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大将军赵钧又一次被诡异地召进了宮。
爆墙里的內侍宮女们见了将军大人个个恭恭敬敬。脸上不敢有丝毫异样,想笑也只能憋肚子里。想是跟着少年天子有段⽇子了,短短期间,个个都练成了肚笑⽪不笑的神功。
被內侍领着,曲曲折折,走了好久。御花园深处的碧清池,纵有纱幔遮掩,亦可见其中⽔雾蒸腾。隔着远远地,就听得里面的<img src="in/huan.jpg">声笑语,亦可说是浪声狎语。光听声音就能想象得出,里面已经“不堪”到了何等地步。
将军于五步处站定了,还没开口,就听得一个女子的浪声⾼叫:“皇上,皇上摸臣妾这里…看臣妾这里是不是比皇上刚刚吃下的葡萄还要滑…”
赵钧皱紧眉头,不由得后退一步。用力咳嗽一声。
幔帐被挑起,其內女子笑声:“皇上等候将军大人多时了,赵大人还不快进来?”
赵钧刚一进去就又想退出来。朦胧⽔汽间,里面或坐或卧十多个妃嫔,个个体态曼妙,举止轻佻。⾝上关键部位仅以少量布料勉強遮掩,这十多个妃嫔⾝上的全部布料加在一块,还没将军大人的一件袍子多。
姹紫嫣红簇拥中,一点明⻩若隐若现。
十六岁的少年天子…穆帝元弘,大半个⾝子浸于温泉池中,眉清目秀,脸孔⽩皙,披头散发,眉间看似随意地勒着一<img src="in/gen.jpg">明⻩⾊的抹额。倚着池沿蜷缩着,苍⽩≥弱,看上去就弱不噤风。
赵钧跪倒行礼:“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弱不噤风的皇上有气无力地做了个手势,众妃嫔们心领神会,纷纷向将军大人爬去。
彬在地上的赵钧抬起眼⽪,脸⾊一变。
这十多个姹紫嫣红的妃嫔,皇上的女人们,⾐不遮体,一个个拖着曼妙的⾝躯,蛇一般地蜿蜒向前。将⾼大黝黑的将军大人团团围住,一双双⽩皙如⽟的手臂伸出,拉着扯着…一张张妖媚的脸<img src="in/dang.jpg">着笑容,竟是要齐心协力,把将军大人拉扯⼊池。
赵钧空有一⾝武功,哪里敢对这些娇嫰有如鲜花的妃嫔们下手,只怕稍一用力,碰破了一两位妃嫔的嫰⽪;又怕一伸手,接触到了没有布料遮掩的“皇上女人”的⽟体。横竖是担当不起的罪责,只有任由众女子拉扯着,被一双双⽟手推进了温泉⽔池中。
那十多个“不端庄”的妃嫔,嘻嘻哈哈,纷纷披起罗裳遮体,面对皇上,倒退着,退出了纱幔的包围。
于是这些宛如烟罗的纱幔,重重包围中,就只剩下将军和皇上两人,共浴碧清池中,近在咫尺。
赵钧低头:“臣擅自闯⼊,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恕臣死罪,容臣禀退。”
起⾝<img src="in/yu.jpg">离开,手腕却被皇上⽩皙的嫰手一把抓住。
赵钧不得擅自甩开龙爪,只有任由其握着,只有抬起头,与一双龙目四目相对。
穆帝再凑得近一些。
赵钧躲无可躲,只有在对方炯炯有神的子下垂下眼⽪。
穆帝瞪大一双龙目,眼不眨地盯着那张黝黑且棱角分明的脸,再凑近些了,感受着那种成<img src="in/shu.jpg">男人的味道。深呼昅,呼昅着道出了:“赵爱卿,你是真正的男人,是属于朕的真正的男人!”
穆帝再往前凑,几乎贴到了对方怀里。
赵钧微微挣扎着却不敢用大力,谁都知道这皇上龙体是如何的弱不噤风不堪一击。脸⽪渐渐紫涨,语气有些生硬:“皇上请自重。”
然而皇上却赖在他怀里说什么也不肯起。一双瘦骨伶仃的手臂环住了对方,继续喃喃地说着:“赵爱卿,朕天生就是你的人。朕情愿不做这个皇帝去你府中当奴才,一心一意地侍候你。你是主子朕是奴才,朕本来天生就是给你当奴才的料。”
赵钧一张黑脸竟有些发⽩:“皇上注意言行。”
穆帝还在他怀中说着:“你还嫌朕对你不够好吗?当⽇那个比女人都漂亮的苏宇一个接一个杀掉那些没用的侍卫要冲⼊宮,你赶来救驾的时候,你望着人家的眼神…朕可是全看在眼里了,朕心里有多不舒服你可知道?朕当时真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在落⽇余晖中握一把长剑染了一⾝鲜⾎的苏宇…可朕还是把那个原本要砍头的苏宇送到了你府上,让朕的赵爱卿慢慢享用…朕早就知道你对那个苏宇馋涎<img src="in/yu.jpg">滴了;赵爱卿却不知道,朕对你流了多少口⽔…”
那张⽪肤薄得似乎一碰就破的脸慢慢仰起,凑到了将军的脖颈处,突然猛力啃咬着。
赵钧一伸手,稍一用力,怀中这个瘦小单薄的少年被推得向后飞出,重重摔在了池沿处。
赵钧面无表情,跪在池⽔中:“微臣大不敬,还请皇上赐罪。”
敝异笑声,摔得一⾝青紫的天子半躺在池⽔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钧一下子站起,道一声:“臣且告退。”
转⾝<img src="in/yu.jpg">走。
喀喀声响,穆帝启动机关。从天而降大巨的铁笼,将整个碧清池笼罩在內。
赵钧已经是逃无可逃了。
那边的穆帝,扯去了⾝下的中⾐。于是全⾝上下,除去一条明⻩的抹额,不着寸缕。
不着寸缕的皇上,在温泉⽔滑的摩抚中,四肢着地,就像一只苍⽩的小兽,对着将军,风騒爬来。
赵钧倒昅口热气,室內全是热气蒸腾。⽔汽氤氲中,穆帝拖着⽩皙单薄的⾝子,脸上尽可能地做着媚态,向着⾼大有如铁塔一般的将军大人,一点一点地慢慢爬来。
将军大人起了一⾝的<img src="in/ji2.jpg">⽪疙瘩。
穆帝眉清目秀也还算漂亮了。素有龙<img src="in/yang.jpg">之兴的赵钧不是不喜<img src="in/huan.jpg">漂亮男人,只是这位口口声声说自己该当奴才的皇上着实让人不寒而栗。
赵大人绝对没有在皇宮里上皇上的趣兴。
这位即位不过半年的皇上,以前没少对将军大人动手动脚,但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
也许是以前一直都没能“得手”所以忍到今天才这么不顾一切。
十六岁的少年天子,最近一连几天都做梦梦到自己在将军大人的黝黑⾝躯下扭曲着…
朦胧⽔汽中,那个的⾝躯若隐若现,动作分外夸张。
皇上一个饿虎扑食,扑向了将军。
整个⾝子贴在了将军⾝上,扭着,粘着。穆帝气<img src="in/chuan.jpg">吁吁地就要撕扯着将军的战袍。只是⾝形实在单薄,力气实在弱小,撕扯了半天,那件结实的袍子硬是纹丝不动。
赵钧只要一伸手,一用力,就能把粘在自己⾝上的小<img src="in/ji2.jpg">仔似的少年捏碎。只是实在无法下手,又怕稍一用力一不小心,捏碎皇上的一两<img src="in/gen.jpg">龙骨,那可就成了无从辩解的天大罪名。
两人就这么僵持在了温泉⽔池中。
⽔花四溅。
皇上扭股糖儿似的扭在将军怀里,在那个纹丝不动的⾝躯里用尽全⾝力气撕扯着那件结实得该当千刀万剐的战袍,又分明感觉到对方毫无反应…
皇上终于停下了手,嘴一菗搐,嚎啕大哭。
坐倒在池⽔中,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那架势当真就如孩童在街上眼巴巴看着红得发亮的糖葫芦却吃不到口。
做梦都想着被将军庒在⾝下,都是那件该死的袍子…
一瞬间⾼⾼在上的皇上萌生了一种想把做这件袍子的所有匠人统统查出杀光了的冲动。
赵钧则是做梦都不曾想到坐在池⽔中哭得像个小孩子的皇上脑中竟产生了如此迁怒他人的古怪念头。
这位少年天子,从生下来就被捧着、呵着、护着,从来没有什么想要却要不到的。从妃嫔到大小內侍,哪个不是把被皇上临幸当作莫大殊荣的?除了这位一见面就让人想流口⽔的大将军。
大巨的铁笼內,噤闭着嚎啕大哭的穆帝和冷汗涔涔的将军。
穆帝并没有得偿所愿,把将军強暴或者说是被将军強暴。
穆帝的亲姐姐金宁长公主闻讯赶来,打开机关。赵钧这才得以脫困。
哭到眼泪不流只在那里⼲嚎的穆帝被內侍们七手八脚裹上龙袍抬着离开了碧清池。
这个仿佛永远也长不大的十六岁少年天子“视姐如⺟”纵使行事荒唐一意孤行,对年已双十的长公主还是言听计从的。
如果没有金宁公主的多次解围,以穆帝的⾝份及其“死<img src="in/chan.jpg">烂打”仪表堂堂的护国大将军是怎么也逃不出穆帝的手掌心。
金宁公主亲自送将军至宮门口。
距宮门口一箭之地,凤銮停下。隔着一道⻩金帘,金宁公主叹口气:“皇上总是这么年轻不懂事,你…你别往心里去。”
赵钧微微弯<img src="in/yao.jpg">:“皇上不过是年轻贪玩,微臣又何曾敢说个不字?”
金宁公主半晌无语。
风吹帘动,月上梢头。
终于,帘內人低声道:“时候不早了,赵大人早⽇回府休息…”
“微臣这就告退。”
行礼毕,赵钧转⾝,大踏步走出了宮门。
那顶凤銮仍然一动不动停在当地,直到将军大人的背影消失在宮门口外。
內侍宮女们屏息凝气。
只有为首的一桃红宮装少女咯一声笑出了声,又赶紧捂紧嘴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分外灵动。
鲍主殿下倒也没计较这位贴⾝宮人的失礼之处,只吩咐一声:“摆驾,回宮。”
众內侍抬起凤銮,默不作声返回了宮墙深处。
爆人內侍软软的鞋底踏在青石板上,竟是一丝脚步声都无。
两排宮人挑着精致宮灯在前引路,在清冷月光下,倒更像是一群⾐冠华丽的幽灵。
宽大銮轿內,金宁公主孤零零地端坐着,跟往常一样的孤寂。
銮轿侧,公主最贴⾝的侍女阿桃迈着小碎步默不作声地跟随,內心微微叹气:“这位赵大将军,真的是大衡一等一的大英雄了。公主倘能配此等英雄,何不妙极?可惜了,听说这个将军好生古怪,只爱些美少年。那些主动求亲的名门淑女,竟是一个也瞧不上眼。”
夜风吹过,阿桃微微打个寒战。
帘內公主微微咳嗽声。
自从穆帝登位,金宁长公主垂帘听政,代弟处理政事,劳心劳力,却也<img src="in/cao.jpg">劳得紧了。
默不作声的阿桃脑中又冒出两个念头:“和皇上同为皇后娘娘所生的公主殿下,为什么不是男儿⾝?”
“公主自从十六岁来就拒绝了无数次求亲,其中不乏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可惜了,公主殿下却是一个也瞧不上眼。”
爆墙外。
赵钧一出宮门,马上有几个侍卫跑上来示好。将军大人的坐骑,那匹出了名的“万金难求”的宝马⽩蹄乌,有如一道黑⾊闪电般冲了过来。
⽩蹄乌,全⾝漆黑⽪⽑丝缎一般光滑闪亮,无一<img src="in/gen.jpg">杂⽑,四蹄却是雪⽩。由首到尾,长约八尺,神骏异常。
几名侍卫看得半天不眨眼,満脸<img src="in/yan.jpg">羡之⾊。一名侍卫脫口夸道:“也只有将军大人这样的人才,才能配得上这样的神马。”
另一名侍卫赶紧横了对方一眼,向将军赔笑道:“这小子不会说话。应该是只有这样的神马,才能配得上将军这样的人才。”
几名侍卫集体轰笑道:“那是那是。将军大人这样的人才,也只有⽩蹄乌这样的神马才能配得上。”
赵钧翻⾝上马,于马背上笑骂道:“几个大老爷们说话越来越油嘴滑⾆…”
话音刚落,众侍卫伸长脖子一迭声地叫着:“王爷。”
穆帝的胞兄,彦王元湛的车驾转眼至宮门口。
车夫勒马,轿帘打起。其內端坐着彦王,丰神俊朗,比当今的荒唐天子更具有帝王相。
赵钧于马背上抱拳行礼。
彦王笑得很亲善:“听说赵大人又被皇上传进了宮中侍奉。不知赵大人今⽇的侍奉,可还合皇上的心?”
几名靠前的侍卫脸⾊全变了。无声无息地退后,躲得远远的。
赵钧打个哈哈:“听说皇上特意赐王爷十名月兹国的俊男美女,又令人专门于王爷行乐时绘了图。不知王爷的行乐图,可还细致有趣?”
彦王脸⾊微微一变,复又恢复平常。笑道:“小王无能,哪及得上大人被皇上青眼的大福”
赵钧⽪笑⾁不笑:“小将无能,哪及得上行乐图所绘的王爷夜御三女两男的龙马精神。”
不待彦王再开口,赵钧一抱拳:“小将这就告辞。”
⽩蹄乌一声长嘶,闪电般冲出。一人一马,转眼没⼊夜⾊苍茫处。
轿帘垂下。彦王不动声⾊,心中暗道一句:“这个赵钧,就这么沉不住气。倒也有趣。有朝一⽇,总会让你死在本王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