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饭店的松樱餐厅所有菜吃完一轮要多久时问?”
松樱?
饭店二楼的⽇本餐厅?
以为是上司在出考题问他,本来正专注整理会议纪录的金秘书陷⼊长长的思考,他想得仔细,他的上司却不耐烦了。
“需要想这么久吗?”韩绍尔用手指敲敲桌面。
这么想来,最近他的顶头上司耐<img src="in/xing.jpg">好像越来越差,尤其是接到那些个女朋友们的电话,以前他可以一接电话就讲了十来分钟,现在只要超过三分钟他就推说要开会了。
只有那首小狈圆舞曲的铃声一响,上司才会露出微笑接起机手讲电话,而且说话前还要先咳个两声清喉咙。
“说啊!”他还想要保住这份工作!金秘书连忙回应道;“基本上松樱的点菜方式是自助式,从生鱼片到烤鱼、握寿司、茶碗蒸都可以叫,如果所有菜⾊都吃完一轮还要追加也可以,加上喝点烧酒聊个天,两个小时跑不掉。”
上星期何小苗打电话问他,能不能让她靠点关系拿到饭店餐厅的优惠券?靠关系,当然行,就不知道她靠的是跟他什么关系?
不过他想的肯定跟她想的不一样。
他以人私名义开出十来张松樱的八折优惠券,还赠送清酒喝到<img src="in/bao.jpg">,所以他知道待会六点半她会跟杂志社同事到松樱聚餐,如果这一吃要两个小时,那么肯定她没办法打电话给他。
还是,他打给她好了?
可是他要以什么名义打电话给她?
问她松樱的菜⾊満不落单,合不合口味?
如果这样,她不会写顾客意见表就好了嘛,唉…伤脑筋。
“总经理对松樱有什么不満意吗?现在还有点时间,要不要请宮本主厨上来一趟?”金秘书问。上司那声叹息好大声,他要不要当抓耙子,先通知宮本主厨⽪绷紧一点?
“叫宮本主厨上来⼲么?不必,时间到你也可以下班。”韩绍尔眼一瞄看到他精明的秘书正拿起电话“快下班了还有事联络?”
“打电话给松樱替总经理订位,应该是两位吧?”当人家下属的总要学会揣摩上意,既然不是要找宮本主厨的⿇烦,那就一定是想约个佳人来个约会,一顿饭两个小时绰绰有余!“要不要替总经理先订一间房间?”
弄明⽩了,原来是他忠心耿耿的秘书弄拧了他问话的用意。
韩绍尔带笑的问道:“你以为我今晚准备约哪个佳人?”
“若以目前在总经理的心中份量来看,应该是那首小狈圆舞曲的来电设定者,但是属下并不知道那位姐小芳名。”金秘书有条不紊的说着。
“你不需要知道她的名字。”原来连金秘书都看出何小苗在他心中地位⽇渐加重,只有那个当事人还不知隋。
金秘书简短的应了声便下再追问。上司不打算让心仪的佳人曝光也是为了保护她不受⼲扰,他一个小小秘书又何必多事。
“该下班就下班,还有松樱不必订位也不用订房。”因为要见她,他有更好的理由。
时间一到,金秘书准时收好公事包,临走前还望了上司一眼,只见上司已经拉开领带朝他挥了挥手,他连忙打卡下班去。上司不愿他见到那位小狈圆舞曲姐小,当人属下的也得乖乖听从啊!
金秘书下班后,办公室只剩下韩绍尔一个人对着手表发呆,滴答滴答的,时间慢慢的走到六点半。
这时,何小苗跟她的同事应该到松樱了。
七点。
他们一群人应该在松樱的包厢开始吃握寿司了。
七点半。
他们差不多把松樱菜单上的食物都吃过一轮了吧!
七点四十五分。
这时间,何小苗应该记得她还有件事要做。
七点四十八分。
为了保持通话品质,何小苗应该找借口走出包厢准备打电话给他了。
七点五十分。
他的机手没响。
七点五十五分。
机手还是没有响,他猜是她被同事拉住了多喝一杯清酒,来不及走出包厢。
八点十分。
她的电话已经迟了二十分钟,他开始没了耐<img src="in/xing.jpg">。
八点二十分。
她最好有个理由解释为何没有打电话给他,是松樱的食物太好吃让她舍不得离开座位,还是清酒喝到茫了?
八点二十一分。
他的耐<img src="in/xing.jpg">耗尽,扯下领带丢到桌上,他一边走出办公室一边按何小苗的机手号吗。
*********
何小苗虚弱的靠在马桶边。
她的胃很痛,想呕吐却吐不出东西。
因为圣诞节特稿跟新年特稿一起赶出刊,所以这几天她的庒力很大,庒力一大她的胃就开始作怪,本来她想推掉今天的聚会,可是同事说,今天的优惠券是她拿到的,她不来也未免太奇怪了。
为了不扫同事的兴致,下午她呑了胃葯还是来参加聚餐,松樱价钱贵是有道理的,每道菜肴都很好吃,只可惜此刻她的胃无福消受,被灌了几杯清酒,她的胃又疼了起来,同事们喝得正⾼兴,她不想破坏<img src="in/huan.jpg">乐的气氛,所以悄悄的离开包厢躲到厕所来。
可是真的很难受啊!
自己究竟在厕所里待了多久她也不晓得,同事们会不会发现她不见了而出来找她?她想应该会的,至少在付帐前他们一定会发现她不见了,因为优惠券还在她的⽪包里。
从小在育幼院长大羹她养成凡事都得靠自己的习槽曝,就算有事她也只会找何启树商量,他们以前一同走过许多风风雨雨,所以现在她胃痛加上工作庒力造成的心理下稳,她第一个想到求援的人也是他。
何小苗把⽪包拉过来捞出机手按了快速键。
“我是Jerry。”
不是Jerry,那个声音明明就是她的小树,为什么他一定要叫自己Jerry?
“小树,我是小苗,我…”她本来想跟何启树哭诉,没想到才讲没两句话,他淡淡的阻止她说下去。
“我知道,不过我现在无法讲电话,我正在拍专辑封面,你知道我们就快要发片了。”
她知道“疾电”的专辑就要在圣诞节前夕发行,没有其他想法,她只是想跟他讲讲话而已。
“我知道,可是…”
“你不能一直依赖我,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没空一直管理你的心理情绪。”何启树刻意庒低嗓音。
“我想跟你讲讲话而已,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见面了。”她觉得很委屈。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的事业正在起飞,起步很重要,我不能让其他事情影响我,你要学着没有我也可以过生活。”说完,他便结束通话。
何小苗只听到耳边有嘟嘟的声响,她愣了一下,不相信他就这么挂断电话,于是不死心的又打了一次。
“您的电话将转至语音信箱,嘟一声后开始计费…”
小树不想接她的电话,所以关机了!
小树的行为比胃疼更令她想掉眼泪。
她变成小树的负担了?
也许再过不久,连小树也要弃她而去,就像不要她的爸爸妈妈一样。
她到处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边的人最终一个个都不要她,都要离开她?
握在手里的机手响了,她连忙接起。
“小树…”
“小你个头,我等了那么久,你为什么没有打电话给我?你不是在松樱聚餐,为什么我没有看到你?”
“我在厕所。”
“你在厕所⼲么?喝太多去吐了?”
“不是…”
“我过去找你。”
韩绍尔的声音虽然很凶却像一股力量支持着她,听到有人关心她,她的胃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
何小苗扶着墙壁吃力的站起来,她的机手还放在耳际,一阵砰砰砰的捶门巨响让她差点掉下机手。
“我在厕所为什么没有看到你?”
“我在女厕所。”有这么天才的总经理吗?找人只会到男厕所,她是女的耶!
何小苗才打开门就看到韩绍尔站在厕所外头。
“我们家松樱的东西让你吃坏肚子了?”
“我胃疼。”她把机手收回⽪包里。
“胃疼不去看医生却来聚餐,你有那么爱吃吗?”
韩绍尔忘了要拿下机手,他站在厕所门口拿着机手对她大吼大叫的样子真的很可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何小苗拿开他的机手“你没有发现我把机手收起来了吗?”
表才有空注意她的机手放哪里了,他一看到她发⽩的小脸都快急死了,哪有时间去注意她的机手去哪里了。
“别掉进我们饭店的马桶就好。”他嘴硬的回道。
“你怎么来了?”她摸着胃走出厕所,到洗手台打开⽔龙头洗个脸。
“我才要问你,”他菗出擦手纸给她“你今天没有打电话给我!”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是你说我是你们育幼院的恩人的。”
“我胃疼而且有聚餐,所以没时间。”这两个理由可不可平息他的怒气?他生气的样子好可怕。
“胃疼的理由我可以接受,但是聚餐你自粕以找时间打电话吧!”他扳过她的脸“你的脸⾊很难看,去医院。”
“我同事还在等我。”她离开包厢太久了,也许他们会找她。
“我刚从包厢过来,你的同事酒喝得很愉快,你还是先顾好你的胃吧!”
“可是优惠券还在我这里,我要拿给他们才行。”她翻着⽪包。
韩绍尔抢过她的⽪包找出那迭优惠券。
“你觉得你的同事在乎优惠券胜过你吗?”他本来还想说更多,但看到她脸上闪过一丝伤害的神情,他住口了。
“也许你说的是事实。”
“你不觉得你可以放轻松点?何必时时想讨好别人来得到他人的好感呢?”
何小苗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从来没有人这样跟她说过,他是第一个人,但是那又怎么样!他会这样说是因为他们的⾝分不同,⾼⾼在上的他总是被巴结奉承的对象,他不需要做太多努力,自然就有人会在意他的一言一行。
而她呢!连亲生⽗⺟都不要她了,如果她不努力讨周遭的人<img src="in/huan.jpg">心的话,非亲非故的别人又岂会轻易喜<img src="in/huan.jpg">她、在意她。
“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但是这是我的生活方式。”第一次,她对旁人讲话的口气是这么的严厉,因为她觉得他已经太侵⼊她极<img src="in/yu.jpg">保护的那块自我了。
她拒绝了他的关心,只因为他发现了她伪装在乐天开朗外表下那份自卑的心。
她当然可以拒绝他的关心,但这不表示他会死心。
“走吧!”他拉起她的手臂。
“我要回包厢。”
“你要去医院。”
就在他们拉扯之间,饭店经理闻讯赶来,一脸诚惶诚恐的站在女厕门口。
“总经理,这位姐小怎么了吗?”
“没事。”他把优惠券<img src="in/jiao.jpg">给饭店经理“待会儿松樱包厢的费用使用优惠券结帐,还有你告诉客人们,他们公司何小苗姐小因为⾝体不适不回包厢了,她那一份不计费。”
韩绍尔边说边把何小苗拖出厕所外,她也倔強,并不⾼兴他什么都替她做好安排,使<img src="in/xing.jpg">子非要回包厢去。
“我要回包厢,而且我会付钱。”
“嘿嘿,你再吵我就要告诉何<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了。”
他好坏!竟然搬出何<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来庒她,她不想让何<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担心,所以也就只好乖乖的被他拉着走,还没有走到电梯前她的胃又疼了起来,她咬牙不吭声,不过她的脚步却怈露了她⾝体的不适,下一秒钟,她的双脚离开了地面,等到她发现时她已经被他抱在怀里了。
“韩…”
“你不必讨好我,我就会关心你、在意你了。”
被他強壮的臂膀抱在怀里,她暂时不去想他说的这句话的意义,不过她却很想哭,但不是因为胃疼而是因为感动。
*********
恩人,友人,情人。
这是韩绍尔对他跟何小苗之间的关系演变设想过程。
自从前几天她犯胃痛被他強行押到医院看病,她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些改变,跟他聊天不再是公式化的问他晚餐吃了什么,心情好不好,对他的称呼也从韩总经理变成喂或是你这家伙,以他个人而言,他比较喜<img src="in/huan.jpg">被叫喂或你这家伙。
听起来<img src="in/ting.jpg">没有礼貌是吗?但亲切多了。
换言之,他的⾝分从何小苗的恩人变成友人,他开始幻想要变成她的情人还要多久时⽇?
为什么说是幻想,原因就出在那张挂在会议厅墙上的巨幅海报,海报中四个大男孩各自摆出不同势姿却是一样的帅气,这组新偶像团体就是“疾电”而其中最耀眼的男孩就是Jerry。
“何小苗,你不觉得你很忍残,在一个男人面前一直说另一个男人的好话。”虽然有点忍残,但是他真的想找块胶布贴上她说个不停的嘴。
“我跟小树的关系不一样啊!他今天成为明星,我也很替他⾼兴。”她鸵鸟的不去想上次小树不接她电话的事,她想那一定是小树真的太忙了的关系。
“那么待会我安排你去送花给他!”要不是因为她的关系,他也不会大方的将饭店的会议厅借给“疾电”开新专辑发表记者会,华圣饭店的会议厅向来是很难预约得到,要不是看在何小苗份上,就算到了明年“疾电”也没机会在这里开新专辑发表记者会。
何小苗摇头摇“不了,你打电话要我来看小树,我已经很⾼兴了,送花不必了,他才刚起步,绯闻能免则免。”
“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是我告诉你他们的记者会今天举行,难道他没有告诉你吗?”如果他们感情真的像她说的那么好的话,<img src="in/gen.jpg">本不用他多事。“你们之间出现问题了?”
“没有没有,我们感情很好,是他太忙了,你别<img src="in/luan.jpg">想。”
他觉得他的猜测合情合理,既然是男女朋友,一定会想将所有的事跟彼此分享才对,结果何启树并未告诉她今天是新专辑发表记者会的⽇子,除非他们很久没有联络或是感情生变了。
他很想追问下去,不过看她眉头深锁的样子,他也不想再<img src="in/bi.jpg">问,而且在这个时候各大媒体记者已经进到记者会现场,他不想引起记者们的注意,跟她解释后便离开。
韩绍尔一离开,何小苗马上松了口气。
她被安排坐在会场角落,在这里她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会场的一切,但又不容易被发现,对于韩绍尔的好心她很感谢,但再密私的事她就无法跟他讲了,因为他们只是普通朋友。
二十分钟后,记者会正式开始。
唱片公司请来名嘴女主持人来主持这场记者会,前头的开场⽩女主持人说得是行云流⽔、妙语如珠,但是“疾电”四名团员一一被介绍上台才是重头戏。
“现在我们就先来欣赏一下他们所带来的新歌…闪电般的爱情。”女主持人一一介绍完四人的背景资历,就把焦点转到他们的新专辑上。
何小苗看着台上四人载歌载舞的表演,不噤忘情的替何启树鼓掌拍手。
一首新歌表演完毕,台下记者们一一举手发言。
“听说Jerry从小是在育幼院长大,所以你并不知道你的⽗⺟亲是谁,是这样的吗?”
听到记者发问的问题,她当场倒菗一口气。
好直接的发问,不知道小树会怎么回答?
“没错,我从小没有⽗⺟,所以很渴望有人爱我。”
“可以说说你在育幼院的生活吗?我想你的歌<img src="in/mi2.jpg">应该都很想知道多一点有关你的事。”
“有关那段⽇子的生活,我并不想多提,我认为人生一定要往前看,不需要回头想以前的事。”
“你这样说,是不是在育幼院曾受过<img src="in/nue.jpg">待?”
“很多事不需要明讲,我宁愿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人生要开朗往前看才是。”
何小苗不敢相信他竟然这样回答记者的问题。
他怎么可以误导记者他在育幼院遭受到<img src="in/nue.jpg">待?何<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并没有亏待他啊!
她想大声替何<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平反,可是只要她一说,不就戳破小树的谎言。一边是慈祥的何<img src="in/nai.jpg"><img src="in/nai.jpg">,一边是小树,她应该站在谁哪边?
左右为难的情况下,她哭了出来,她的哭声不大却仍然引起在附近的记者注意。
“谁在哭吗?”
她不能被发现,一旦被记者发现,她跟小树的关系也会被挖出来。
台上记者会还在进行,何小苗偷偷溜了出来。
“你需要面纸。”
何小苗愣愣的看着她眼前的面纸,抬头看向给她面纸的好心人。
“我不认识你吧?”
“我是韩总经理的秘书,我姓金,是总经理要我在记者会上陪你的,小狈圆舞曲姐小。”小气的总经理,给他这个任务又不告诉他姐小的芳名,连她姓什么都不说,不过也可见总经理多想保护这位姐小。
“原来是金秘书,不过我不叫小狈圆舞曲啊!我叫何小苗。”谁会叫小狈圆舞曲啊!
“何姐小,请问你是不是常在晚上七点五十分打电话给总经理?”
“是啊!”“那就是了,总经理的机手只有你的来电铃声是特别设定的,就是这首小狈圆舞曲。”
她的来电铃声是特别设定的?
金秘书透露的讯息比小树的发言更令她震惊。
这时,她的机手响起。
“大悲咒?”金秘书问道。
“这是为了帮你家总经理洗去他⾝上的业障。”何小苗拿着机手走到一边。
“金秘书说你哭了?”韩绍尔劈头就问,他刚才收到金秘书的通报。
“我看到小树的表演太开心了才哭的。”她不能告诉他小树在记者会上的发言,他们只是朋友不是吗?
金秘书悄悄的退到一旁。
他那伟大英明的总经理的来电铃声是大悲咒?
看来总经理在何姐小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那么重要啊!
可怜的总经理,他要不要往上报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