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星星之火（5）

为了追求最佳品质，舍弃了高效催肥的工厂式集约化养殖模式，这些桃花源景区养出的天然绿色金华猪，仅是成本价就要比市售的普通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高出五、六倍以上。在没有多金的贵客登门之前，谁会舍得杀掉它们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

　　平常，桃花源景区工作人员的伙食也都是从外面采购回来的原料，所以杀猪刀这种专用工具是理所当然地没有现成家伙。已然在人前夸下海口，吴晗便不得不亲自拎着一把三零式刺刀，用心地在油石上来回磨砺着锋刃，争取临了给那头他辛苦伺候了不少日子，即将踏上黄泉路的肥猪来个痛快。

　　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吴晗无比认真地研磨着手中的刺刀，这柄外形老旧的刺刀并非是来自于保安部门的标准配置，而是某人前两年从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的旧货市场里偶然淘来的正宗古董。

　　据当时的卖家所说，这把三零式刺刀是上世纪三十年代关东军装备的三八大盖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上面的附属品，绝对正宗的军品，而且不是二战开始后加工赶制的那种劣货。经历了半个多世纪的风雨洗礼，刺刀仍然保留着一份森冷的杀气，如今稍加磨砺之后，便能感觉到锋刃散发出来的丝丝寒意。反复磨砺了大半天之后，吴晗伸出右手拇指在刺刀的刃口上试了试锋口，感到略为沾手，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回想必一刀下去，肯定能顺利摆平那头一百多斤的肥猪，不会让它多受活罪。

　　早年漂泊江湖的经历，让吴晗见多了人类的丑陋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至少他觉得对牲畜也是要讲慈悲心的。反而那些故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ue.jpg">杀小动物获取变态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an.jpg">的家伙，真是连畜生都不如，用不着享受这种高层次的待遇，直接拖出去千刀万剐了丝毫不为过。

　　在工作间里磨好了刺刀，吴晗赤膊着上身，围上了一条黑色胶皮围裙，紧走了几步来到临时设在隔壁的屠宰间里。

　　出现在吴晗的眼前是一头膘肥体壮的金华两头乌猪，它已在长条凳子上被捆得跟粽子相仿。见到吴晗此刻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杀气，眼冒凶光的标准屠夫造型，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似乎也预感到了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无多，随即声音尖利地嗥叫着垂死挣扎起来。

　　吴晗在养猪场伺候了这些天蓬元帅个把月，多少有点感情了。来到了肥猪的近前，吴晗安慰说道：

　　“来吧！人生百年终有一死，猪活一回难免挨刀，今天我来送你上路。”

　　“噗…”说着，吴晗抬手一刀捅了下去，只见寒光一闪，滚烫的鲜血随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溅而出迅速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下面的盆子。

　　随着殷红色的鲜血泉涌而出，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在耳边的凄厉嗥叫声也渐渐停息下来。吴晗的这一手杀猪刀法确然称得是干净利落，深得稳、准、狠的三字要诀。这一刀下去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心脏，这头大肥猪只来得及蹬了两下腿便已断气了。

　　十六岁那年离开了孤儿院。吴晗开始了一段四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ang.jpg">打工地生活。最初是在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一家星级酒店地厨房里当学徒工。前后总共干了两年多时间。最后是吴晗因为跟一个仗势欺人地混蛋发生矛盾。某天晚上被对方带着几个人一通围殴。结果让他住院半个多月。等到出院后。吴晗趁夜带上家伙。堵在酒店后面地小胡同里一连捅了这家伙数刀。然后他远走他乡避祸。隐姓埋名改行学了机械维修。

　　孑然一身。飘零江湖。四海为家。<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ang.jpg">迹天涯。

　　这些词汇单是听上去。绝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唯美。仿佛字里行间都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了武侠小说地煽情氛围。甚是飘逸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实际上设身处地地人才晓得。如此生活状态是何等落魄。相信任何一个尝过这种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浮萍般日子地人。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四处漂泊。

　　所谓地学徒工。基本是等同于廉价劳动力地代名词。在大酒店当学徒工地那段时间里。吴晗所得到报酬是包食宿。外加每个月二百块地低廉工资。不管是什么样地脏活、累活都得学徒工先上。自恃手艺人地大师傅们是肯定不屑于<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手那些没有技术含量地活计。那些地位稍低地后厨帮工也乐得自己轻省。这些工作全都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在地位最低地学徒工身上。可想而知。偌大地一间星级酒店。后厨类似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宰羊之类地活计绝少不了。全是在吴晗地工作范围之内。

　　说来也巧。吴晗当学徒工时。恰好赶上了一个大开杀戒地好年景。或许是之前那些年受了穷。人们积郁了太多怨恨。打从九十年代经济腾飞开始。正应验了穷人乍富这句老话。出现许多后来叫人回想起来。感觉甚是无品地怪事。

　　越是有钱人。越要使劲祸害钱。在那些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贫地大款看来。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证明自己真地富裕了。这种思维逻辑实在是叫人无语。为了显摆。为了张扬。为了自我证明。单纯地胡吃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行为。已经无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这批先富起来地人内心里那份不可抑制地炫耀**。好像一定要吃尽穿绝。才能彰显与众不同。老子有钱了嘛！既然要吃东西。那就一定要吃最绝地。类似什么清蒸丹顶鹤、干炸东北虎、红烧大天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jpg">汁熊掌。凡是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来。全都要吃。而且一是不怕吃出病。二是绝对不怕价钱高。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既然存在现实需求，那就必然有供给链条。在这批消费者的强烈呼声下，举凡是能咽下肚的东西，悉数被端上餐桌解馋。

　　在这种时代氛围下，吴晗说不得天天都要动手屠宰活物，受法律保护的国家级野生动物，没少在他手下被超度。细数起来，下到鱼鳖虾蟹，上到金丝猴、丹顶鹤都算不得稀奇，杀猪宰羊之类更是家常便饭。如今，吴晗虽久已不作冯妇，不过多年练就的扎实基本功和经验犹在，类似杀猪这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蒜皮的小事自是不在话下。

　　随着那头濒死的肥猪停止呼吸，吴晗抓起了身旁一块软布仔细擦拭着刺刀上的血迹，头也不抬地说道：

　　“行了，我杀也杀完了，你们几个别躲着了，帮忙搭把手吧！”

　　这边话音未落，只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口外面的阴影处几个人影晃动。不久前还自告奋勇要为吴晗打下手的女士们，此时一个个面色惨白地手捂着嘴巴走出来，瞧她们的那副架势，似乎十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谙的吴晗，在眨眼间就变成了某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史前怪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