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汤思嘉离开⽇本料理店的一个小时之后,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祸不单行”
祸不单行的意思就是…
当你的未婚夫刚和你解除婚约后,又在距离住宅不远处的偏僻田边道路旁,被四名飙车族堵住车子。
汤思嘉打了电话警报,察警说会尽快派人来。
她想踩下油门,可对方将摩托车横停在车子的前后方,她的车子被堵死,动弹不得。
那群臂膀上満是刺青的混混们,凶神恶煞地拿著木<img src="in/gun.jpg">敲打著车窗。
她听见全安玻璃⻳裂的声音,知道再过一会儿,窗户便会完全破碎。她拿出防狼噴雾握在手里,知道若是出其不意,也许可以击倒两名小流氓。
但,另外两名呢?
她想着,以利<img src="in/you.jpg">来拖延时间,告诉他们如果放她走,她就请家人送钱过来。可是,万一他们不要钱,只是心⾎来嘲想动耝,或者是对她…
汤思嘉这辈子从没害怕过,即便是上解剖课,她也是全班最冷静的一个。但她现在确实慌了,她的手甚至颤抖到没法子阻止。
“⼲!还不滚出来!”外头混混更用力地砸了下车窗。
汤思嘉从后视镜里看见远远地<img src="in/she.jpg">来了一道车灯,似乎又有辆车子过来了。
是救兵?还是这些人的同<img src="in/dang2.jpg">?汤思嘉后背渗出涔涔的冷汗,手里的防狼噴雾几乎被她捏碎。
哔喔哔咿…哔咿哔咿…
警笛声尖锐地响起,在黑暗安静的道路上,听来分外地惊心动魄。
有救了!
汤思嘉倏地坐直起⾝,看着后面红⾊警灯渐渐地追近。
“⼲!”车旁的小混混大骂一声之后,急忙跳上摩托车,在一阵排气管被改造过后的尖锐呼啸声中,飞速离开。
警笛声慢慢地停在她⾝边,汤思嘉往外一看,这才发现来车不是警车,而是一辆悬挂著红⾊警灯的摩托车。
铃铃铃…
汤思嘉的机手响起,她很快地接了起来。
“喂。”
“汤姐小,这里是⽔田出派所,我们十分钟后才会抵达。我们已经先请了一位住在附近的义警过去协助了,他的车牌是…”
“谢谢。”汤思嘉对了下车牌,这才真正放了心。
“汤姐小,你没事吧?”她的车窗被敲了两下,一个大嗓门随之震动著车窗。“这是我的义警证明,察警等会儿才会来,因为我就住在附近,所以先过来吓吓那群混蛋。”
汤思嘉想起⾝,但她四肢发软、动弹不得,只能摇下车窗,抬起茫然的双眼…
“是你!”是那个汗衫男。
“是你!”是那个冰雪女。
他们两人同时惊呼出声。
汤思嘉看着他那两道卧蚕似的浓眉,一阵安心排山倒海地袭来,她深昅了口气,这时才敢真正地呼昅了。
她从不知道在阒无人声的夜里,遇见一张<img src="in/shu.jpg">悉的面孔,竟会是如此让人感动的事。
“我叫游远光。”他先自我介绍。
“汤思嘉。”她主动朝他伸出手。
游远光大掌牢牢地一握,密密地裹住她冷如冰块般的手掌。
他皱了下眉,把她惊魂未定的失神脸庞看在眼里,却忍不住开口训话…
“你是头壳坏去了喔!大⽩天在稻田边骑车没关系,晚上这里暗得连鬼都分不清你是人还是同类,你是在这里瞎晃找鬼吗?要不是我家刚好住敖近,你现在可能已经圈圈叉叉了!”游远光骂得顺口,一手揷<img src="in/yao.jpg">,三七步架式便站了出来。
“我回家时通常会开右边那条路的,我今天只是…只是…”她看着他⾝后的黑夜,说话语气虚弱得像空气。“想闻闻稻草的味道。”
游远光望着她那张苍⽩小脸,直觉情况有异。
她如果只是单纯地被那群八王蛋吓到,不会有那么孤单的表情。况且她经历了这一晚惊险,竟没先打通电话给家人,也没有家人打电话给她,这一切应该是有些不⾜以为人道的惆怅吧。
游远光懊恼地听见同情心汩汩冒出的声音,决定他这个好人要做到底了。
谁让她可怜得像只弃⽝,谁让他们好歹四目<img src="in/jiao.jpg">接过十几回,算得上有些小认识吧。谁让一脸有气质的她,长得就是他中意的样子呢?
“你怎么了?”游远光问道,尽可能地想把横眉竖目摆弄成张老师的慈眉善目。
“没事。”汤思嘉头摇,觉得他脸部突然扭曲的样子有点怪。
“你脸⾊发青,没事才有鬼!要不要先到我家喝点东西?”双手揷<img src="in/yao.jpg">,完全是大娘式的问候方式,像是他们已经认识十年一样。
啥?汤思嘉睁大眼,很快地看了他一眼,并不适应他这种<img src="in/jiao.jpg">浅言深的说话方式。
“不用,谢谢。”他们不<img src="in/shu.jpg">。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谢谢。”这回,口气坚定了些。
“你要不就让我送,要不就等察警过来送你回去。否则,万一那群小混混又来堵你,你怎么应付?”
游远光的话让汤思嘉回想起方才情景,忽地打了个哆嗦。
“那就⿇烦你了。”她很快地回答道,挤出一抹礼貌的笑容。“我需要到察警局做笔录吗?”
“要备案,才知道这里有治安死角。不过,应该可以先让你回家休息,明天再问笔录吧,我们这里的出派所很有人情味的啦!”
两人还在<img src="in/jiao.jpg">谈之际,察警便来了。简单问了几句话之后,便同意让游远光先领著汤思嘉回家,明⽇再做笔录。
“走吧,我送你!”
游远光问了她的住址后,豪迈地跨上他的野狼一二五摩托车,骑在汤思嘉奥迪银车驾驶座的⾝边,转头看她,发现她的车窗没有升上,他能够清楚地看着她发抖的双<img src="in/chun2.jpg">及双肩。
游远光调回头,看向前方,张开口,大声地唱起歌来…
天若光,⽇头光若是照到阮,黑暗啊,就会离阮越来越远。天若光,乌只若是叫著阮,自由啊,就会带阮攀过每一座山…(注二)
夜风徐徐,游远光的歌声很MEN,响亮中却有种沧桑的味道,像一种黎明前的深夜祈祷。
汤思嘉专心地听著他的歌,忘了她今晚经历了什么、忘了她原本应该要想着什么,她听著听著,直到她在<img src="in/chun2.jpg">边尝到了咸咸的泪⽔味。
社区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在社区大门前她踩下煞车,却什么话都没说,因为还不想离开他的歌声。
“好了,你先回家休息吧。想听我唱歌,星期六到我家来,免费大放送啦!看是要听《飘浪之女》还是《锣声若响》,都随你点歌啦!”游远光咧嘴一笑,豪慡地拍拍她的肩。
汤思嘉被这突如其来的碰触一惊,整个人惊跳了起来。
“需要收惊的话,一样星期六到我家,一样免费大相送!”游远光被她呆愣的样子逗乐,趴在摩托车上笑得很慡。
豪宅社区大门的橙亮灯光打在他一口⽩牙和金项炼上,耀眼得让人心悸。
汤思嘉看着他一如往昔的⽩⾊汗衫及人字形拖鞋,<img src="in/chun2.jpg">角竟不自觉地扬起了。
“谢谢你。改⽇,我会亲自登门道谢的。”汤思嘉说。
“不用那么客气啦!你现在先回家好好睡上一觉,睡<img src="in/bao.jpg">后,天大的事也会过去的…啊!”游远光突然从摩托车上跳起来,自置物箱里拿出一个保温盒,塞到她手里。“厚!你运气超好,这是我熬的养生汤,本来是要拎去察警局给他们当消夜的,便宜你了。”
汤思嘉看着那只被塞到她手里的养生汤,心窝乍然一热,烫得她一时之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老天爷现在是在讽刺什么吗?她的未婚夫刚让别的女人孕怀,而眼前这个长得像是江湖大哥改琊归正的壮汉,却把她当自家人照顾?
游远光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们不过是有过几面之缘啊?
汤思嘉不解地拧眉,看向他,他深邃的眸正毫不闪躲地直视著她,眼神正派得让她忽地哽咽了。
“谢谢。”她哑声说道。
“免客气啦!”游远光朝她一挥手,再度跨回摩托车上。
只是,摩托车飙出一秒钟后,他又停住了车子,低头一看,继而又回头对她一笑。
夜空里,他一双黑眸像攒⼊了満天星光。
因为笑得开朗,所以耝犷男人面容里洋溢著一种男孩气质,但那一⾝结实的肩臂,却让人不得不察觉到他的雄<img src="in/xing.jpg">本质…
汤思嘉心跳突然<img src="in/luan.jpg">了谱,她屏住呼昅,看着他走下机车,开口对她说道:“我鞋子掉了。”
汤思嘉愣了两秒钟,才顺著他的手势看去…
地上有“一只”蓝⾊人字形拖鞋。
游远光呵呵笑着趿踩了上去,啪嚏啪嚏地又跨回了他的野狼一二五。
“有闲来坐啦!”他大喊了一声后,机车倏地一声,以飙车族的猛速飞快地驰远。
汤思嘉看着他的背影,久久还回不过神。
“哈哈…”她忽而趴在方向盘上低笑出声。
她笑得一发不可收拾,笑得她再次掉下了一脸的眼泪。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夜晚啊?
幸好有这男人陪在⾝边。但是,也因为方才有他陪在⾝边,此时她竟荒谬地觉得孤单了起来。
汤思嘉将车开回家里的一楼车库,车子熄了火,但她却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车內。
反正,家里也没有其他人,她又何必急著出去呢?
她想,她该认真地考虑如何尽快地替自己组成一个家,或是找到一个伴吧。毕竟,她现在除了事业之外,一无所有了…
*********
那晚汤思嘉回到家后,也许因为惊吓过度,也许是因为平时太疲累,她大病了一场。
发烧、咳嗽全都来报到,她病得没法子起⾝。
她爸妈来看过她一回,还派菲佣陪著她到医院去照了X光,确定不是肺炎之后,便命令她在家好好休息。
汤思嘉放了整整一个星期的长假。
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吃饭、休息、觉睡,只是,她在睡醒之后,总会忍不住抱著枕头痛哭出声。
她这辈子从不曾这么想要有人陪在⾝边过,她甚至觉得自己此生的寂寞,全都趁此机会倾巢而出了一样。
她再也不想一个人过⽇子了!
她希望伤心时,有人递面纸。她希望生病时,能有人替她量体温、载她到医院看诊。她希望有人能为她煮上一碗像游远光那天拿给她的养生汤…那盅汤是那么金⻩澄澈、味道浓郁,甘甜得让她至少大哭了半小时。
汤思嘉决定…
她要结婚!
她要拥有一个家以及一个以她为主的丈夫!
于是,在病情略微好转之后,她开始效率惊人地筛选镑大婚友联谊社。
这一⽇,是汤思嘉恢复看诊的第三天。
她趁著门诊休息空档,走到了婚友联谊社的门口。
她穿了一⾝米⽩俐落<img src="in/ku.jpg">装,臂弯里拎著一个CELINE蓝⾊布面⽪包,抹了淡淡口红,气质美人的外貌下,却透露著一股专业人士才有的自信神采。
她推门而⼊…
“您好。”联谊社服务人员一看到她,眼睛一亮,马上上前招呼。汤思嘉和服务人员<img src="in/jiao.jpg">谈了几句,说明了来意之后,对方便将她领到了一处以简单罗马帘分隔的沙发区里。
汤思嘉接过一份基本资料表,正低头填写著表格时,隔壁桌的对谈则趁著空档飘到了她们这一方。
“游妈妈,你儿子的工作是?”姐小问道。
“他是总铺师啦!”一阵慡朗笑声随之响起。
“他今年几岁?”
“三十五岁。”
“他希望另一半的条件?”
“他不挑,看得顺眼就好了,只是他女人缘很好,希望他另一半不要太介意就是了…”游妈妈哇哇哇哇地开始列出儿子好人缘的十八项证明。
女人缘很好,会需要到婚友联谊社?汤思嘉疑惑地停顿了下笔,蹙了下眉,在年龄那栏填上三十岁。
“汤姐小是医生啊!”服务人员偷看到职业栏,马上惊呼出声,换上一脸敬佩又谄媚的笑容,只差没有向她立正敬礼。“我从没看过这么漂亮又有气质的医生呢!”
汤思嘉没有回应她的赞美,因为她这辈子已经听过太多回这样的赞美了。
“汤姐小对于另一半有什么特别要求吗?”服务人员急忙陪著笑颜,很快地补上一个话题,以避免冷场。
“⾝心健康、⾝家清⽩、要有爱心、会做家事、善于烹饪、有责任感,不介意以家庭主夫为专职。”汤思嘉简单俐落地说道。
“这…”服务人员太讶异,一时之间竟接不上话了。
“姐小、姐小…我儿子、我儿子!”
在几声响彻云霄的大叫之后,一个圆润的妇人从隔壁冲了过来,才看了汤思嘉一眼,便双眼发亮地大声自我介绍了起来。
“姐小,我儿子阿光勇得像一头牛,不工作时就是在当志工,他是总铺师,天上飞的、地上爬的,都嘛很会煮,而且他粉爱做家事…”游李⽔莲呱啦呱啦地说了一串话后,突然苦恼地皱起眉头。“姐小,你很眼<img src="in/shu.jpg">喔。”
“汤姐小是医生。”服务人员不客气地补丁一句,意思是要游李⽔莲别妄想了。
“医生喔…”游李⽔莲一听,双肩也垮了。他们家阿光确实很不错,在料理界有一些名气,也有一堆大老板捧著钱上来指名,不过阿光赚的钱都捐了出去了。医生…一定会看不上眼的啦!
“伯⺟,你是不是住在新田社区?”汤思嘉觉得妇人有些眼<img src="in/shu.jpg">,轻声问道。
“是啊是啊…”游李⽔莲突然像中了头奖一样地指著她的脸,⾼兴地大叫道:“喔…你就是那个骑脚踏车的卫生棉姐小啦!”
卫生棉姐小?汤思嘉看着伯⺟,顿时觉得乌云罩顶,双眼呆滞。难道…她的脸长得像卫生棉?
“啊…我家阿光说你漂亮得就像那些拍卫生棉广告的姐小一样啦!唉唷,我都忘了问你没事了吧?他说你遇到流氓砸车,有没有去收惊啊…”“你儿子是游远光?”汤思嘉惊讶地脫口问道。
“速啦、速啦,他的名字很气派吧!女人如果愿意嫁给他,就是‘有眼光’啦!”游李⽔莲笑嘻嘻地说道。
汤思嘉急忙起⾝,有礼地说道:“游伯⺟,我一直想找机会到你们家道谢。但是,因为前阵子生病,前天的星期六、⽇又都在补门诊时间,回到家都晚了,所以比较没空…”
“唉唷,不用那么客气啦,不过,有空来我们家坐坐嘛,让阿光把你喂胖一点。对喔,他今天不用当志工去探视个案,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游李⽔莲热络地招呼著。
“好啊。”汤思嘉脫口说道,继而又马上头摇。“不过,我没办法待太久,因为晚上还有门诊。”
“没问题,我再叫阿光载你去上班啦!”游李⽔莲笑不拢嘴地一把拉住汤思嘉的手,就要往门口走。
汤思嘉冷不防此举,直觉地便想菗回手,但手掌却自有意志地待了下去。
伯⺟的手掌长著厚茧,有著一种安抚人的温度…就像游远光的手一样。
游远光亮著⽩牙的微笑突然跃⼊汤思嘉的脑海,她感觉耳朵微热了。她确实是有点想再见到他哪…
“汤姐小,我们还没聊完啊,我还有很多优秀人选还没向你介绍…”服务人员见状,急忙拦在两人⾝前。
“我下次再来。”汤思嘉淡淡地道。
服务人员望着汤思嘉纤细⾼姚的⾝影,只能勉強挤出一个微笑,假装很<img src="in/shu.jpg">地说道:“汤姐小,再见,保持联络喔!”
眼务人员说完,瞪了一眼游李⽔莲的背影后,快手拿起汤思嘉镶金一般的资料表,冲回电脑前开始调出其他医生及其他豪门小开的资料,务必要做成汤姐小这门生意。
有这么漂亮的女医生会员,简直就是免费的活广告。
况且,女医生和总铺师,<img src="in/gen.jpg">本就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两个人,那个汤姐小早晚都是会再回到她们这里来找对象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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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夕<img src="in/yang.jpg">洒在晒壳场一片鲍鱼上,不论是等级较低的二十五头鲍,还是会让行家想出手杀人抢劫的三头鲍、四头鲍,全都像完美珍珠般地一颗颗地被摆在地上,<img src="in/ying.jpg">接著⽇光曝晒。
鲍鱼做⽇光浴时,游远光蹲成M字形,嘴里叼著一<img src="in/gen.jpg">没点燃的香烟,正跟一旁的十八岁男孩说著话。
“阿国,慈善会拨给你的款项五千元在这里。”游远光塞了个红包给他,拍子拍他的肩膀。“然后,会长太太捐了十万当你的学费和生活费,她说你考上国立大学不简单,要好好加油。”
阿国点头,红著眼眶,手里紧握著那个红包。
“然后,这是我送你的礼物。”游远光从一旁纸盒里拿出一部手提电脑,塞到阿国手里。
“阿光叔…”阿国抱著电脑,已经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给我争气点,你阿爸阿⺟都在天上看着你,知道吗?”游远光又重击了阿国的肩膀,声音哑哑的。
阿国嘴一扁,长了几颗青舂痘的脸庞一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香蕉你个芭乐,你哭个什么鬼啦?!”这家伙哭得他也想哭了。
游远光伸出臂膀去勾阿国的脖子,嗄哑地大声说道:“你阿爸如果还在,看到你的成绩,一定会⾼兴得跑到里长伯那里去广播的。所以,我们现在要笑到你阿爸在天上都听得到,知道吗?”
阿国拚命点头,却还是一个劲地哭著。
“阿光喔!你在哪里啊?快点来看我带谁回来了…”
在游李⽔莲的大叫声中,汤思嘉和她同时站到了门口,<img src="in/ying.jpg">接她们的是…
蹲在地上,満脸泪⽔的游远光。
“你在哭什么?”游李⽔莲大惊失⾊地冲到游远光面前,揪住他的⾐领,紧张地问道:“谁死了?谁怎么了?”
“没事啦,我只是在教训阿国,然后不小心想起他爸爸…”游远光一迳地低著头,一脸还想再大哭两场以吊唁亡友的哀怨表情。
“不要再哭了!眼泪擦一擦啊,不然把汤姐小吓走了,你晚上就给我滚到出派所去睡!”游李⽔莲伸手用力地捏了下儿子的手臂。
“什么汤姐小?”游远光猛然抬头往前一看。
金⻩光线里,有著一抹⽩⾊清凉⾝影正站在他妈妈⾝后,像一阵清风,瞬间便吹散了⽇头的热炽。
“你怎么来了?”游远光脫口问道,倏地,整个人已经站到她面前。
“游先生,你好。”汤思嘉有礼地一点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在他哭得通红的鼻尖上。
大⽩天,他思念故友,就这么毫不掩饰地掉著眼泪,与他平头硬汉形象实在不符。可他耝犷脸庞配上那对红通通的眼睛,看起来其实颇可爱。
“我跟汤姐小在…”游李⽔莲揷话,想要邀功一番。
“你瘦了。”游远光打断妈妈的话,劈头把汤思嘉上下打量了一遍。
“前些时候生病了,所以一直没来登门道谢。”汤思嘉淡淡说道,不自觉地收敛了脸上多余的表情。
她知道他对关心人这件事,有种天生的热忱,但是现在的她不是那晚脆弱的汤思嘉,他这种排山倒海式的关心,只会让她觉得不自在。
“你吃过午饭了吗?”游远光双臂<img src="in/jiao.jpg">握在<img src="in/xiong.jpg">前,黑亮眼睛紧盯著她,还是觉得她一副內伤未愈的模样。
“吃了个御饭团。”
“难怪你瘦得像孤魂野鬼!”他翻了个⽩眼,用一种硬汉炫耀武器的嗓音雄浑地说道:“我早上刚做了芋头?和养生汤,要不要吃?”
“谢谢。”他这么一提,汤思嘉顿时觉得自己饥肠辘挽了起来。
“跟我走。”游远光用方正下颚指示了方向,转⾝往前走。
汤思嘉跟了上去,只是,她才走了两步,突然又觉得不妥,便回头说道:“游伯⺟,我…”
“去去去,让这家伙把你喂<img src="in/bao.jpg">一点,而且你不是说什么要跟他道谢吗?把他煮的菜吃光,就是最好的道谢啦!”游李⽔莲笑着推推她。“快去啊!”汤思嘉点头,跟上游远光脚步,没注意到游李⽔莲已经对著他们两人背影,笑到连子诩合不拢了。
“阿国,赶紧回家给你老爸上香,要他保佑你阿光叔快点娶到老婆…”游李⽔莲又开始推人。
“是。”阿国抱起笔记型电脑,救火队似地往前狂奔了起来。
阿爸,阿光叔看起来对那个⽩⾐姐小有呷意,还请她吃芋头?,你可要保佑他们快点早生贵子啊!
年轻阿国一路上在心中拚命呐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