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长途飞行,静芊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她预计在巴黎停留三天,三天后,她将搭原班机回到湾台,换句话说,她在巴黎将有三天时间,可以去做她想做的事。
现在,她和同班机的空服员和机长们,搭上饭店指派来接他们的车子,前往他们未来三天要下榻的饭店。
下了巴士,他们一行人走进饭店大厅。
饭店早为他们准备好房间,他们只要拿了钥匙,就能进房间去休息了。
静芊与同期的一位女同事小芬被分到同一间房,她们平时处得还不错,有时间的话还会一起约去逛街。
小芬去柜台领钥匙,静芊就站在自己的行李箱旁等她。
“小芬,我们睡哪间房?”她问已走回自己⾝边的小芬,一手握着行李箱的把手,打算与她一同进房。
小芬回答她了,不过静芊因为脚绊了一下,为了稳住自己的⾝体免于跌倒而分了神,没能听清楚小芬的回答。
她想追问,但却又作罢。
她想,反正自己要随着她一起到房间,只要跟着她走便成了,又何必一定要知道自己住几号房呢?
两人边走边聊着,走到了电梯处,电梯门开了,静芊被⾝后的那声惊呼给拉走了注意力,她收回跨出去的脚步,望向大厅处那个引人注目的焦点。
她看见丁皓,他站在离柜台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旁有个像是他的助理的男子,正在柜台舆丁皓的⾝边来回走着,好像在向他报告什么事似的。
她看着他皱起眉,好像有些不悦。然后,她听见自己背后响起的对话声--
“你看,丁皓耶!”小圆奋兴的对小扁说,刚那声惊呼,就是由她口中发出的。
“看到了,不过是看到一个男人,⼲嘛那么⾼兴啊?”小扁觉得小圆有些大惊小敝的。
罢在机飞上没看够吗?这到底有什么好⾼兴的?
“你不懂啦!”他可是她心目中的⽩马王子,看到他,她当然会觉得奋兴啊!
“谁说我不懂?别作⽩⽇梦了,他那种人不可能会看上我们的。”她怎会不知她在想什么!
虽然她也希望可以飞上枝头做凤凰,可人家是个大老板耶,又怎么会看上她们这些空姐?
⽩⽇梦是可以作,但要把梦当真,可就太傻了--
听着她们的对话,静芊不自觉的露出一个微笑,没想到小扁清醒得还蛮快的,不过她随即又想到,这与她无关,不是吗?
回过神,拉回自己的注意力,她跨步要进⼊电梯,却发现电梯內早就挤満了人,而电梯的门正缓缓的关上,她看见小芬站在电梯里与她对望,连原本站在她⾝后的小圆和小扁都在电梯里了。
天啊!怎么会这样?她还不知道自己住哪间房耶!
小芬都已经坐上电梯了,可是她却还站在这,而且现在是在国外,她<img src="in/gen.jpg">本就没机手可用,她要怎么问小芬她们住哪间房啊?
看看四周,和她同一班机的人都上楼了,她的四周已经没有她<img src="in/shu.jpg">悉的脸孔了。
这…这下,她该怎么办啊?
******--***
站在饭店的大厅,丁皓不悦的聚拢眉头,听着助理的报告。
“总裁,饭店的人员搞错了,他们以为我们是明天才抵达,所以…”助理保留了话尾,但这些话也⾜够让丁皓明⽩他的意思了。
“出发前你没再和他们确认过吗?”居然发生这种错误?
他不悦的拧起了眉,眉心像打了好几个结一样。
锐利的鹰眼扫了⾝旁的助理一眼,这一眼便⾜够让助理噤若寒蝉,畏惧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
“我…我忘了,很抱歉出这种错。”助理呑呑吐吐的将话说出口,拚命道歉着。
那时他太忙了,光是准备他们这一趟法国行的资料,他就已经忙得天昏地暗,早忘了要和饭店再次确认的事。
苞在丁皓⾝边久了,他很清楚他的脾气,与其不断找借口搪塞自己的错误,倒不如直接认错,然后想办法补救,还来得容易取得他的原谅。
认真说起来,他不得不佩服他的上司。
自他接手康联行银起,他就跟在他⾝边了,自己看着他从行银业出发,又成立了康联险保、康联证券,并将之集结在一起,建立起一个金控集团--康联金控。
他亲眼看见他是如何地努力,将他的事业推到最⾼峰,看到他是以怎样的方式,让他旗下的企业缔造佳绩,成为业界的第一把<img src="in/jiao.jpg">椅,也看见他是如何地将其事业版图扩展至全球,使其成为一个跨国金控集团。
他实事求是的工作态度令他敬佩,他的做人处事与导领风范也令他折服,能在他的手下做事,他觉得自己与有荣焉,更庆幸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好上司。
但相对的,他对自己的下属要求也是相当的⾼。
现下,他犯了这个错误,虽不到不可原谅的地步,但却也是个不容轻易原谅的过错。
“忘了?!”闪在无框眼镜后的锐利眼神加了一丝的严厉,那丝严厉直直的扫向助理低垂的头,但又很快的敛去。
“李助理,你最近的表现,似乎大不如前。”
“对不起,我会更注意的。”他承认自己的过失,也明⽩上司话中的含义。
他明⽩,自己这阵子的表现真的不如以往,也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回家吃自己。
“那现在呢?”丁皓问着。责备也无济于事,他们人都已经到了巴黎了,总不能叫他们两人露宿巴黎街头吧?
“总裁,我已询问过柜台,虽然总统套房还没准备好,但商务套房还有空房,请总裁先委屈一晚,明天就能移到总统套房了。”他已经做好补救措施。
因为要住进总统套房,事先得有许多的准备措施,但饭店弄错了他们的抵达时间,所以房间来不及准备好,幸好商务套房还有空房,不至于没有地方可睡,若再不行,他们也只好改投宿其他的饭店。
“嗯。”他应了声,表示听见了。
无妨,也只不过是住宿这种简单的问题,若是他是在公事上出错,那他是不可能那么轻易原谅的。
虽然在住宿这件事上出了错,但李助理灵机一动,想了另一个方法,想要弥补丁皓的不悦。
“总裁,”他唤了丁皓一声,接着便附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丁皓静静的听着他的话,直到李助理的话说完,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只淡淡的说了一句:“随你。”
“那我就去办这事了,请总裁先上楼进房休息,我去安排一下,等下就带人到您的房里。”他将手上的房间钥匙,恭敬的<img src="in/jiao.jpg">到丁皓的手中。
接过钥匙,他迈步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
进了房间,丁皓将随⾝的公事包随手一抛,整个人陷⼊沙发椅中。
以两指<img src="in/rou2.jpg">拧着眉心,他闭目稍做休息,今晚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img src="in/chuan.jpg">口气,他在巴黎的行程明天才开始。
松掉了颈项上的束缚,袖口的钮扣也被他给开解了,袖子随意的往上折了两三折,那副无框眼镜,也被他轻抛在一旁的茶几上。
此刻的他是全然的放松,也只有在独处的时候,他才能卸下随时要<img src="in/ying.jpg">接挑战的武装。
吁了一口气,他几乎忘了上次他能这么放松的时刻,是在多久以前。
是一个月前?还是一年前?或者甚至是更久?
从他接手⽗亲的公司后,他便不断的在事业上做冲刺,所以他才能有今天的这一番局面与成就。一个跨国企业的总裁,不是人人都当得起的,那是他用许多精力与心⾎换来的。
然而,他也是个人,不是个工作机器。
他想起了助理方才的提议--去帮他找个“外卖”的空姐来。
他说他有管道,可以去找个美女来帮他消除疲劳,而且还会是个空姐美女,他并没有拒绝,就随着他的意思去做。
毕竟他偶尔也需要放纵一下,让他总是紧绷的神经松弛一下,而且,他不是圣人,他是个男人,也会有正常的理生需求,所以他并没有拒绝李助理的提议。
突然,假寐中的他敏感的察觉有人关了房门,他暗自懊恼自己竟如此大意的忘了锁上门,同时也睁开了眼睛,戴上眼镜,戒备的看着打开门的人。
表面他看似毫无防备,但手臂上紧绷的肌⾁,显示他正处于警戒的状态。
看见了来人,他的戒备松懈了下来,心理直觉的想着,眼前的人是李助理为他找来的,做着兼差工作的空姐。
她穿着航空公司的制服,手里还拖着行李,一眼就可以让人明⽩,她确实是个空姐,而且,丁皓还认得她的脸,她就是那个在机飞上因为<img src="in/luan.jpg">流,而跌坐在他腿上的空姐。
他的眼神出现了一丝的嘲弄。她这么心急着出来外卖?!连制服都还没脫,行李也还没放妥,就急着出来赚外快?
还是,她是为了令人取信于她的空姐⾝分,才穿着空姐制服出现?难道她不怕让人知道她服务的公司,并藉此威胁她?
罢了,不管她是如何的想法,那也都与他无关。
但,人真的不可貌相,由她的外表看来,她并不像是那种会为了金钱而出卖自己的人,但她却出现在这。
他忍不住又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她是什么样的人与他并无关系,他们有<img src="in/jiao.jpg">集的就这夜一而已,过了今夜,银货两讫,从此不再有瓜葛。
而且,他向来就不是个会以貌取人的人,他只相信实际的数字或亲眼所见的事实,并不相信所谓的第六感,并对之嗤之以鼻。
他不发一语,静静的等待她发现他的存在。
******--***
去柜台询问过后,静芊总算是知道自己住哪间房,只不过方才似乎正值柜台换班的时刻,那个告诉她房间号码的柜台姐小,脸上那不确定的表情,让静芊有一丝的担忧,她会不会告诉她错误的讯息?
轻松的扭开门把,她发现门没锁,料想这柜台人员告诉她的房号应该没错,这没锁的房门,应是小芬特意为她不锁上的。
正<img src="in/huan.jpg">快于找到自己的房间,也没仔细瞧房里有没有人,静芊就大刺剌的拖着自己的行李走进去。
反手关上房门,松脫了拉着行李箱拉竿的手,她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脫掉脚上的⾼跟鞋。
<img src="in/yu.jpg">脫掉⾼跟鞋的静芊,视线往房內一扫,竟看见了一个令她大为意外的人,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直盯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是她眼花,还是她看错了呀?她竟看见丁皓出现在她和小芬的房里?!
要脫鞋的手,因为看见不该出现在这的人而僵在半空,她赶紧站直了半弯着的⾝子,面对着眼前的男人。
丁皓双手环<img src="in/xiong.jpg">,一双锐利的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这个在过了许久之后才发现他的女人。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她这是在装蒜吗?
都已经踏进房间了,还在和他装傻?她是想维持形象所以才故作惊讶?
不过,想不到李助理有这么好的效率,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真的弄来了一个外卖的空姐。
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他该问她?她怎么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是她和小芬的房间不是吗?还是,她走错房间了?她想着这个可能<img src="in/xing.jpg">。
“我不懂你的意思,为什么该是你问我?”真是她走错房间了吗?
话说回来,如果这真的是她和小芬的房间,那小芬人呢?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走错房的可能<img src="in/xing.jpg">很大,她思索着自己该不该立即离开。
真是个令人不欣赏的女人!
都已经答应出来兼差,为何还要再故作姿态?他最不欣赏的,就是女人在他面前矫<img src="in/rou2.jpg">造作、惺惺作态的样子,他对静芊起了反感,厌恶的情绪也随之在他心中升起。
“你想怎么开始?”不想再和她打哈哈,他的耐<img src="in/xing.jpg">已逐渐丧失,所以将话挑明了说,不愿再浪费时间。
女人他见多了,在他⾝边多的是巴着他不放的女人,所以他一向不将女人放在眼里,不是他有<img src="in/xing.jpg">别歧视,也不是他看不起女人,而是她们那副贪得无厌的贪婪嘴脸令他厌恶,再说,他向来只将心思放在事业上,没有多余的心力可以分散出去。
“什么怎么开始?”他在跟她说外星人话吗?为什么她总是听不懂他的意思?
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就都听得一头雾⽔,是因为他们⾝分上的差距,所以她才会不懂他在说什么吗?
“别再装蒜了,我不吃这一套,也不欣赏做作的女人。”她脸上的无辜表情,在他的解读只是她的虚伪。
“装蒜?!做作的女人?!”他这话是在说她吗?
她做了什么,让他认为她是这样的女人?她只不过是走错了房间,这个自大的男人有必要这样说她吗?
静芊觉得自己很无辜,那受到屈辱后的不悦,让她的火气一点一点的升起,心底也开始冒起沸腾的泡泡。
“我有说错吗?”他冷酷的脸上有着明显的嘲讽。
他都将话说得这么明⽩了,她却还是这副丝毫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的表情,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得不佩服她装蒜的功力。
“你…”她被他说得不明不⽩的话,给弄得一头雾⽔,哑口无言了。
结巴了半天,她终于能说出一句完整且明⽩的话:“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这下她是真的动怒了!
任谁被这么指控都会生气的,更何况,她<img src="in/gen.jpg">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罪无可赦的事,让他用这样的言语羞辱她。
“就凭你收了钱。”既然她这么不要脸,那他也不必再替她留颜面。
“钱?!我收了什么钱?”有这回事吗?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有收钱。
这下她浑沌的脑袋又更加的混<img src="in/luan.jpg">了。
“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收了钱,答应今晚要陪我过夜。”她非得要他将话全说个明⽩,才愿意承认自己做的事?
他都将话说得这么清楚了,这下看她要再怎么装下去!
他说什么?!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在他话刚说完的那一瞬间,她还无法了解他所说的话,但几秒钟之后,她意识到他说了些什么,一股怒火席卷了她的理智,她气得⽟手一挥,掴了他一掌--不轻的一掌!
由于太过突然,丁皓因而没能闪过她挥过来的手,当清脆的巴掌声响过后,斯文的俊颜上也多了鲜红的五指印,连他鼻梁上的眼镜都让她给打落,掉在地毯上。
瞇起眼,他愤怒的看着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的他,从没有受过这般的羞辱,所幸他的理智还存在,没有反手回敬她,保有他该有的君子风度。
两人怒目相视,彼此的怒焰不相上下。
调整了下呼昅,她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话说出口:“你以为我会为了赚那些骯脏钱,而出卖自己的⾝体吗?”
闻言,他⾼昂起头,在她眼中看到了不屑与不齿。
他没说话,紧盯着她的眼眸是危险且幽深的。
“就算我会饿死,我也不可能会去赚这种出卖⽪⾁的钱,”她有自己的傲气在,她的自尊不能,也不允许自己去赚这种钱。
“再说,要买我过夜,”她冷冷的轻笑了一声“你付不起这个钱。”
她知道他很有钱,但在她的认知中,她的⾝体与自尊是无价的,所以他自然是付不起。
丢下话,她<img src="in/ting.jpg"><img src="in/xiong.jpg">阔步离开。
离去前,她双眼怨恨的看了他一眼。
她会记着他对她的羞辱的。
死盯着她,他清楚的听到她说的一字一句,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他才缓缓的收回视线。
脸颊上的刺痛感提醒着他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这个自命清⾼,收了钱还不敢承认的女人,他也觉得很不齿。
弯下⾝,他放慢动作捡起地上的眼镜,想藉此动作,来平缓心中沸腾的怒涛。
戴回眼镜,他的视线回复清晰,但脑袋中的思绪,却仍绕在她离去前的那一段话上。
没多久,李助理回来了,带着那一位他口中所说的“空姐”
丁皓这才道自己刚闹了一个大乌龙。
方才的一切,全都只是误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