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发丝散在脸旁

贺轻飏和贺馨回到家的时候，顾裴君正坐在沙发上跟他大哥打电话。天气太热，贺馨进门就找冻果汁，贺轻飏怕她喝凉的肚子疼，正伸手去拦她，却听到顾裴君电话里隐约传来“搬出来”、“法院”什么的，他一下子警醒起来。

　　一团团冷气从冰箱里冲他<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面扑来，他却觉得后背凉了起来，贺轻飏一紧张，贺馨也立马收住了声，兄妹俩藏在冰箱门后面伸着耳朵静静听了片刻，也没再听到更多信息。倒是冰箱开太久，贺馨穿着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ku.jpg">腿都冻冰了。

　　她想看看客厅什么情况，刚把小脑袋探出去一半，却看到就站在冰箱门外的顾裴君，一把把她提溜出来，到底是自己躲在这里偷听人家打电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她一边底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地叫唤着“哎呀你慢点”一边把拿着两瓶罗斯福10号，脑袋扎在冰箱里面的贺轻飏也拽了出来，贺轻飏抓了抓头，也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他们十几年好友，听电话也是因为关心，他接过顾裴君打开的酒瓶，却没直接送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边。“你哥真要离婚啦？”“还没到那一步，只说暂时分居。他从家里搬出来了。”

　　“去年不还补办什么典礼来着…”贺轻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他可没忘了那天晚上回来以后顾裴君喝了多少酒，是他和贺馨男朋友两个人一起把他扛到医院去的。

　　“好像感情还是很好，”顾裴君一边啜了口啤酒，一边回忆着顾成君的电话“他说不放心朱颜一个人，让我去陪她住。”贺轻飏张了张嘴，彼此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了。有些话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

　　“那肯定不行啊”倒是贺馨很少跟顾裴君拐弯抹角，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住到朱颜家里去。

　　“你找个借口吧，大不了我委屈委屈配合你一下。”她小小个人，却有一种特别义气的明朗。顾裴君眉头也一直皱着。

　　他的直觉也告诉他不能去，而且顾成君也没说清楚到底和朱颜之间是发生了什么，可他的心摇颤着、期待着，那么轻易就在成君那句话里软成了一阵春风，他又喝了口酒：“骗不了的，我哥看见过你和滕佑南在一起。”

　　即便如此，他和贺馨从小一起长大，真搬出来也不是不能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顾裴君抿了抿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他也觉得自己没出息，一听见朱颜的名字就不管不顾，可是他能怎么办呢，但凡他对自己有点办法，也拖不到今天。

　　“建议你别去”贺轻飏翻了一个白眼，晃了一下手里的啤酒瓶。话还是不能不说，但他也知道这人劝不听：“今天不麻烦贺馨，明天又得麻烦我扛你去医院。”

　　顾裴君点点头，转身就进了房间，五分钟后拿着一个提包，边往门外走还边用手里的酒瓶和贺轻飏又碰了一下：“那你扶稳当点，别又像上次似的把我扔地上。”他头也没回地开门走了。

　　留贺家兄妹俩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摇了摇头。＊＊＊“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才只有这么高。”

　　朱颜窝在沙发的贵妃椅里，用手虚比了一个高度，她今天是喝了不少酒，眼睛又圆又亮，眸光媚人，但又哭过，整个眼圈都是红的，让人心疼。

　　“那时候你的脸长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圆的…”顾裴君坐在她旁边，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又喝多了。

　　又说什么十二岁，圆胖脸，个子只有那么高。反正她还就把他当成小孩子，哭的时候、喝醉的时候、丢人的时候，从不避他，他伸手去拿她手里的酒杯，她也不闹，被他轻轻一扯就拿了过来。

　　两人离得不近，可她喝多了酒，呼吸间带了酒气。温热一落在他的手背就透过皮肤钻了进去，他又落座，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痕迹地隔开了点距离。

　　“像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包子…你可不知道我当时是多想捏你的脸”酒是灰雁，冰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出甘甜，高浓度的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把粮食的芬芳升华得又醇又清冽。“第几杯了？”他不看她，只盯着杯里的残酒，话里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意思来。

　　没法看她，这人平时矜持惯了。一旦喝多了酒放松下来，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慵懒和妩媚。软软糯糯的，却又有光，每次直视都要渗进眼睛心里似的，让人平白升起念头，不得安宁。

　　“五杯？四杯？”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让反应变慢，她一时没反应他是在提问，一时又想不起到底是几杯。难得安静了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么新的事情，摇摇晃晃要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吃点东西，不然等下饿了。”

　　顾裴君挑起一边眉毛，眼看着她还没坐正就又软了下去，手在身侧虚握了握，终于没有伸出去：“空腹喝了四五杯？”他看着她靠在沙发里不说话的样子，这才感觉事情有点严重。

　　“现在难受吗？”“嗯。”她嘟着嘴点了点头，模样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可难受了。”

　　空腹喝酒有多难受，顾裴君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加冰的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凝成一团透明无形状的实质物，随着身体的摆动在胃里颠簸着。

　　最后连胃本身都变成韧韧的材质，堵<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好几天不舒展。朱颜平时连凉水都不喝，突然喝这么多加冰的烈酒得多难受，他一时心疼，身体就忍不住凑上去了一点“现在想吐吗？咱们去吐出来？”朱颜盯着空气摇摇头。

　　她整个人呆呆慢慢的，再不是平时利落的样子：“不想吐呀。”说完忽然就委屈了。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一小口气又叹出来，嘴还下意识地嘟着。眼圈又有点发红：“想吐就好了。”她老说他小时候脸圆。

　　其实自己也是一张巴掌大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jpg">脸，只不过因为平时总穿得简洁，大圆眼睛又躲在方框眼镜的后面，中和掉了一点孩子气而已。

　　顾裴君从沙发上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觉得自己和她掉了个个，那个大了六岁的好像变成了自己。

　　她那么小，不化妆的皮肤不似平时白却莹润有光，齐肩头发，发丝散在脸旁，是平时看不到的懒散精致。又嘟起嘴来，就像是个玩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藏的小姑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了路不知该去哪儿一样。

　　顾裴君扭头往书房走去：“你先躺着。我给你拿盖的来。”得转移一下注意力，她可不知道他现在是有多想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