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吃点心

“我是死神，不是那群勾魂的打卡工。”任元想用镰刀把他的肺戳开，好让他呼吸个痛快能好好讲话：“你罪恶深重才会招来我。”

　　“你别冤枉好忍了！我以前是三好学生，从没欠人钱更没惹过事，昨天路上有人摔倒还扶起来送救护车了！”

　　陈念连连摇头：“你们在拍什么视频吗？我赶时间，不陪了啊。”陈念想跑，任元轻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jpg">路地用镰刀勾回来。小白不由得鼓起了掌，其实她刚刚没出电梯就发现了。这个男孩真的很能跑。

　　分明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不上气了还一直跑，简直不要命，好像背后有人催命似的。可刚刚任元还没到他身边呢。

　　“你是想去琼湾大楼最顶层吧？我可以送你。”任元镰刀一划，破开虚无直接将陈念丢了进去。

　　小白赶紧跟上，她跑的太急，险些摔了跟头，还好任元已经把她拎了起来，琼湾大楼最顶层，这座城市的繁华一览眼底。

　　陈念甚至能看清他曾经待过的黑工厂，已然被查封推倒，成了一处高档小区。某个拐角，正往建筑工地开的水泥车颤了颤，陈念没察觉到，任元指给他说：“那辆车<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了人，是你母亲。

　　她以为你从医院跑出来又去寻工作，一个个工地找你，眼睛里除了你什么都没有，被<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成了饼。”陈念像是听相声似的，半晌没反应过来。任元仍在说：“你的父亲是个赌鬼，不出三天。

　　就会拿着私了的三万块钱去赌场输个<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ng.jpg">光。你的弟弟会去工地讨公道，被工头找的人打成植物人。你三个月大的妹妹独自在家，没有人照顾，活活饿死。”

　　“等一等…”陈念险些从楼上摔下去：“你不是死神吗？怎么会知道未来的事？你少来吓唬我！我本就是想来这里跳楼，哪可能还有罪！”

　　“你以为你死了。你就不会犯罪了吗？”任元并无表情，语气清冷，却极其讽刺：“你罪恶深重，才会招来我。”

　　“那我不跳楼了！我现在就回家！”陈念大喊着要回去，可手臂穿过了栏杆，和幽灵一模一样，他吓得失声尖叫，倒在了地上。

　　“刚刚在马路上，你就因为吐血休克死了。”任元淡淡地看着陈念：“在你决定离家的时候，你就犯了罪。否则你不会看见我。”

　　陈念是必定要离家的。不是今天，也会是明天，后天，他在工作时得了尘肺病，初时只想给弟弟多赚钱没有管，等到受不住了。才发现钱也没赚够，命也只剩半条，只能回家躺着吊水勉强<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an.jpg">口气。

　　除了被父亲拿走的钱，能用的钱都给他拿来治病，弟弟也不要上学了。说是要去厂里打工赚药钱。

　　这根本是个死循环。陈念决定自己去死，至少弟弟妹妹还有救，他不想和父亲一样做个废物当个拖累，哪想到头来，让家里支离破碎的是他自己。

　　“所以我要下地狱了是吗？害死了这么多人，我要下几层地狱？”陈念已经死了有一会儿，在任元的镰刀下冷静不少，他独自哭了片刻，又看看这城市的大楼，随意指了一家店：“我命真苦，死了都没去这城市里看看。”

　　其实他是去过的。陈念一直和母亲去菜市场捡别人不要的烂叶子，亲眼看着<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luan.jpg">糟糟的菜市场变得亮堂。可他还是只能低头捡。

　　“我想吃顿好饭。”陈念努力笑着提要求：“死刑犯死之前不都有断头饭吗？”任元看向小白，眼神复杂。小白本想拔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补偿陈念的遗憾，但她的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连小火苗都只有一点点，哪能变成山珍海味。

　　“我的小布丁给你吃。”小白立刻拆开布丁送给陈念：“你吃，可好吃了。妮妮做的，甜甜的软软的，最好吃的东西。”

　　天使给的东西哪有不好的呢。可陈念早就发现小天使一直抱着布丁不撒手，哪好意思夺人所爱。“不了。你这么喜欢，你就自己吃吧。”

　　“不行不行，我是天使，这是我的工作！”任元也点头：“收下吧。如果你抱有遗憾怨恨。之后会很痛苦。”

　　陈念推了回去，对小白微笑说：“那就当是我转送给你的礼物，没有人规定死刑犯不能送礼物，是吧？”他的笑容<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shuang.jpg">朗而干净，未蒙些许灰尘。

　　小白愣住了，她想说谢谢大哥哥，但任元已然轻念地狱会指引你，黑色镰刀将陈念的灵魂收回，只剩下一缕淡淡的烟飘散在城市的喧哗声里。

　　“走了。”任元划开一道门，没有转身抱她，只是让她自己走：“还有很多任务要做。”小白默默跟上，这次走得很稳，没有摔，她也抱紧了怀里的布丁。

　　“我会更努力的。”小白想追上任元，去抓他的手。任元没说话，停了半步，等小白抓住他，他轻轻握了握那只柔软的小手，与她一同穿过这颠倒割裂的空间。＊＊＊

　　商场中庭。任元刚走出两步，听见后面一声尖叫。小白扑棱着翅膀往下掉，正逢室内<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pen.jpg">泉表演。

　　那道高<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ya.jpg">水柱自小白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xiong.jpg">口穿过，她叫得更可怜了。任元的镰刀伸到半路又收回，单手把小白拎了回来。小姑娘吓得浑身颤抖，羽<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mao.jpg">都快掉了。光环歪歪扭扭地顶在脑袋上一闪一闪。“你怎么还不会飞？”任元想训她没用。

　　但小白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呜地低叫，再骂她就真的吓坏了。小白仿佛被水淋过，眼神脆弱氤氲，开口带了委屈的泣音：“我翅膀痛。”

　　她的翅膀很小。今早任元才摸过，没骨头的绵软一团。更像是一件昂贵美丽的装饰品。“好了好了。下次带你走杂物间。”任元替她摆正光环。

　　虽然人间的物质碰不到死神，但人类的灵魂却会有所影响。死神都在无人的僻静场所出现，否则被人从身体中穿过去的感觉很糟糕。

　　很多死神会选择阴暗的角落，无人的杂物间，地下室，像是做贼似的。任元偏爱高空，居高望远，也方便寻找目标。“杂物间？”小白眨着眼睛，显然不懂。离任务开始还有三小时。

　　任元决定亲自带小白去看看，就小白那笨脑瓜，光靠说太难懂了。一楼的甜品店排了长长的队，任元规划路线的时候，小白揪了揪他的衣角。

　　“那是什么？”小白指着广告立牌上的香草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凌球：“寿包？这么多人吃，这里是在办丧事么？”任元停步，他不由得皱起眉，仔细打量小白。

　　小姑娘生的美。典型的东方长相，美目似水，薄<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chun2.jpg">似樱，温柔而静雅的美人坯子。可惜有白化病，过于苍白纤弱，倒也增添了一分惹怜，这样的漂亮小孩，又患病，定是被家人照顾妥帖，想要什么给什么，怎么会什么都不认识。

　　她又不是被关在笼子里喂养的小动物。糖罐子没见过，牛<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nai.jpg">没喝过，反而见过白事时的寿包？“那是冰<img src="http://xs.80110110ks.com/pic/PexP/ji.jpg">凌，好吃的点心，回虚区让妮妮给你做。”任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