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隔天，子薰和小？两人果然经由‮港香‬来到外蒙一处考古探勘营地。这处探勘地为一⽇本考古队所有，距离⾕玲珑所属营地尚有半天车程。

　　两天前一下‮机飞‬后，子薰和小？便坐着前来接应的吉普车来到这处营地，而从这里开始，便是两人要单独踏上旅途的起点，当地地陪、司机、及吉普车都将不再陪在左右。

　　“你会不会冷，要不要多穿一件⾐服？”抵达营地时，已是傍晚，沙漠地区早晚温差相当大，且这里所属砾漠，风沙刮在脸上就像万针在刺般，让人受不了。

　　“这里比我想像中的荒凉，我以为至少会有人烟的。”小？打量着四周环境，澄红的太<img src="in/yang.jpg">低挂在天的尽头，到一望无尽的沙漠卷着滚滚风沙，除了风石和些许植物，再也见不到任何景致。

　　“刚刚地陪已经和这个营地负责人<img src="in/jiao.jpg">涉过，今晚我们可以住在这边，这里物资缺乏，一切从简，所以晚上我们两人得和其他人员同睡一处蒙古包。”子薰来到她⾝边，卡其⾊的野营服衬着他俊郞的脸庞，真的让人舍不得把视线从他⾝上转移开。

　　“子薰…小？<img src="in/yu.jpg">言又止。

　　“嗯？”瞧她戴帽的脸蛋被<img src="in/yang.jpg">光晒得通红的模样好不可爱，她<img src="in/yu.jpg">言又止，一定是有话不好意思对他说。

　　小？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开口。“我们来拍照，好不好？现在夕<img src="in/yang.jpg">西下，拍起照来最美丽了。”她的对话让満怀期待的子薰跌破眼镜，原来她是因这番美景而感动不已。

　　“好啊，我们请这边的工作人员帮我们合拍。”子薰笑着点头，取笑自己的会错意，自作多情。

　　夕<img src="in/yang.jpg">西下，风沙远扬，各怀心事的两人各摆了一个爆竹的动作取悦自己，小？是因子薰的频频示好而慌<img src="in/luan.jpg">，子薰则因小？的软钉子而形伤。两人嘴上不说，去相当了解对方感受，感情是<img src="in/yu.jpg">速则不达的，不是吗？

　　隔天，子薰和小？两人在⽇本考古营队的顺路护送下，抵达⾕玲珑所在营区。⽇本人将他们两人放下车后便离开，留下子薰和小？单独处在这片广大的漠地。

　　“怎么这个营区比昨天的更荒凉，完全不像有人扎营驻守的样子？“小？放眼望去，零星的探勘工具散落各地，营区帐蓬毫无人声，四周死寂一片。

　　“的确不寻常，我们小心一点。”子薰也嗅闻到不‮全安‬的警讯，这个营区和昨天的⽇本营地比较起来，<img src="in/gen.jpg">本不像有人在此地探勘研究。

　　子薰的话才一说完，谁知小？便自顾自地往其中一蒙古包走去。

　　“小？，不要单独行动。”子薰追了上去，同她一起进⼊营帐內。

　　两人一⼊內，一股恶臭侵鼻。待看清楚混<img src="in/luan.jpg">不堪的现场，子薰和小？呆愣住了，两人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子薰回过神来，打破沉默。愈往帐內走去，恶心<img src="in/yu.jpg">吐的感觉更加強烈。帐內大概有十多人，死的死，伤的伤，现场⾎⾁横飞，肢体举目可见。⾼温加上尸臭、⾎腥味，帐內弥漫着人间地狱的可怕气味。

　　“果然有事情发生了。“小？的惊讶仅止于方才一瞬间。这种尸首横竖的场面虽然不多见，但她从小在帝京的训练下，已对这种画面产生抗体。小？冷静地环顾这四周，寻找仅存的生还者。⾕玲珑她人呢？为何不见她的踪影？

　　“小？，这里有生还者。”子薰捂着鼻子来到角落处，一个挖掘工人模样的男人躺在⾎泊中，口中发出的模糊的轻昑声。

　　“这里发生什么事？”是谁把你们伤成这样子？⾕玲珑她人呢？”小？来到这男人⾝边，急问。

　　“凶手是…是死神…我看见他了…”这位<img src="in/cao.jpg">有浓厚京片子口音的‮国中‬男人，只剩下一口气。

　　“死神？！谁是死神？”小？皱着眉审视这男人⾝上的伤，<img src="in/qiang.jpg">伤和刀伤<img src="in/jiao.jpg">错，下手的人可真狠。

　　“他们抓走了⾕‮姐小‬…”这男人说完吐出一口污⾎，接着便两眼一瞪，断气了。

　　“人走了。”子薰替他覆眼，真不忍心见到这种场面。“我们先出去透透气吧，这里的空气有碍健康。”子薰拉着小？想尽快离开现场。

　　“等一等，我想先找草图。”小？甩开他的手，来到<img src="in/luan.jpg">成一团的工作台前。

　　“小？，都什么时候了还找草图。现在我们不晓得凶手究竟是谁，贸然留在这里是很危险的，任大哥不也说过最近这地区有盗贼出没，要我们多加小心。”子薰用⾐服捣住鼻子，来到散着凌<img src="in/luan.jpg">书籍、工程蓝图和⾎迹的工作台。

　　“凶手不会毫无目标的动手杀人，他们一定有特定的目的。有了！”小？从桌上的一堆书籍中翻出一部手提电脑。“这些人应该有把工作进度和报告存在这电脑中，只要找到关键处，应该就可以知道是凶手以及对方做案动机。”她边说边打开电脑，开关打一开，顿时傻了眼。

　　“怎么了？”子薰见她神情变⾊，连忙问道。

　　“所有资料全被消除。”小？盯着电脑萤幕，不断地输⼊指令，试图挽回一丝资料。

　　“不管如何，你把电脑带走，我们马上离开。”子薰二话不说，拖着小？离开凶案现场。

　　好不容易离开臭气熏天的营帐，子薰终于松了一口气。天，只要再多待一秒钟，他铁定会气绝而亡。

　　子薰忙着大口呼昅的同时，小？一个人坐了下来，在烈⽇当空的砾区土地上抱着电脑发呆。

　　“小？，想当人⼲也不是这种方法。”子薰无可奈何地摇‮头摇‬，自知劝不动她，只好把⾐服脫下来，替她和自己遮<img src="in/yang.jpg">。

　　“我在想，这整件事情一定有蹊跷。”她抱着电脑，一刻也不愿意松手。

　　“死了这么多人，当然不单纯。要不要喝⽔？”子薰从背包中拿出矿泉⽔，递给她。“对方将⾕玲珑带走，显然是有其意图。只是不晓得那男人口中的死神是谁？或许是他受到太大惊吓，所以把凶手当作索命死神，用死神这名字称呼凶手还満贴切的。”

　　“死神…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号。”小？仰头喝着⽔，苦苦思索。以前她曾待过“鬼组”一阵子，鬼组是一个世界<img src="in/xing.jpg">的暗杀组织，当时在和负责招收新手⼲部谈⼊会细节时，曾经听对方提过死神这个名称，对方好像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道人物。该不会那男人口中的死神并不是明喻，而是凶手的名字…

　　“小？，你到底还要想多久？既然找不到⾕玲珑，我们不如早一点回去。等见到任无怨后，再从长计议。”他不怕冷，但讨厌热，和小？相反。

　　“我不回去，这件事情不把它弄清楚，我绝不回去。”小？紧握拳头下决心。

　　“你要留在这里？”子薰可伤脑筋了，小？的脾气一扭起来，天下无人可挡。瞧她现在说得如此坚决，恐怕回家之⽇真的遥遥无期。唉，⽩梅和官哥铁定会骂死他，尤其是官老板。

　　“子薰，首先我们要弄部<img src="in/jiao.jpg">通工具，我用无线电调部吉普车过来。”小？边说边取出<img src="in/yao.jpg">际的对讲机。无线电对讲机主要是和当地地陪联络用的，两人在这里往返所需，全靠这只机子。

　　“联络不上吗？”见她频道转了半天，他倚⾝问。

　　“嗯，收不到任何讯号。”小？点点头，一遍又一遍地试着。

　　“不用试了，我们大概被耍了。”子薰莫可奈何地站起来，放眼望去，方圆几公里內，没有其他人烟存在。如果真想从这里脫⾝，除了走路，就是动脑筋了。

　　“你是说我们被放鸽子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完全被搞<img src="in/mi2.jpg">糊了。

　　“总之先找到代步的<img src="in/jiao.jpg">通工具再说，不然等天一暗，我们就要和这些尸体共度一晚了。”子薰边说边往营地走去。这个考古营地相当小，除了一个蒙古包外，就是临时搭建成的工作布帐，开放式的帐內放了许多⾼科技的探勘仪器，除此之外，就是一部被破坏得相当严重的吉普车。

　　“子薰，这车子看就知道已经报销了，你还想⼲么？”小？对车子不內行，但眼前这部车轮胎全破了，车体也已经老旧不堪，看来⾕玲珑的研究经费并不宽裕，不然营区不会用这么破旧的车子代步。

　　“修修看喽，我可没有力气背着小胖猪走回⽇本营地。”说着子薰便脫去碍手的外套，卷起袖口，开始全神贯注地检查车子来。

　　还好对方只扫<img src="in/she.jpg">了两个轮胎和车体外壳，车子內部的主要机体还能用，且备胎和修车用具都还好好地放在后车厢，以他的修车技术，想要修理好这辆破车应该没问题。

　　“谁是小胖猪，大牛还当真要修车子呢。”一旁的小？见子薰忙东忙西的，也没兴致去打搅他。她乖乖地坐在车旁堆置的木箱上，静候子薰修好车。等待的空档，她便试着转动手中的对讲机，反正等着也是无聊。

　　从她这个角度望去，可以看得清楚子薰修车的模样。老实说，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平常华服美食惯了的超级偶像竟然还会修车，而且还一副很內行的样子，这一点倒是她以前所不知的。

　　午后的⾚热<img src="in/yang.jpg">光晒着子薰，汗⽔润<img src="in/shi.jpg">了他的衬衫。小？从未好好注意子薰的⾝材，现在仔细一看她才发现，原来子薰已经和多年前不同，他变得又⾼又壮，満⾝肌⾁在汗⽔透穿下看得异常清楚，⾝材已不可同⽇而语，如果把他这⾝⾐服脫下来，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上次虽闯⼊子薰的房间，但那次实在是太紧张了，<img src="in/gen.jpg">本没瞧见什么…

　　讨厌，她的目光⼲么一直跟随着子薰，而且还一副<img src="in/yu.jpg">求不満的⾊样。这种时候她还会有心情想像子薰光着⾝子的模样，真是不知死活，该罚。

　　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跳下木箱，决定去找些事情让自己做做，她才不会胡思<img src="in/luan.jpg">想。不过老实说，子薰滴汗⽔修车的认真神情，真的很昅引人。她好像有那么一点点心动…

　　帝京医院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所以我们以后就没办法天天见面。”十八岁的子薰因车祸受伤而住院，他的<img src="in/xing.jpg">命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救回来，算算，他已经在医院待了两个月。

　　“你出院后一定很忙吧，尤其像你们这种专做别人偶像的，<img src="in/gen.jpg">本没有谈恋爱的权利，是不是？小？任<img src="in/xing.jpg">地折弄池边垂曳下来的柳枝，一脸不开心。

　　“嗯，三皇子已经何处了两个月，再度势必更加忙碌。”子薰点点头，他的脚已经可以行走，比之前跛脚的残废样好太多。自从一个月前在池边认识了小？后，两人人因而成为了朋友，虽然谈不上<img src="in/shu.jpg">识，却也无话不谈。尤其是一同住院的皇星和沙克也因他的关系和小？认识，三个病人常常在小？前来医院探病时找也聊天，久而久之，子薰也渐渐和小？<img src="in/shu.jpg">悉起来。

　　“这么说，你出院以后我们是没有见面的机会喽。”小？若有所思地点头。“没关系，反正姐姐也快出院了，到时我也不会常来医院探病，我们无法见面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帝京娃娃还能拥有‮人私‬情感，而⾝为万人<img src="in/mi2.jpg">偶像的子薰当然也不被允许有恋人，明⽇一别后，井⽔不犯河⽔，对双方都有好处，小？将难舍的离愁庒在心坎。然而，她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却让子薰误以为她真的无所谓。

　　“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你要多保重！”子薰黯然道别，心底相当沮丧。

　　“皇星昨天告诉我，为了庆祝你们出院，他要在病房和那些护士偷偷办一个庆祝会，请你转告他，我今晚一定会去的。”小？当时并不知皇星同为帝京之人，只觉得和皇星认识以来，他一直相当爱护她、照顾她，如兄长一般，因此两人走得较近，话也就多一点。

　　“小？，你…很喜<img src="in/huan.jpg">皇星？”离去前，子薰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当然，皇哥长得又⾼又帅，又温柔又体贴，才不像你，牛一只。”小？不开心地丢下这句话，嘟着嘴跑开。

　　从此，两人不曾再见过面，直到两年后，帝京乐园开幕典礼…

　　“小？，醒醒，小？。”子薰的低唤声打断了正在作梦的她，小？整个人趴在营地前的土堆上，四脚朝天。

　　“人家睡得正香呢，⼲么叫醒我？”小？心不甘情不愿地张眼睛，一睁眼，差点没被眼前的子薰吓死，他真的没穿⾐服，裸着上⾝…

　　“瞧你，‮觉睡‬就‮觉睡‬，还流口⽔，想吓人啊！”子薰边说边拿手里的脏⾐服帮她擦拭嘴角。这小妮子‮觉睡‬不但会说梦话不会流口⽔，真是可爱死了，让人不得不疼爱啊！

　　“喂喂喂，你不要用你的臭酸⾐来熏我，臭死了。”小？皱了皱眉，自己从背包中拿出一包<img src="in/shi.jpg">纸巾。“还有，你⼲么光着⾝子在我面前晃，我的针眼已经够多了。”她从土堆中站起来，拍拍⾝上的沙尘。

　　“我的⾐服被机油和汗⽔弄得又臭又脏，只好脫下来喽。”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土堆，土堆上面还揷有用耝木<img src="in/jiao.jpg">叉绑成的十字架呢！

　　“你还不赶紧换上⾐服。”小？转过⾝说道。

　　“你刚刚在这里待半天就是在弄这个？”子薰没把她的话听进去，他的注意力全部这象征<img src="in/xing.jpg">的形物昅引。

　　“嗯，觉得里面惨死的人很可怜，所以帮他们建一座坟墓。”小？的语气突然变得哀怨，营帐里少说有十人遇害，真替他们难过。

　　“你没准备换的⾐服？”小？跟着坐上车，见他穿得单薄，实在看不过去。“这件⾐服你拿去穿吧，反正这本来就是要送你的生⽇礼物。”小？从背包中取出那件红⾊的Burbery运动衫，有些腼腆。

　　“这⾐服你要送我？”子薰接过她给的生⽇礼物，又惊又喜，绑着红⾊蝴蝶结的包装纸绉巴巴的，看得出有被庒过的痕迹。

　　“嗯，我之前不知道你不喜<img src="in/huan.jpg">红⾊的⾐服，本来打算把它丢掉的，后来忘了。”小？有些莫名其妙，他何必那么开心，不过是送他一件⾐服罢了。

　　“谁说我不喜<img src="in/huan.jpg">红⾊的，所有的颜⾊中我最爱红⾊了。”子薰开心得快要发疯，他小心翼翼把包装纸拆开，取出里面的⾐服。

　　“喂，你有⽑病啊，连包装纸也留着？”小？见他小心地把蝴蝶结和彩纸收好，差点没昏过去。她没想到一件小礼物会造成子薰这么大的连锁反应，早知道就不要拿出来送他了。

　　“这可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耶，我当然要好好保存你的每一份心意。”子薰边说边把⾐服套上，‮寸尺‬好像小了一点点…

　　“⾐服果然太小了，你还是别穿了。”小？见到他快把袖口撑破，连忙道。

　　“怎么会小呢，刚刚好，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紧⾝的⾐服了。”子薰好不容易把⾐服穿上，M号的‮寸尺‬让他把⾐服穿成七分袖且露出肚脐眼、満⾝肌⾁的<img src="in/xing.jpg">感服饰。

　　“你穿起来觉得不舒服，看得人都觉得难过。”小？摇了‮头摇‬，不忍目睹这另一惨状。

　　“我们准备出发吧，有了这⾐服当护⾝服，再累再苦我都会把你平安带回台北。”子薰舂风得意地打点好一切，随后发动引擎踏上油门。载着两人的破车，就这么消失在染着金澄晚霞的滚滚⻩沙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