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就是这儿吗？”

　　三个乞丐打扮的女子窝在石狮底下，窃窃私语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o.jpg">头接耳，对着一扇阖上的朱门指指点点，像是在讨论要不要上门乞讨。

　　家大业大不见阔气，越是大户人家气量越狭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由门<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feng.jpg">瞧人，不是达官贵人还不肯大开中门，平凡小民能有后门走就不错，十足的富贵嘴脸。

　　不过千夕王朝里<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民乞丐向来多，为何这三人特别引人注目呢？难道她们想做贼？

　　非也，非也。

　　实在是她们的行迹过于鬼祟，端个破碗却许久未向人乞食，窸窸你地对着明王府评头论足，被王府侍卫赶了几回又绕回来，或蹲或坐或立的大谈阔论。

　　“哇！可是真雄伟壮观呀！和太上老君的仙居不相上下。”都大得离奇，瞎蒙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闯准会迷路。

　　“少见多怪，你没逛过王母的后花园吗？那才叫蔚为奇观。”美不胜收，百花齐放，看得她眼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

　　“喔！我只偷尝过园子里的仙桃，大圣爷偷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给我的。”吃过后口颊生香，齿间生津，妙不可言。

　　“什么？！大圣爷偏心，居然没送几颗给大士，偏厚你一人。”死猴子，大小眼。

　　“嘿嘿！我贪吃嘛！”大家都知道的事。

　　“也对。”

　　就是这样怪诞的对话令人非议，一下太上老君，一下又是王母娘娘，连仙桃都出现了，要让人不多瞧两眼也难，穷乞丐穷疯了，竟然亵渎神明。

　　可是她们一点也不会觉得不自在，依然我行我素的谈论北斗星君的胡子，还指着牌楼上的貔貅，要它下来聊一聊。

　　不知是眼花或是错觉，高踞瓦片上的神兽似乎动了一下，眼珠子由朝上看转为朝下一瞟，轻嗤一声固守本位，不屑与之瞎混。

　　“啧！不过是只咬钱小兽，瞧它神气的，待会我叫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踹死它。”不识相。

　　“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轻笑声顿扬。“你叫得动它吗？我们家阿猛肯定嘲笑你不自量力，会被喜鹊咬的主子并不多见。”

　　“那头死麒麟…”瓶儿一啐，咬牙切齿。

　　被自己养的禽鸟欺负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叫家丑不可外扬，偏偏那头四足兽四处宣扬，生怕人不知似的。

　　“够了，净水、瓶儿，你们打算观灿卩久，该离开了吧？”清冷的嗓音幽幽扬趄，带着一丝无奈。

　　从没想过自己有被说服的一天，青莲面无表情地低视一身破衣，有些不甚明了为何会和她们一起胡闹，此时的她该在寄傲山庄品茗赏荷，闲做人间女子。

　　可看看她成了什么模样了，居然坐姿不雅地失了净洁，<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涂上污泥，截竹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用来赶狗，像是落难的…乞丐。

　　“青莲姐姐，你急着上哪儿吗？我们还没见到绿柳，就这么走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ng.jpg">可惜的。”她好不容易才从胡子大厨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可不想太早回去挨骂。

　　“就是嘛！青莲，风寄傲一天没见你不致犯相思，你就多待一会，也许咱们四仙婢能再聚首。”聊聊昔日的趣事。

　　看了看贪嘴的瓶儿，又瞧了瞧迷糊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的净水，青莲不由得叹息。“都耗上大半天了，你们还真不腻。”

　　“怎么会腻，我之前就扮过乞丐行走各地，人家都不会多看我一眼，只会给我东西吃。”多好呀！手一伸出去就有食物入肚。

　　“吃吃吃…吃死你，瞧你都快变成神猪了。”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睡、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ao.jpg">吃，毫无建树。

　　“嘿！净水，其实你很羡慕我能吃就是福对吧！而且还有人照三餐喂养，你眼红。”一只肥得滴油的鸡腿往嘴边一送，瓶儿心满意足地撕咬着。

　　“红你的头啦！难怪你叫瓶儿，什么东西都往肚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瓶子本来就是用来装物。”而她是无底的瓶，装得再多也装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

　　“哈！就说你嫉妒嘛！”嗯！嗯！真好吃，大胡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你…”光会吃的猪。“算了，懒得理你这贪吃鬼。”

　　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真有那么可口吗？瞧瓶儿一口接一口吃个不停，让人感觉好像人间美味，很想抢过来尝尝味道，看是不是当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得顺口。

　　净水<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i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多看了只剩半只的鸡腿两眼，肚子发饿地咕噜咕噜鸣叫。

　　“青莲，你很不习惯是吧！以前阿猛也常说我太好命，做惯了仙子就不会做人。”那头兽嘴刁得很，没一句好话。

　　“那是因为你老惹祸，连累它为你收拾残局。”麒麟的痛苦她能了解，整天忙着处理麻烦事，圣人也火大。

　　不过碰到风家老二也算是她气数该终，嘴上叨念不休的大捕头专门管是非，不管她闯下什么祸事，他都会一一承担。

　　“什么嘛！我很久没惹祸…呃，我发誓，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伸伸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不要怪她，纯属巧合。

　　一脸心虚的净水瑟缩着身子，慢慢地收回一掌推向王府侍卫下颚的手，笑得尴尬又胆怯，偷偷地一瞅发光的长矛。

　　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怎么也不先知会一声，她人小力气小，应该不致造成伤害，他会往后倒绝对不是她的因素，而是他没站稳。

　　尽管她找了种种理由为自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罪，但改变不了推倒一个大男人的事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脸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侍卫用矛撑起身体，大步地往她面前一站。

　　“大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民，竟敢在王府前惹是生非，你活得不耐烦了。”长矛一指，指向她心窝。

　　“我…我…我没有…一切是无心的…”天呀，阿猛在哪里？还不快点跳出来救她。

　　净水忘了她是私下开溜，没将神兽带在身边。

　　“对啦！这位大爷，我家姐姐饿昏头，没看见你的英明神武，你就好心点施舍些剩饭残羹，我们做牛做马都会感谢你。”

　　<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2.jpg">骨头一丢，瓶儿毫无尊严的抱着侍卫大腿痛哭，有模有样地像饿了三天三夜的小乞儿，让向来冷情的青莲为之傻眼，不解她的油嘴滑舌是打哪学来的。

　　“滚，不许再来<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了，明王府邸可不是你们这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鄙乞丐能来的地方，还不快滚。”哼！杀几个乞丐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脏他的手，就饶她们一回。

　　“好好好，我就滚…”她当真在地上滚了两圈，让一旁的青莲和净水看得很无力，她真的比人还像个人，完全没身为仙子的自觉。

　　“对了，大爷，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做人要能屈能伸，她就是这般吃尽天下美食。

　　“叫你滚你又回来干什么，你当王府是衙门吗？”又是她，嘻皮笑脸的不知死活。

　　“不是啦！大爷，我听说我有位姐妹在府里，她叫绿柳，不知你听过…”没？

　　“放肆。”

　　“放…放肆？”咦！她说错什么？这大爷吼得比那道雷还宏亮。

　　“少王妃的名讳是你能直呼的吗？你胆大犯上，罪该万死。”胆敢冒犯，其罪可诛。

　　“少王妃？”绿柳是…少王妃？！

　　“少再装疯卖傻，要是不走，我让你横死当场。”蝼蚁之命，死不足惜。

　　“等等、等等，能否通报一声，故人来访。”至少要见上一面再走，才不虚此行。

　　净水那口子真的超会说教，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听，他可以从早念到晚，不喝一口水念得人头昏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zhang.jpg">，死去活来，她光是听上一时辰就受不了。

　　不像青莲定力够，禅修的功夫下得足，他念由他念，兀自打坐吐纳，还能翻着书一边品茶，听若未闻，静如泰山。

　　“就凭你…”侍卫一嗤。

　　顺着轻蔑眼光往下看，瓶儿一愕，笑脸凝结成冰。“呃，这是…旧了点的衣服，我请人补好了…”

　　果然人要衣裳，佛要金装，她太兴奋能穿回旧衣当个乞儿，浑然忘却这世道看的是表相，锦衣华服才是身分表征，一身肮脏的乞丐装是人见人嫌，狗儿也会来撒两泡<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iao.jpg">，看人低。

　　“滚…”

　　宾？“不滚成不成，我…”

　　喝！玩真的呀！

　　瓶儿像滑溜的泥鳅钻来钻去，闪过破空而至的长矛，她很顽皮的捉弄王府侍卫，拉住他的袍子又放开，闪身躲在背后挤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ong.jpg">眼，煞是讨喜。

　　但是别人看得有趣，被要得团团转的侍卫可就笑不出来，两眼一横地招来同袍，四人同心地想让小乞儿跳不动，瘫平成尸。

　　“瓶儿，你到底玩够了没？”大士说过的话她全忘光了不成。

　　少惹事。

　　“再一下…”哎呀！有墙挡路，我捉…

　　咦？衣领。

　　“哪来的莽撞鬼，眼睛长在头顶上是不是？”想勒死她呀！

　　“啊！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是个人…”她以为是墙。

　　“我的确不是人，我是…”等等，这名乞儿看来有几分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

　　“你不是人？”没有妖气呀！瓶儿鼻翼动了动，嗅了几口。

　　两人互相看来看去，都觉得对方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是想擅闯王府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an.jpg">民，你让开，让我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ang.jpg">刺死她。”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王府安宁者，死。

　　婢子装扮的姑娘高傲的仰鼻一哼“你敢叫我让，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连张家那位气焰高张的表哥见着她都要退避三舍，他敢和张广远那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东西相比吗？

　　“职责所在，她…”

　　“得了、得了，有事少王妃承担，罚不到你们头上。”她嫌啰唆的挥挥手，要他们哪边凉快哪边待。

　　王府门口四名侍卫是张广远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的人手，他让他们注意来往的行人，一有异状便立即禀报，好确切的掌握王府的动静。

　　他是防着绿柳会扯他后腿，私下找人帮衬着傻子小王爷，致使他无计可施，坐困愁城，镇<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达到他苦心计划的目标。

　　因此王府内壁垒分明，一派拥戴爱民如子又仁善的少王妃和小王爷，一派是矢志跟随有明王妃支持的表少爷，认为跟着他才有前途。

　　“你在绿柳身边做事？”青莲冷然一视。

　　她挑了挑眉，看向三名衣衫褴褛的乞丐。“你们认识我家主子？”

　　话一出，一抹淡淡的静默散开来，三人六双眼对上一双圆睁栗眸，一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稔的感觉慢慢酝酿着，似要破上而出。

　　忽地，四人同时讶异的一唤。

　　“天鹿？”

　　“仙子…”

　　真是惊讶极了，久久说不出话，仿佛时光的流逝在一瞬间。

　　在天界时，不常变幻为人形的鹿儿以鹿身出现，而四大仙婢亦皆以幼童模样走动，谁也没见过谁“长大”自是相见不相识。

　　但隐约能看出幼时的轮廓，一开始也许看不出彼此的身分，可一身仙气隐藏不了，多加用心便能看出端倪。

　　“咦？这只小狈是…”

　　青莲轻咳，净水忍俊，瓶儿大笑地捧着肚子。

　　“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

　　“什么，它是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鹿儿错愕之后，勾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角<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jpg">笑。“好呀！死辟<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e2.jpg">，你也有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当初在天庭你是怎么欺负我的？对我爱理不理的，我可逮到机会报仇了，你死定了…”

　　接下来是一阵小狈汪汪声，以及女子轻快的笑声。

　　＊＊＊＊＊＊＊＊＊

　　“不行。”

　　“怎么不行，都四年了。”

　　“时候还未到。L

　　“什么时候才可以…”

　　“…”什么时候？

　　绿柳的回答是八月十五，月圆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

　　但是，那时真的是时候到了吗？

　　绿柳的答案是没有答案，因为到那时，她有可能已不在人间了，带着失落的宝珠回转天庭，向大士领罪，接受责罚。

　　同样是十五，今夜的月儿显得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棂移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边，照出一双柔<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en.jpg">雪白的莲足，轻踩着矮凳哼唱着地方小调。

　　在她身边是一张酣睡的俊容，逸秀的脸庞<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一丝<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足的笑意，似正作着好梦，让人瞧了都觉困意袭来，想与他作着相同的梦。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好伤神呐！

　　哀着他噙笑的嘴角，绿柳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畔也微微一扬，多少的日子她总是在夜里醒来，为有踢被习惯的他重新盖被，让他不受风寒所苦。

　　曾几何时他不再踢被了，反而怕她受凉地将两人裹在被褥中，肌肤相亲，体热相触，他用他的温暖暖和了她的双脚，让她也能睡个好觉。

　　就像一个母亲看着孩子从牙牙学语到长大成人，希望他成材，希望他懂事，希望他能一生平安，无忧无虑地过得快活。

　　但是，她毕竟不是生养他的娘亲，在名分上他们是拜过堂的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她必须正视他已非孩子的事实，有朝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他会开始怀疑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

　　“伤害你绝非我本意，可是我已尽可能地让你伤得不致太重，你要学着忘记我，否则…L

　　否则他会变成什么样？

　　不敢想，也不愿想，绿柳抚过垂挂在赵玉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前的莹绿色珠子，似怜似忧地喟然一叹，她轻缓地挪开他放在自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际的手，不想惊醒睡梦中的夫婿，着鞋下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g.jpg">。

　　推门一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ing.jpg">面而来是带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i.jpg">气的寒意，她拉了拉软绸外衣，信步走向水榭相连的亭阁，手倚栏杆眺望一轮明月。

　　繁星点点，水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dang.jpg">漾，荷生池中轻送涟漪，月映荷办更显娇美，如此美景理该影儿双双，共赏难得的良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jpg">宵。

　　“唉！懊不该干预天纲运作呢？”

　　一阵嘶嘶声由花丛中传来，数十条吐着红色舌信的赤炼蛇快速朝月落居爬行，那是小王爷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qi2.jpg">子所居住的院落，低而短促的笛音隐约响起。

　　绿柳无奈地折起一枝垂生池边的杨柳，咬破手指滴落鲜血数滴，将血抹在柳枝上，对它做了个退和封印的手势，纤指轻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jpg">地三寸。

　　不一会儿工夫，受到控制的蛇群似撞到一堵墙，前进不得地在原地打转，笛音吹得越急，蛇首就仰得越高，一条条有如直立的半<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竹子。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笛音渐歇，群蛇也出现疲态，在无法如愿的情形下，大批的毒蛇如来时的悄悄，无声地隐没花间。

　　在群蛇退去之后不久，土中的柳枝竟枯萎凋零，化为尘上飞散在风中。

　　这也是她夜里不睡的原因之一，提防小人偷袭，她违背了和众姐妹的约定，私下偷使了几次仙术，以确保屋里人的安危。

　　“你会奇门遁甲之术？”

　　诧异的清润嗓音在身后扬起，心头一惊的绿柳倏地回过身，低喊着“冉夫人？！”

　　子时已过，该是夜深入静时分，怎会还有人走动？

　　“叫我冉夫人是否太生疏了？那是给外人称呼的。”纤细的身影走入月光下，风华依然的裘冉儿笑靥璨璨。

　　岁月对她非常仁慈，年近四十的她竟有如二十来岁的美丽少妇，娇媚动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丽无双，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o.jpg">如柳一折即断，袅袅身姿似风一吹便翩然飞起，令人怜惜万分。

　　“娘亲。”绿柳轻唤。

　　美颜一绽，开出笑花“乖，你是个好媳妇。”

　　她很满意，当初的决定是对的，她没看走眼。

　　“乖？”绿柳的神情有些复杂，乍听之下那句赞扬似对他人而言。

　　“你学过武吗？”她看来不像有武功底子。

　　“没有。”

　　“那么拜过何人为师？”裘冉儿轻移莲步，与她并坐亭中石椅。

　　“亦无。”

　　“可你用五行八卦术驱蛇…”她应该没看错，当年行走江湖时曾见茅山弟子用过。

　　绿柳一笑，状似无知。“什么驱蛇？哪里有蛇？我最怕蛇了，千万别吓我。”

　　裘冉儿讶了一声，笑意一收地凛着面。“我不是王妃，你用不着防我。”

　　她是以诚相待，希望得到善意回应。

　　再多的水粉也遮不住裘冉儿眼角的细纹，她笑起来的模样有如和善的美妇，让人瞧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huan.jpg">快，以为她是养尊处优的官家夫人，不懂得算计，没见过世面。

　　可是敛笑一凝时却显得冷<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bi.jpg">人，眸中<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光锐利，冷厉而难以亲近，稍一靠近即有冻伤之虞，一点也不负她当年“冰霜美人”之名。

　　“娘深夜不睡，莫非爹的病体又起变化？”绿柳淡笑一回，水眸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无辜<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u.jpg">光。

　　目一利，裘冉儿的语气不若之前和气。“你这是在回避问题吗？我是小王爷的亲娘，难道我会害他不成？！”

　　“亲娘吗？”绿柳神色飘匆的笑着。“娘有多久没见过夫君了？”

　　“啊！这…”她突然掉了舌头，无法回答。

　　“娘，你记得夫君的生辰是什么时候吗？”入府四年，从没见过有人为他贺寿。

　　“他…”是七月十九，还是九月初一呢？

　　“娘，你知道夫君曾花了三个月，亲手雕了‘龙凤呈祥’的玉块送给你暖寿却被退回吗？”当时他什么都没说，只关在房里三天，足不出户地写了三百多张摹帖。

　　“我…”她不知情，以为是小辟员送来巴结的贺礼，瞄了一眼就叫人退回去。

　　因为并不精致，刀法<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糙，<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u.jpg">略一瞧便知非名家手法，因此不合她意，遂不肯收下。

　　“娘，你曾为夫君盖过一次被子吗？”绿柳问得轻声，却让裘冉儿身形一摇，脸色倏地苍白。

　　“…”他会踢被？

　　“娘，不是我防着你，而是你防着我们呀！你很怕我们知晓什么秘密似，处处提防，时时小心，好像那个秘密一旦揭穿，我们会举刀砍杀你。”她不想说得太白，却也不愿她的无心之举伤了人犹不自觉。

　　“我没有。”裘冉儿回得很急，仿佛说得慢会遭人怀疑。

　　“没有吗？”那么她在慌什么？

　　绿柳从她眼中看出恐惧和慌乱，她虽极力想隐藏，但那双闪烁不安的眸子却瞒不住，透着令人一目了然的害怕。

　　她无意揭开假面的平和，明王府中早就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ao.jpg">汹涌，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不<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u.jpg">人知的事，他们守得紧紧的，不让人窥伺。

　　而她是硬生生卷进来的中间者，人人都想拉拢她，同样地，亦防着她，他们的心在摇摆着，生怕她已被另一方收买。

　　这就是世间男女自我束缚的茧，他们自个吐丝，再自个将自己包起来，以为躲在茧里就不会有人发现，随时想出来便可破茧而出，从未想过茧若不破会有什么后果。

　　“你是什么态度，竟敢质问我？！”恼羞成怒的裘冉儿端出长辈的姿态，怒责她的不是。

　　眼低垂，绿柳软言一应“爹的身体为重，请娘早点安歇。”

　　“你…你…”她的身段一低，裘冉儿想骂也骂不出口。“听说你不能生？”

　　“娘说笑了。”不是不能，而是不应该。

　　“王妃为尘儿安排了对象，你同意了吗？”齐人非福，她深受其苦。

　　“只要为夫君设想的事，我断无拒绝之理。”她也在调适如何接纳另一名女子的存在。

　　不仅不该拒绝，还要全力撮合，让他尽快从对她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i2.jpg">恋<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tuo.jpg">身，接受另一个人的抚慰。

　　“你能忍受？”没有女人能不嫉不妒，冷眼旁观夫婿别抱新妇。

　　“娘，你特意提起，不会是为问我能不能忍受吧？”定有他意。

　　裘冉儿怔了怔，为她聪慧的悟性感到惋惜。“嫁入我们王府委屈你了。”

　　女子太过聪明绝非好事。

　　“娘，你言重了。”若是瓶儿，她会说“玩得很痛快”

　　“我也不转弯抹角的直说了，如果你能生，至少要有两个以上的男丁，一个姓赵，一个姓风…”

　　“风？”她不问原由，只觉怪异。

　　“反之，你若一生无子，<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i.jpg">后定要记得祭拜风家祖宗。”未了，裘冉儿补上一句“当然，在老王爷百年以后，而且这件事绝不能让他知晓。”

　　她一说完后便迳自离开，留下一连串难解的谜团，叫人困扰。

　　姓赵的拜姓风的祖先牌位，怎么说都说不通，除非冉夫人本姓风，她想为先人尽点孝心。

　　绿柳撷下一朵茱花放在鼻下嗅闻，神情写意地赏起月<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之前的事像是不曾发生过，直到一具温热的躯体从后抱住她，她才将头往后仰，靠着厚<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取暖。

　　“睡不着？”她问。

　　身后的男子摇着头，在她颈边蹭呀蹭“娘子，我不纳妾，我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