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泽一直在等保洁公司派遣家庭助理过来打扫屋子,所以一接到管理员的电话,随即恼火的让那个新人上来。
家庭助理,其实就是负责打扫的“欧巴桑”这个月他已经辞退了五个来清扫的欧巴桑了。今天晚上一回到家,他就发现自己的⽩衬衫被放错了地方,而且客厅里到处都是灰尘。
他马上打电话给他的助理,让他辞退今天来打扫的人,并且找一个新的清扫人员来。谁知道这一等居然就是两个多小时!
门铃一响,他马上打房开门,眼角余光扫到一个扎着羊角辫,脸黑黑的女生站在门口。
“你动作快一点,许多地方需要重新打扫,还有一些⾐服也要送洗。我会在书房里工作,你打扫完直接离开就可以了。”成泽冷漠而迅速的下着命令。
“什、什么?”对方传来一个茫然的声音。
“还不赶紧进来。”成泽瞪了看起来笨手笨脚又十分土气的邋遢妹一眼,他决定给她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如果他不満意,就马上让她走人。
“噢。”那个土里土气的女生终于有了反应。
成泽冷冷瞥了她一眼,转⾝就往书房走去。
“啪”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在他的⾼级地板上。成泽猛地皱起眉头。
“啪”又有一样颇为沉重的东西再次落在地板上。
成泽微眯起那双危险的双眸,缓缓转过头。
一个大硕无比又脏兮兮的旅行袋扔在地板上,在它的旁边,躺着一个被塞得鼓鼓的双肩登山包。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个新请的“欧巴桑”用那张同样脏兮兮的脸警觉的看着他。
成泽的嘴角边扬起一抹鄙夷“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收拾这些破烂货,然后离开。这里不需要你工作了。”
他拿出机手,马上拨了助理的电话。看来他不只要换清洁工,还应该把他那个办事不力的助理给换掉。
“破烂货?”成泽以为是“欧巴桑”的宁晓雨,气愤的鼓起腮帮子,走过玄关,穿着鞋一脚踩上洁⽩的波斯地毯。“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韶云的家…不对,为什么会在我的家里?”
“你的家?”准备打电话的成泽挂上电话,带着不可思议的尖锐表情回瞪眼前盛气凌人的邋遢妹。
他是不是听错了?一个“欧巴桑”怎么敢把他的家认为是自己的家!
“这里是明⽔路X段XX弄XX号XX号…不是吗?”宁晓雨挥舞着手里一张⽩纸黑字的纸条。“这里是我朋友的家,说好了从今天起我暂住在这里。”
成泽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她。
宁晓雨昂首,一脸正义,一脸坦<img src="in/dang.jpg">。
他一把扯过她手里的地址,看了一眼。
“喂,你怎么抢人东西!”宁晓雨又向前跨了一步,想要从他手里抢回纸条。
“地址是没有错。”成泽后退一步,轻松地闪开她。“可是这里是我成泽的地盘,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主人。”扬起眉,他的目光冷冽如冰。
在他严酷的目光<img src="in/bi.jpg">视下,宁晓雨打了个寒颤。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浑⾝散发出一股让人害怕的残酷气息,让她有种想夺门而出的冲动。
可是她不能离开,这里是韶云的家,也是她在台北唯一的住所。她走了那么多的路,背着那么重的行李,好不容易才找到,怎么能轻易放弃!
“快走吧。如果你马上消失,我就当你不曾出现过。不然…”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既然地址没错,这里就一定是韶云的家!”宁晓雨鼓起勇气,思考着眼前的形势。“韶云从来不会对我撒谎…你、你一定是趁她不在,想要侵占她的家!或者…你是小偷!”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教她更害怕,却也更加坚定起来。
“小偷?”成泽眼里的冷漠终于被打破了,取而代之的是让魔鬼都会胆寒的凛冽。“你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你知道这样说的后果会是什么吗?”
“你、你不要威胁我!”宁晓雨如兔般敏捷的跳到玄关,马上拿起一旁的装饰花瓶,挡在自己⾝前。“我不会怕你的。”
“不怕我?”成泽眼里的凛冽笼罩上一层寒冰,表情看起来更加慑人。
“我告诉你,这里是⾼级住宅区,只要我大喊一声,你就跑不掉了。”宁晓雨大声喊着,既为自己壮胆,也为了不让眼前的男子小看自己。
“喊啊?你喊喊看。”他的声音很轻,却一字一句清晰的传到宁晓雨的耳內,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让人⽑骨悚然。
“我真的…”她的声音倏地消失,就在她开口的那一秒钟,他已如鬼魅般窜到她的⾝前,迅捷无比的抢走她手里的花瓶。
这一刻,那对闪烁着地狱之火的瞳眸就在她的眼前,而她发现自己被他困在他和门板之间。
宁晓雨吓得发不出声音,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人是鬼。
“不准动我的东西。”成泽盯着她,反手将花瓶放到花架上。他的声音依然很轻,也依然仍然冰冷得让人无法呼昅。
宁晓雨的全⾝都在瑟瑟发抖。天哪!她到底遇到什么样可怕的事啊!然而就在她正想退缩的时候,又想到自己多多章苦才能,想起自己的梦想,想到自己这些年的努力…
她用力咬住嘴<img src="in/chun2.jpg">,告诉自己不能颤抖,不能害怕,不能被这个男人吓到!
“滚、出、去!”成泽看着她那张可怜兮兮的脸,耐心突然间全部用完了。他不管这件乌龙事怎么发生,也不想知道她的目的,只知道自己不想再看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要走的人应该是你,这里是我的住处。”宁晓雨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狠狠的推了成泽一把。
也许是因为吃惊,也许是对自己太过自信,成泽被她这样一推,居然踉跄了一下,退了几步。
他的脑中霎时变得空⽩,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邋遢妹。
“今天我要住在这里,如果你是小偷,要嘛就把我杀掉,否则就马上离开。如果你不是小偷,那我也不管你是谁,反正今天我住定这里。”她冷静下来后,也比较容易分析眼前的状况。
看起来,这个男人应该不是小偷,哪有小偷会正大光明的为人开门,而且没有小偷会像他这样气势迫人。
成泽沉默的看着她,眼神依然冷冽慑人。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只知道地址没有错,而且我已经和韶云说好了,在她出国的这段⽇子里,我就住在她家里。如果我到的时候,她已经上机飞了,那我就自己住下…我和她说好了…”
宁晓雨眼中闪烁着颤抖的泪光,却依然固执不退缩。
成泽只觉得厌烦,抿了下残酷的薄<img src="in/chun2.jpg">。“如果这是你设计好为了接近我的游戏,那我告诉你,你不会成功的。”
他承认她真的引起他的注意,比起那些刻意讨好他,想接近他的女人而言,她这一招的确够新奇。
“你这个人好奇怪,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接近你?而且你又在韶云的家里⼲什么?”她的眼里只有单纯的忿忿不平。
“我再说一遍,这里是我家。”他心中的厌烦更深,眯了下眼,决定不再和她继续啰嗦。
“不对,这里是韶云的家,现在则是我的家。你没有权力赶我走,我一定要在这里住下来!”她的语气非常坚决。
“够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戏演到这里也该够了!”看着眼前那张倔強的脸,成泽突然大吼,他不记得前一次像这样大吼是什么时候了。这些年,他已经很脑控制自己的脾气,却在瞬间被这个邋遢妹<img src="in/bi.jpg">得破功。
“我也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会在韶云的家里。总之,今天晚上我一定要住在这里,而且你那些奇怪的话我也听不懂,我更没有演戏!”宁晓雨气得浑⾝发抖。
成泽暴怒的眼中飞掠过一抹惊诧,那个邋遢妹居然用同样的音量回他,而且还敢反瞪他!
他,成泽,被称为“地狱狂魔”当他暴怒的时候,就连⽗⺟都会让他三分,而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邋遢妹”居然敢和他对视,甚至对吼!他的脸⾊更加<img src="in/yin.jpg">沉,一把拿起房门旁的对讲机。“你自己不走,那么我叫保全带你走…”
“不,我不走!”伴随着她的尖叫,宁晓雨冲上前和他抢起对讲机。
她像个女战士般和眼前男子搏斗,这里是韶云的家,她不管他和韶云是什么关系,总之她一定要守护韶云的家,因为这也是她在台北唯一的家!
所以,即使这个男人比她⾼大,比她壮硕,看起来又是如此可怕,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扑上前。
这个邋遢妹真的不怕他!
成泽轻松的就痹篇她的进攻,眼里盛着怒气,还有更深的诧异。他又一次痹篇她伸过来的手,一回⾝就将对讲机的话筒挂回墙上,再一抬手,抓住了她绵软无力的拳头。
宁晓雨紧咬着嘴<img src="in/chun2.jpg">,用力想要菗回自己的手。他看起来那么气定神闲,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她。可是,她不管怎么用力,就是菗不回被他握住的手。
“你放开我,放开!”她恶狠狠的瞪着他,另一只手捶着他的<img src="in/xiong.jpg">膛。
“如果你现在决定恢复理智,我可以放开你。”她的拳头对他毫无效果,他的声音依然冰冷镇定。
“我很理智。”执拗的抬起头,她的眼里<img src="in/bao.jpg">含屈辱,却也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韧<img src="in/xing.jpg">。“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成泽放开她,脸上的表情却⾼深莫测,让人无法捉摸。
宁晓雨看似娇小的⾝体里,仿佛蕴蔵着许多能量。她仰着头,转⾝走到她的两个包袱前,一手拿起一个,迈开大步就往客厅里走。
“总之,留在这里是我的权利。反正这里这么大,多我一个人住也不会有问题吧…”
成泽瞪大眼,看她提着那两个包袱,奇异的气势惊人。她…真的提得动那么大的两个行李?
咚、咚、咚!三样重物吻亲地板的声音同时传来。
宁晓雨和两件大行李同时跌落地上。两个大包袱庒在她娇小的⾝体上,她则匍匐在地上,那模样看来真的有点喜感,让成泽那张万年冰山的脸上也浮现难得的笑容。
“你居然不脫鞋就踩上我的地毯,脏不脏啊?”她正好跌在地毯边缘,看来就是被地毯绊倒的。
“什么地毯…哎啊,真的!”她这才注意到地上的洁⽩地毯,宁晓雨一边<img src="in/rou2.jpg">着摔痛的庇股,一边瞪大眼。“对不起,我没看到。”
她看到自己印上的黑脚印,一抹晕红不自觉的爬上她満是灰尘的脸。
“赶紧起来。”成泽面无表情的喝斥。
“你凶什么凶?我已经道歉了。”她回⾝瞪着他,只是那一跤摔得不轻,让她无法马上起⾝。
她瞪他?就算跌个狗吃屎,她还是不畏惧的瞪着他那双冷冽的眼。
“你真不怕我叫察警赶你走吗?毕竟这间房子的屋主是我。”成泽看到她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自然的走向她。
“叫察警?我才要叫察警呢…我可是受邀住在这里的…”虽然现在趴在地上,气势明显不⾜,但她的声音却毫不示弱,还很有元气。
接着,她爬了起来,因为刚才的抢夺对讲机大战,让她的辫子散开,可是一双眼睛却显得格外分明。
“你叫什么名字?”看着她明亮的眼,成泽的口气变得平静起来。
“我叫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双明亮的眼里浮起警觉,还有一抹单纯的固执。
“也对,反正你会马上离开这里。”成泽发现自己居然相信她的话,只因为她有一双不会说谎的眼睛,以他打滚商场多年,阅人无数的经验看来,她极可能真的找错地址。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留下她,她会是个大⿇烦,也是一个不怕他,甚至敢顶撞他的女孩。
其实也有那么点意思…或许他可以帮她找到她的朋友,到时候她就会明⽩自己犯的错,他倒想看看到时她脸上的表情?
走到电话旁,他准备打电话给察警局,不想再和这个丫头胡搅蛮<img src="in/chan.jpg">下去,自然有人会帮他解决⿇烦。
“你赶紧叫察警来,我也想快点解决。”宁晓雨毫不紧张,一边整理自己凌<img src="in/luan.jpg">的头发,一边斜睨他。
天空外突然掠过闪电,在猝然的強光过后,紧接着就响起“轰隆”的雷声。
成泽毫不在意的拿起话筒,突地一个震动他耳膜的尖叫声在雷声后响起,成泽的眉峰聚拢起来。
“哇啊!”又是一个闪电,跟着又响起雷声和尖叫声。
“搞什么鬼?”成泽猛一回头,发现尖叫的来源正是眼前的邋遢妹。
“好可怕,不要…”就在他怒目圆瞪的刹那,她却像八爪章鱼似的跳到他⾝边,一手用力扣紧他的手臂,一手捂着耳朵。
不会吧?她居然怕打雷!罢才还那样強悍的女生,现在却躲在他⾝边发抖起来。
成泽刚想推开她,却发现她脸⾊苍⽩,眼中含泪,那种恐惧的样子绝对不是伪装。
“你真的怕打雷?”又一阵惊雷,窗外传来淅沥的雨声。
她点头如捣蒜,更紧的偎向他。
看着她那双含泪的眼睛,他的眉头继续打结。她这个样子,他能在此时把她赶出去吗?
“打雷没什么好怕的,这里虽然很⾼,但很全安。”更奇怪的是安慰的话居然从他的嘴里流泻出来。
⾝价过亿的成泽,此时好像变成眼前邋遢妹的保⺟似的。
宁晓雨只是一迳地摇着头,不敢离开他的⾝边,肌⾁持续挛痉着。
“外面下雨了,我看今天晚上你就留在这里。但明天早上一定要离开。”他想拉开她的手,却发现她手指冰冷。
怎么会有人这么怕打雷?他不是没见过听到雷声而惊恐的千金姐小,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明明刚才还张牙舞爪,此刻却乖顺如绵羊,眼里的恐惧那样的实真,含泪的表情也丝毫不做作。
成泽还是拉开她的手,不过动作柔和许多。
“害怕打雷是一件<img src="in/ting.jpg">丢脸的事。”他后退一步,嘲讽的看着她。
“我…”宁晓雨无法反驳,窗外的雨声渐大,雷声渐小,她的神情仍満是惊恐。“人总有害怕的东西,有什么好丢脸的。”
她擦去泪⽔,在他眼前落泪和表露害怕的确有些尴尬,但自己怕打雷的事却没什么好丢脸的。
“好些了吗?楼上有间客房,今天晚上你可以留在那里。”成泽自己都觉得非常纳闷,他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好心,难道是神经搭错线?
“楼上?”宁晓雨看了一眼没有开灯的楼上走廊,缩了下肩膀。
成泽点点头,迳自转⾝然后走向书房。今天晚上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已经被她耽误了不少时间。
“喂,等一下,你要去哪里?”谁知道他刚一转⾝,宁晓雨的八爪手又伸了过来。
成泽冷冷看着她,她那副好像流浪狗般的可怜表情,让他没有马上拉开她的手。
“我、我能不能和你在一起?可能还会打雷…”颤抖着嘴<img src="in/chun2.jpg">,她用一双⽔灵大眼恳切的望着他。
他应该马上拒绝的,在他工作的时候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在旁边。
“我不会吵你,我会安静的待在一旁。”举起右手,她很谨慎的起誓。
他那双锐利的眼再次划过她的脸,继续向前走进自己的书房。
宁晓雨有些犹豫不决…“轰隆”又一个惊雷从远方传来,她吓得马上拔腿跑进他的书房。
成泽不曾抬眼看她,他只是打开笔记型电脑,面容冰冷的开始工作。
宁晓雨没有走近他,她打了个哈欠…这个房间里很温暖,今天的她极度奔波,刚才又和他经历了一场恶战,而现在窗外又可能随时响起她最害怕的雷声。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张冷酷无情的脸。这个人绝对不会害怕打雷,或者是世上任何事物吧?看着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她的心却莫名的有些定安。
即使是打雷的⽇子,在这样的人⾝边,也不会有人能伤害她的。
又打了个哈欠,窗外的雷声也不再响起。
她是真的觉得很疲倦了,举步走到那张看起来很舒适的米⽩⾊真⽪沙发边,躺了下去。唔,这么柔软的沙发,真的很舒服,而她⾝上那些酸痛的地方和紧绷一天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不到一分钟,宁晓雨就沉⼊梦乡。
一直对她视而不见的成泽突然抬起头,眉心打着结,冷峻的眼里有着深思。
她居然睡着了?
罢才还一脸警戒的看着他,下一刻居然毫无防备的在他面前睡着。这个邋遢妹到底是哪里来的?他怎么会好心到把她留在这里,甚至还让她睡在书房的沙发上?
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因为她居然敢捋他虎须,丝毫不退缩。
这个答案不经意地闪过脑海,再说他偶尔也该做做善事,收留无处可去的她一晚,对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成泽抬起的头又低下去,专注在电脑里那一串看起来很复杂的数字中。
窗外的雨依然下着,只是再也没有打过雷,所以宁晓雨夜一好梦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