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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亮少了一块

作者:摘星与月 字数:7497 更新:2024-06-21 23:26:54

“出去?”小白眨眨眼,指指一边的窗户:“那里就能出去。”这里可是15楼。窗外只有鸟能飞。任元叹了口气,轻轻敲小白的脑袋:“笨蛋不要说话。”

  “哦…”小白经不得一点力,委屈捂住脑袋瘪嘴,几乎半蹲,黑漆漆的一团。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看得愣了。远用镰刀切开了连接门也没发现。

  “走不走?”任元右手抱起小白催她:“赶紧。”“我这就来!”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跑过连接门,赫然是新兰街。

  商场的广告牌极大,金发碧眼的模特红<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感,一身紫黑长裙惹火又神秘。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直冲这家店,指名要这件礼服裙。上身后,深V领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ou.jpg">出凸出的锁骨,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将肌肤衬得更加病态苍白。简直没眼看。

  “好看吗?好看吗?”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在试衣镜前兴奋地转来转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iao.jpg">起裙摆不停问。服务员不断应好看好看,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听得烦了。才想起来普通人看不见死神和天使。只有她这个要死的人看得见。

  “我再试试别的。”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又去衣柜挑了许多套,一件件不嫌累的试。小白和任元一起等,不一会儿便打了个哈欠。

  “累了?”任元板起脸教导小白:“这个任务的目标知道自己的罪,是最简单的任务,以后只会更累。”“对不起。”小白软绵绵地靠在任元手臂“我不拔好多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痛,累。”

  任元赶紧将手伸进小白的袍子,摸到她的后背,秃了几<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翅膀上有一点点血。比他冰凉的手指更热,但远不足以炙热烫手,温温的,轻轻的,像是她这抹淡淡的纯白色。

  “辛苦了。”任元摸着小白的翅膀,小姑娘眯起眼睛发出呼呼的声音,他问:“要什么奖励?一件新裙子怎么样?”***唔?小白眨了眨眼,<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n.jpg">是懵懂,似乎没懂任元的意思。

  “报酬。”任元捏捏她消瘦白皙的脸蛋“不想要裙子。难道要玩具?”任元看到广告上也有玩具店。<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茸茸长耳朵的白色小兔子很可爱,很适合小白。

  “我…”小白啊了一声,赶紧跳下凳子,跑到摔倒的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身边。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光顾看镜子,踩到裙摆了也不知道,结结实实摔了一跤。本就瘦骨嶙峋,这一摔像是散了架,一边哀嚎一边咳。

  服务员顾不上看裙子,赶紧把她搀到沙发休息。小白觉得她要死了。又扯下一片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ai.jpg">进掌心。“我没事。”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勉强续了口气“我休息会就好,衣服还没挑完呢。”

  “还要挑?”任元冷漠地提醒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你马上就要死,不想见见父母么?你不从正门走,是不想遇到守在门外的他们。”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面上的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又淡一分,她咬住<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苦恼地摇头。小白又拔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gen.jpg">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晃晃她的手:“好点吗?”

  “谢谢。”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笑得难看,指另一边的店:“难得出来一次,我得多买几件,否则不够本!”

  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又去另一家,试完淡粉<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e.jpg">的碎花裙,又去对过穿黑色的皮质连衣裙,最后她停在一家洋装店,星空蓝的洛丽塔和纯白色的巴洛克。“我穿哪件好?”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手在抖,她只剩穿一件的时间了。

  “那件。”任元指深蓝色。“可我想穿白色,很像婚纱啊。”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哼声:“我穿白色也好看吧?”任元认真道:“不好看。明显更适合小白穿。”

  “你这是什么直男发言?想气死我啊!”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偏要穿那件足以出席婚礼见证真爱的纯白裙子。还没进试衣间,她便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痛得起不来。小白想再拔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任元制止了。

  “你是天使,不是救世主。”任元<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rou2.jpg">小白发红的眼眶“只要好好跟着我就行了。好么?”“可她…”小白又怕又痛“她要死了。我…我不要…”

  “那就不看。”任元轻声叹着。捂住小白的眼睛“送她去死是我的工作。你不用看。”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被商场送上救护车。

  进抢救室十分钟就断了气,她父母赶过来时撕心裂肺,仿佛丢了魂似的撞墙,不断质问医院是怎么一个多年的癌症病人跑出去的。医生只是说抱歉,他们无能为力。“去准备后事吧。”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舅舅说:“孩子病了十一年,没一天舒服。

  给她换身新衣服,让她走得漂亮,路上也开心。”可她在医院只有病号服穿。蓝白色的条条,一点也不漂亮。

  “我女儿想买你家的衣服是吗?她穿着好看是吗?”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母亲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商场的服务员问:“她喜欢哪件?我都给她买。”

  待到尸体进了医院冰冷的停尸房。任元用镰刀将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灵魂勾出来,她还在哭。“别哭。”小白终于能碰到她了。立刻上去抱抱她:“别怕,不痛了。”

  “我、我才没哭!我是气哭的!”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说:“我气她们骂我<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跑!现在我死了。知道给我买新衣服了。可有什么用啊?”

  “认罪了么?”任元左手拉回小白,右手执镰勾住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的灵魂,他的眼眸深邃如海,沉静又滚烫,似见过沧海桑田。

  那股近乎伟岸的征服感让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平静了下来,她终于明白什么是除却死生,都是小事。已然一切落定,既无遗憾,也无想望。

  “我认罪。!我总是辜负父母的关心,让爱我的人伤心。”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摊开手说:“他们为我好才送我就医,给我买很多宽松舒适的棉服,很丑。

  但我也没法穿别的,可我总把衣服剪碎,质问他们为什么不放我出去,不让我和别的同学一样上学读书恋爱。”“我真是对不起她们。可来不及啦,我已经死了。”

  邱<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哈哈笑了笑:“再也没法对他们说再见和对不起了。我有罪,该怎么赎罪?”“地狱会指引你。”任元镰刀一划,她的灵魂渐渐淡了。怨念消去,只剩一缕轻飘飘的烟。

  彻底消散后,停尸房的门被打开,她的父母亲自给她换上那身纯白色的洛丽塔裙,又请人给她画了漂亮的妆。直至那把火将她烧成骨头渣子,小白都紧紧握着任元的手不说话。

  任元猜小白比他更难受。分明手册上说,天使都是任<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ng.jpg">得没心没肺的东西。因为纯洁大都来孑然孤独,未经人世,不知冷暖离析。所以天使只会喊任务好烦,生人好厌,上工拖最晚,下班冲第一。任元很开心,因为小白不是那些天使,等电梯来接的时候,任元发现小白一直仰着头。

  “你以为这样就不会掉眼泪么?小笨蛋。”任元用袖子给她擦脸“早习惯,以后任务更多。我可不给你带纸巾。”

  “才不是!”小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了<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jpg">鼻子“月亮少了一块,我才哭。”人间的月盈亏不定,此时深夜清廖。正是一轮残月。任元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也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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