了!
吃罢晚饭,他们三个人正在屋里讨论本县的汇报材料,刘青已领着几个⼲部找上门来,让他们填报过去一年乡镇企业和专业户、个体户的发展数据。狄小⽑让刘青坐,刘青<img src="in/chuan.jpg">着气说,杨记书催着要呢,哪里顾得上坐。等张谦之和吴琪把数据填好,转⾝就走了。狄小⽑刚要放⽔洗澡洗,又响起了敲门声。拉开门一看,原来是陈雪霖,⾝后还跟着一个⾼个子的陌生青年。
狄小⽑十分惊讶,握住陈雪霖的手问,几年不见,你现在到哪儿了?
陈雪霖哈哈地笑着:真是贵人多忘事,一当了记书就把弟兄们都忘了,从地委<img src="in/dang2.jpg">校毕了业,我不是还给你写过一封信吗?
这样一说,狄小⽑便想起来,陈雪霖是给他写过一封信,告诉他已分配到地委组织部工作了,怎么竟忘了。立刻拍拍自己的头,连说看我这记<img src="in/xing.jpg">!想到这里,狄小⽑便奇隆地问:
哎,我想起来了,你那信上的落款是陈雪霖,我当时还奇怪,以为你写错名儿了…你是不是真改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