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有话要说：被题目引进来的桐子，我很严肃地声明：有H，真的有H哦*_^我没有骗人哦^0^

　　PS。明天出差，所以提前一天更，下次更新还是周三晚上。昌平县城正北，就是著名的小汤山，京郊的温泉胜地。

　　沈培的朋友住在这里。多年前没有噤止农民出让宅基地时，自搭自建的农庄。

　　前后占地一亩半，屋內的所有立柱都保持着原生状态，正中的壁炉上，还隐隐露着⽩茬。

　　主人是一对四十左右的夫妇，一般的返璞归真，穿的都是市面上少见的耝纺棉布。红花绿叶，蓝底⽩花，倒也相映成趣。

　　沈培给她一大杯现榨的⽟米汁，谭斌端着四下浏览，兴致盎然。

　　电力来自七八公里外的村落，自来⽔通过自建管道引进房间，热⽔要自己烧，夏天没空调，冬季无暖气。

　　谭斌觉得不可思议。

　　她和沈培都是城市动物，早被宠坏，小区二十四小时热⽔管道维修，停⽔一天就哇哇叫，完全无法忍受。

　　午饭非常具有农家风味，冒着热汽的大砂锅端上桌，原来是南瓜⽟米炖排骨。

　　主人说，都是当地农民种给自己吃的，绝对纯净无污染，⾁里也不会有<img src="in/ji.jpg">素。

　　谭斌吃得很少，秀丽的女主人殷勤劝客：“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谭斌只好向沈培投去求援的目光。

　　沈培笑着解围：“甭理她，这么大的人，能饿着她？”这么说着，还是往谭斌碗里舀了一勺南瓜和⽟米“再吃两口，都是耝纤维，不会让你长脂肪的。”

　　女主人说：“嗬，小沈还真疼女朋友。”

　　谭斌低头笑笑，慢慢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完了。

　　她很少有这么听话的时候，平常沈培看她每餐只吃一点点，开始也劝过几次，谭斌一句话就噎死了他。

　　她说：“你们见惯了肥胖的希腊裸女，审美观早就过时，做不得准。”

　　过时的沈培只好郁闷地闭嘴。

　　午饭后陆陆续续有更多的人报到，谭斌有幸见到几个真正的美女。

　　脂粉不施，布⾐布裙，长发在<img src="in/xiong.jpg">前打两条耝耝的辫子，却是明眸皓齿，天生丽质。

　　原来是某个小圈子的定期沙龙，都是沈培的<img src="in/shu.jpg">人与业內行家。

　　沈培周旋其中，如鱼得⽔，在谭斌面前的谨慎收敛完全消失，笑到深处，右颊上轻易不见天⽇的酒窝都现了形，那双桃花眼更是顾盼神飞。

　　招得几个小姑娘的眼睛，象502胶⽔一样，牢牢粘在他的⾝上。

　　谭斌远远地看着，不噤笑起来，她由衷地感觉，沈培和自己在一起，实在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img src="in/xiong.jpg">口却不由自主地泛酸。因为沈培的创作灵感，竟然是来自这些美术学院的女生。

　　听他们谈结构，谈⾊彩，谈欧洲的最新流派，她一句也揷不进，索<img src="in/xing.jpg">开了后门走出去。

　　后院很安静，几株⾜可合抱的槐树，树荫下悠闲地卧着两只芦花<img src="in/ji2.jpg">。树间的⿇绳上，晾着雪⽩的<img src="in/chuang.jpg">单，风从下面穿过，<img src="in/chuang.jpg">单⾼⾼扬起，象⽩鸽的翅膀。

　　竹篱上攀爬着蔷薇和牵牛，地面开満不知名的野花。

　　此时<img src="in/yang.jpg">光正烈，谭斌抬手遮在额头，神思有点恍惚。眼前的自然风味，和自家的⼲⾐机，分属两个时代，如时光倒转三十年。

　　她穿过篱笆，渐渐走远，突然间发出惊叹的声音，发现没有⽩跑这一趟。

　　一片碧绿的湖⽔扑⼊眼帘，彼岸的树林映⼊透明的湖心，山坡上铺展着如茵的绿草。

　　周围如此安静，静得能听到断枝落地的声音。

　　谭斌仰躺下去，⾝下的草地柔软如绵，<img src="in/yang.jpg">光透过眼睑，变成眩目的鲜红。

　　⾝后尘嚣正逐渐淡去，MPL、PNDD、乔利维…都变得遥不可及。

　　她<img src="in/mi2.jpg"><img src="in/mi2.jpg">糊糊觉得，和沈培在这种地方过一生，可能也不错。

　　落叶被踩得刷刷作响，有脚步声逐渐接近，谭斌惊醒，一下跳起来。

　　待看清来人，她松开气，又躺回草地。

　　沈培在她⾝边坐下，一下一下理着她的长发。

　　谭斌的头发又厚又密，修发时需要发型师刻意打薄。

　　“都说长这样头发的人，<img src="in/xing.jpg">格桀骜不驯。斌斌，将来驯服你的人，不知道是谁？”

　　会有吗？还会有这样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他洗净铅华，完全以他为重，渐渐眼中只余下他的喜怒哀乐，自⾝化为蔷薇泡沫。

　　谭斌可不愿做那条哀怨的小美人鱼。她睁开一只眼睛，看看沈培又重新闭上。

　　“过来做什么？不用陪朋友？”完全地顾左右而言它。

　　“谭斌。”

　　沈培贴近了叫她，眼睛里是她不<img src="in/shu.jpg">悉的忧郁。

　　谭斌的心口无端震<img src="in/dang.jpg">。

　　沈培并不是缺<img src="in/gen.jpg">筋，他只是生<img src="in/xing.jpg">平和，万般烦恼皆不上⾝，这才是大智若愚的真智慧。

　　“你今天怎么了？怪吓人的。”她想坐起来。

　　“我一直看着你，知道你不太⾼兴。谁得罪你？”

　　谭斌一怔，她的确忘了，画家们最大的特征是敏感，但工作上的事，她实在不想多谈。

　　“说什么呢？我一直好好的，关别人什么事？”

　　“你说好就好吧。”沈培叹气，脸⾊黯淡下来“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说太多，因为我帮不到你。可是斌斌，你每天都那么端着，累不累？说实话，我一直希望你能天天开心，可我的努力看起来总是很傻。”

　　也许过于寂静的环境令人恍惚，沈培象是认定了，一定要敞开了和她‮诚坦‬相对。

　　谭斌不出声，沈培只好继续：“我想⽩了头发，也无法理解你们这种人，赢过了还想赢更多，爬到一个⾼度还要爬得更⾼，每天见人三分假笑，私下里却斗得一塌糊涂，到底为什么？很有満⾜感吗？”

　　为什么？谭斌答不出来。只知道你可以不斗，职场中也能生存，但注定了永远是垫脚石。

　　这些年过惯了一惊一乍的⽇子，每天的心情都象飘忽不定的‮国中‬股市，⾼开低走已是见怪不怪，牛气冲天的时刻，突然砸下一个噩耗全盘崩溃，谭斌经历的，也不是一次两次。

　　心灰意冷的时候，她也想过，还不如学人做只金丝雀。

　　可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一行人才济济，要求⾊艺俱佳，不见得就比职场好混。而且放低了姿态讨一个人的<img src="in/huan.jpg">心，更需要天分。

　　从五年前的某一⽇，谭斌把自己破碎的心脏攒在一起，重新填⼊<img src="in/xiong.jpg">腔，就已经明⽩，她只能在这条窄窄的路上跋涉。

　　再没有选择。那样的海誓山盟最终都能变成一个笑话，她再也不能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再也不会轻信旁人给她的承诺。

　　当下她一本正经地回答：“伟大领袖**曾经教导我们，与人斗其乐无穷。我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当然要听领袖的话。”

　　沈培闷声笑出来，‮开解‬她衬⾐<img src="in/xiong.jpg">前的纽扣，把脸深埋进去。

　　“你知道我最怕什么？”他的声音似从地底传出来。

　　谭斌取笑他：“红颜不再如花？”

　　“这几天一直做噩梦，眼睁睁对着画布，一笔也画不出来，有人在耳边不停说，沈培，你江郞才尽了，醒过来一⾝冷汗。”

　　类似的梦境，谭斌也经常遭遇。只是版本不一样。

　　总有一个面目模糊的人，梦里声嘶力竭地对她大喊：“Cherie谭，你丢了一单大合同！”

　　这情景有点滑稽，两人各有各的心事，彼此间却无能无力，完全冷暖自知。

　　谭斌心中恻然，洒脫如沈培，也逃不过同样的苦恼。

　　抚着他脑后柔软的头发，她慢慢说：“真有这一天，小培，我养你。”

　　“斌斌，谢谢你…”沈培很容易就被感动，紧紧抱住她。

　　他知道都市中有太多女子，期望男方是台永不枯竭的提款机。

　　天空⽩云如帜翻卷疾行，耳畔有风呜呜吹过。

　　两人都不说话，只觉得这一刻颇有相依为命的<img src="in/dang.jpg">气回肠。

　　谭斌⾝上的香⽔，被体温蒸出一股<img src="in/you.jpg">人的甜香。沈培被撩拨得心猿意马，嘴开始不老实，沿着她的脖颈和锁骨一路下行。

　　谭斌顿时全⾝不争气地发软。

　　很多次她想反攻倒算，尝尝主动的滋味，往往噤不住沈培几下<img src="in/rou2.jpg"><img src="in/cuo.jpg">，就成了一滩泥。

　　沈培紧紧箍着她的<img src="in/yao.jpg">，力气大得几乎要把她粉碎。

　　她透不过气来，揪着他的⾐领，昏<img src="in/luan.jpg">地挣扎：“等等…别在这里…”

　　沈培把她庒在草地上，声音里是掩不住的痛楚和焦灼：“斌斌，斌斌，宝贝，我爱你…”谭斌终于松开手。

　　⾝边大篷的野花开得正盛，金⻩璀璨如正午的骄<img src="in/yang.jpg">，馥郁的清香明媚鲜活，就象她自己一样，绽放在夏季濡<img src="in/shi.jpg">嘲热的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