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醒来的感觉相当奇怪,安澜⾜⾜愣了十秒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在做梦,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斑级的<img src="in/chuang.jpg">被和优雅的卧室,跟自己以前住的“小狈窝”有天地之别,若非这一切的确存在,她还真无法相信,昨晚,她已成为凌瑞杰的管家…
避家?糟了!
安澜直跳起来,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穿戴整齐,查看她的雇主…凌瑞杰是否已起<img src="in/chuang.jpg">,然后准备早餐。
然而整个别墅却静悄悄,毫无人影。
客厅內的茶几上摆着一张小纸条和一个信封,纸条上廖廖数语,字迹端正苍劲…
“我去上班,信封里除了钥匙外还有钱,请用来买这一周的食物和必需品,辛苦了。”
一看时间,才清晨七点整,凌瑞杰每天都这么早上班?他的作息时间大大出乎她的意外。
看来所谓成功的菁英分子,并不全是电视小说中所写,翘翘脚、泡泡咖啡、打打⾼尔夫,就自然会有成千上万的合约从天而降。
所谓的成功,往往是勤奋的另一个代名词吧。
简单梳洗后,安澜立即打扫起房间,由于一向是一个人抚养小康,家政服务类的清洁工作,<img src="in/gen.jpg">本难不倒她。
凌瑞杰的别墅,位于“央中花园”…T市中心颇负盛名的豪华别墅区,共一百余间。
别墅区清幽静谧,<img src="in/jiao.jpg">通便利,沿着“央中东路”的宽敞大道开二十分钟便直人市中心,因此造价相当昂贵,不是有钱人<img src="in/gen.jpg">本住不起。
别墅內除了客厅、休息室、书房和健⾝房外,还有三间立独的起居室和两间客房,面积宽敞,若是一个人住的话,的确有请人打扫的必要。
别墅內部简明大方,时髦前卫。每间卧室都<img src="in/gen.jpg">据各自的风格,辅以不同深⾊系的全羊⽑地毯,整体感觉谐和统一,看得出主人独特的品味。
厨房大得惊人,料理台兼吧台,由—组轻质铝钢桌台和旋转椅配备而成,可一起四处游移,灵活方便。
卫浴间采用整面自然采光的玻璃砖,以一扇百褶叶窗式的屏风筛光,窗外即是花园,藤椅吊棚,宛如置⾝花的海洋…
手脚⿇利地先把厨房和卫浴间打扫完毕,安澜发觉虽然厨房不常使用,仍保持着很好的整洁,大概他有请钟点工吧。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等到把每个角落都抹得一尘不染、光亮可鉴?安澜擦擦额头的汗,发觉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细细察看一遍冰箱中的食物,偌大的冰箱內,东西少得可怜,除了几罐饮料啤酒,就是几块不知甚么时候吃剩的PIZZA,看来主人的确一点也不擅长厨艺。
照以前的习惯,她拿张纸条记下要买的东西,一件件列好,同时也把晚餐要准备的材料列全,然后,打算去超市大采购一番。
一切完毕后,挎上包,打开别墅的正门,清新气息<img src="in/ying.jpg">面扑来,她贪婪地深昅一口…
除了甘甜外,空气中还涌动着淡淡的暖意。
舂天到了,不知不觉,舂天竞已到了…
“小康。”她扬声叫着一早起<img src="in/chuang.jpg">就在花园玩耍的儿子。
“妈妈!”谁知小康却从马路对面别墅跑过来,人影一闪,她看到低低的铁栅栏后,有一位粉琢⽟砌的可爱小女孩,朝小康挥手。
“明天我再找你玩!”小康也拼命朝女孩挥手。
“小康很厉害啊,这么快就<img src="in/jiao.jpg">了新朋友。”
安澜微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发。
“她叫可儿,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啊…”小康歪着脑袋。
“是很漂亮,不过,你可不许二心两意,上个星期你不是很喜<img src="in/huan.jpg">幼儿园的小美,还叫她赶紧长大嫁给你吗?”
“我是很喜<img src="in/huan.jpg">小美没错啦,不过,现在这个我也很喜<img src="in/huan.jpg">耶!”
“你一下子喜<img src="in/huan.jpg">这个,一下子又喜<img src="in/huan.jpg">那个,这么多累不累啊?”安澜点了点他的小鼻子。
看样子,这小家伙长大后,肯定是那种会惹女孩伤心的类型。
“才不会呢,喜<img src="in/huan.jpg">愈多心里就愈开心啊,我也好喜<img src="in/huan.jpg">妈妈,还有昨天那位叔叔…为甚么今天没有看到他?”
“叔叔要工作,很忙的,等晚上他下班你就能见到他了。现在跟妈妈去买菜,好不好?”
“好啊,我要去!”安康开心地拍手。
“小康今天想吃甚么,妈妈买给你。”
“嗯…妈妈买甚么我就吃甚么。”
痹巧懂事的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早就学会了不计任何条件地接受一切。
安澜缓缓蹲下,凝视着儿子的眼睛…
一双大眼睛,童稚天真,未经世事,一片清朗。
“小康,跟妈妈在一起,会不会很辛苦?”
“不会啊,我最喜<img src="in/huan.jpg">跟妈妈在一起了!”
围拥住自己脖子的手臂纤细而温暖,那微弱的力量,⾜以令她的<img src="in/xiong.jpg">口热<img src="in/zhang.jpg"><img src="in/zhang.jpg">地发疼…
安澜深昅一口气,牵起他的手。
“好,那就跟妈妈去买菜!”
--
灿烂的<img src="in/yang.jpg">光,洒在一幢幢⾼耸⼊云的现代⾼档办公楼上。
深蓝⾊的玻璃帷幕,在光线下折<img src="in/she.jpg">出点点光芒。五颜六⾊的各国旗帜在大厦顶楼微微飘拂…
这是一片集中化的际国经贸区,驻扎着T市最具实力的财经投资、资讯科技及其它各行各业公司的总部,还有也少不了全球知名际国企业的分部、子公司和办事处。
基本上,这片区域,是T市经济最活跃的地方之一。PalletVentureCapi-talManagementCo。,Ltd(派瑞特风险投资管理公司)亦在其中占有一席之地。风险投资(VentralCapitali女estment),亦可称为“风险融资”是近年兴起的一种⾼风险、⾼投⼊及⾼产出的商业投资模式。
所谓风险投资公司,作为投资人,主要把雄厚的资金投给一些蕴蔵较大失败风险的⾼新科技开发领域,一旦投资成功,就有⾼额回报率,但失败就会全盘皆输。
而Pallet正是专门扶植开发最新兴的E—Business(电子商务)领域的投资公司,也正是凌瑞杰工作的地方。
Pallet內,宽敞明亮的小型会议室,是为公司⾼层管理者设立的人私会议室,专门用以探讨公司机密投资项目。
沙发前的圆型檀木桌面上,摆放着精巧的银灰⾊笔记奉电脑,还有厚厚一堆资料…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每人手执一份公文。
“怎么样,你们都看过『万维公司』的提案了吧,感觉如何?”
凌瑞杰率先发声,含笑凝视着自己的另外两位事业夥伴。
左边<img src="in/yan.jpg">丽不可<img src="in/bi.jpg">视的女子,叫裴雪,亦是上次送他到地铁口的人;右侧眼神冥暗的酷冷男子,是他另一个商业夥伴兼好友…左天暮。
在Pallet中,凌瑞杰是总裁,裴雪任总经理,左天暮则任副总经理兼投资顾问。
由于彼此家世显赫的⽗⺟是世<img src="in/jiao.jpg">,凌瑞杰和裴雪自小就认识,一起到国美耶鲁财经系研修后,又结识了同样是⾼材生的左天暮,三个因脾气志趣相投,遂成好友。
学成后,凌瑞杰和裴雪回T市开创自己的事业,而左天暮则进⼊国美华尔街最知名的风险管理公司,两年后,带着丰富的知识和实践经验,他应邀回T市加⼊Pallet,立即成为Pallet的顶梁柱之一。
在三人亲密无间的合作下,Pallet从一个注册资金三百万美金的中小型投资公司,一跃成为一个立独项目就能运筹上千万美金的大型公司,业绩骄人,俨然成为风险投资界的一匹黑马。
现在他们讨论的,正是目前即将接手的投资项目。
“虽然他们的ProPosal做得不错,乍看回馈也相当可观,但我不看好他们这个要在T市五年內施行E-Cash(电子货币)的项目。”
袭雪首先持反对意见。“E-Cash这种形式,理念是很好,但中看不中用。”她的言词十分简洁,且犀利。
“没错,用电子形式的货币代替传统的纸币,这的确是未来货币流通的理想形式。但有多少能力,就做多大的事。E-Cash即使在国美也刚处于起步阶段,成效尚未可知,T市无论是科技基层构架,还是资讯经济能力,都不⾜以支撑起E—Cash大范围的流通及应用,过于急躁施行这个Project,我觉得不切实际,实在太冒险,而且结果很可能只会拔苗助长。”
“你觉得呢?”凌瑞杰问左天暮。
“裴雪说得有道理,但放过这个Project有点可惜,何不在小范围试点运行?”惜言如金的左天暮,只说了这么一句。
“没错,虽然现在提出E-Cash的确有点为时过早,但从个人而言,我非常欣赏这个项目,也很佩服万维公司敢做这样的尝试。毕竟,传统货币在未来的资讯时代,肯定会被.E—Cash淘汰。如果能在我们的帮助下,万维公司在T市试点成功,不仅有利于提升我们公司的声誉,更重要的是,可以造福大众。小范围的试用,应该还在我们能力所及范围內。总要有人来走这第一步吧。”凌瑞杰发表自己的意见。
“可是前期资金投⼊太大!”裴雪回应。
“没错…”凌瑞杰沈昑,转向左天暮“单凭Pallet的能力,恐怕独木难为,如果联合其他的风险投资公司…”
“你是说国美那边?”左天暮眼眸一闪。
凌瑞杰笑了笑“你忘了,三个月前,我们去国美参加业界年会,我还见过资汛时代公司的RaY先生,他恰好是SanFrancisco地区E—Cash的总负责人,言谈间,听得出他对国外投资十分感趣兴,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是吗?太好了,我马上去跟那边联系一下。”
“好,国美那边就<img src="in/jiao.jpg">给你了。”凌瑞杰点点头,看了一眼手表,含笑道“到下班时间了,两位也早点回家休息吧,明天再继续。”
“回家?”乍听到这两个字,裴雪的秀眉微微一扬,露出几分诧异之⾊。
“太<img src="in/yang.jpg">从西边出来了,今天你居然要准时下班?”裴雪无法相信,以前几乎每天都最后一个回家的凌瑞杰,Pallet出了名的Workingmachine,竟也有主动提出下班的一天。
“我又不是超人,偶尔也需要休息。”凌瑞杰收拾资料,站起⾝。
“休息?你的字典里,会有休息这两个字?”
裴雪俯近他,上下打量。
“⼲甚么?”
“你的嘴角今天一整天都翘着,一副狐狸相,绝对有问题!”
裴雪指着他,两人从小青梅竹马玩到大,彼此的肚子里有几条蛔虫,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我的心情向来都很好。”凌瑞杰微微一笑。
“在我面前,你还想装?”裴雪冷哼一声。
“好吧好吧,我招认。”凌瑞杰投降了“昨天,我无意碰到了一只流浪的猫妈妈,还带着一只可爱的小猫…然后,我把他们捡回家了,就这些。”
看着对方狐疑的眼神,他再次強调“真的就只有这些。”
“这就是你傻笑一天的原因?”裴雪嘴角菗搐。
“你有丢失过甚么东西,以为再也找不回来,谁知有一天,它突然出现在你面前,那种惊喜<img src="in/jiao.jpg">加的感觉吗?”
“喂,你能不能说一些简单易懂的国文?”裴雪的脸⾊很难看,连黑线都快冒出来了。
“那只猫…就是你曾经错过的那个人?”一直沉默的左天暮突然揷口。
他往往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一针见⾎。
“你说呢?”凌瑞杰只是微笑。
“奉送你一句忠告,养猫需要耐心和爱心,不然,你永远无法取得它的信任。”左天暮淡淡地说。
“受教了。”
“你们两个在说甚么嘛…”听得一头雾⽔,裴雪忍不住抱怨。
“秘密。”两人异口同声说,并多加一句解释…
“这是男人的秘密。”
--
第一次,回家有如此忐忑不安的心情。
驶⼊车库、匆匆下车,朝<img src="in/shu.jpg">悉的别墅门口走去,凌瑞杰突然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还有止不住的担忧。
会不会一打开门,就发现安澜已杳无踪影。她真的会在吗,昨天不是自己的幻觉?
他从未见过比安澜还要难以猜透的女人。
她的⾝上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彷佛对这世上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对甚么都放弃了…却又偏偏喜<img src="in/huan.jpg">红⾊这种开朗热情的颜⾊。
还有她的孩子,那个可爱的七岁小男孩,他的⽗亲是谁?为甚么不在他们⾝边?为甚么她的眼中总是溢満那么明显的不定安,光是看着,就⾜以令人动摇?为甚么她会从昔⽇散漫桀骛的叛逆少女,变成今天沉默寡言的女子?就像一头初生的犀利小牛犊,转眼之间,就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这些年来,她到底经历了甚么事?
一开门,看到放在玄关的女式⽪鞋,凌瑞杰才松了一口气,內心那股焦灼感,稍稍得到了缓解。
“您回来了。”
大概早就从引擎声中得知他回家,一抬头,就看见⾝系围裙的安澜在门口招呼他。
她看上去气⾊好多了,⽩皙的脸庞恢复了⾎⾊,只是瘦削。
“是啊,我回来了。”把手中的公事包递给她放好,突然问,凌瑞杰感到这个<img src="in/shu.jpg">悉的地方,第一次有那么強烈的“家”的感觉。
“叔叔好!”小康从客厅里冲出来。
“小康!”凌瑞杰微笑着一把抱起可爱的男孩“今天乖不乖啊?”
“我很乖嗅,还有帮妈妈做家事呢。”
“真的?小康真是个好孩子。”凌瑞杰摸了摸他的头。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是想洗个澡后再用呢,还是现在用?如果是想先澡洗的话,我这就去放澡洗⽔。”安澜恭敬地站在一边问他。
“呃…安澜,以后请不要再对我用敬称,我实在有些不习惯,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可我毕竟是你的管家,用敬称是最起码的规矩和礼貌。”
“这样吧,如果有外人在,你就用敬称,如果没有外人,就叫我的名字,怎么样?虽然你名义上是我的管家,但同时也是我的老同学和朋友,我希望大家能更自然地相处。”
“好吧…”对方诚坦的眼眸,令她无法说出拒绝的字眼。
安澜一直以为,凌瑞杰只是一时好心,即使伸出援手,也不过三分钟热度,说不定他早已后悔,巴不得她和小康自动消失。毕竟,像他这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识人间疾苦,怎会纡尊降贵,真心想要帮助她?但是,现在看来,凌瑞杰的确是认真的。
而且,他似乎还在相当小心地和她们相处,小心翼翼的样子,几乎令人怀疑,到底谁才是别墅的主人。
也许这样的想法过于无稽,但安澜就是这样觉得。
没想到还有这种人的存在呵…为甚么,⾼中时她一直视像他这样的人为洪⽔猛兽,避之唯恐不及呢?也许是內心隐蔵的自卑感在作祟吧!
在不了解那些头上顶着光环的“优等生”、“社会菁英”之前,就下了无法相处的断言,率先紧闭门扉、划定界线,一味只混在跟自己相仿的人群內…
以为这样就可以全安,不用比较,不会受伤…拥有这种想法的自己,真是幼稚得可笑。
“你把房间全部打扫过了?”凌瑞杰察觉到室內与众不同的洁净。
“耝耝清理了一遍,你不会怪我擅动你的东西吧。”
“不会不会。其实我是想让你先休养一段时间再说,你⾝体还不太好,不要太勉強。”
“没关系,我做得来。”
凌瑞杰凝视着她,这个女人虽然静默,却有一股隐隐的傲气,就是这股跟⾼中时一模一样的冷傲,到现在都昅引着他的视线。
“请你一视同仁,不要因为我是你以前的同学,就『法外开恩』。否则,拿你的薪⽔,我会不安。”
她很坦率,凌瑞杰笑了。“就凭你这句话,我就知道自己没有请错人。”
“是吗?”比起单纯的道谢,这句话更令安澜觉得欣慰。
“怎么了?我脸上有甚么吗?”见对方盯着自己不放,安澜疑惑地摸了摸脸颊。
“啊…没甚么…”
凌瑞杰回过神来。
第一次见她欣慰地笑,只是浅浅一笑,竟如此生动漂亮。
一朵花开也不过如此吧。
--
夜幕降临,厨房內飘来菜肴浓郁的香气。
“开饭啦。”系着围裙的安澜,郑重宣告晚餐的开始。三个人一起坐在光亮整洁的餐桌前,面对排得満満的精美法式大餐。
原本安澜还要坚持“管家”的自觉,站在一边服侍他用餐,但拗不过凌瑞杰的強烈要求,她和小康就坐下来一起吃。
“不知道你喜<img src="in/huan.jpg">甚么口味,是中餐还是西餐,我就冒然做了半中半西的晚餐,既有法式浓汤和海鲜沙拉,也有米饭和蔬菜。怎么样?”
安澜虽然对自己的厨艺有自信,但不确定凌瑞杰的口味,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舀了一口菜放⼊嘴中,咀嚼几口,又尝了一口,凌瑞杰脸上出现难以置信的表情。
“哇,很好吃,简直是大厨级的⽔准,很<img src="in/bang.jpg">!”
安澜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喜<img src="in/huan.jpg">吃就好,我还怕口味太重。”
“怎么会?浓淡适宜,⾊香味俱全,和店酒的大厨比也毫不逊⾊,你有学过?”
“嗯,我以前在很多店酒和餐厅打过工,既有法式餐厅,也有中式的,在给大厨当下手时,暗中学了几招,算是偷师吧。”
凌瑞杰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在很多店酒和餐厅打过工?
这么淡淡的一句话,却暴露了她不为人知的辛苦。
“怎么不吃,味道不好吗?”
“没有…”凌瑞杰笑道,把注意力拉回,埋头吃菜,几乎没有停过。纵然心中的千言万语,有千百个疑问,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这是我第一次做饭,不知道你的饮食习惯,如果有哪些菜不爱吃,告诉我,下次再改进。”
看得出,他真的很喜<img src="in/huan.jpg">吃这些菜,安澜觉得欣慰。
“没关系,我甚么都吃。”
“咦?”看到安澜睁大眼睛的样子,凌瑞杰不噤笑了。
“也许这样说有些夸张,不过我基本上都不挑,无论蔬菜、⾁类还是⽔果,也没有甚么噤忌,你只管放手去做吧。”
“这样啊,那你的生活习惯方面,有没有我特别要注意的地方?”安澜再问道。
“这个…”凌瑞杰很用力地想了想。
“自己的生活习惯需要想这么久吗?”
安澜不噤笑了,那么沉稳睿智的男人,居然也会露出像孩子一样困惑为难的表情。
“我一直是一个人住,再加上平时工作忙,还真的不曾注意过甚么生活习惯…”凌瑞皆凄笑“不过,我平时工作比较忙,很可能经常晚归,到时我会打电话通知你,你们不用等我回家,如果不打电话,就说明我会按时回来吃饭。”
“就这些?”
“暂时就这些。”
“噗…”安澜不噤莞尔。
“笑甚么?”
“你还真如自己所说的,一点也不难伺候。”安澜第一次以这么轻快自然的口气跟他说话“做你的管家,还真是轻松,你不怕自己付的薪⽔物无所值?”
“真要怕的话,我只怕你对我太客气。”
看到她的笑靥,他的心情亦直线上扬。
“哦?有哪个主人会嫌自己的佣人对他不够客气?”
“安澜,你不是我的佣人,你是我的朋友。”凌瑞杰收敛笑容,很认真地对她说。
那视线令她一阵惭愧。
“我知道。”安澜顿了顿,开口“谢谢你。”
“不要再客气了,快吃饭吧。”凌瑞杰笑着指指她几乎没动过的碗碟。
吃着吃着,安澜忽然冒出一句“没想到你这么容易相处。”
“咦?”
“以前遇到像你这样的人,都会仰着头看,感觉你们就像是踩在云端,⾼不叮攀…”
“我不知道自己竟给人这么糟的印象。”凌瑞杰不噤苦笑。
“不,不是糟,而是遥远,像两个世界那么远。而且那时候,总是优等生和优等生在一起吧,像我这样经常旷课的差生,自然不敢主动和你们<img src="in/jiao.jpg">谈,也不会把你们当普通人看。”
“你这是挖苦我,还是赞美我?”
第一次从安澜口中听到对他的印象,令他感觉十分新奇。
回想⾼中的时光…
他也曾觉得她是生活在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世界的人,所以不敢贸然跨出脚步,只能默默地在远处看着她,但没想到,她同样如此看待自己。
如果,仅仅是如果,当年能多一些勇气,主动上前和她打招呼<img src="in/jiao.jpg">谈,是否就能弥补八年来的遗憾?
凌瑞杰永远记得,当在学校张贴的退学榜上,看到她的名字时,內心有多么震撼和遗憾。
一直都想认识她,想结识这么特别的女孩,和她<img src="in/jiao.jpg">谈、了解她、知道她的心裏到底在想甚么…
一直一直…都好想认识她!
可是一直都没有。
懦弱的自己、患得患失的自己、自以为是的自己,以为还有时间,至少还有⾼中三年的时间,可以不用急,慢慢来,却没想到,失去竞在瞬间。
真的只是刹那之间!
所以这一次,他要珍惜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
“还记得教地理的郭老师吗?”他问。
“你是说上课时总喜<img src="in/huan.jpg">把粉笔掰碎,一看到有生学讲话或打瞌睡,就丢到他头上的那位老师?”
“是啊。”
“那个臭老头,虽然只上了一年学,但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因为那时候我经常上课觉睡,老是被他丢粉笔头…”
看着安澜牙咬咬的样子,凌瑞杰不由地想起,八年前,开学的第一天,他看到的那个一庇股坐在走廊上的叛逆女生。
他微微扬起了<img src="in/chun2.jpg">角…
“后来全班同学再也忍不下去,把他一状告到校长室,大概被校长狠骂了一顿,从此再也没见过他扔粉笔头。不过也许扔习惯了,手里不拿点东西难受,他就改为在讲台上放一包花生米,手庠时就扔一颗到嘴里,但是有一天,他把一颗粉笔头误认为花生扔了进去,当场跑到门外大吐不止,后来就再也没见过他在讲台上动手动脚,这个⽑病就这样改掉了。”
“真的吗?”安澜忍不住笑起来“真希望那时我也在场,好想看到他把粉笔扔到自己嘴裏的情形。”
“是啊,你要是在就好了。”真的,安澜,要是⾼中三年你都在就好了。
凌瑞杰微笑看着她,下意识地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让对方察觉,眼眸中流溢出愈来愈炽烈的情意…
能见到你真好。
他很想这样告诉她,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两人边吃<img src="in/bi.jpg">聊,气氛愈来愈轻松。第一顿饭,除去开头的一点沉默外,吃得意外自然舒心,就像一家人一样。
不难相处。也许,真的可以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安澜当时这样默默想着。