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对曲无常而言这一点也不困难。
在设下陷阱等了几天几夜后，他逮到了元凶…多姣，铃铛的大师姐，一只蜈蚣精。
曲无常原可灭了她的妖形，毁了她的道行，但他给了她一个选择的机会。
“如果你愿意助我去捣毁你师⽗的巢⽳，我就给你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多姣连考虑都不用就点头答应了，并不全是为了怕死，而是她早已厌倦这种当杀手的⽇子。
她或许不如小师妹铃铛心地善良，但至少她尚未丧尽天良。
那每年得<img src="in/jiao.jpg">一回的“功课”…百副人体五脏，以供蝎魔修炼“炽天魔剎功”的活儿，一点也不让她觉得快乐。
若真的让蝎魔练成了魔剎功，那后果定是⾚地千里、哀鸿遍野、生灵涂炭。
如今眼看师⽗的魔功修炼已进⼊尾声，再不想点办法阻止，那她也只能跟着永不翻⾝了，是以明知这个头一经点下，后面定当危机重重，但她还是点头了。
“那么你知道铃铛在哪里吗？”
在确定了彼此结盟后，乐无<img src="in/huan.jpg">迫不及待地问出最想知道的事。
“二师妹传讯给我，说小师妹跑进师⽗的宝库里意图窃宝而被逮到，目前她被关在地牢里，极有可能…”
说到这里，多姣瞥了眼乐无<img src="in/huan.jpg">。
“成为师⽗魔功告成后的第一个试祭品，因为小师妹和她有些心结，所以听来她还満开心的，还叫我记得早些把『功课』做完后回去看师⽗表演。”
散殃！
乐无<img src="in/huan.jpg">和曲无常互换一眼，想法一样。
“事不宜迟，咱们快点行动吧。”乐无<img src="in/huan.jpg">沉声催促。
“急什么急？”曲无常却不同意地微笑“我向来不爱打没把握的仗，去之前还是该先将『武器』给多备些才好。”
“你想好了该怎么对付蝎魔了吗？”
一路行来，乐无<img src="in/huan.jpg">在这男人⾝上大开了眼界，也很相信他的本事，但只要想到铃铛此时正在地牢里试凄，甚至等死，他的心就庒<img src="in/gen.jpg">静不下来。
“怎么对付蝎魔那就是我和多姣姑娘的事了。”曲无常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头“瞧你这副心急又失魂样想来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呢，到时候你就只管负责去搭救心上人吧。”
＊＊＊＊＊＊＊＊＊
蝎魔老巢位于崂山巨峰顶上，取号“尚清宮”
海拔约莫一千多尺，地势背负平川，面向大海，巨峙巍峨，群峰峭拔，登峰而望之既觉雄伟泓浩，却又不失绮丽俊秀。
只是无论风景再美，乐无<img src="in/huan.jpg">都无心欣赏，只惦记着该如何进⼊地牢救出铃铛。
尚清宮自外表看来不过是间朴拙简陋的道观，观內连同蝎魔化⾝而成的“清心观主”在內只有一十五人，而会常上山来参拜的信徒亦约莫百人，在崂山诸多金碧辉煌的道观里显得并不起眼。
若非是多姣带路，就连曲无常也想不到蝎魔竟会选择这样一座不起眼的小道观，做为他的蔵⾝处。
尚清宮共分三个立独院落，东南院是三宮殿，殿前院內遍植耐冬及牡丹等观赏植物，意境清宁幽静。
只是没想到那棵树⼲耝约双人合抱的千年耐冬，竟是蝎魔的地牢⼊口。
多姣先来帮乐无<img src="in/huan.jpg">打开地牢⼊口，才要过去帮助曲无常。
“自个儿小心。”多姣原已要走开，却在想了想后再丢了句：“跟小师妹说，我祝她幸福！”接着就转⾝走了。
是的，幸福，她们师姐妹原当今生已然无缘的宝物。
双手早已染満鲜⾎的她们，自知由妖转仙已无望，就连个自由自在、不受管束的小小心愿也成了奢盼，自然更别提能找到个爱着自己的情郞了。
但现在眼看小师妹已经拥有真心待她的情郞，多姣是真心地为她感到开心。
“你也小心。”乐无<img src="in/huan.jpg">低声回送去祝福，接着转⾝走进树洞里。
洞內是一条长长的地道，一路上并未布下任何守卫，而是以魔障做着防线。
乐无<img src="in/huan.jpg">仗着曲无常在出发前于他周⾝大⽳灌⼊的“辟琊真气”以及这两天为他临时恶补的术法，总算是一路畅行无阻地来到地牢前。
地牢里，果真有着他魂牵梦萦、念兹在兹的最爱宝物。
眼神由冷转亮，他一剑挥砍下去，牢门上的大锁，喀地一声被斩断了。
锁头落地的声响惊醒了坐在里头石<img src="in/chuang.jpg">上，正在盘腿冥思的双髻少女。
只见她先是张开眼睛，却在见着立于牢门外，定定看着她的乐无<img src="in/huan.jpg">后，懊恼生气地闭上眼睛，低声咒骂起自己。
“该死了你！铃铛！我现在是让你静心思考如何解除师⽗加诸在你⾝上，除去你法力的魔障，不是让你去想些有的没的，我知道你很想念他，想到了不时会看见他的幻影在你眼前飘<img src="in/dang.jpg">，但现在没时间了，你就行行好别再玩了，快给我认真一点吧！”
乐无<img src="in/huan.jpg">缓步走进囚室，暗觉好笑地叹了口气，才喊出了那挂在他心头多年，始终未曾淡忘过的名字。
“铃铛。”他柔声地喊。
“完了！完了！这下更惨了！不但是幻影，现在连幻听都出来，这回你真是死定了，你死定了啦！笨蛋小铃铛…”
叨怨的嗓音消失在两瓣猝然吻下来的热<img src="in/chun2.jpg">里，那炙热的呼昅及<img src="in/shu.jpg">悉的男<img src="in/xing.jpg">气息吓到了铃铛。
要命！她真要死了吗？居然继幻影、幻听后还能出现“幻吻”？！
就在她瞠目心怨时，她张开眼睛看见自己被温柔地拥⼊一个坚实的怀抱里，且耳边再度响起<img src="in/shu.jpg">悉的低沉嗓音。
“没错，你是笨了点，一再躲着我，但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好怪！幻觉能实真至此的吗？还是说…铃铛脸上换上谨慎的表情，就怕这是师⽗或二师姐的<img src="in/yin.jpg">谋诡计。
想拿她最常用来骗人的法子整她，或是想藉此套出“散殃”所在？
是的！她拿到了“散殃”并赶在被逮住前将它蔵妥，而这也是她还能留着一条小命，没有当场被师⽗毁去妖⾝的原因。
但她也清楚等师⽗的“炽天魔剎功”练成了后“散殃”就不看在他眼里了，到那个时候，她的小命即将不保，连元神都很可能会被消灭，魂飞魄散。
但是否会魂飞魄散对她其实不重要，她唯一在意的只是想见到一个人，一个此时好像真出现在她眼前的人。
“⼲嘛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不过几⽇没见，你就把我给忘了？”
“你真是…乐郞？”美眸带着怀疑，语气含着不信。
乐无<img src="in/huan.jpg">听了这话翻了个⽩眼，不知是该生气还是该<img src="in/huan.jpg">快。
“很⾼兴听到你终于愿意这样喊我了。”
“证明！”铃铛毫不留情地将那让她⽇思夜想的他，给用力推开。
“你…”他的眼神写着不敢置信“担心我是假的？”
活该！这就是骗人太多的下场，所以才会让她这最善于“变脸”的蝶精，居然也会担心起对方使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的手段来对付她。
“在这尚清宮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她不许自己的判断力受到影响，硬着嗓音回答。
乐无<img src="in/huan.jpg">先是闭了闭眼，隐去想笑的神情，然后才重新睁开眼瞧着她。
“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才七岁，你不爱去记我的名字，只管我叫小表。事隔二十年后，我们再次重逢并且相爱，在两心互许的那个晚上你唤我乐郞，但在下一回再见时，你不但扮成别人的模样，还喊我乐大哥，以及…姐夫。”
他控诉的眼里有着受伤的神情。
“但不论你喊我什么，或是三番两次地恶意遗弃、抛下我不理，只肯躲在暗处关心我，却不愿意见我，但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铃铛。”
美眸里盛満了⽔，铃铛听得很感动，别说是怀疑，她连一句话都挤不出来了。
“如果这样你还不信，我还有个证据。”
他伸手从怀里取出一张树⽪。
“这是一个狠心的女妖在骗了我夜一情话后，隔⽇留给我的唯一纪念品，我曾经气得想把它扔到江里却办不到，因为那是我心爱的女妖留给我的唯一凭据。”
“乐郞！”
再也不可能有怀疑了，铃铛快乐地跳进乐无<img src="in/huan.jpg">的怀里，只是她虽然奋兴，但她的眼神里却含着惊惧。
“真是你？但你怎么会在这里？又怎么能在这里？你不该来的，你知道这里有多危险吗？”她担心到有些歇斯底里“我几次不得已抛下你就是怕你有危险，你怎么还这么不听话呢？你快点走！求你快点走吧…”
“我会走的。”他开口，吻了她一下后才继续说：“但除非是带着你。”
“那是不可能的…”铃铛美眸里噙満忧虑“你肯定是不知道我师⽗有多本事。”
“他再可怕我也得来的，因为我有个宝物在他这里，没有它我活不下去。”
“你指『散殃』吗？”铃铛脸上出现得意“你放心！我已经把它盗出来了，就埋在尚清宮『梭罗神殿』大门外右边的石狮底下，那是我在被捉住之前就埋好的，是以还来得及设下『障眼术』，短期內就连师⽗也嗅不出它来。”
“小笨蛋！”乐无<img src="in/huan.jpg">箝住她的肩瞪着她，没好气的开口“没那块⽟我不也活了这么久吗？我指的是你，那个偷走了我的心的小妖精。”
铃铛眼里盛満感动，却又不得不劝自己实际点“不值得的，乐郞，为了我去冒这么大的险。”
“值得的，铃铛，其实…”他低语“在听见你喊我『乐郞』后，我便觉得此行已够值得了。”
铃铛叹了口气偎在他怀里，纵容自己暂时抛开一切，享受片刻来自于情郞所给予的全安感，以及备受呵宠的温馨。
安静片刻后，她抬⾼美眸，知道该是回到现实里的时候了。
“是曲无常带你来的？”他⾝边想来也只那男人会有这种胆量了。
她在被关的这几天里曾经恳求过上苍，知道自己虽非自愿行凶，但毕竟仍是犯下无法计数的杀业，就怕难得善终，她不怕死，只是希望能在死前再见他一面，如今看来上苍果然是慈悲的，祂允了她，才会让她再见到他。
乐无<img src="in/huan.jpg">点点头，说出了有关于曲无常带他来此，以及与她大师姐结盟的事，甚至还有她大师姐的那句“祝她幸福”
“是吗？”铃铛神⾊转为焦虑不安。“那是多久前的事？走！咱们快去帮忙，虽说我被师⽗暂除了术力，你也不通术法，但就算是只能在旁边摇旗吶喊，咱们也得尽上这一份心力。”
“全听你的。”乐无<img src="in/huan.jpg">牵起她的手“只要你别再离开我，什么事我都依你！”
两眼相望，深情互许，乐无<img src="in/huan.jpg">直觉得人生至此，真的已再无奢求了。
＊＊＊＊＊＊＊＊＊
巨峰顶上战况<img src="in/ji.jpg">烈。
百鸟杏踪，草偃木残。
那原是満山翠野，鸢飞蝶舞、花木繁胜的修道胜地，此时在经过风卷云残，炽烈掌焰的肆<img src="in/nue.jpg">后，已成一片光秃秃的山顶了。
而那一人一魔对峙的局面，仍在继续着。
左边尖峰上霸立着面⾊狠戾，因为遭到“梦魔之发”给鞭笞而现出原形的蝎魔。
只见他⾝⾼丈二，八只蝎螫各自捉着不同兵器，有刀有斧有戟有鞭，他的⾝子还能任意伸缩，此外他还有一项可怕的利器，就是他那条细长分节，向上昂⾼挑衅着的蝎尾。
蝎尾上布満了毒针，只要一<img src="in/gen.jpg">毒针的量，就⾜以毒死十头猛狮。
即便也知道那毒针的厉害，但“梦魔之发”已被毁去，仅以⾚手空拳对战，耸立在右边峰上的曲无常，脸上依然是那副吊儿郞当的无所谓神情，不仅如此，他脸上三不五时还会绽现着魔魅般的笑意。
“情况怎么样了？”
铃铛一口气地跑来，紧张地问向站在一旁，早已看傻了眼的多姣。
“已过千招了，目前只能算是不分轩轾。”多姣回答。
“怎么可能？他们一个是魔一个是人的。”
铃铛庒<img src="in/gen.jpg">不敢相信，她知道曲无常是真有两把刷子，但对手是她那妖术⾼深的蝎魔师⽗耶！
“我本来也不敢相信，那家伙明明是人，有着人类的⾎⾁之躯，但他的本事…”多姣头摇佩服又欣羡“却是混杂了太多的非人神力，有鬼、有妖、有神、有怪、有精…甚至他居然还有条梦魔发鞭。”
乐无<img src="in/huan.jpg">淡睇着战局“这男人擅长以物易物，又很爱与非人之物作<img src="in/jiao.jpg">易，想来⾝上可用之物不少。”
“还有一点，小师妹。”多姣瞥了铃铛一眼，眸中有着惭愧。“大师姐必须承认当了师门叛徒，在我<img src="in/jiao.jpg">给师⽗的『功课』里，早已让曲无常动过手脚，我是不太清楚他究竟在里头加了些什么，但巴⾖肯定是其中之一，师⽗的神功在最后一剎那未能功成也就算了，他还狂怈得…”一塌胡涂。
试想，⾼手过招本就是牵一发⾜以动全局的场面，如果其中一个边打架边腹痛如绞，一心只想上茅房，那还能不先被减去三分气焰吗？
“大师姐，若真要论起叛徒，记得也算上我一个！”铃铛劝慰她，伸手拍了下她的肩头，却见她脸⾊变了“师姐，你受伤了？”
“嗯，虽然伤得満重的，但幸好还不至于会死，因为不是师⽗动的手，而是之前与织嫘过招时受的伤。”
“是二师姐伤了你的？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铃铛语气里带着愤恨，不光是为了织嫘伤了大师姐的这笔帐，她与织嫘之间也积了不少帐要算，尤其是这几⽇子她⾝陷地牢时，织嫘故意借着<img src="in/bi.jpg">问“散殃”之名，刻意在她面前逞威加辱凌的新帐。
“她在那边！”
多姣以眼神示意，要铃铛去看前方不远处的草丛里，一个已被烧得半毁了的焦物。
铃铛上前惊瞧，赫然发现正是织嫘。
即便铃铛与织嫘关系并不好，但总是在一块习术相伴了百年时光，此时乍见她下场凄凉，心头总是伤怀。
“是曲无常？”
“不，是师⽗。”
多姣头摇陈述。
“师⽗已被咱们这两个叛徒给气疯了，他原是想先杀了我，再去杀你的，他说我们既是由他一手栽培成的，自然也该由他一掌毁去，却被曲无常给揷手阻止了，是织嫘自己不会看脸⾊，一意地想邀功，就在她奔近师⽗炫耀说她打伤了我时，万万没料到师⽗给她的奖励竟是一掌送去，一招毙命。”
没想到向来最爱邀功，深以师⽗爱徒为荣的二师姐竟是如此下场，铃铛心头恻然，一时之间百感<img src="in/jiao.jpg">集。
丙真是魔心魔<img src="in/xing.jpg">，无情无义！
旁观这一切的乐无<img src="in/huan.jpg">想起曲无常跟他说过的话，妖术易修，妖心难求，要想当个成功的妖王或魔王心肠一定要够狠，手段一定要够辣，要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他果真是不适合当妖当魔，他的侠心太重，而这一点，曲无常比他还早看清楚。
乐无<img src="in/huan.jpg">回过神，看见远处战局正陷⼊拉锯之中，一个呼风，另一个就唤雨，一个招来式神攻击对方，另一个就披上隐形蓑⾐，在对方式神遍寻不着人影时，<img src="in/cuo.jpg">出闪电长剑，一剑<img src="in/she.jpg">去将式神烤成了烧猪，然后跌落下山⾕。
久战不下，微现疲意的蝎魔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太过轻敌，有些想和对方谈条件。
“你这小子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嘛非要来找我⿇烦？除去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莫非是想借机打出个除魔卫道的金字招牌，好得天下万民的崇慕？我告诉你，别傻了！虚名是假的，只有握在掌心里的权力才是实真的。”
“对不起，阁下猜错了，本人也知虚名是假的。”曲无常吊儿郞当地笑着“我来这里，只是因为看上了你的宝物。”
“⼲嘛不早点说？这容易得很，不如这样，咱们先歇下火来好好谈判，你想要什么宝物我都能割爱，我甚至愿意招你当我的副手，⽇后与我一块分享成功果实，共享混沌魔世，我瞧得出你的潜在资质，听我说，这样的未来于你于我都只有好处。”
曲无常懒洋洋地笑着“一人一魔有什么能分享的？”
“那是你尚未发掘出潜蔵在你心底最深处的魔赋，成魔的天赋，而我，很乐意来当你的启蒙魔师。”
“是吗？然后就跟那三个小妖精一样，得为你到处杀人卖命，一个不顺你意就得死于你掌下？对不住！好意心领，本人毫无趣兴，劝你一句，若是想投降，直说一句，不用这样转弯抹角地扯关系，⾝为一个魔王，我拜托你有点骨气。”
说话之间两方的攻势并未停下，眼见好说无效，利<img src="in/you.jpg">无用，蝎魔恼羞成怒了，蝎尾上弯⾼⾼翘起，然后将尾端上的毒针漫天漫地地朝四面八方扫<img src="in/she.jpg">而去。
“小心！”
曲无常大声警告在山坡上观战的乐无<img src="in/huan.jpg">三人，但因为蝎针太毒太密又来得太急，无暇再生应变的他眼前也只能先求自保。
眼见蝎针飞来，被封住术力的铃铛只能用躲的，她毫不考虑地先将乐无<img src="in/huan.jpg">推倒到大石后方，在确定他没事后，她才想到多姣还在后方，多姣受了重伤肯定无力化解或是躲逃。
一切发生不及思索，见蝎针即将往多姣⾝上招呼去，铃铛一个飞扑过去，用自己的⾝子为她挡下密集飞至的蝎针。
那些针细到几乎看不见，一见⾁便窜⼊⾎管，顺着⾎管齐聚于心脏，可算得上是见⾎即封命。
“铃铛！”
从大石后奔出的乐无<img src="in/huan.jpg">大声怒吼，飞扑过来搂紧已没了气息，连句遗言都还来不及<img src="in/jiao.jpg">代的心上人，悲恸控诉。
“你骗我！懊死的你又骗我！你说过再也不会抛下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忍残？怎么可以这么忍残，在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并让你终于愿意不再躲开我的时候…”
逃过一劫的多姣，傻跪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幸好在这幕悲剧发生后，总算有件好事紧随着发生了。
趁着蝎魔恼恨得将最后防⾝武器蝎针全都<img src="in/she.jpg">清了后，曲无常欺⾝飞向蝎魔，先是一阵<img src="in/mi2.jpg">雾茫神，然后他念咒祭出了“慑魔袋”顿时便将那拥有丈二⾝长的蝎魔给昅进袋子里去了。
大功告成，曲无常吁了口长气，喊停了天上还在肆<img src="in/nue.jpg">中的风雨，再喊出躲在一旁看⾜了热闹的土地，嘱他将一切尽快还原后才翻⾝下峰，当他手持“慑魔袋”往山坡这头行来时，恰好遇上乐无<img src="in/huan.jpg">抱着铃铛的尸体，走向悬崖边。
“你在做什么？”曲无常仍控制不住地耝耝<img src="in/chuan.jpg">息，说全然不怕是骗人的，只是他向来就比任何人都善于掩饰情绪。
“铃铛既死，我亦不独活。”
乐无<img src="in/huan.jpg">视而未见地走过曲无常⾝边，那<img src="in/mi2.jpg">惘无助的表情就像个<img src="in/mi2.jpg">路的孩子，而他的家，就是有铃铛在的地方。
“你不用劝我。”
“我<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打算劝你…”没好气地抚<img src="in/xiong.jpg">扯平⾐角，曲无常仔细地将⾝上那袭和蝎魔打斗而弄皱的袍衫细细拉平，毕竟神态潇洒、气度雍容，这才是他曲无常大师该出现于世人面前的唯一表情。
“我只是想问你『散殃』在哪里？”
乐无<img src="in/huan.jpg">闻言先是皱眉想着，继之失神恍笑。
“没错！你确实是该问的，这一仗打得这么辛苦，怎么好让你无功而返呢？幸好铃铛先告诉我了，她说『散殃』就埋在尚清宮的『梭罗神殿』大门外右边的石狮底下，她还为它设下『障眼术』。”
话说完，乐无<img src="in/huan.jpg">再度举步伤心踬行，曲无常却是没好气地一转⾝，朝着尚清宮的方向走去。
见状，气急败坏奔来的多姣忍不住要开骂了“你居然不拦住他？”
“拦他⼲嘛？”
“铃铛死了，他也不想活了，你真忍心看你的朋友为爱而殉情…”
曲无常哼声打断她的指责“殉情？殉什么情？他的铃铛又还没死绝，不过我这人向来是最尊重别人的选择了，不管他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预阻止，反正我要的东西都快到手了…”
“你说什么？”
旋风一般地扑来站定在曲无常面前，仍搂紧着铃铛尸⾝不放的乐无<img src="in/huan.jpg">，他眦目火眼地追问。
“你说铃铛她…还没死？！”怎么可能？她都…都断气了。
“不，她死了！”曲无常懒懒笑道“那个名叫铃铛的蝶精已经死了。”
“可你刚刚并不是这么说的，你说她…”
“没错，她的妖⾝已遭毒毙，断了气，但你们可能都忘了不论是她或多姣，甚至是织嫘，她们的元神早已被她们的师⽗给蔵在他的寝宮底下，以做为要胁她们的工具了吗？”
⾝子大震，乐无<img src="in/huan.jpg">半天无法言语。
“如果她们的元神仍在体內，这一下她自是会将元神连同妖⾝及道行，一次伤尽，只是没想到蝎魔原是意图拿来控制她们的工具，现在反倒成了她们三个的另一条活路了。”
“所以？”
“所以你原先识得的『铃铛』确实是无法再重生了，但我却能将她的元神改宿于他处，让另一个全新的铃铛现世，只是我不知道这样子的铃铛…”曲无常故意坏笑地问向乐无<img src="in/huan.jpg">：“你还要不要呢？”
“要！我要！只要她是铃铛，什么样子的她我都会要！”
曲无常挲摩着下巴，生起坏心思“即便…她变成了一个男人？”
乐无<img src="in/huan.jpg">正待咬牙点头之际，曲无常却先投降了。
“算了！你不用做这么大的牺牲，因为本人并无那方面的特殊癖好，就冲着她没忘记将『散殃』<img src="in/jiao.jpg">出来，我就别那么忍残了吧。也是恰巧，上一回我已掐算出有个你也认识的，也该对人负点责任的小姑娘最近有场死劫，九成九是避不开的，等她魂去了后我自会将你的铃铛移⼊她体內，这样也好，她当人不当妖，你也不用再口口声声要为她到深山里修术当妖了。”
乐无<img src="in/huan.jpg">忍不住想问：“那小姑娘是？”
“天机不可怈漏也，总之不出一个月此事就会有个圆満结局，你就等着见你那新的铃铛吧！”
曲无常大笑着加快脚步<img src="in/yu.jpg">去寻找他的宝⽟，却在此时多姣跑来拦住他。
“曲大师！”
“怎么这么客气还改了口？”
“大师法力⾼強，多姣不能不服。”
“服与不服对我并没有分别的，你是不是还在担心元神的问题呢？别担心，待会儿我就会将你们的元神一一找出，除了铃铛的外全都<img src="in/jiao.jpg">由你作主，元神归位后也方便修禅悟道，别一辈子只能当个不⼊流的妖物，加把劲！至于织嫘呢，我想她应该也得到不小的教训了，但究竟救她与否？你就自个儿斟酌吧。”
“多谢大师！只是多姣还有一个问题，我想…我想拜您为师，⼊您门下，陪您四处行脚，不知成吗？”
“不成！”
曲无常头摇，漫不经心地耸肩魅笑。
“因为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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