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离园

刘湘在园中等待着，等待着黎明前的黑暗时刻。张辰战被她支出去了，偌大的凌云阁就只剩下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ui.jpg">噼啪燃烧的声音。

　　一抹影子从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中分离出来，站在她面前，与她对视。

　　“辛苦洛姨了。”刘湘递给来人一张巴掌大的纸片，看着对方收进了锦囊里。

　　“湘儿，我不过虚长你几岁，这一声洛姨，真要把我喊老了，你何不学甄儿和萧红她们，也喊我一声洛姐姐呢？”

　　“洛姨莫要说笑，甄妹还小不懂事也就罢了，湘儿哪里也敢跟着胡闹。这辈分纲常，怎么可以这样随意说改就改呢？”

　　“劝了你多少年了，还是拿这一套来堵我。算了算了，反正你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子我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洛冰转身刚要离开，猛地又回头问“湘儿，你老实跟洛姨说，你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经洛冰这一提及，刘湘才猛然想起已经被自己遗忘了好久的肚子，先是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才抬头望着洛冰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洛冰见此情形，也知道怎么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转身，似一缕青烟，消失在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中。她的轻功如此卓绝，竟能瞒骗过引玉园中众多的眼线和暗桩，甚至在引玉夫人眼皮子底下自在进出引玉园而没有被发现。

　　“刚才那个人，是谁？”廊柱后面，突然走出张辰战，一脸愠怒。

　　“张叔？”刘湘有点心慌，她并不愿意让张辰战知道，在他之外，刘湘自己仍有倚靠的人在。

　　“张叔不是生气，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张辰战咽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腔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自然。但是他失败了，颤抖的声音<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了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洛姨。是胭脂阁地‘玉笛’副阁主。”刘湘坦然相告。

　　张叔伴着她多年了。没有什么事情不能跟他说地。

　　张辰战在心里半信半疑。不过刘湘地表情不像是在说谎。而他自己这样地行为也确实太没有道理。表面上不再追问。其实已经暗暗对洛冰留上了心眼。

　　然后。终于冷静下来地他。看见了桌面上地那个莲花纹小碟。里面整整齐齐地摆着十几个梅干。和今天早上他刚刚端进来地时候一模一样。显然。刘湘并没有吃半个。

　　这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里。刘湘一直强自压抑着所有不适。每天休息地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时辰。除了不断看着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地文件书简等等。更多地时间则是站在窗台边上。或俯视楼下引玉园内地种种。或眺望着天空远处。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主。张叔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你这样少吃少喝地。外加不眠不休。就算你身子受得了。腹中地孩子也撑不住啊！如果难受就不要强忍着。多少做娘亲地都是这样吐过来地。你这样对身体不好。”

　　刘湘很久才像是理解了张辰战这句话的意思，蓦然想起来，前两天那种呕得心肺都要吐出来的感觉，似乎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张叔，你别担心。我是真不再想吐了。不知怎么的，这两天整个人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了很多，以前一股一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在心头个郁闷感已经感觉不到了，我现在好得很呢！”

　　张辰战见刘湘的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确实不错，除了因睡眠不足而眼眶有稍微的发黑之外，似乎比起前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人反而想得精神了，也就相信了她的话。但是，他在心里嘀咕开了，因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当娘的，怀孕就吐了这么两天就不吐了的。

　　该不会，之前摔下楼的时候，把孩子给摔没了吧？

　　张辰战看向刘湘，她还是一贯的沉稳与认真，毫不理会张辰战紧张兮兮的眼神探问。所以，张辰战只好开口：“少主，你之前跳下楼的时候，肚子…”

　　“肚子？”刘湘歪头，一下明白张辰战所指为何“没出血，应该没事。”

　　“这种事说不准，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相对于刘湘的平常对待，张辰战关切之意处处溢于言表。

　　刘湘沉默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整理手头的东西，只小小声说了一句：“不用了，如果真摔坏了，反而好些。”

　　一个不知道父亲究竟是谁的孩子，生下来，不过也是悲伤的继续而已。

　　“丫头，你究竟是谁？”就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引玉夫人突然冲过来，大声喝问。

　　一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啼惊破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阳光穿透云层，开始洒向大地。

　　引玉夫人怒目瞪视刘湘，大有将其拆了吃掉的意思。她昨夜一夜未眠，为的就是有三组人马分三个地方闯进了引玉园，而且都是有备而来，不容小觑的角色。她疲于奔命，好不容易拦下了前两路人马。这时，下人突然来报，第三路人马竟然是朝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

　　自古，民不与官斗。引玉夫人再强，也不敢和整个朝廷为敌。但是<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目标指向刘湘，叫她左右为难，不得已先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全部药倒，然后急冲冲闯进凌云阁找刘湘要个说法。

　　引玉夫人因呼吸急促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膛不停起伏，发丝有几缕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下来，左手的袖子被利剑割破了一道，<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白色的衬里。

　　刘湘看着她，眼里不含任何感情，只是淡淡回了一句：“不知夫人此话，所问为何？刘湘乃是福临山庄的前任少主，这夫人不是一直清楚得很吗？”

　　“小丫头牙尖嘴利，少跟老身打哈哈。说，除了福临少主和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e.jpg">之女，你究竟还隐藏了什么身份，竟会引得朝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深夜闯进我引玉园来，指名道姓说要找你？”

　　刘湘刚刚端起的茶杯，滑出了她的掌心，哐当一声歪倒在桌面上，顿时将一大堆的纸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n.jpg">噬在琥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茶水中。她愕然看向引玉夫人，不可置信的表情没有丝毫隐瞒地展示在众人面前，叫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疑现在站在面前的刘湘究竟还是不是那个刘湘。

　　“你说什么？”她喏喏问着，声音带着惧意，还有怀疑。

　　“为什么朝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要闯进引玉园，指名要找你。”引玉夫人对于刘湘此番的行为也是不解，但是在她惊骇的目光中，乖乖重复了一次之前的问题。

　　“你说了我在这里了？”刘湘突然冲着引玉夫人大吼，一派仇深似海的模样。

　　“这，我没有说。”在刘湘悲愤的气势下，引玉夫人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我将他们<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昏，现在全部安置在西厢房中。”

　　“少主，你先不要这么激动，有话好好说。”看刘湘的情况不太对，张辰战赶紧按住她的肩膀，企图安抚下她激动的情绪。

　　刘湘肩头一抖，硬生生震开张辰战的手，伸手推开愣立在桌边的张辰战，走到引玉夫人面前，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引玉夫人，帮我杀了那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

　　她说的如此平稳而决绝，不给人一星半点反对的余地，也没有有求于人的低声下气，反而像是在命令引玉夫人做事。

　　“好。”话一出口，引玉夫人就后悔了。

　　但是，她曾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人物，自然向来也是一言九鼎，话既出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刘湘谢过夫人。”刘湘站直了身子，然后慢慢朝引玉夫人鞠了一躬，然后重新坐回桌前，细细收拾起被茶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的东西。

　　终于从这样诡异的气氛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离出来，引玉夫人才发现自己背后一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凉，竟然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要离开这里了。”刘湘将剩余的书信一股脑儿丢进小火盘中，对着跳跃的火焰如是说道。

　　“你以为老身会放你走？”

　　“不放也得放。除非你愿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三天两头往这里来搜查。”

　　“老身不是怕事的人，小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jpg">军，还不至于对我引玉园造成威胁。”

　　“哼！”刘湘嗤之以鼻，不再理会她，径直往外就走。

　　“站住！”不被放在眼里，引起了引玉夫人滔天的怒气，她张开五指，就往刘湘肩头抓去。

　　刘湘尚没有动作，张辰战就在一旁护航，一手拦住引玉夫人的动作，另一手并成手刀，照着引玉夫人的手臂就劈了下去。

　　引玉夫人不愧江湖老手，半途变招，反抓为掌，不顾张辰战的攻击，反而往前推出，堪堪触及刘湘背部的衣裳。

　　张辰战急忙抓住她的手臂，往回拉扯，一时招式用老，反而落了下风，被再次变招的引玉夫人一肘子磕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脚下还被她脚尖一勾，险险跌倒。

　　但是张辰战的武功注重下盘功夫，身子微微一晃，立即恢复了稳定，更是马步一扎，身子重心一沉，反将引玉夫人往下一带，朝后面拉去。

　　两人攻防并重，一时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n.jpg">难分，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刘湘已经步出了凌云阁大门。

　　“给我拦下她！”引玉夫人一个虚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开张辰战，高声命令潜伏在庭院各处的手下。

　　顿时，十几个护院与武林人刷刷从阴影中站起，团团将刘湘围住。

　　“刘少主，请往这边走。”就在刘湘刚要皱眉的时候，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园子的东南角传了过来。一个高瘦青年倒提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身下倒着两个黑衣人，却是血妖的徒弟青儿。

　　刘湘立即飞身往那个方向去，路上阻拦的众人，被她和青儿联手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一时披靡。

　　横下里猛然刺出一柄长矛，笔直向着刘湘的方向而来，在凌晨的微弱阳光下闪着蓝光，腥味扑鼻，是涂抹了剧毒的危险武器。

　　青儿刚刚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挑中一个使锤的大汉，尚来不及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情急中竟然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那柄来势汹汹的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

　　哧溜一声，长<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划破他手心的皮<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带着飞溅的鲜血，刺进了刘湘右臂半分。

　　刘湘一掌震退两个护院，抄起夺来的一把短剑，回首照着那使矛的武林人就是一剑，挑断了那人的手臂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然后关心地看着青儿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不止的手心。

　　“血止不住了，快突围出去，我师父那里有止血剂。”青儿看了一眼就知道矛上的剧毒乃是让伤口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不止的劣<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毒药，虽然刘湘手臂上的伤口不大，但是也不得不小心。

　　“走！”刘湘低声说道，苍澜匕首从衣袖中滑了出来，稳稳握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