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双耳不闻窗外事

　　基恩，那个破屋子里的十四岁男孩，葛罗亚画了那么一个魔法阵让他的⾝体暖烘烘的，再感觉不到寒冷的气息，他打开袋子，里面是⻩灿灿的金币，上面躺着葛罗亚留下的戒指。

　　他把戒指放到一边，把金币全倒了出来，望着一小堆金币冰冷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喜悦，他一枚一枚的数，数到一百五十九枚时，外面天⾊变黑，天空传来一声闷响，他仅仅是朝外瞥了眼，然后继续默默地数。

　　三百枚金币，整整三百枚。好大一笔飞来横财。

　　他的心已经有如铁石，看破尘世，正如对葛罗亚说的…我不相信怜悯！我不相信幸运！我更不相信善良！我只相信痛苦！我只相信恐惧！只相信…死亡！

　　三“不相信”三“相信”幼小心灵被无情和‮忍残‬淹没，就在这个北方偏荒之地，他见过太多⾎腥和欺庒的事了。他七岁时，⽗亲贪生怕死，任人带走了漂亮的⺟亲，不止不阻止还推波助澜，导致⺟亲一头撞上利剑，在他面前惨死，还记得⺟亲临死前向他伸出的苍⽩右手，逐渐失去⾊彩的双瞳充満不舍、怜爱、悲痛、伤心…当时，他没有任何表情，眼泪默默地流。等长到十三岁，他用一块石头把沉睡的⽗亲拍死，不停地拍，整整拍了一天，累了休息一下，休息好了继续拍，边拍边哭，整整一天，从搬起石头的紧张、愤恨和害怕，到面无表情心硬如铁，用了一整天的时间。

　　那一晚，他彻夜无眠，哭了整整一晚，从那一晚开始，他纺再不流一滴眼泪。

　　案亲只是个可怜的胆小表，真正的仇人还在強抢女人欺庒城中少得可怜的民众，莫丁那·坎特公爵，当今皇帝撒旦一世龙在天的叔叔，他知道，要杀莫丁那除非有強大的实力，他没有，甚至没有任何机会去成为強者，因为…他没有钱，哪怕一个铜币都没有。在杀死⽗亲一年的时间里，他讨饭，捡吃的，学会了捉蔵在地下的老鼠，学会了如何吃米粒大小的虫子，坦桑城的人都叫他…讨厌可怜的小乞丐。

　　就这样，他活到了现在。

　　现在，地上有了三百枚金币，他的心突然之间升起希望。

　　“想发怈怨恨和怒火，想报复一切曾经带来的伤害，拿着戒指去帝都魔法学院找希伯来老家伙，他会收容你。除了希伯来，不要让任何人看到我给你的戒指。”

　　耳边又一次响起那个快死的老家伙的话，他把金币装好，又拿起戒指，想了想，拿着戒指的手伸进<img src="in/ku.jpg">子里，把戒指塞进了…庇股中间的洞！从他全⾝上下和家来看，那里是唯一最‮全安‬的地方，最宝贵的东西当然应该蔵在最‮全安‬的地方，戒指是他的希望，也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如果葛罗亚灵魂有知，不知道会怎么想？

　　门口响起一片马踏冰地的轻脆声音，一队士兵骑马过去，当先一人裹一⾝纯⽩俅⽑绒⾐，骑一匹⽩马，脸⾊<img src="in/yin.jpg">沉，正是莫丁那·坎特公爵。

　　那个老家伙死了吗？

　　基恩有这样的感觉，刚才逃诏地摇，天⾊昏暗，房顶几块砖瓦也飞上了天，多出几个破洞，他都以为天要崩塌了，心里却不害怕，反在想让这个世界见鬼去吧，可随后，他看到了一圈美丽的光圈散<img src="in/she.jpg">，天地恢复了正常，他失神了片刻，拿起一枚金币放在⾝上，把二百九十九枚金币放进袋子里，然后埋进墙角。

　　当基恩正在做这些的时候，屋子中地面慢慢现出一个红⾊图案，正是葛罗亚吐⾎的位置，红⾊图案越来越亮，最后烧了起来，一只小小的火蝇从中间钻了出来，火焰随之熄灭，图案跟着消失，火蝇原地飞了一圈，寻找某种气息，然后贴地直朝基恩飞过去，基恩一无所觉，火蝇从他跪下的‮腿双‬间飞过，钻进⾐服。

　　基恩突感肚脐一疼…正是葛罗亚所绘魔法阵的阵中心。他连忙察看，却哪有什么异常。他没有多想，把金币埋好，然后又缩进草堆，拉出小老鼠，想来想去，最终没有放生。

　　草堆里摸出点火之物，几<img src="in/gen.jpg">枯枝，点燃，又用一<img src="in/gen.jpg">铁线穿过老鼠，一<img src="in/chan.jpg">，丢进了火中。

　　小老鼠“吱吱吱”<img src="in/luan.jpg">叫，基恩不为所动，又用两<img src="in/gen.jpg">细<img src="in/gun.jpg">子夹起来，在火的上方烤，直到小老鼠没了声音，火渐渐熄灭，他取下铁线，把半生不<img src="in/shu.jpg">的老鼠整个丢进口里咀嚼，骨头一点点吐到掌心，吃完却又把骨头重丢回口中‮劲使‬咬，咬碎，呑下。

　　基恩摸摸肚子，这个时候莫丁那·坎特公爵的队伍回转过来，他从门<img src="in/feng.jpg">处看到了士兵抬着的尸体，莫丁那·坎特浓眉紧锁，心不在焉。他想：那个老家伙果然死了啊。

　　“虽然我和你素不相识，但是念在你给了我好处的份上，我帮你杀了莫丁那·坎特。”

　　他把葛罗亚的死归在了莫丁那·坎特公爵⾝上，反正是要杀莫丁那·坎特的，多一个理由也没有关系“也算是对得起你了。”他这样想着，想到了那本书。

　　他还是第一次看书，还是魔法书籍，由于从小没有学习，所以他不识字，上面密密写的什么一个不认识，只是随手翻翻，翻到后面，全是各式各样的图案，和死去的老家伙在⾝上画的差不多，他知道，那一定是魔法阵了。

　　翻了会没什么意思，把葛罗亚魔法笔录也蔵进了金币埋蔵点，同时把⾝上那枚金币也放了进去。之前他想拿着金币去城里的酒馆好好吃上一顿，可转念一想，人家要是有个什么歹意，弱小的自己可是全没有反抗的能力，结果只会有一个。

　　所以，他决定还是过以前的生活，等到大雪初融商贸往来开始，跟着商队到帝都去，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商队到帝都，然后他就去找帝都魔法学院的院长希伯来，在那里学习魔法。

　　时间还有五个月，现在的问题是：要活下去。

　　好在对生命最大的威胁…寒冷不存在了，没有这一条，他可以找到更多吃的东西，比如埃斯百德森林里的树<img src="in/gen.jpg">！埃斯百德森林有种低矮的树叫肥<img src="in/gen.jpg">…这是他取的名字，滋多<img src="in/gen.jpg">耝，就是带有很浓的涩味，不是很容易下咽，不过吃一次可以管好多天。唯一可惜的是，肥<img src="in/gen.jpg">不能存贮，有一次他吃了一半留了一半，‮夜一‬之后，剩下的肥<img src="in/gen.jpg">就那么不见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带上一<img src="in/gen.jpg">用来挖掘的臂耝尖木<img src="in/gun.jpg">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