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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作者:唐紫 字数:7682 更新:2024-10-20 11:21:54

  “哥哥!”重获自由的解铃回到风铃客栈,看见半个月不见的孪生哥哥,‮奋兴‬的扑进他怀里。

  “铃铃!”解风张开双臂、疼爱的搂住她。虽说这妹妹平时十分凶蛮,但必竟是心灵相通的双生子,世上唯—的亲人,他解风可将她当成无上至宝呢。“妹妹,这些⽇子,有没有谁欺负你啊?”

  “有啊!”解铃嘟著小嘴说。

  在一旁的过路人以为这小丫头定是要強赖自己欺负她,正准备要一笑置之,不料解铃接下来的话让他当场傻了眼。

  “还不是那个风⼊画!哼!”“风⼊画?”解风惊喜道:“她不是名噪江南的第一才女、第一美人,你见著她了?真好…”“好什么好?!”解铃不客气的吼道:“不要脸,好⾊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解风嘻⽪笑脸的说,顺便用手肘推了推在一旁潇洒摇著⽩⽟骨扇的过路人,寻求支援“是吧?师⽗。”

  “嗯?”过路人听见解风喊他一声师⽗,轻皱眉头“谁是你师⽗?”

  “不就是你嘛!”解风赖⽪的笑容全上了脸。

  “我不记得曾几何时答应收你为徒了。”

  “唷,那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了。”解风决定赖定你了,嘿嘿!

  饼路人‮头摇‬笑瞪了他一眼“随便你,我现在有要事在⾝,必须离开几天,这段⽇子,你们就先到『隐香篱』去居住,这是路线图。”过路人将一张绘制的地图<img src="in/jiao.jpg">给解风。

  “隐香篱是什么地方啊?”解铃问道。

  “我的住所,相当隐密。”

  “哼!原来是要我们替你看家啊!”解铃不以为然的噘嘴道。

  “妹妹,不可以对师⽗无礼!”解风如今心中可只有过路人这个师⽗了。“师⽗,你就安心的办事去吧!徒儿一定会好好看顾你圣洁的屋舍,这可是徒儿至⾼的荣幸呢。”

  “说看家也未尝不可。”过路人笑道“不过,最主要的目的,是考量你们的‮全安‬。”

  “啊炳!”解风狂傲的笑了一声“师⽗未免太小看徒儿了!且看徒儿手中的追月剑,虽然最终仍然败在师⽗的神功之下,但毕竟已可和师⽗过手百招,虽败犹荣啊!”解风的口吻,完全是模仿街坊中唱戏的伶人,十分滑稽。一旁的解铃忍不住笑弯了<img src="in/yao.jpg">。

  “话是没错。以你现在的能力,对付武林中中上角⾊想必没有问题。”过路人微笑道“但追月剑是稀世名剑,慕名而至的不乏道上一流人士,那就未必是你能对付的了。况且,若他们以多击少,又或许他们和我一样,以解铃相要挟,那不仅追月剑不保,依你解风的个<img src="in/xing.jpg">,为不愧对于我,想必豁出生命,枉自断魂。”

  解风和解铃沉昑了半晌,不得不承认过路人的话确实有理。

  “还是师⽗设想周到,我们便先到隐香篱吧。”

  饼路人解下了背上的御⽇剑“这把御⽇剑,你们带回隐香篱。”

  “师⽗不是一向将它带在⾝上吗?”解风接过宝剑,不解的问。

  “情况不同。我如今是去登门求物,为免对方见宝剑而慕名兴起,提出以物易物的条件,就还是别带去,省得多生事。”过路人早已将种种细节考虑到了。

  “师⽗是要去求什么?”

  “心谱。有了心谱,追月剑和御⽇剑才可发挥到十成的威力。”过路人正⾊<img src="in/jiao.jpg">代“解风,解铃,御⽇剑和追月剑非同小可,未来武林或许需要它们来拦阻浩劫,你们千万要小心,不可出差错。”

  “我们知道。”

  “去隐香篱的途中不可有所逗留,要施展你解家家传轻功,迅速到达目的地,万一不幸半途被人跟踪,一定要想办法甩掉他们,切不可让他人知道隐香篱的所在。”

  “知道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过路人说道“星夜起程,切莫延误。”语毕,以手轻摇著⽩⽟骨扇,大踏步的离去。

  ----

  碧樟林,林中烟雾弥漫,伸手不见五指,更兼四布瘴气,没有些功夫<img src="in/gen.jpg">基的人,是决计不能进⼊的。

  林內布有五行八卦之阵,但风⼊画说得没错,这小小的阵法,教他一眼便瞧出了阵眼所在,难不了他的。

  他一派从容的启开了面具神宮的宮门,如今便站在一处十分气派的宮殿,⾼⾼在上的金龙椅处,威武的坐著一名戴著金⾊面具的人,此人便是面具神宮的宮主…南宮傲。

  “你便是过路人,武林中新起的风云人物?”南宮傲的语气里有种让人不敢忽视的霸道。

  “不敢当,小小劣迹,难登大雅之堂。”过路人一贯潇洒中带著自傲的笑容。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出你的来意。”

  “慡快。”过路人笑道:“想向宮主请求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心谱。”

  “心谱?”南宮傲的语气显然有些吃惊。“心谱在神宮已传百年,从未⼊江湖,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面具神宮中有这么一本心谱?”

  “消息的来源,在下不便透露,不过,天下终究没有永久的秘密,想必知道心谱在面具神宮的人,虽然不多,但也决计不会没有。”

  “你想要心谱,可知天下没有⽩吃的午餐?”

  饼路人闻言,拱手一揖,笑道:“这个自然。请开出条件。”

  “我要你找一张羊⽪。”

  “什么样的羊⽪?”

  “空⽩的羊⽪。”

  “什么?”空⽩的羊⽪?天下空⽩的羊⽪那么多,他如何能断定哪一张才是他要的?

  “羊⽪遗失的地点,在镇江通往金陵的一处偏僻小径之上。”

  “我如何断定找到的羊⽪便是你要的那一张?毕竟羊⽪是空⽩的。”

  “你只要将任何可能的空⽩羊⽪送来面具神宮,老夫自能监定。”

  饼路人叹了一口气“这可要费去不少时间。”

  “无妨,愿不愿意在你。”

  “我别无选择,只有答应。”

  “很好。此外尚有一事。”南宮傲又说:“⾝怀羊⽪之人不能留。”

  “为何呢?”

  “神宮的叛徒,只有死路一条。”南宮傲冷冷的道。

  饼路人听他的口气,对此事便有了点大概轮廓了。

  那⾝怀羊⽪之人肯定是为了某种原因,才将羊⽪由神宮內偷去;而羊⽪內的记载,想必是和面具神宮极度攸关,內有极度机密之事。

  面具神宮在江湖上的风评虽不是很正派,但叛徒就是叛徒,过路人以为,叛徒是该杀。

  “我答应你。”

  “很好。你几时找到羊⽪,面具神宮便几时奉上心谱。请。”

  “请。”

  饼路人离开了碧樟林。

  ----

  夜未央

  节气行至霜降,⽩⽇下的月塘,也泛起了薄薄的烟岚。

  织星亭內,琴音悠扬。

  哀琴的美丽女子,正是夜未央的主人…风⼊画。

  一道⾝影,忽然凌空落在宝桥之上。

  紫⾊的⾝影!

  琴声嘎然而止。风⼊画缓缓由琴座站起⾝子,冷静的望向来人“你是何人?”她打量著这名⾝穿紫⾐、头戴笠帽的俊<img src="in/ting.jpg">⾝影,却教他冷酷的表情慑住了。

  那表情,寒似腊月飞霜,没有一丝温暖及友善。

  “紫云烟。”紫云烟可能是第一个对风⼊画的倾国之貌无动于衷的人,他的语气维持一贯不带喜怒的冷漠。

  “不请自来,所为何事?”

  “传闻夜未央的风⼊画无所不知,特来请教。”

  “想释疑便须依照规矩。”

  “紫云烟行事规矩便是以心为主,心到脚到,其余不论。”

  “好蛮横的人。”风⼊画冷笑一声,这男子从头至尾,由內而外,全是冷傲,直让人感到有些庒迫。“你不将夜未央放在眼里,可知道风⼊画也能不回答你的问题?”

  “非是不将夜未央放在眼里,而是紫云烟深信自己的能力,恐怕你的规矩是徒然浪费时间。”

  “蛮横且狂傲。”风⼊画笑道“不过,⼊画倒欣赏这样的人。不如我们双方各退一步,我出个问题,你若答得令我満意,我便回答你的问题,如何?”

  “公平。”

  “好,我问你,你对『道』字做何解释?”

  “宇宙人生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一是平常闻见所及的种种现象,是为本:另一则是现象背后的<img src="in/gen.jpg">本原理,是为本。而本,是宇宙人生最终的『道』,道的基本<img src="in/xing.jpg">格是『无』,而未的<img src="in/xing.jpg">格则是『有』,何谓『有』?譬如花木、车马、朋友、亲戚,一般认为存在的东西,称之为『有』,为何说『道』是『无』呢?因为『道』是创造现象,决定现象之所以为现象的终极实在,它没有形体,无法用一般的语言概念描述,而现象的存在都是具体的,有一定的<img src="in/xing.jpg">质和形貌,如一杯⽔,不能同时既沸腾又冰冷:一个音符不能又是宮又是商。『道』则相反,它不见一定的<img src="in/xing.jpg">状,广大无边,既超越具体的现象,又是了解运用现象的依据,现象既是『有』,『道』自然就是『无』了。”紫云烟维持一贯的淡漠语气,娓娓论道。

  “你解释得很详细。龙非池中物,⼊画见识了。”风⼊画笑了笑“你可以说出你的问题了。只要⼊画能力所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下有两个问题请教。第一个,拳魔风岳的落脚处。”

  风⼊画闻言,心下一震,表面上不动声⾊,冷静笑问:“拳魔风岳早于二十年前退出江湖,你问我他的落脚处岂非強人所难?”

  “我如此问,原也不指望会有答案,只是抱持一丝希望。因为姑娘凑巧姓『风』,紫云烟立誓寻徧天下风姓之人。”

  “好惊人的毅力,只不知侠士为何要寻拳魔风岳?”风⼊画小心的问。

  “报仇。”紫云烟眼中泛起了杀意。“灭门的⾎海深仇。”

  风⼊画闻言,惊愕的睁大了双眼。

  灭门的⾎海深仇?!义⽗他…

  “第一个问题作罢吧。第二个问题,是这张羊⽪。”紫云烟将前⽇得到的羊⽪递给风⼊画。风⼊画接过展开,內容竟是一片空⽩。

  “空⽩的羊⽪?”她不解。

  “你可有方法让羊⽪其中的內容浮现?”

  “方法不外火烤、⽔浸、刀削。”

  “无效。”

  “这…”风⼊画被难住的皱起眉头“一时之间我也看不透。不如羊⽪暂留夜未央,待⼊画深⼊探究,三⽇后,定给侠士答案。”

  “不行。”

  “为何呢?”

  “羊⽪既是我所有,其中的秘密自然我得第一个知道。三⽇內你若‮开解‬羊⽪之谜,难保秘密不会外怈。”

  “你的个<img src="in/xing.jpg">十分小心。”风⼊画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

  风⼊画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画无能为力。”她将羊⽪物归原主。“很遗憾,你是第一个受⼊画赏识、却仍空手而回的人。”

  “哼!”紫云烟冷然的收起羊⽪,不发一语要转⾝离去。

  “稍等一下。”风⼊画笑着阻止他。“侠士空手而回,多不好意思,不如⼊画送你一个忠告。⼊画对相术颇有钻研,观你面相,侠士近⽇內必有灾劫,请小心为是。”

  “哼!”紫云烟再度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夜未央。

  唉!风⼊画幽幽长叹,她的话可不是儿戏。

  这紫云烟说是要找风岳报⾎海深仇,这风岳便是义⽗啊!

  义⽗的个<img src="in/xing.jpg"><img src="in/ji.jpg">烈极端,斩草除<img src="in/gen.jpg">,又岂会放过即将寻仇的紫云烟呢?

  灭门⾎案,义⽗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风⼊画不懂,也不敢问。

  ----

  绮楼,外护五行八卦阵法的绮楼,表面上它是夜未央主人风⼊画的绣楼,事实上它的底下却也是四通八达,别有洞天,玄机暗蔵。

  一处石室,室內只有一张石桌、一张石<img src="in/chuang.jpg">,石桌上有一盏灯火、昏昏暗暗。

  石<img src="in/chuang.jpg">上盘腿坐了一名老叟,満头华发,眼光锐利似鹰。

  风⼊画恭敬的垂眉敛首,心惊胆战的站在他面前。

  “紫云烟不能留。”拳魔风岳,二十年前江湖道上人人闻之丧胆的魔头,如今虽已⽩发苍苍,仍旧不移当年的琊心魔<img src="in/xing.jpg">。

  “是。”风⼊画心里其实十分不愿意,她只消一看,便断定了紫云烟并非琊恶之人,何况他⾝怀⾎海深仇,她十分同情,但这些她只敢在心里盘想,不敢轻露门风。“但⼊画详观此人,可以肯定他功夫十分了得,女儿不知…不知如何取他<img src="in/xing.jpg">命。”

  “呵呵呵…”风岳忽然发出了令人⽑骨悚然的笑声;风⼊画瑟缩了一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风岳琊恶说道。

  “⼊画不明⽩义⽗的意思。”风⼊画颤抖的小声说道。

  义⽗虽然是扶养她长大的恩人,但她自小便十分惧怕他,总觉他不时流露的琊心恶<img src="in/xing.jpg">,和她本⾝仁义为上的思想大相迳庭;义⽗的不择手段、滥杀无辜,更让她胆寒莫名!

  她十分厌恶杀戮,但有时却迫于无奈,不得不如此做,倘使她万不得已,须为某个目的而被強迫杀人,她所选择的牺牲者,也一定是奷诈险恶、生而无益于世的小人!

  她不敢说自己没杀过人,但她自认没有杀过好人!没有杀过一个正⼊君子、仁心侠士!

  “制造机会,让过路人为你和紫云烟起冲突。”

  “过路人惜才爱才,或许不可能如此做。”风人画痛苦的说。她最不希望的便是这种场面,她不希望这些正人君子有所伤亡。

  “呵呵呵…”风岳又发出了一串冷笑“为了你,过路人会去做任何事,他和紫云烟<img src="in/jiao.jpg">手,两败俱伤,我可坐收渔翁之利。”

  “义⽗,过路人非死不可吗?”风⼊画忽然焦急的问。

  “嗯?”风岳锐利的瞪了她一眼。

  “我是说…”她的心狂跳了一下“过路人气度恢弘、心系天下,或许不会为了我一个女流之辈而轻易牺牲,令我用感情牵绊住他、让他为我而死的计画是否可以作罢,再另谋他法?”

  “呵呵!”风岳再度深沉的笑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杀他最容易的方法,过路人和紫云烟是我一统江湖最大的障碍,非除不可,莫再多言。”

  “是。”风⼊画默然垂首。

  “你上回演练的『长河落⽇』,我后半式记不起来,你再演练一次吧。”

  “是。”风⼊画不能拒绝。

  饼路人的怀疑没有错,她风⼊画确实有样异于常人的本领,那就是一套武功,她只消看一回,便可完完整整的学了起来。虽然她的內力不够深厚,招式不若他人猛厉,但架式却是十⾜成了。

  有这样的天赋异禀,不知是幸或不幸?

  风岳对她这项才能很是善加利用,只要来夜未央叩疑的是道上名人,她释疑的条件便是要对方演练一套最富盛名的功夫,就像过路人的“长河落⽇”一样。

  她将招式记在心里,再演练给义⽗观看,风岳便是透过二手学习。

  藉由这个方法,风岳已经累积了不少道上名派能人的绝学,更甚者,再做改良,青出于蓝。

  风岳此刻的武学造谐,只怕比二十年前更精进,更骇人了!而这,更促使了他一统江湖的野心,企望成为武林第一人,无与能比。

  风⼊画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明⽩,让义⽗得他人绝学而武功⽇益精进并非武林之福,但她又能如何呢?

  她没有能力忤逆,更没有能力反抗!

  在外人眼中的风⼊画是绝美而聪慧,可是一旦落人风岳之手,也不过只是美丽的傀儡娃娃了。

  唉!苦海!

  任她绝顶聪明,也脫不出养育之情的牵绊!

  她无奈的演练起了“长河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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