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春风,消融了户外冰天雪地。
巩县,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来了生机盎然的早<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树木伸出翠绿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芽,和着春风,在原野上快乐舞动。
二月里,烟波细雨随风入夜,滋润肥沃土地。
李言庆坐在后湖畔的凉亭里面,看着那雨水顺着亭脊低落在地上,秀气的脸上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灿烂笑容。
琴韵悠悠,裴翠云奏响一曲幽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ao.jpg">。
朵朵、无垢坐在一旁,笑嘻嘻击掌相合。小念一袭青衫,跪坐一旁,碾茶沸水。琴声,茶韵,与那风声,雨声相合,更使得这后湖畔,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情趣。
“养真,有许久未闻你赋诗,如此好雨,何不赋诗以助雅兴?”
说出这番话的人,除裴翠云再无旁人。
一代才女,如今已为人妇,然则对诗词的偏好,却从未减弱。相反,她对文章诗词的造诣,比之当年更深。以至于每次和她交谈时,言庆都会表示压力很大。琴棋书画,无所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若非李言庆凭借着穿越的优势,偶尔应景赋诗的话,只怕任何人和她在一起,都会惭愧。
事实上,言庆也很惭愧。
不过翠云已很少再强迫他赋诗,自成亲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连做三首催妆诗后,裴翠云心满意足了很久。
可越是如此,每每翠云提出让言庆做应景诗的时候,言庆都会感到头疼。
无垢立刻抚掌称善,在言庆身边坐下,瞪大一双水汪汪的明眸,似乎颇为好奇,言庆会做出怎样的诗词。
“好雨知时节,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言庆思忖片刻,盗用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夜喜雨》。只是这一首诗,上半阙倒是应景,下半阙…
裴翠云等人都精通歌赋,即便是小念,也能把当年言庆所做的,鹅鹅鹅,曲项向天歌,背个滚瓜烂<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所以,众人很清楚的觉察到,言庆这一首诗,尚未结束,意扰未尽。所以四女都未出声,只是静静的看着言庆,等待着更为精彩的诗篇。可是在言庆而言,却不免有些头疼。
“野径云俱黑,后湖独火明。晓看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处,花重阙巩城。”
后湖湖畔,厅中烛火独明。
而巩县,在商朝时有名阙巩,于景致而言,倒也算是妥帖,只是于平厌来说,却似乎有些不妥。
果然,裴翠云说:“夫君前半阙乃少有佳句,只是和后半阙似乎有些不合。”
当然不合了!
李言庆笑道:“匆忙间那想的出佳句,也只有半阙诗兴,后面的确有些牵强。”
“哥哥莫非有心事?”
无垢开口问道。
“心事倒是说不上,不过总难以静下心来。”
裴翠云一笑“想必是那李王之争,令夫君难以心安吧。”
“是啊,是啊…”言庆忙不迭的点头,侧身枕在无垢的腿上,闭上了眼睛。裴翠云的说法,正可解去他心中的尴尬,但同时,也是事实。自十二月李言庆迁八千家偃师百姓入住巩县以后,李密占居巩县,频频与王世充发生冲突。王世充人是个野心家,同时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读兵书,深知偃师的重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
他有一个难能可贵的品质,那就是百析不挠。
说难听点,就是脸皮厚…十二月十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与李密首战,几乎全军覆没。不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王世充就在此挥兵东进,与李密展开了更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烈的鏖战。一个是誓要守住偃师,为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攻取东都而做准备:一个是拼死要夺回偃师,以保证东都的安全。两方大军,以石林山为主战场,展开了反复争夺,可谓寸土必争。一场大战,足足持续了十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最终李密和王世充,暂时收兵。
而在这十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的光景里,李言庆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他从洛口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ou.jpg">调出八千兵马,驻守黑石关,然后又调派一万人,屯扎在牛渚口。以薛收罗士信为主帅,进可入主三镇,退可依靠雄关。北进,则可跨河而击河内,南下,护佑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诸县。
如此兵丅力部署,也使得整个冬季,东线无战事。
李公逸同样不敢轻举妄动,辛文礼坐镇荥泽,摆下了严密防御。
李密和王世充似也觉察到了李言庆的意图,不得不暂时收兵。李言庆太坏了!他扔出来一个偃师,使得李王不得不战。他则坐镇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安心发展壮大。待李王打得头破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时,他坐收渔人之利。
李密和王世充都不是傻子,虽则偃师极为重要,可他们对言庆的忌惮,同样很深。
两人不得不暂时收兵,想要思考出对付李言庆的方法,然后再做较量。毕竟李言庆的存在,让他二人都如鲠在噎。不管是李密还是王世充,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锋的同时“必须要关中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的举措。
李言庆越是不动,他二人就越是心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跳。
特别是李密,跨邙岭入河洛而战,等同于他的粮道被李言庆控制在手里。毕竟,每次从邙岭运送辎重,所费代价巨大。一俟言庆和王世充联手,把邙岭小道封锁,他就等同于孤军奋战。
当然了,李密可以退兵!
但问题在于,他又岂能舍得放弃偃师?
好不容易得来了一个桥头堡,平白放弃的话,不晓得何时才能获取。如果按照正常手段,李密应该是先打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再取偃师。历史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只是现在,那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多了一个李言庆,把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打造的好像一个蜷缩在一起的刺猥,让李密无从下口,也就格外痛苦。
强攻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
胜负尚在两可之间。
就算他攻破了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同样会损失惨重,到时候面临王世充的威胁。
那么,如何才能保证偃师的粮道通畅?也就成为李密当务之急,必须要解决的问题。王世充的情况比李密强一些,至少他占据了道义上的制高点。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以让王世充减少很多麻烦。毫无疑问,他可以去强攻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没想到李言庆来了个二桃杀三士,抛出偃师县,任由他和李密争夺。这样一来,王世充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死拼李密,而后和李言庆决战;要么和李密联手,一起对付李言庆。
前一条路,代价太大,王世充未必能够承受。
哪怕他战胜了言庆和李密,可别忘了那关中的李渊,也在虎视眈眈。
而后一个办法,倒是有可造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问题在于,李密还能接受他的条件吗?另外,王世充刚以勾结李密而诛杀了卢楚、元文都等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七贵”而今就与李密联手,对付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李言庆,这势必会引起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人巨大的反弹。他站住了脚跟,但还没有站稳脚跟。冒然和李密联合,其弊大于利啊!
两人收兵,并不代表着事态平息。
相反,由于李王两人收兵停战,给李言庆带来了巨大怕压力。
李王二人,都不是那种好对付的主儿。别看言庆此前占了好大的便宜,可实际上呢?李密和王世充同样没少得逞。李密梦想夺取东都,于是他得了偃师。不但使其在瓦岗军的地位声望骤增,还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各路首领对他的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王世充就更得意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天底下还能有什么比这更大的名目吗?至少在中原地区,王世充可说是想打谁就打谁。
而言庆呢,表面上大获全胜。
可实际上呢?
他到现在,连一个完整的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都控制不了。
别人如何称赞他无所谓,可言庆自己心里却很清楚。所谓的李无敌,其实是一个很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ong.jpg">的名号。
他胜仗越多,压力就越大。
若有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他一旦失败,那无敌的光环消失之后,必然会给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郡,带来无法想象的剧烈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
也正因为这样,李言庆才比从前,更加小心,
他心里的这些心事,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哪怕是裴翠云四女。当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接裴仁基一家返回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之后,甚至大张旗鼓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纳妾室,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小念收入房中。其实,也是为了做一个姿态,让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g.jpg">百姓,让巩县百姓,可以过一个平平安安的新年。至于新的一年到来后,会是什么模样?
言庆自己,也不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
枕在无垢的腿上,鼻端萦绕着那如兰似麝,淡淡体香。
耳听亭外淅淅沥沥的雨丝,击打在凉亭顶的细密声音,言庆的心灵,极为难得的获取了些许平静。
他睡着了!小妖的压力太大了。
朵朵不是个爱说话的女孩子,至少对别人,她不喜欢多说。
“是啊,公公也是的,把这么一大摊子的事情丢给养真,这一去长安,连一点音讯都没有,着实不应该。”
裴翠云也有些不太高兴。
这亭中的四女,已大都知道了李言庆的真实身份。
既然已经成亲,言庆自然不可能再隐瞒下去,那不符合他的个性。不过他说出这件事的时候,裴翠云都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嫁狗随狗另一方面,裴翠云也隐隐看出了些许端倪。毕竟言庆对李孝基的态度,与普通的师生太不一样。准确的说,那不像是师生才有的感情。
李言庆长的的确是随母亲,可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些李孝基的轮廓。
裴翠云说:听说李家已经夺取了长安,又是颁布律法,又是括兵买马。可是却没有给过养真半点支持。”
“李家对哥哥不好!”无垢也嘀咕起来。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小念对此,深以为然。
不过碍于自己的身份,她无法说出口,只能连连点头。
“新年来了,可是我却觉得,养真更累了!”
“大姐姐,要不咱们写信给公公,让他能给哥哥一些帮助?你看,哥哥说着话,就睡着了。
“只怕长安能给小妖的帮助,杯水车薪。
与其那样的话,还不如让小妖独揽狂澜
派些个人来这边指手画脚,那小妖岂不是更累?”
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此前柴青离开之后,李家一直没有做出反应。
但可以猜到,若李家真派人过来,那一定是个有份量的人物。否则再闹出柴青那样的事情,岂不是两边都会难看?要真如此的话,还真不如让言庆一个人在这里撑着,至少没有约束。
四个女子,一边聊天,一边喝着茶水。
不知不觉间,雨停了…
从花园小径中,急匆匆跑来一人,快如鬼魅一般。
来到亭外,那人止住脚步。四女看去,倒也没有太见外。
“沈大哥,你怎么来了?
沈光神色凝重,轻声道:“柴县令有紧急公文,要立刻呈报主公。”
“沈大哥,小妖才刚睡着一会儿,他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是睡一两个时辰。若无太大事情,让他多睡一会儿再说吧。
“这事情真的很大!”
沈光苦笑一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低声音道:“江都传讯,宇文化及于正月弑太上皇于江都宫,如今已起兵造反。
裴翠云四女乍闻这一消息,惊得是目瞪口呆。
这时候,言庆突然一动,睁开了眼睛。只见他翻身坐起,凝视沈光道:“宇文化及,果真反了?”
这一章过渡的实在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