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三⽇,大雪。
“如果有一天世界已改变,当沧海都已变桑田,你还会不会在我的⾝边,陪着我度过长夜…”
这首歌她不喜<img src="in/huan.jpg">!林清雪收回望着车窗外漫天雪花的视线,转头道:“可以关掉它吗?”
“什么?”颜伶一边开车一边问“你说的是收音机?”
“嗯。”林清雪点头。
不明所以地看一眼她,颜伶菗出一只手关掉收音机。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清雪转过头,继续看着外面铺天盖地而来的鹅⽑大雪。
“我对你的爱每天都在增加,一天一天地增加。”那个男人曾经对她说。
“如果爱达到一定程度,它会因无法包容住而炸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吗?”
“傻瓜,当然不会,我会让我们的爱一直持续在<img src="in/bao.jpg">和的状态。”
“你不喜<img src="in/huan.jpg">这首歌吗?”颜伶的问话令林清雪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是不大喜<img src="in/huan.jpg">。”林清雪淡淡地说。
很奇怪,她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是因为这样冷冰的冬⽇,他时常哼唱这首歌吗?
“我觉得这首歌倒蛮好听的。”颜伶说“为什么你会不喜<img src="in/huan.jpg">呢?”
林清雪垂下眼,淡淡一笑“有许多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只是一种心情而已…就像现在,外面下着大雪,如果再听这么一首歌,心情也会跟着沉重起来。”
“对嘛,这样才对。”颜伶没头没脑地说。
“什么?”
“我是说,这样才像话。”颜伶撇嘴“从上车开始,你就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讲,好像我只是个出租车司机而已。”
林清雪失笑“对不起,我在想事情。”司机?亏她想得出来。
“想什么事情呢?”颜伶好奇地问。
林清雪笑着垂下头,没有回答她。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没有办法回答她。
她并不是存心想隐瞒自己的心事,不对颜伶讲述那段苦涩的恋情。算算,她们认识已经六年,感情好得跟一个人似的。但是,只要一想到过去,她就心烦得不行,更别说提起。所以,即使相<img src="in/jiao.jpg">许多年,对于她的那段过去,颜伶依然毫不知情。
“其实,我发现每次来这边,你的心情好像都不是很轻松。”颜伶叹口气“林阿姨已经再婚三个多月,你还是不能适应吗?”
提起⺟亲,林清雪神情暗了下来。
“你和苏总处得不好?你似乎不大喜<img src="in/huan.jpg">他。”颜伶疑惑地瞥她一眼。
“相处得倒还可以,他是个不错的人,待我妈也很好。”林清雪说“我所担心的是苏叔的前<img src="in/qi2.jpg">。”
十岁那年,她的亲生⽗亲抛<img src="in/qi2.jpg">弃女,跟别的女人走了,是妈妈辛辛苦苦地抚养她,给她最好的教育和最真切的爱,即使不喜<img src="in/huan.jpg">苏成,她也不会破坏⺟亲得来不易的幸福,更何况对于苏成,她没有任何不満,他对⺟亲可谓极好。她所顾虑的,只是他的前<img src="in/qi2.jpg">。
“这你就更不用担心。”颜伶笑道“关静文现在正和一个老外打得火热,我想,她是没有时间去顾苏总的。”
林清雪皱眉“有这事?”
“商界没有几个不晓得的。”
颜伶,⽗亲是七彩纺织的董事长,她自己也是部门经理,经常出⼊各种⾼级宴会,美丽的容貌使她成为社<img src="in/jiao.jpg">圈的宠儿。但是,比起自己<img src="in/yan.jpg">丽的美,她更加羡慕林清雪淡然、沉静的风韵,仿佛冬⽇最和煦的<img src="in/yang.jpg">光,令人倍感舒服自在。她羡慕,却永远学不会。
林清雪淡淡的愁绪聚拢眉尖“你知道,苏叔和…关静文是两年前离的婚,虽然在那之前我妈就认识他,可是他们离婚并不是因为我妈…”
“是的,我知道。”颜伶回道。她曾和关静文有过数面之缘,就她所见,关静文是个非常強势的女人,眉宇间透着霸气,而且,一直有传言苏成和她之所以离婚,与她的強硬做派有很大关系。最重要的是,有人说曾亲眼看见关静文和别的男人出⼊宾馆…
“可是,遇到⿇烦的事、心烦的事,她还是会找苏叔。”林清雪叹口气“而苏叔每次都会第一时间赶去。”
她和⺟亲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深知⺟亲的艰难,她不希望在⺟亲以为得到幸福的时候,看到她不快乐的样子。
“清雪…”颜伶<img src="in/yu.jpg">言又止。
林清雪浅浅一笑“我不应该说这些的。”
“清雪,阿姨是个有主见的女人。我想,她清楚怎样的选择才是最好的。”
“希望是这样。”林清雪轻轻回道。
颜伶左右看看,忽然说:“是这一带没错吧。”
“嗯?”林清雪疑惑地抬头看她。
“苏总的家是在这一带吧?”颜伶侧首看她一眼“你还在想什么?虽然我和苏总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来他家里,这还是第一次,没有你指路我可是找不到的。”
林清雪看看车窗外“过了前面的坡路就到了。”
“颜伶。”她回转头看她续道“谢谢你送我来,我知道你的工作很忙。”
“不要讲这些。”颜伶直视前方“这样的天气很难叫到车,而且我今天真的很闲…”
“<img src="in/jiao.jpg">到你这么好的朋友,是我的福气。”林清雪露出真诚的笑容。大家都说朋友之间,相处容易同住难…可她并不觉得。自从⺟亲再婚她就搬出去和颜伶同住,越是在一起,她越是感觉到颜伶的善解人意和体贴。
“不要这么说嘛,我会骄傲的。”颜伶笑嘻嘻地说。
林清雪看着颜伶,淡淡地笑起来。
“清雪。”颜伶略显小心地瞥一眼她。她淡然的脸庞下似乎总是笼罩着一层轻烟,若有似无“也许…你该多想想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林清雪笑了“什么事?”
“自己的终⾝大事啦。”颜伶的声音透出一丝无奈“你不要装出不懂我说什么的样子,其实你很清楚我的意思。”
“啊。”林清雪长长吁了口气“是不是所有沉浸在爱河中的女人都希望别人也能得到幸福呢?”
“清雪,你又在岔开话题。”颜伶淡淡地道“每次一谈到这个问题,你就会岔开话题。你都二十六岁了,林阿姨经常叫我劝你…”接下去要讲什么,重复已经说过许多遍的话吗?“你不烦,我都已经说烦了。”她突然笑起来。
看着她的笑,林清雪也展开笑颜。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想过,许许多多个难以成眠的夜晚,她也在思考、也在难过,难道她的一生都将一个人度过吗?没有人关心、没有人爱?她甚至怀疑八年前那场恋爱,使她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颜伶转头看看突然沉默的林清雪,眼神是淡淡的不确定“你还是忘记不了心里的那个人?”
一怔,林清雪的眼中有丝愕然。
颜伶叹口气,其实自己早应该猜到的,那偶尔流露出淡淡哀思的样子,不经意间遥远的眼神…她心里的男人,是怎样的男人呢?
相识六年,颜伶知道她没有谈过恋爱。那么是六年之前呢,可以令林清雪这么多年都难以忘记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看着颜伶,林清雪慢慢收回视线,对于她的问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你还爱他?”颜伶问。
“不。”林清雪坚定地说,目光转向外面飘飘洒洒的⽩雪,忽而一笑“小伶,我们的车开过了。”
“什么?”
林清雪嘴角残留一丝笑意“苏叔的家已经过去了。”
颜伶猛地停住车。
“我在这里下就可以了。”林清雪说“后面过两栋房子就是。”
“清雪!”颜伶叫住正要下车的林清雪。
“嗯?”林清雪转头。
“你拒绝那么多追求你的人,是因为还爱着心里的那人吗?”
林清雪看一眼她,浅浅地勾起一抹笑“当然不是。我想,对于没有感觉的人,你也不会勉強自己接受吧!”
“许多人我们都没有忘记,不是不想忘,而是忘不掉…而这一切与爱无关。”她继续道眼神有片刻的恍惚“很多事我们控制不了…譬如记忆。”
为什么要忘掉?如果不在乎,为什么又希望忘记?颜伶想问,最终却没有说出口,清雪的心中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开车小心。”林清雪站在车外向颜伶挥手道别,寒冷的温度令她下意识地缩一下头。
今天,真的是很冷。
听到门响的声音,林安慧立即<img src="in/ying.jpg">出来,温柔的脸上挂着笑容。
她是典型的江南女子,美丽而纤弱,如果不说,没有人会相信她已是年近五十岁的人。
她抢过佣人手中的⽑巾,轻轻拂去林清雪⾝上的雪。
“外面很冷吧?”林安慧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还好。”林清雪望着⺟亲慈祥的脸,轻轻一笑,抓过⺟亲手中的⽑巾“我自己来。”她全⾝上下拍打一遍。
“为什么不让车去接你呢?”林安慧叹息。她感觉得到清雪对苏成淡淡的疏离。
“那样很⿇烦啊。”
“可是这么冷的天…”
“是颜伶送我来的。妈,你不要什么事都<img src="in/cao.jpg">心,我已经长大了。”
“你还知道自己长大了!”林安慧别有深意地说。清雪对自己终⾝大事的淡然,一直是她最担心的。她有些怀疑,是不是破碎的家庭使清雪对婚姻有所恐惧?
“清雪…”女儿深幽的眼神令她隐下心中的话“你怎么不请小伶进来坐坐?”林安慧改口说。
林清雪换上拖鞋,退下项间的米⻩⾊围巾“她有工作要忙。”
虽然颜伶说自己很闲,但是她知道那只是帮助她的借口“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她的话令林安慧展颜一笑“对,还有很多机会…这是我们的家。”
看着⺟亲的笑容,林清雪感到一股愧意涌上心头。⺟亲一定将她的疑惑与摇摆看在眼里…她不应该将这种情绪传给她的。
“这当然是我们的家。”她说。
林安慧开心地笑,拉起清雪的手“我们进去吧。”
走近客厅,里面的谈话声逐渐清晰。一个低沉温厚的声音传⼊林清雪的耳中。
不会的…这声音…很<img src="in/shu.jpg">悉。她不自觉地皱起秀眉,目光变得深沉。
⾝旁的林安慧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忽然想起似的补充着:“里面的是你苏叔叔好朋友的儿子,才从纽约回来。”
“哦,是吗?”林清雪轻声回道,没有注意⺟亲眼中的笑意。
里面的谈话仍在继续。
林清雪慢慢地跟在林安慧⾝后走进客厅。
“清雪,你来了!”苏成站起⾝,愉快地打声招呼。他⾝旁坐着的男人也跟着站起来。
林清雪情绪复杂地看着对面潇洒英<img src="in/ting.jpg">的男人。他还是那么英俊,时间的洗礼并没有改变什么,一如她记忆中的他,⾼大、潇洒。若有不同,只是在他⾝上,更多些成<img src="in/shu.jpg">的味道。
男人惊讶地看她,然后轻松地笑笑。
“…叔叔,你好。”林清雪将视线移到苏成⾝上。
苏成点点头,走到两人中间“子伦,这就是我的女儿…林清雪。她是个很好的摄影师。”他的语气中透着一股骄傲“我和安慧的结婚照就是她拍的。”
女儿?林清雪为这个称呼感到震惊…除此之外,她再也感觉不到别的情绪。
“清雪,这位是韩子伦,我的世侄,他可是建筑业顶顶有名的工程师呢。”苏成介绍道。
“摄影师?”韩子伦咀嚼这个词,微微挑⾼眉⽑“你是摄影师?”
她扫他一眼“是的,我在婚纱店工作,韩先生。”
韩子伦一怔,似乎极陌生地看着她。
“怎么那么见外?都叫名字吧,亲切些。”苏成招呼他们坐下,林安慧也面带笑容地坐到他⾝边。
“清雪,最近工作很忙吗?好久没过来了。”苏成推一下眼镜“你妈很想你。”
“我…最近是比较忙。”
“要注意⾝体啊。”苏成说“不管多忙多累,⾝体是最重要的。”
林清雪点头“我知道。”
“不要只说知道,你要真的注意才行!”林安慧说,让她搬过来住在一起她又不肯。
“妈,我…我记住了。”林清雪笑道。
佣人给她端来一杯热茶。她呷一口,又放回桌上,隐约地,她感到韩子伦投过来的视线。
“子伦,准备在休假的三个月中做些什么?”苏成向韩子伦道“要是你能定下来就好了,免得你⽗亲挂心。”
韩继园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疼爱的便是这个时常不在⾝边的二儿子。
韩子伦瞥一眼林清雪,她正表情淡漠地望着客厅正中织着几何图案的地毯,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他转向苏成“我不过是回来休假,没有明确的规划。至于定安下来,从目前来讲我想不大可能。您也知道,我自由惯了。”
苏成点点头。诚如所言,他是自由惯了,以至于三十岁仍没有结婚“现在有女朋友吗?”他笑问。
一怔,韩子伦失笑“没有,目前没有。”
“你这么优秀,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林安慧瞥一眼林清雪。对于面前开朗英俊的男子,她是越看越満意。
“伯⺟,您太夸奖了。”韩子伦笑笑“倒是佑平,听说在加拿大的事业很红火呢。”
提起儿子,苏成情绪复杂地叹息,佑平无疑是值得他骄傲的,但对于亲情的淡漠也使他无可奈何“那孩子…唉,也不说常回来看看…”
“撑起那么大一家公司,应该是很忙的。”韩子伦安慰道。
叹口气,苏成释然一笑“子伦哪,你和佑平同年吧?”他看着韩子伦“佑平的孩子可都两岁了,你也是时候找个人定下来了…听说继园正积极联络这件事。”
韩子伦微微皱眉。他应该明⽩⽗亲不只是要他回来陪在⾝边那么简单。
“清雪,你…”“嗯?”林清雪抬头,疑惑地望向林安慧。
“怎么不讲话,⾝体不舒服吗?”林安慧留意到她有别于往⽇的沉默。
“妈…”林清雪的目光闪了一下,扯出一抹笑“我、我待会有事…我和人有约,不能不到。”
林安慧奇怪地看她,电话里她不是说没有事吗?
“叔叔,我想…我改天再来好了。”林清雪痹篇⺟亲的视线“对不起,我才想起来的。”
语毕,提起⽪包“那么,我先走了。”
“清雪。”苏成叫住她“我叫车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叫车的。”林清雪淡淡一笑“谢谢你,叔叔。”
她才要走,又被阻止…
“等等。”
韩子伦缓缓起⾝,看着她,目光直直<img src="in/she.jpg">⼊她的眼眸“我送你。”
林清雪沉静地凝视着车窗外,目光、神情都是淡淡的,看不出任何外在情绪。但是她心里清楚,这并非是自己表现出的淡漠,韩子伦的存在让她感觉到无形的庒力。
见到韩子伦是她始料不及的。并非是她没有想过重逢的一天…事实上,她曾无数次地假想他们再见面时的情景…但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从天而降。在她想象中,他出现之前多少会有些预兆。
自己突然的感觉,或是<img src="in/shu.jpg">识的朋友无意间谈论到…但是…不是。他的出现令她猝不及防。
“清雪。”韩子伦低沉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这些年过得好吗?”他问。
林清雪无意识地绞动着手指“好,非常好。”
他侧头看她,为她奇怪的语气感到诧异,然而她的神情平和。也许听错了,他想。
“我以前怎么不晓得你喜<img src="in/huan.jpg">摄影?你是因为喜<img src="in/huan.jpg">而选择的摄影工作吧?”
“是的。”
“为什么喜<img src="in/huan.jpg">?”
“没有原因,只是喜<img src="in/huan.jpg">而已。”
韩子伦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漠“不想知道我的近况吗?”
她终于转头看他。他的脸在快速超越的路灯的映<img src="in/she.jpg">下忽明忽暗,他的眼睛始终直视前方。
“你做建筑工作,目前休假中。”她淡淡地说“刚才你不是说得很清楚吗?”
“我以为大家聊天时,你没有在听。”
“是吗?”林清雪的语气依然淡淡的。
红灯!韩子伦将车停下。
他半转⾝,仔细地看她。<img src="in/shu.jpg">悉的美眸中流露出他所陌生的淡然“你很冷淡。”
冷淡?林清雪扫一眼他,他对她做的一切可不是冷淡这么简单。
“清雪?”韩子伦奇怪她的反应。
片刻,林清雪状似轻松地一笑。
“现在是绿灯了。”她说“还有,下一个路口往右拐,谢谢。”
收回停在她脸上的目光,韩子伦微微皱眉,纯<img src="in/shu.jpg">地开动车子。她冷淡、生疏的态度令他心里颇不舒服。他不喜<img src="in/huan.jpg">她这样子,她应该是温顺柔弱的。
“没有约会,对不对?”他突然出声“你只是要痹篇我。”
是的,她是为了痹篇他…可是,她为什么要痹篇?为什么要痹篇的人是她?他抛弃了她、伤害了她,是他令她难过。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期待着与他的重逢…尽管不愿承认,但她确实期待着…只为了再见时,她要表现出她的不在乎,对于多年前他的抛弃,她波平如镜?
车里出现无言的尴尬。韩子伦看林清雪一眼,也许他不该挑明。
“你…没想到你会成为苏伯伯的女儿…我们韩苏两家可是几代的<img src="in/jiao.jpg">情了。”他停顿一下,短促一笑“我完全没想到苏伯伯竟会成为我们再见面的纽带。”
“谁都想不到。”林清雪低声道。
“…现在的你,比过去还要沉静。”
“沉静?”
“而且冷淡。”
林清雪看看他,然后把头转向窗外“请你停车,我家到了。”
韩子伦停住车,转头直视她,双眸深邃幽然。
她笑笑,巧妙地痹篇他的视线“谢谢你送我回来。”她礼貌地说。
“清雪。”韩子伦叫住正要下车的她“你…为什么刚才装作不认识我?”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很⿇烦。”林清雪侧脸说“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有必要隐瞒吗?”
“并不是隐瞒,我只是怕⿇烦…我妈并不知道这件事。”
韩子伦似懂非懂地看她。她的脸背对着光,让人看不见任何表情。
“不管怎样,能够再见到你,我很⾼兴。”他真诚地说。不知为什么,最近他时常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光,她天真、媚妩的笑容像是投<img src="in/she.jpg">在影相机中,自动且不停地在脑海中播放。大概是那张偶然在旧相册中翻出的相片的关系,他想。
那张相片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拍的,她⾝穿一件啂⽩⾊的手织⽑⾐,洋溢着甜藌涩羞的笑容偎在他的怀里。
“我真的很⾼兴。”他重复地说。
“我也是。”黑暗遮住她嘲讽的笑容。
林清雪甩上车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如果现在还相信他的话,她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即使只是客气的话,她也讨厌他这样说。
望着她渐远的背影,韩子伦茫然地笑笑,然后点燃一支烟,缓缓地菗起来。
“伶伶说,你去了那边。”丁居抬起微黑的脸,有些意外地看着林清雪。
“我…”
听到她声音的颜伶已经从厨房快步抢出来,打断了她的话。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颜伶厚厚的手套上捧着一盘说不出是什么的黑黑的一坨东西问“你和苏总闹翻了?”
“没有。”林清雪头摇。
“那你…”“清雪不想说,你就不要问。”丁居的目光触及到颜伶手中的“菜”表情微微变僵。
林清雪漾出淡淡的笑“我们没有吵架,也没有闹得不愉快。”令她不愉快的是韩子伦,而不是苏成。
庒下心中的疑惑,颜伶捧起手中的菜“你一定还没吃饭,一起吧!”
“我…吃过了。”
颜伶瞥一眼钟“可是你去那里还不到一小时…”时间上怎么够呢?
“也许…我也该说‘吃过了’。”
颜伶没有忽略丁居的嘟哝,狠狠的一眼瞄过去,他立时闭上嘴,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似的耸耸肩。
“我先回房间了。”林清雪轻咳一声,左右看看这幸福的一对,然后步⼊自己的房间。
紧贴着门板,她不自觉地叹口气,细长的美眸笼罩着淡淡的哀愁。颜伶和丁居是幸福的,相互为对方做着努力,试图让彼此更融洽。而从不做家事的颜伶居然也练习上了厨艺…他们是幸福的!可是她呢,感觉她连幸福的尾巴也抓不住…
门外,颜伶细眉紧锁“清雪好像怪怪的。”她低语。
“再怪也没有你的菜怪。”丁居龇牙咧嘴“那到底是什么菜啊?”
“⼲煸鱿鱼。”颜伶将菜捧到他面前“第一次做,应该算不错!”
吧煸鱿鱼?“大姐!第一次先捡些简单的做嘛…鱿鱼,谁看得出那是鱿鱼?”
“不愿意吃就别吃!”颜伶把菜丢在沙发前的红木桌上“待会儿拿去喂狗!”
看着气呼呼的颜伶,丁居认命地叹口气“算了,还是我吃吧,别把那条狗毒死。”
“哼!”颜伶胜利似的偷笑,就知道他一定会吃“当然,如果实在难吃得要命…你可以不吃。”丁居会心一笑,在她脸颊轻轻烙上一吻。
“其实…清雪真的怪怪的。”
“你的大脑转得还真快。”丁居挫败地一叹“如果你在这种气氛下只想到我,我会非常感<img src="in/ji.jpg">的!”
“可是,你不觉得…”
“我不觉得。”他打断她“她哪里怪?我觉得她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颜伶头摇,眼睛盯着房门“她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反正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很反常,或许和苏总真的闹了别扭也不一定。”她猜测。
“这可不是我们可以解决的。”丁居揽上她的肩“一切只脑瓶她自己。”
“是啊,不管什么事,她现在也只能依靠自己。”颜伶叹息“她的心事很重,又不爱对人讲。除非她首先敞开心<img src="in/xiong.jpg">,否则任何人也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