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
“有一桩Case我想让绵绵试试看…”
话未说完,沉肃刚硬的男声划破沉闷气氛,严厉反对“我不赞成!”
坐在办公桌后的一名发⾊灰⽩长者,显得不以为然的微微一笑,继续陈叙着他內心的盘算。
“绵绵自小就接受我的训练,我对她有信心,再者,她的心<img src="in/xing.jpg">较姿姿稳定,行事踏实,适合⽩夫人委托的那桩Case,我看就让她小试⾝手吧!”
“我坚决反对!”男声依然冷硬地反对。
“绵绵已经是可以自立自主的成年人了。”言下之意便是他的反对也没多大效用。
“那不代表她有承担责任的能力。”
“没让她试过,又怎知她没有承担责任的能力?”长者看着他紧绷冷肃的面容,不噤失笑头摇“阿邦,该让绵绵立独,好好见识一下这个社会,而不是一辈子都像温室小花…”
“像温室小花有什么不好?绵绵跟姿姿是我的妹妹,我保护她们一辈子也没问题。”应邦的脸⾊依然冷沉,一副坚不让步的执拗样“总之,我就是反对!”
“嗯…”他的偏执让长者忧心的蹙紧眉“你爱护她们也不能说不好,不过…你这样<img src="in/gen.jpg">本是保护过头吧?”
“我倒不觉得。”应邦轻哼一声“打从她们叫我一声哥哥起,保护她们就是我的责任。”
“就是这个原因,所以你到了三十岁也不肯成家生个孙子给我抱抱吗?”发⾊灰⽩、脸上刻划着岁月痕迹的阮浩正有些怨怼。
“爸,好端端的怎么扯到我⾝上来了?”应邦嘴角不由得下拉几分,不喜将矛头转到他头上“在绵绵跟姿姿没找到好人家之前,我怎么可能…”
“阿邦。”阮浩正近乎哀求的说道:“你可不可以多为自己着想一点,不要事事项项都是以绵绵跟姿姿为主?就算你想保护两个妹妹,也保护过头了一点…要知道,现在公司上下都谣传你有恋妹情结,知不知道啊!”“我知道。”应邦无所谓的耸肩“嘴巴长在人家脸上,我管不了他们想说什么,爱谣传什么就去传吧!我行得直、坐得正。”
“你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近⽇来谣传越来越离谱,竟还传出“<img src="in/luan.jpg">伦”之说“你们三人虽然无⾎缘牵绊,但却都是我收养的孩子,名义上还是兄妹啊!”“我们当然是兄妹,一辈子都会是兄妹!”应邦斩钉截铁的保证。
“外面的人可不这么认为。人言可畏的道理你懂吧?就算你们再怎么清⽩,外面的闲言闲语却不曾少过。”阮浩正顿了下,改换为柔软语气“如果早几年你愿意接受我的提议结婚生子,也不会让八卦杂志钻破头,想找煽情八卦报导…”
应邦眉一拧。他怎么老觉得⽗亲今天的对话,其实是冲着他而来的?
阮浩正偷觑了他面无表情的脸庞一眼,又说道:“不过现在也不迟,近来我见几位名门淑媛得体大方,有空的话可以帮你们安排见个面…”
“爸。”应邦不留情的打断他建构中的梦想“别把话题扯远了,相亲我拒绝!还有,绵绵太年轻,犯不着让她这么早就见识社会的残酷,所以将她从会馆调任到公司的想法,我也反对!”
“绵绵还太年轻!?”阮浩正惊诧得瞪直眼。
无视于⽗亲的惊讶神情,应邦抿着<img src="in/chun2.jpg">角,一脸酷酷的走出办公室。“以上就是我的意见,我先出去做事了。”
阮浩正不断重复着应邦的反对理由“太年轻了?不会吧…绵绵都已经二十六岁,不但是成年人,也正值适婚年龄…”
这个养子究竟是对两个异姓妹妹保护过度,还是对女人年纪有异于常人的认知?
不过无论是哪一点,都无法阻止他想让两个可爱养女立独的念头,最重要的是…他得让年届三十的养子承认两个妹妹已长大成人的事实,从此好好为自己的幸福打算,并且快些帮他生个孙子!
想到此,阮浩正缓缓拿起话筒,按下几个数字按键。
“喂,李秘书吗?总经理回复威扬集团⽩夫人的Case没?”
“报告董事长,总经理说为免牵扯进威扬集团的家产之争,需要几天考虑。”
“你回复⽩夫人,就说我有个好人选推荐给她。对了,这件事先不用知会总经理,总经理那边我自会亲自<img src="in/jiao.jpg">代。”
“是。”李秘书恭敬的应和“那我就遵照董事长的指示,亲自回复⽩夫人。若是⽩夫人想进一步会晤的话…”
“届时就把电话转给我,由我亲自与⽩夫人商谈。”
“是的。”李秘书尽职地将上司的<img src="in/jiao.jpg">代记下“董事长还有其他事<img src="in/jiao.jpg">代吗?”
“有。”阮浩正握着话筒,一步步将脑中计画付诸实行“帮我把今天下午的时间空下来,再帮我打电话给绵绵姐小,就说我有要事与她相商,请她下午到公司来。”
“好,我会确实转告绵绵姐小。”
“就这样了。”
<img src="in/jiao.jpg">代完毕后,阮浩正挂断电话,刚硬严厉的面容露出一抹淡笑,喃喃低语:“再怎么说我也老了,这把年纪也该抱孙子喽…年轻人偶尔也该顺顺我这个老人家的意才行啊…”******--***
吱…突兀的煞车声,在熙来攘往的<img src="in/jiao.jpg">通要道上响起。
只见一辆⾼级黑⾊轿车失去控制的蛇行起来,唯恐受到波及的车辆急忙转动方向盘闪躲,而闪避不及的车辆则纷纷传出擦撞声。
“靠!前面的会不会开车啊?”无辜受累的驾驶人立即降下车窗怒骂。
“前面的你会不会开车?”害他硬生生撞上对方的后车灯。
“妈的!你是怎么考上驾照的?”这下好了,换个险保杆又不知要花多少钱了。
几辆闪避不及擦撞在一起的车主从喉间冒出气愤声,纷纷下车,卷起袖子想与肇事车主理论。怎知,引起祸端的⾼级轿车,却在此刻失控地往一旁的行道树撞了上去。
所有想上前理论的车主,被这一幕吓到了,全都傻在当场。
不久后,⾼级黑⾊轿车的后座车门开了,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男人踉跄走出,一站稳⾝子后,马上调整略为歪斜的眼镜,然后小心翼翼的探头进后车座,急声问道:
“⽩先生,你有没有事?”
“没事。”清冷的嗓音从车內逸出,沉稳的指挥若定:“看看司机有没有事。”
“是!”戴着银边眼镜的王律柏,立即走到车头半毁的前座察看。
在清晨上班的尖峰时刻,小小一个车祸马上引起大塞车,造成开车族的不便。
<img src="in/jiao.jpg">通察警在接讯后,旋即赶到现场指挥大局,一名<img src="in/jiao.jpg">警开始驱赶围观民众,另一名<img src="in/jiao.jpg">警则忙着把<img src="in/luan.jpg">成一团的<img src="in/jiao.jpg">通恢复成原先的顺畅。
刺耳的警车鸣笛声也在这时由远而近响起。
“有没有人受伤?”来到事发现场的警员,劈头就是例行<img src="in/xing.jpg">问话。
警员在轿车旁看了看,想要进一步问话却不知该找哪位苦主,连忙改口喊道:“车主是哪位?”
罢下车的⽩睦,才站直⾝子,警员的目标随之落在他⾝上“发生什么事?好端端怎么去撞行道树?是不是喝酒了?知道撞毁家国资产可是要吃罚单的吗?问你话怎么不答?是不是还在醉?”
警员连珠炮的询问,让⽩睦感到不悦的抿了下<img src="in/chun2.jpg">,眉头亦皱了下。
“啊!”看见上司眉头一紧,也察觉到警员过分<img src="in/bi.jpg">人的态度,⾝为助理的王律柏马上奔上前,咧<img src="in/chun2.jpg">陪笑“员警先生,有什么问题问我就好,⽩先生没空逗留在这儿,他赶时间…”
“赶时间就可以制造车祸影响<img src="in/jiao.jpg">通秩序吗?”警员瞥了⽩睦一眼“那位⽩先生没空,员警就有空吗?每个人都乖乖遵守<img src="in/jiao.jpg">通规则不好吗?没看电视也该知道喝了酒不宜驾车…”
“员警先生。”⽩睦无视于警员频频打量的目光,态度自若的提醒只顾办事的员警“司机陷在前座,是不是该以救人为先?”
听了,警员收起记录本,往⾝后吆喝一声“这边有伤者,快来帮忙救人,另外赶紧通知救护车到场援助。”
见警员暂将矛头转向,王律柏偷了个空赶紧向上司解释:“⽩先生,我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意外,司机老陈驾车一向平稳,这种情况我相信他也是第一次遇上,请您不要过于苛责他…早上重要的会议耽搁不得,我马上为您找辆计程车…”
“不用了。”⽩睦断然拒绝,环视周遭一眼“现在是尖峰时间,搭计程车不见得快。”
“那…”王律柏额冒冷汗,不知所措的拚命动脑“真是糟了,今天的会议很重要,尤其又关系到遗嘱的公布…”
此言一出,⽩睦立即给了他一记厉眼。
王律柏知晓失言,忙鞠躬致歉:“对不起,我不该多嘴!”
“我去坐公车,再转搭捷运。”⽩睦收回眼,整理略为凌<img src="in/luan.jpg">的服装“这里就<img src="in/jiao.jpg">给你处理了。”
他迅速的抉择让王律柏呆了呆,接着马上面有难⾊的低唤:“⽩先生,您就这样独自行动?这样…不太好吧?”
⽩睦挑⾼眉角,不以为意“哪里不好?难道你有更好的法子可以在最短时间內抵达公司?这里是湾台,可没有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直升机当<img src="in/jiao.jpg">通工具。”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王律柏庒低声量,倾近他的耳边低语:“现在正值威扬集团的混<img src="in/luan.jpg">时期,万一大夫人及少爷们想对⽩先生不利的话…”
“你多虑了。”⽩睦脸⾊未变,锐利的眸光不见动摇一分“就算他们想对我不利,也不会蠢得在青天⽩⽇、共公场合下手。”
王律柏依然认为不妥。
“可是⽩先生…”
没让他有再次劝阻的机会,⽩睦直接以离开的行动表示其坚定“公司见!”
“啊…好,公司见。”无法劝阻一意孤行的上司,王律柏不噤忧心的喟叹一声:“久待国外的菁英分子都这么不怕死的吗?我总算是见识到了…”
行事一板一眼的⽩睦,总是彻底执行计画,不讲情面也不留余地,就是这种果决刚硬的态度,赢得威扬集团总裁的赞赏,让总裁不惜重金将他自国外延揽回国。
可是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如八点档的狗⾎剧情竟在集团內上演了…
被延揽进集团工作的⽩睦,摇⾝一变成了总裁偷偷养在外边的私生子,于是一场盎豪之家的金钱斗争,轰轰烈烈地展开。
后来,总裁生了一场重病,病重的他不断要求流落在外的儿子⽩睦认祖归宗,但⽩睦无法原谅抛弃早逝⺟亲的⽗亲,于是绝情的与他划分关系。
不死心的总裁使出种种温情攻势,最终还是让⽗子俩相认。
然而平静一时的时局,却又因总裁的病逝、遗产的争夺而再掀⾼嘲…
“唉…豪门深似海啊!”真庆幸他只是一介平民,卷不进豪门争斗战中“还是认命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
打住脑中过度滥泛的想法,王律柏表现出和顺的态度与察警配合。
而此时,一个隐于围观群众中的⾝影,正紧盯着⽩睦的所有举动。见⽩睦迈着步子离开车祸现场,走向公车站牌,倏地收回看热闹的视线,忙不迭的跟上⽩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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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img src="in/jiao.jpg">通拥挤及繁忙,已是台北市见怪不怪的景象,不过这对早早起<img src="in/chuang.jpg">却仍被瞌睡虫<img src="in/chan.jpg">⾝的公车族来说,则是个可以趁机闭眼小憩的好机会。
绑着俏⽪马尾的阮绵绵也加⼊闭眼小憩一族,⾝子随着公车的颠簸而晃动着。
吱的一声,公车上的乘客随着司机踩下煞车而往前倾,接着是喀啦的吵杂开门声,以及乘客依序上车的脚步声响…
尽管闭着眼,阮绵绵的感官神经仍清楚地将耳边的一切动静接收完全,这个习惯是经年累月跟着养⽗学习武术而养成的。
“全票多少?”
兀地,一道清冷却具威信的嗓音划破车內杂沓声,清晰地传进正闭眼休憩的阮绵绵耳中。
在充満吵杂的环境,一道嗓音没什么稀奇,<img src="in/ji.jpg">不起一丝的好奇,然而那冷淡得不含一丝情绪起伏的声调,却轻飘飘地穿透阮绵绵的耳膜,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上吹拂起小小的涟漪…
“全票十五块。”司机大哥机械化的应答。
“嗯。”他哼了声,伸进<img src="in/ku.jpg">袋里翻找硬币,然后翻出一张百元钞,紧接着问道:“接受纸钞吗?”
司机大哥一副受不了的样子,然后拍拍投币箱“你看见箱子里有钞票吗?没零钱也可以刷卡。”
“接受刷卡?”⽩睦显得有些讶异。
没想到湾台的科技进步到连公车票都可以刷卡,不愧是傲视亚洲的科技強国。
“要刷卡就快,后面还有一堆乘客等着上车。”看见后面一长串的排队人群,司机大哥脸⾊越发难看,耝声催促。
⽩睦未将他的不満催声听进耳里,慢条斯理的从西装內袋中拿出⽪夹,菗出一张卡递向司机。
见状,司机大哥瞪直眼,无法置信的眨眨眼,脸⾊开始扭曲起来“先生,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是接受刷卡吗?”他可没把话听错。
“接受刷卡没错…”司机大哥咬牙切齿,发誓有听见车內乘客的闷笑声“但是接受的是市府政发行的悠游卡,不是信用卡。”
⽩睦冷冷扫了司机一眼“你早该把话说明⽩。”
被他淡然的话语一<img src="in/ji.jpg">,司机大哥不自觉吼了出来:“你怎么不认为是自己没常识?哪有人搭公车是刷信用卡的?就算没常识也该看电视!”
“抱歉,我不看电视。”
这话让司机大哥听了为之气结“你不看电视关我庇事!总之要搭车很简单,丢十五块铜板进投币箱,否则就下车!”
⽩睦动作徐缓的将信用卡放⼊⽪夹,继续在⾝上找寻着铜板的踪迹,丝毫未将逐渐冷凝紧绷的气氛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然而迟迟等不到公车开动的乘客,开始冒出细碎的抱怨声。
来自四面八方的议论声及抱怨声传进阮绵绵耳中,她微睁开眼,视线落向引发混<img src="in/luan.jpg">的前方。
从司机大哥中气十⾜的吼声,她知道有人正为⾝上没零钱而伤脑筋。
没零钱是吧?
她挑了下眉角,伸手探向牛仔<img src="in/ku.jpg">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